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中占有教席。
托钵修会原本是贫穷的修会,後来却成为大神学家汇聚之地,这可是一个有趣的转变。不过,这个转变也反映了当时社会的一个面相。中世纪後期,大城市里有大学出现,大学的学费高昂,即使一般富有人家也未必负担得了。通常一个大学生在二十五岁取得文学硕士後,便要寻找出路,在教会或政府机构从事行政工作,然後才返回大学修读更高的神学或法律学位; 他拿到如神学博士等学位时,大概已到四十岁,而这个学位是为他在教会或政府擢升到更高职位创造条件的。
对於那些经济条件有限(当然也不会是贫穷者,否则根本无读书机会)、也没有甚麽社会背景或关系的年轻人,他们根本无法在政府或教会儿得职位,这意味箸他们在大学修读最高学位之门给堵住了。但托钵修会却为他们提供出路。只要他们加入修会,而又被确认为具有钻研学问的才智,修会便会给予无限支持,他们认为读书是奉献和服务的一个形式。不少才俊秀彦在硕士毕业後加入修会,寻求升学的机会,他们在修会里,既用不著为职业而忧虑,甚至毋须考虑所研究的课题有甚麽实用价值,故可以放心从事一些最尖端(也许是牛角尖)的神学课题的研究。
也许我们会问:为甚麽托钵修会愿意支持修士读大学呢?这除了是为提高修会的社会地位、增加其荣誉外,道明会最初注重大学教育。是因为它要训练出专门人才以对付异端。至於方济各会,主要是仿效道明会的做法,并与其展开良性竞争吧!
托钵修会注重大学教育,鼓励神学研究,帮助教会渡过当时的学术危机。前文提过,大学兴起的一个意义,是教育从此摆脱了传统修院和教会的辖制;但托钵修士积极迎向这个学术的新趋势,却不独使他们在大学里重占显要位置,更令原本以训练行政人员为目标的大学有所转变,它们摆脱实用性的束缚,对神学研究的兴趣大增。十三世纪下半叶,神学思想绽放极大姿彩,大师辈出。而这些伟大的神学家中,要不是方济各会的,便多是道明会的修土了。其中最有名的是道明会的汤马斯阿奎那。托钵修会成为中世纪培养人才的地方。
V.修道主义在教会历史中的贡献
A.保存文化和发展教义。
修道主义对保存文化及发展教义作出极大的贡献。特别在中世纪初期,欧洲在一片混乱的境况中,大城市没落,罗马势力日衰、蛮族兴起,倚赖城市而发展的希罗文化难以延继下去。保存著希罗文化的精华,以待日後重绽异彩的,便是修院中的修土。他们是希罗文化的监护者。
当其时,只有教士或高级修土读书识字,连皇帝或贵族也多半是文盲的,反正识字不是日常生活的必要条件。英文Clerical一词,既是形容教士的,也有文职性质的意思,可见教士便是「识字」的同义词。皇帝若需要起草文书信件,得请教士帮忙。
修士其中一个最重要的贡献,就是抄写圣经。在印刷术尚未发明时,圣经需要藉抄写保存,否则纸张会随年日过去而烂掉。为了保存圣经,修士不断抄写圣经。抄写圣经是非常严肃的工作,由专门的修土以毕生精力来负责。他们在保存及发扬基督教文化上,也作出了非常的贡献。
B。传教与教会扩展。
在福音工作的扩展方面,超过一千年以来,修士成为最主要的宣教士,他们的脚踪在十三世纪便已来到远东。1245年,方济各会修士柏郎嘉宾(John of Piano Carplni, 1182-1252)和罗伯鲁(William of Rubruck, 1215/1230出生)便奉派前赴中国,在蒙古的旧都和林谒见定宗及宪宗;而第一个到达中国且在中国成功传教的是方济各会修士孟高维诺(JOhn of Monte Corvino, 12471328),他在1298年来到元朝的大都(北京),获准建堂传教。这些修士为了天国的缘故,不仅撇下一切,更甘愿成为'自阉'者,他们无私无畏地踏上海外宣教之路。拥有愈少的人,能改变世界的机会便愈大;拥有的愈多,受人踟踱犹豫的因素便愈多。
亚西西主教曾对方济各说:你所要求的那种不拥有甚麽的生活方式,对我而言是太苛幸忖口困难了些。方济各回答说:我的主,要是我们有财产,便得找武器来守护之,而这便是争论与诉讼的泉源,并且造成我们爱上帝和爱邻舍的障碍。这是我们不期望拥有短暂之物的原因。要是我们尝试在心灵和及现实上实践贫穷,便会感受到那是何等的自由和坦荡荡。我们的事奉是自由、灵活及开放的。这是修道主义对我们的提醒。修士不拥有甚麽,却改变了这个世界。
讨论问题:
1.何谓修道主义?试略述修道主义在教会中出现的原因。
2.你对属灵要求的双重标准有何看法?
3.本笃修会的发展与没落跟当时的社会情况有何关联?
4.托钵修会的产生,对修道主义乃至中世纪教会有何影响?
5.更正教是否可以重建修道精神?请作出个人建议。
第五课 马丁路德与宗教改革
I.引言:为甚么你仍是更正教徒?
回溯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对我们至为重要。因为身为基督徒,并且属於基督教这个大传统下的更正教的一员,认识我们的过去、身分、继承的历史遗产,以及了解要承接的历史使命,皆是责无旁贷的。本课便以探讨改教运动的前因後果为主,而此运动的主将马丁路德自然是主角了。
也许大部分人在成为更正教徒以先,都未曾对不同宗教做过认真而清晰的选择,多数是基於某种机缘巧合的因素,才碰上这个信仰;而在我们决志信主的一刻,也很少会问这家地方堂会是否适合自己,更遑论挑选甚麽宗派了。许多人是在决志以後,才发觉原来自己属於基督教中的更正教,并且是所谓福音派(evangelicals)的某个宗派的某家堂会。但不管怎样,亦无论喜欢与否,我们已成为基督教这个大传统里某个小传统的一部分。这些大小传统已成为我们的集体历史与回忆,它们不再是与我们毫不相干的故事,却构成了我们今天的信仰身分。
当我们自称为更正教徒时,我们得问:为甚麽我们不是天主教徒?不要误会,我绝不是鼓励要继承上一代对天主教非理性的排斥,也不是鼓吹将更正教与天主教视作'汉贼不两立' 的二分对立。我个人从未视天主教为异端。无疑天主教教义中有不少错谬处,但这些并不属於异端的层次。不过,就算我们不认为天主教是全无可取之处,刚才的问题仍然存在——为甚麽我们不是天主教徒?为甚麽我们选择继续站在更正教的阵营里?过去纵使我们是基於各种偶然的因素才成为更正教徒,今天也须为这个历史上的偶然赋予一个理性上(神学上)的必然解释,为这身分提供客观的理据。
由於受某些书本或教导所误导,许多更正教徒对天主教有不少片面、甚至是错谬的论断,这些论断对天主教殊不公道,亦不符历史真相。譬如说,有人以为天主教仍是非常腐败,每个教皇均是惟权是尚、品格卑劣、贪财好色,他们现今仍不断在推销赎罪券呢!。
这里先谈一谈赎罪券的问题。纵使反对售卖赎罪券是马丁路德发动宗教改革的诱因,我们总不能说售卖赎罪券在今天仍然是天主教与更正教的分别所在吧!售卖赎罪券不过是天主教会一个历史上的错误而已,在天特会议( Council of Trent,1545-63)後停止发售赎罪券,迄今已有数个世纪了,那为甚麽天主教与更正教还未能破镜重圆呢?我们不会为配偶五年前一个错误,至今仍坚拒与他/她来往吧?是甚麽因素造成更正教与天主教至今仍各树一帜?答案一定不会是售卖赎罪券。天主教过往在历史上任何的错失,并不足以构成更正教与它分立——难道更正教在历史中便毫无错误吗?它在五百年来都只是一部正义的历史吗?今天的罗马教廷仍然是黑暗腐败吗?就我们所知,现任罗马教皇若望保禄二世非常敬虔,并且是一位出色的属灵领袖。那末,我们还是要问:为甚么我们仍然是更正教徒?。
我相信,我们必须确立更正教徒的属灵身分,并识别与天主教徒的异同;不可妄信那些主张泯除所有宗教或宗派差异、鼓吹「宗教调和主义(Religious Syncretism)的说法,亦不可听从某些以宽容、妥协、破除门户之见等貌似冠冕堂皇的藉口,而把一切理论上的严重分歧都搞模糊了。(不少如今推动属灵操练运动、崇拜更新运动的人,正在兜售这种廉价神学——其实是'反神学'的思想。)
正如在讨论灵修神学时,我曾强烈反对接受冥想作为祈祷的方法之—。这不是说我对鼓吹冥想的中世纪神学家有某种先入为主的成见,或简单地把他们打入异端的行列去;关键的问题是我们是否相信人的本性与上帝相通(在神学上的说法是本体的类比(analogy of being)〕。我不接受本体类比的观念,因为这是更正教与非更正教的本质区别所在,是无通融余地的。
宗教信仰是关乎人类最深层的问题,与个人的认信(Conviction)及委身不可分割。所以,从社会的层面说,我们尽可接纳多元主义的原则,与不同信仰者和平共处,彼此欣赏,寻求合作,毋须要置其他宗教人士於死地,在对话过程中得采取较柔和、谦卑的语调。但从个人信仰层面说宗教信仰却一定不能是多元主义或相对主义的,我们不能同时肯定一种以上的宗教信仰否则信与不信便再无差异。後现代其中一个特徵是多元主义在鼓吹後现代思想的群体中,多元主义成了他们的最高律令;但个人的宗教态度却绝不能变成多元主义,因为它本身是反信仰的,至终会落到虚无主义的境地去。一旦有人对信仰采取一种无所谓?兼容并蓄的态度,那肯定再无任何信仰对象或内容是与他们的生死祸福攸关了;对他们而言,信仰也者,充其量不过是某种人生观或生活取向罢了。当有人跟你说'宗教不过是导人向善',故信基麽都是一样时(中国人持此宗教态度者甚多),你会知道,他不是任何宗教的虔诚信徒,他笃信的是某种'世俗人文主义'(Secular Humanism)的思想。只有後者才是他不动摇的信念。
信仰本是一个生死攸关的抉择。身为更正教徒的我们,不能不问:为甚麽我们不是天主教徒?
II.改教运动概论。
A.甚么是宗教改革?
这一课的核心问题是:甚麽是宗教改革?这个问题牵引两个更核心的问题:甚么东西构成更正教与天主教的差异?我们要领受甚么属灵遗产,才使我们配成为宗教改革的继承人?
在未曾论述这些问题以先;让我们掌握一些关於宗教改革的基本资料。
1.一场伟大的属灵觉醒运动
宗教改革是一场属灵觉醒运动、神学思想运动。
无可否认,支持及参与宗教改革的人,不少怀有政治[如民族主义(Nationalism)' 、经济(反教皇赋税)、社会(中产阶级寻求更大的社会参与)或文化(如人文主义)的动机:若无政治等世俗因素,宗教改革亦不会获致成功。但是我们仍得强调,至少从其肇端而言,宗教改革是由一个属灵及神学的觉醒所引发的。它在本质上是宗教而非政治运动。
我们承认马丁路德及其他改教者对大公教会的腐败深恶痛绝并且也有革除教会向罪恶的决心、然而,宗教改革却不是一场道德重整运动,它的要旨不在乎扫除教会罪恶。教会倘若只有若干成员在行为上存在著若干偏差,实不足以构成个别成员与它分裂的合法理据:即使是短暂性的划清界线,也不能造成长期或永久的分裂。惟有教义上出现错谬,背离了基本真理才使我们无法维持合一的要求(令一肯定是信仰的要求),不能与他们同负一轭吧。所以大公教会不是在道德上出现问题,乃是教义上出现严重偏差,才促成宗教改革的发生。
2。一场基督教人文主义运动。
宗教改革又可称为'基督教人文主义运动'(ChristianHumanism)。不过我们对人文主义一词要小心下定义。这里所指的是十五世纪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它与西方现今所谓的世俗人本主义、人本中心思想,并不一样。狭义地说,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是指当时的人对古典希腊文化产生浓厚兴趣,重新兴起对古典文学的研究热潮;广义地说,人文主义则是指因著受到希腊罗马的经典及其思想的薰陶,人们开始摆脱中世纪时期压倒性的宗教关怀,对现世人生有较多的肯定与关注。
宗教改革者有著相类似的看法。他们主张教会要返回原始的宗教经典去,主要就是圣经,另外还有对初期教父学的研究。马丁路德用了十四年时间研究圣经,从而确定赎罪券及补赎制度不符合圣经。其後他又耗上多年时间,才判定炼狱观点是不合法、缺乏圣经根据的。事实上,天主教在教义上的种种错谬,不仅在於它对某些圣经章节的解释出了问题,更在於它把教会的教导权威与历史传统凌驾於圣经之上,宣称教皇有权任意解释圣经,而非全然受圣经权威所制约。从这个角度来看,宗教改革可以说是一场『圣经神学运动』,返回圣经,以圣经的答案为基准。
B.改革的时间与地点。
在西方基督教世界,宗教改革始於十六世纪德国中部一个小城。开始时仅为一个思想运动,肇始自一间小型大学里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神学家:马丁路德。不过,就是这样的一个小神学家,在一家小规模的大学里,在一个地位不高的欧洲中部小城,推展出一场伟大的、影响普世的属灵运动。
C.改革的得失与影响。
宗教改革对欧洲之政治、社会、经济均影响至钜。所以不仅在教会历史中我们才会读到有关宗教改革的种种,即使在西洋历史科的课程里,宗教改革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课题。而它对基督教会的发展带来划时代的转变,便更不用多言了。
针对著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