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皮却没办法,只能等到秋天了。”
女首领们这才高兴起来,为常慧慧承认他们手中的新兽皮而欣喜。常慧慧不禁暗悔当初她所说的凭兽皮换兽肉的允诺。
狼氏族部落告辞离开之后,常慧慧没急着走,族人们伤者众多,太过虚弱,她先让人煮饭,等大家吃饱了,才让人拖着竹筏载着伤员回部落。
一路走来无比沉闷而压抑,树林里间或一两声悠长的鸟鸣似一曲挽歌。
行至半路,常慧慧突然问霍虚:“那几个猎手在哪里被森林狼氏族害死的?”
霍虚脸色发白,“吃人”是她一直不愿提起的噩梦,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就在前面旁边的一个树林里,当时,他们就在那里休息一夜等待你们到来。”
走进了霍虚所指那片森林,常慧慧让大队人马停下来,她亲自带着几十个猎手找到了一片篝火烧过痕迹的地方,把地上没有肉的白骨郑重地捡了起来。这一刻,她没有害怕,没有欲呕的感觉,有的只是对这些人的尊敬和感动。
猎手们纷纷效仿,捡起了五个人头和各种骨头。森林狼氏族不擅长打猎,也不可能在途中打猎,所以这些骨头都是人骨——牺牲的猎手们的骨头。
众人一路无声,休息一夜,翌日中午到达部落驻地。
远远的有几个人影在树上一掠而过,不一会儿,飞人们惊喜大叫:“是慧慧族长回来了,她救回了诸部落”
紧接着听到部落木屋里传来又哭又笑的声响,飞人们和其他留守的族人奔出木屋,迎接常慧慧等人。
死后余生,族人们也不管是谁,互相抱着哭起来。
常慧慧和大点的孩子拥抱,等族人们情绪稳定了些才说道:“先把受伤的族人送到屋里去,发烧的族人要分开。霍虚,霍农,叫上你们的徒弟,不惜一切代价和草药救治受伤的族人。还有没受伤的女族人们,你们搭个帮手,做饭也好,熬药也好,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每个族人的生命”
常慧慧打开她个人储存食物的地方:“这里面的野兽肉无偿煮给受伤的族人吃,要让他们每个人吃饱。”把一天两顿饭正式改为三顿饭。
族人们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为部落坎坷的命运悲哀,也为常慧慧的那些话感动。
部落里很快忙碌起来,常慧慧一一把事情安排妥当才问一个留守的族人:“你们将孩子们藏到哪里去了?”
“就是飞人部落原来的山洞。”
常慧慧带了几个人来到飞人部落的山洞,这个山洞经过开凿比原来大很多,却比不上木屋宽敞干燥。
在两三百个小孩里,常慧慧一眼认出九斤儿,他是个活泼的小孩,从小即使没人陪着玩也能自己找到乐子,抓一根树枝就能玩上一天,很少哭闹或者跟其他小孩子抢玩具。
常慧慧一把抱起他,狠狠地在他脸蛋上亲几口,每次出门她最担心的就是孩子了。
九斤儿许久没见妈妈也不陌生,呵呵笑着叫“妈妈”,摸摸她的脸,摸摸她的头发,再拍拍她的肩膀,似在安慰妈妈/的悲伤。
常慧慧心中软软的,搂着孩子的脖子哭了起来,九斤儿见妈妈哭了,竟说了一句:“妈妈,不哭。”大些的孩子们也围在了常慧慧身边,愣呆呆地看着她。
常慧慧在小脖子里蹭了蹭脑袋,发泄完了眼泪,这才抱着他喂奶,问边上的女人:“这几天,孩子可有饿着的?”
女族人摇头:“我们二十几个人轮流看守,霍农交待了不能在这里生火,每日大木屋煮粥直接送过来,慧慧族长放心,没有一个孩子饿着。”
常慧慧让九斤儿扶着石头走路,又把小石头抱进怀里喂奶,笑道:“难为你们了。”转眼见大点的孩子们有的抱着小婴儿把尿,有的在打扫山洞里的卫生,不觉心中又是一暖。
有个交换来的六七岁的小女孩大着胆子跑过来问常慧慧:“慧慧族长,我们今天可以回大木屋了吗?”声音稚嫩而充满了期待。
常慧慧瞧了瞧其他眼中充满渴望的孩子们,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被送到这里来不准出去,心中难免惶恐没有安全感,这也是人之常情。她柔声说道:“我今天就是来带你们回部落的。”
这些孩子们尽早了解生活的残酷才能帮助他们成长,同时也能让他们感受到他们是部落的一分子,让他们记住族人们为了他们做出了怎样的牺牲,只有彻底给他们洗脑,才能让他们将来用心甚至生命保护部落,忠于部落。
孩子们欢呼雀跃。
常慧慧笑道:“大人们很忙,你们愿意帮我把小dd***们都抱回去吗?”
孩子们经常跟在常慧慧身边学习语言和各种工具的制作,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弟弟妹妹是指那些比他们小的孩子,他们从常慧慧身边四散跑开,一人抱了一个小孩子:“慧慧族长,我们快回去吧。”
常慧慧又笑:“好,我们回家。”
大石头下堆了台阶,孩子们下台阶时女族人就在旁边扶着。来回几趟终于搬运完婴儿们。
经过一连串的打击,此时见了孩子们和睦相处的景象,常慧慧的心里才真正平静下来,她更加坚定了人贩子政策,不然子子孙孙还要被南岸部落欺负到什么时候?
到了晚间吃饭的时候,常慧慧挨个扫视一遍族人,九个族长除了她以外全部受伤,连逃出来的华的背上也被标枪刺中。其中受伤最重的还是陶,因为她下过命令暴露了身份,又不肯说出部落驻地,结果被殴打致残。
这是十个部落住在一起后,吃的最沉闷的一顿饭,悲伤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流淌蔓延。
第99章酋长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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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次袭击挟持事件,常慧慧比往常更加小心,每日派四十人的小队到部落驻地前面站岗,或隐藏在大树上,或隐藏在草丛里。白天放哨的范围直到山下的森林里,晚间直接守卫在山脚下的大树上,哨兵们创造性地在大树上做了个类似鸟窝的小房子遮挡风寒。
而常慧慧从那天大战之后每日夜间做噩梦,梦到的不是猎手们被吃的情景就是茶血淋淋地来索命,有几个晚上甚至梦到九斤儿和霍农被抓被害。每每夜间惊醒,恨、惊、惧种种情绪纠缠着她。
而霍农总是担忧地拍哄着她,就像她初来乍到之时夜里梦见父母而哭醒,他哄她一样。
这样的温情渐渐安抚了常慧慧不安的情绪,当心不再害怕时,那些噩梦也随风而去。
安定下来,她才发现族人们比往常安静许多,脸上尽是愁容。
霍虚几番犹豫终是说道:“有十几个受了重伤的猎手不愿意用药,慧慧族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常慧慧心中一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霍农,你那边呢?”
霍农低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回答道:“我这里也有二十多人不愿意吃药,有几个甚至不愿意敷药,不仅有男人,还有几个女人。慧慧,陶自回了部落也不肯用药了。”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常慧慧心里着急,也顾不上问清楚,匆匆来到了重伤员的木屋。
一进门就看见陶在发脾气,推拒云送上的药汤,腿上的伤处也不让人上药。另外还有一二十人的伤口也没有上药。
常慧慧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问道:“陶,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吃药?”
陶看见了常慧慧,脸上死灰一片,哀声说道:“我这条腿废了,以后不能参加采集,连像阿强那样喂牲畜也做不到,还留着这条命浪费草药食物做什么?而且当初是我坚持说服了另外几个族长采集,不然也不会有这场祸患。”
另外一个受伤重的族长说道:“我们活着也是给部落增加负担,部落如今承担的食物更多了,我们实在没有脸面活下去……”
几个族长大约是想到那天的谈判,当时因为被俘虏的人中包含部落大半的女人,所以常慧慧做出妥协没有任何人怪责她,但是事后一想,她们却后悔莫及,这根本是把部落往死路上逼啊。
“我们受了伤,没资格做族长。我知道慧慧族长好心不会抛弃我们,可是我们不能给部落增加负担。”另一个女族长哭着说道。
一时间木屋里哭声一片,常慧慧被这样哀伤的气氛感染,差点也落下泪来。
她抱了抱陶,又拍抚了另外几个女族长,说道:“你们都别怕,我们连被天神抛弃的孩子都养了,还会怕这点困难吗?你们放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怎么也没到抛弃伤员的地步。”
霍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愧疚地说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是我招来了茶酋长才给部落带来这场灾难。慧慧族长,就让我们虚部落到森林里自生自灭吧。”
其他族长们看着霍虚却没有说话,明显是有些怪罪她的态度在里面。
常慧慧的脾气上来了,一个两个这么悲观,族人们会怎么想,族人们还活不活了?她斥责道:“霍虚,你别胡说这件事不怪你,茶酋长拿我们部落下手,不过是看我们部落弱小人少,我们还会打猎罢了,若是个大部落收留了你们虚部落,她还敢不敢找你麻烦?若是个穷困的小部落收留你们,她找你麻烦能得什么好处?所以,即使没有你,他们还是能找到理由欺辱我们部落的。”这就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北岸部落若表现得太无能早被一字眉女酋长逼死了,若表现得太好又被其他部落觊觎欺压。在这个问题上,她也是左右为难,今天这个局面是谁也怪不了的,要怪就怪老天降下的那场森林之火。
族长们几日来对霍虚的不满便淡了。
常慧慧又说道:“茶酋长素来与眉酋长、霍虚有仇怨,她这样说不过是为了离间我们各部落的关系,她已经死了,你们可别上了她的当。”
族长们神色一凛,茶酋长的狡猾多端他们见识过,对霍虚的不满就更没有了,把所有的仇怨撒向了死去的茶身上。
霍虚感激地给常慧慧磕个头,站了起来再次表白对北岸部落的忠心,便继续给族长们熬药去了。
“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我说过不放弃每一个族人,我就一定会做到。陶,各位族长,还有族人们,只有喝药,养好身体,我们才有资本与那些邪恶的部落战斗,你们说是不是?”
族人们听说能报仇,眼中的绝望去了几分,连忙问道:“我们真的能报仇吗?”
常慧慧给了他们一个肯定的笑容,让霍农和霍虚端来草药汤,并让人给他们包扎上药。
但是有几个族长包括陶还是不肯喝药,她们左躲右闪,小心避着竹筒怕打翻珍贵的药汤,说道:“我们这些人如今残疾了,没用了,还怎么给族人报仇?”
常慧慧让人把药放一边先凉着,对陶说道:“陶,并不是残疾了就不能做事了。你的腿不能走路,可是你的双手还能磨制武器啊,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有用的,不能自暴自弃。只有自暴自弃的人才是无用的。当初阿强受伤不是每天磨制武器吗?再不济还能看着孩子,我们部落的孩子越来越多,那几十个孕妇根本看护不过来,这些都是你们能做的,怎么能说自己没用呢?至于报仇,我们今年报不了仇,十年二十年,我们有无穷无尽的子孙,难道还怕报不了仇吗?”
陶的眼里蓄了泪水,似有千般感伤万般言语说不出。
“陶,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孩子如花想想啊。”
陶这才哭出来,哭完之后,老老实实地吃药,其他族长经过常慧慧的劝说也开始吃药。
到了晚上,霍农对常慧慧说道:“陶和几个族长说,请你明天再去一趟,她们有话要跟你说。”
常慧慧见霍农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奇道:“什么话不能让你带回来?”
霍农欲言又止,转而问起了九斤儿的事情,常慧慧见他没有着急的神色,心里的担忧去了不少,只要不是陶和族长们寻死觅活就不算什么大事。
霍农忙碌一天,听常慧慧说着话竟然半途睡着了,常慧慧摸着他的脸,心里酸酸的,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她对今日陶等几个族长的表现有了个模糊的猜测,心想若是这样也好,想着便模模糊糊睡了过去。
一大早她被人们起床的动静弄醒,霍农已经去了病员的木屋,常慧慧匆匆吃完早饭也来到了这里。
陶和另外七个部落的族长以及霍农和霍虚正襟危坐等着她,见她一进来,族长们就跪在了地上,说道:“慧慧族长,我们几个族长受重伤不能再担任族长了,还有其他几个部落的族长已经与我们商量好了,我们决定请慧慧族长做我们十个部落的酋长,请慧慧族长同意吧。”
常慧慧的猜测得到验证,她昨天比前两天有了空闲才发现有几个部落的族人们骚动不安,私底下小声议论还要不要听从族长们的领导,在他们眼里族长们残疾自然不能再当族长了。因此,这几个族长安排事情的时候有些人就不服从命令。对女人们常慧慧没有把握,但是在狩猎队里她有绝对的发言权,这就是反差。
族长们在这个时候提出她来当族长也是众望所归,有对族人的无奈,也有对她的感激和佩服。同时,也是因为这一次的兽肉债务实在太过庞大,他们凭借自己的部落能力根本无法支付,这才是他们的绝望所在。
这时,木屋门外突然围过来一大群族人,他们和伤员们一起叫嚷:“让慧慧做我们大家的酋长”交换来的小孩子们也高兴地附和。
常慧慧看了一圈,没有一个人脸上有不服,霍农也真心诚意地望着她,她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这就是族人们对她的肯定了,虽然迟来两年。
陶说道:“慧慧从大火中救了我们大家,从大河边救了狩猎队,这一次更是救回了部落里的女人们,我们吃的、住的、穿的都是慧慧赐予我们的,慧慧做我们酋长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陶为自己不听从常慧慧的嘱咐贸然行事而后悔,因此这番话说得诚心诚意。
族人们纷纷点头,常慧慧救了他们不知道多少次,酋长之位早就该是她的。
常慧慧被大家的热情感动,亲自扶起陶和各位族长,说道:“多谢各位的厚爱和支持,经历这么多事,我早就把大家当作一家人,这个酋长之位我接下了。”
族人们欢呼起来,纷纷叫道:“慧慧酋长慧慧酋长”欢声雷动,传出了木屋,传出了森林,传到了每个族人的耳朵里。
常慧慧回想自来到南岸之后为了各部落日夜辛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