常慧慧如实说道:“猎手们的战斗力再强,若要对抗上一万人还是有些吃力,那么多人,就算站着不动任由我们杀一天也杀不完啊。我们两族合力对上五个氏族根本就是拿脆弱的鸟蛋碰坚硬的石头,你们要看清现实!”
族长们顿时慌乱:“那我们该怎么办?”
常慧慧保守地说:“婴酋长病情好转,我一直认为她是个睿智的酋长,先让炎族的猎手监视周围的森林,等婴酋长醒来再商量对策吧。 ”
族长们无可奈何,想不出好办法之下只好这样了。
常慧慧望着她们的背影。捏捏手心里的汗水,她确定婴酋长不会有醒过来的那一天,可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婴酋长在晚上就醒过来了。
常慧慧呆了下,就换上一副欣喜的表情去看望婴酋长。
婴酋长躺在干茅草上,气若游虚,可只要她能睁开眼睛就是值得整个南虎族庆祝的大喜事。
族长们阴霾了大半天的脸上终于出现笑容,又忧心忡忡地皱眉头把有几个氏族可能会来围攻的情况告诉给她:“慧慧酋长说尊重你的决策。让我们等着你醒来拿主意。婴酋长,你如何看待这件事?我们要不要打仗呢?”
婴酋长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狠狠喘了几口气,说道:“我这个样子连站起来都困难,外面的世界也看不见了。族长们,慧慧酋长是个聪明且友好的酋长,数次帮助我们南虎族,我们南虎族就是炎族最忠诚的朋友。我曾经犯了一次错误,差点……害了我们大家。这一次。我建议各族要完全听从慧慧酋长的吩咐!”
她说了一长段话,累得黝黑的脸颊上泛红,深喘几口气。殷切地望着常慧慧,想说话却只能咳嗽,即使咳嗽这种舒缓她嗓子里干涩麻痒的动作也让她痛苦地深皱眉头。
常慧慧觉得婴酋长有些不对劲,她全身只有脖子能动,脖子以下的身体没有半丝力气。该不会真的瘫痪了吧?常慧慧胆战心惊地想着,对婴酋长顽强的生命力有了几分敬佩。
“婴酋长,我炎族也是南虎族最忠诚的朋友。”常慧慧肯定地说着,她需要南虎族的人力支持。
婴酋长又眼带锋利地扫向族长们,原本这个动作她可以做得威风凛凛,可因为病痛而减小了威力。
族长们长年慑于她的积威,又有食物的压力在前,纷纷点头应是。
从婴酋长这里得到答案,而婴酋长有病情好转的趋势,族长们放心离开。婴酋长想叫住常慧慧,可她实在没有力气,最后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她的背影。
常慧慧走出山洞时偶一回头看到火光旁边的婴酋长,她眼里的懊悔不加掩饰,还有曾对炎族不信任、不守诺而产生的愧疚,常慧慧看出她有话想说,她给婴酋长一个安慰的眼神,便转身离开。
其实婴酋长的做法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无可指责,她只是想利用一切机会和机遇让自己的族人过得更好,只是押错了宝赔得比较厉害而已。这个“厉害”包括她的性命。
常慧慧轻叹一口气,又转身走了回去,坐在婴酋长身边,看了她一会儿,婴酋长静静地与她对视,目露乞求。
常慧慧用小小的兽皮沾湿后涂在她的唇上缓解她的痛苦,边做边说:“其实,我之前想提议让你们南虎族到我们炎族的城池里去避难,现在南果族也在我们那里。我们三个氏族合力抵抗外族的侵略应该容易得多。可是,我也知道你们部落的人不太想离开这里。”
婴酋长以为自己得到常慧慧的原谅,十分开心,安静地听她缓缓道来。
“我们部落最初的族人是迫不得已被大火赶到南岸,过来后与南岸各部落不断有摩擦才会回到北岸去。婴酋长,我是真诚地邀请你们到我们部落避难和我们合作,我们部落有城池,比你们这里的防御好。我不能保证能百分百防御侵略,可城墙总能给我们缓冲的时间。”常慧慧顿了下,见婴酋长陷入沉思,她接着说道,“婴酋长,你好好考虑下吧,我希望我们两族还有南果族能够逃离这次因大旱带来的种族大清洗!”
说罢,她起身走了,背影比刚才那次要坚定得多。
第二日一大早,云骑快马接回打探消息的人,猎手一下马就被南虎族长们围起来争相询问打探的情况。族长们担心别的部落随时会攻打过来,彻夜不能安睡,个个眼睛上顶个黑乎乎的包。
二十来名猎手拿出浑身解数挤出人群,被这么多族长关心实在不是美妙的体验,无论族长们问什么他们都不会在没得到常慧慧允许之前轻易回答她们,即使呆会儿常慧慧很可能让她们旁听也不行。
常慧慧把猎手们叫进婴酋长的山洞,婴酋长昨晚苏醒说了一大通话又费尽精神思考常慧慧的话,之后就一直闭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陷入昏迷,把一干虎陶族人吓得不轻。
如此喧哗的声响再次把梦中不安的婴酋长吵醒,常慧慧等了会儿,见她眼神清明,便对她说:“我昨天让猎手们去打探消息了,刚刚才回来,婴酋长,你是南虎族的精神支柱,和我们一起听听吧。云,谁是负责这次打探的人?”
婴酋长几日来吃得少,基本靠人工强行喂药和喂饭,强行之下往往会有反效果,她吃得越来越少,除了苏醒让人高兴,整个人如脱了形一样,眼睛里的神采不复存在,再没有让人可高兴的地方了。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子,忍着痛由兴奋的芽族长把她扶起来坐着,她的骨头受重伤,坐起来不亚于坐在针毡上,全身的骨头像造反一样发出噬骨的疼痛。连日来在梦里都能感受到的疼让她抗疼能力变强了,这会儿坐着除了皱眉头,其他多余的表情一个也无。
猎手看看常慧慧,又瞧一眼婴酋长,说道:“我们从昨天中午开始,在南虎族所在的森林沿着边上走了一圈,森林里也仔细搜查过,远远地看到有三群人从三个方向在向这边挺进。酋长,各位族长们,估算三群人人数在一万左右,看他们的方向,很可能是想包围我们的山洞!”
族长们惊骇不已,发出各种惊呼,有一两个胆小的直接晕过去,他们对“一万”没有概念,猎手比划的是“三四个人对一个南虎族人”。
“酋长,比南陶部落的人多多了,我们要怎么办?”族长们哭道。
婴酋长艰难地转头看常慧慧,示意常慧慧说话,而她自己实在是无力说话了,只身上的疼痛就分去了她大部分的精神力。
常慧慧只看一眼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说服了婴酋长,暗叹了一声,对她点点头,没有马上提出自己的建议,而是问猎手们:“他们现在到达哪里了?”
猎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一个氏族到达森林边缘,那里离虎陶山比较远,大约要三四天的路程;另外两个氏族已经进入南虎族的森林,没有在边缘看到人驻守,她们直接走了进来,估计明天中午可到虎陶山。”
守在边界的几个部落因为常慧慧带来熊狼两族可能来攻的消息而收缩回虎陶山集中人口,其他部落在早些年虎炙之战部落重新整合的时候就收缩到虎陶山周围的山洞里居住,各部落好有照应,降低在森林里遇到猛兽的风险。(未完待续)
第254章 再败南岸(5)
“主要是从哪三个方向围过来的?”常慧慧又问道,这三个氏族都是在南虎族以北的,这么巧合从三个方向围过来则很可能三个氏族是联手的,要采用离间计什么的就有些晚了。
猎手毫不犹豫地答道:“从北面、东北和西北三个方向。”
常慧慧亲自给族长们比划方向,族长们眼中的绝望更甚:“靠南的森林里我们很少过去采集打猎,那里的猛兽不知道盘踞了多少,很久没人住了……”说来说去,还是不想挪窝。
常慧慧头疼,尽量缓和烦躁的情绪说道:“南面那里靠近好几个部落,你们之前应该探查过,那里已经被几个混战来避难的零散小部落占领,早些时候你们不在意那片森林,更不愿拿自己守不住的森林与他们发生冲突。现在呢?他们肯定当作自己的森林了,你们过去就成了侵犯他们森林的人,他们能依吗?”
这些常慧慧从南虎族人那里打听得清清楚楚,战争一过她就派人去打探过,情况确实属实,南虎族已经没有更好的退路了。她要逼南虎族离开生活了世世代代的森林,自然要做完全的打算和评估。
南虎族前两年的策略无形中帮了她,给她的计划添加了一个不小的筹码。可这么大的消息南虎族竟然不在意,不然她也不会直到如今的紧急关头才知道。
南虎族长们沮丧地低下头,是她们自己堵死了自己的路。
“那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他们过来打仗了?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就这么等死,就算死也要奋起争一争!”有一个族长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有部落是天生爱好打仗的,南虎族长们平日里大声嚷嚷要打谁谁,真临到头,她们还是想“以和为贵”,不战是最好的选择。像熊狼这样欺负到家门口抢夺他们口粮的。那肯定是要一战的。
族长们的意见到了这里不能统一,各人各持说法,另外让他们不平的是,虎陶部落在战争之后也没有说要把所有的食物分给他们一部分,仍然是两天一发。
婴酋长这个样子连说话都吃力,她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皮球踢来踢去又踢到常慧慧这里,婴酋长对常慧慧的信赖是前所未有的,族长们都看出来了,因此瞧瞧没什么精神的婴酋长就直接问常慧慧了。
常慧慧微微笑了下,又恢复到严肃的神色:“我建议大家到我们炎族的城池里去避难。城池怎么也比这里没防御的山洞安全。”
族长们呆了下,纷纷望向婴酋长。婴酋长痛苦的笑容十分难看,还是困难地点个头。表示听从常慧慧的建议。
族长们这才知道两人是商量好了的,炎族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北面被封住了,我们怎么能绕过三氏族的围攻到北岸去?”至于怎么过河就不在她们考虑之内了,炎族能过来肯定还能过河回去。
常慧慧悄悄长舒口气。为了达到众族长们不反弹的效果,她前面的铺垫做的够长,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
“你们不用担心,我昨晚就想过这个问题。其实你们森林东南方向过去穿过炙族的森林,那里有一片边角与南胶族接壤,我们可以穿过南胶族的草原再转回向北的方向,那里的森林我们炎族比较熟悉,经常往来。我们走人少的森林就可以了。”常慧慧轻笑着说。笑容里有夺目的自信。
族长们看呆了下,这种笑容他们从未在婴酋长的脸上看到。
南虎族战斗力有三千余人,非战斗人员并不多。大概接近一千人,这就是南虎族的优势,可男女性别比例的巨大差距和漏洞是这个氏族后继无力的致命弱点。常慧慧想着这些,笑容更深。
芽族长问道:“南胶族肯给我们借路吗?”芽族长对走草原路还是有些惶恐的。
“我们炎族与南胶族的交情十分好,这是个讲究信用的部落。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和你们交换炙族战败的俘虏小孩?回去的时候我们发现孩子太多照顾不过来就把孩子寄养在南胶族,等我们回了部落又派人来接,他们把孩子们照顾得很好。从这件事中可以看出,南胶族的确是值得交往的部落和信赖的部落。”常慧慧举例子给他们分析道。
芽族长和族长们点点头,对南胶族不再心存疑虑。
常慧慧看向婴酋长,婴酋长眼中是全然的信赖,微合眼代替点头。
常慧慧转头笑道:“你们快些收拾东西,我们中午就出发去南胶族,再晚就会被他们追上来的。”她又及时提醒道:“只要吃的和一些毛皮草药之类,其他不重要的东西就不要带了,到时候我们炎族会给大家提供的,不需要交换!”
族长们听了连忙跑回去召集族人,由于忙于战后战场打扫——掩埋战场上的血迹以免血腥味引来大群猛兽,族人们只在就近的森林里采集,要召集回来也容易。之前是为了及时集中人员抵御野兽,现在则方便了快速回部落卷包袱逃亡。
芽族长在婴酋长的指示下暂时领导虎陶部落的族务,四千多人密密麻麻地站在山脚下时,她让族长们打开仓库,把里面的食物尽数搬出来,全部装载在竹筏上拖运。族人们看到氏族还有这么多食物可吃,兴奋得双眼发光。
常慧慧粗略估计了下,看了一眼婴酋长,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吃亏了,虎陶部落的存粮大概只能吃半年,坚持到半个冬季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要是不伸出援手救助怕是不太合适。
她微垂眼,没有说话,心里慢慢计量到底值不值,不过她没纠结多久就释然了,已经走出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就算再难她也会坚定地走下去。
在行路之前,她让大家在这里吃最后一顿饭,许多人都是两眼含泪。战争带给他们的苦难远远不止于此。
看着千人痛哭的场面,常慧慧心中也有些感伤,她还听到许多人说将来一定要回来。向南胶族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到底应该怎么做才算是最正确的。
可是她没有答案,她一人之力太渺小,改造一个炎族几乎花费了她大半生的时间,她没多余的精力让那些或敌视或若即若离的部落学会她所知道的东西。信仰的碰撞擦出的火花是璀璨的焰火还是燎原之火,她没有把握。
她在心里再次轻叹,打起精神听探路猎手的汇报:“酋长,在炙族的森林里我们看到有一条河流,那里聚了好几拨人!”
“有没有打仗的迹象?”她轻捻眉,问道。
“没有,可互相之间也不说话,应该是不同的氏族。”
“那就不要打扰他们,你们再找有水无人的河段,我们晚上要补充水源。”
猎手离开后,缠绕在常慧慧心头关于人类延续的思考也被打断了,在乱世里,她能保住自己的命、家人的命和族人的命就很不错了。
直到将近傍晚猎手才找到无人的河段,水浅得只能淹没膝盖,岸边堆积了大片的动物尸体,有水生动物的,也有陆地动物的,曾经这里发生自然界怎样的水源和食物争夺战无人得知。
大家默默下到低于地面三十多米的河床,河岸陡峭,常慧慧先让猎手们在特别陡的地方凿出阶梯再下去取水,其他人都在岸上等着,河里或岸边会不会突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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