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以为她死了一切就好了,可是她死后,那个似乎永远不会发火的人是那样剧烈的反应……
“你想知道你那裴王爷相好现在怎么样么?”酹月柔笑,媚态横生。她就是吃准了,只要她逃离摘星楼,那么……
裴言卿?
霄白瘪瘪嘴地笑开了:“无所谓,你爱说不说。”
酹月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不想知道?”
“我就是想知道,也犯不着从你口里问吧?又不一定是真的,我还不如去水阁让白遥查。”白遥是她铁打的兄弟,这关系摘星楼下无人不知。
她出人意料的答复,让酹月的眼里满是怨毒。
“你别忘了,你身上有毒!解不解在我。”今天早上林音曾经奉了楼主的命来找她商议过解毒之事,这正是她今天怒火中烧的源头。
“呵,我又没开口要你解,你烦什么?”
某个中毒的人白眼,闪人。
“你!”
***
总算是出了口恶气,也算是发泄了昨晚毒发的愤懑,霄白的心情好得不得了。酹月气得发青的脸亲切的很,她一路回想,不知不觉逛到了门口。一到门口,迎面就看到了一个人。厅堂里静默一片,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得出来,能让那帮几乎每个都杀人不眨眼的人一下子静下来的是谁。
云清许似乎刚从外面回来,他的眼里有微微的倦意,身上的衣服却一尘不染。那张朱红的七夕琴在日光下反着淡淡的光,配着他纤白的手指好看得很。
撞上他,霄白深深吸了口气,克服了跑上去的本能,果断地选择了转身,开溜。
“霄。”
身后的那声呼唤宣布了她的死刑。她瘪瘪嘴,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师父早。”
云清许没有作答,他正微微皱着眉头。他的霄,刚才想跑。这让他不是很舒服——她应该到他身边来的,不是么?有琴,有霄,这样才是舒服的搭配。
“过来。”他轻道。
霄白恶狠狠掐了自己迈开脚步的大腿一把,干笑:“嘿嘿,师父,我今天腿脚不利落,先回房睡觉了,等晚饭~”
外头太阳刚刚升起。
……
“霄。”云清许皱眉。
“……”过去就过去。
“走。”
“去哪儿?”霄白反问,心里划过一丝微妙。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很乖,乖到把天下吵翻了,只要那个人一句话,她就变回糯米团子。而现在,她忽然豁然开朗了。
“测你功夫。”
“……”
不、是、吧?
霄白的心像秋天挣扎在树上的叶子,呼~北风过,她就在原地哆嗦来哆嗦去。
功夫,这玩意儿本来她就没有多少,被那短命公主更是搞得几乎全废,她现在还有命陪他玩么?!
只是即使心里哀嚎得再响亮也没有用,她还是得跟着云清许走。为今之计,她只能祈祷今天陪她过招的最好是他本人,他不会武,只要别用上那些个奇奇怪怪的招数,她打一个文弱书生一样的他还是有把握的。
云清许带着霄白来到的是朗月都城的郊外。这地方大得很,是一大片荒芜之地。云清许一尘不染地站在那儿,像是什么树精藤怪,不似凡人。霄白一不小心看呆了,尴尬地摸摸鼻子。
“楼主,你来了。”一个轻轻的声音响了起来。
霄白顺着声音寻找,见到的是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冲他们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才慢慢走近。那人含烟目脸色细腻柔白,胳膊腿儿纤细漂亮,见她看着他,他蹭的一下红了脸。
霄白:……
……
“肖、肖守?”那可不就是肖美人?
肖守点点头。
“你是摘星楼的人?”她一把把他揪了过来。
点头。
“裴言卿知不知道?”
“不知。他请的只是一个可以‘教公主功夫’的江湖人士。”
“……”霄白不知道这会儿自个儿心里闪过的是什么,那狐狸总算要吃点儿苦头了,她有点儿幸灾乐祸,这次惹上的是摘星楼,她又有点儿怪异。
“开始吧。”云清许轻道,“霄,让我看看你的状况。”
“是。”答的是肖守。
霄白欲哭无泪——我的状况,我的状况就是这个身体差不多半废了!又是脖子被割又是中毒,还不知道那个短命公主受过什么虐待搞得动不动就没力气,怎么可能跟肖守这种脸和身手反差如此大的人比啊!!
不用说,这一架她打得是跌跌撞撞狼狈无比。肖守是个死脑子,一点儿也不知道变通,既然动手了他就是拼了自己的全力打。霄白用力握着手里的剑一路踉跄,越往后打心里的火气越大。
“师父!”她喊。
云清许在一边支起了琴,悠哉得很。
“我、我打不过他啊!”
默认是她认输的肖守的动作有微微的停滞。云清许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淡道:“继续。”
“师父!我、我身上好疼啊!动不了!”
回答她的是几声琴音。
霄白发现,在她心里曾经那么完美的云清许,这会儿印象又噼里啪啦倒了一片。混蛋……他到底有没有心思?他是不是想看着她半死不活?
越想越气,霄白把心一横,放弃了抵抗,拿自个儿的胸膛去迎接肖守的一剑。
呲——
剑划破衣裳的声音穿破了郊外山林中的迷雾。
在那一瞬间,霄白忽然觉得自己很畅快,她几乎是怀着好玩的心思去欣赏云清许抬起头的时候眼里那一抹诧异。他已经有很多年不会露出明显的表情了,这让她很得意。
扑——
身体重重地落在地上,剧痛传来。霄白疼得两眼发花,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发现那地方还是比较巧妙的。乍一看伤及心肺,其实是肩骨缝隙。
“霄?”
云清许放下琴走到她面前,不看她的脸,只是皱眉看着她的伤口。
霄白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不是人的人,他想的是她会不会留疤吧。从小到大,只要确定她不会死,他从不介意她中间会出什么事情。
“楼主恕罪。”
肖守本来通红的脸成了苍白一片,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霄白,跪地行了个礼,手一扬,剑就搁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毫不迟疑地逼近——伤了她,罪无可赦,这几乎是摘星楼里的潜规。
霄白本来是无意中扫了眼,哪里知道那个肖美人会傻到自杀!她二话不说,挣扎着坐起身,伸手按着狠狠一推,肖守一时不备,倒在了地上。
“你……是我自己不小心,你这是干什么!”一句话,中气十足。
霄白很悲哀地发现,苦肉计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这伤只是看着恐怖这件事也瞒不了云清许的眼。
“属下失责。”
云清许沉默不语,脸色淡淡的。
肖守不多想,又把剑捡了起来。霄白只剩下白眼的力气了。
“喂……我说,他不会要你的命了……如果他要你的命,我阻止得了么?”这是事实。
“我……”肖守局促。
“回去后,责鞭一百。”云大神总算发话了。
肖守眼里光亮一闪,马上行礼道谢:“多谢楼主。”
只有霄白在纠结,纠结的是两件事,一,这鞭刑她见过,打完后体无完肤,那肖守美人一身白嫩嫩的,打下去不是毁了么?暴殄天物啊!
二,那这伤口……云清许这个没羞耻观念的人……照他以往的做事风格……如果敢现在扒了她的衣服她跟他没完!
“霄。”云大神开口。
霄白心里拔凉拔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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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
在摘星楼里,有叫霄白霄姑娘的,有叫白的,霄白的,当然还有像酹月一样在心里骂废物的,却独独云清许一个人叫霄。她霄白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这个师父。听到他这么叫,霄白只觉得浑身不安。
“嘿,师父,我的伤不碍事。”你别冲动……
“难看。”云某人皱眉。
“……那回去再让林音送药。”
云清许不说话了,只是淡淡盯着她的伤口,眼色像是秋后的天空,澄净透亮。霄白摸摸鼻子,瘪嘴。这样一个人,却差点让肖守送了命,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的额头上有细细的汗,头发粘连在上面。彼时刚刚日出,朝阳洒在她的脸上,朝气蓬勃。云清许伸出手,拨开那一缕碍事的头发,淡然的眼里有些迷蒙。
“有汗,脏了,回去洗浴。”他道。
“我伤口不能碰水。”
“林音会治。”
霄白忽然想笑,为自己的天真。他要的从来都是干干净净乖乖巧巧可以抱的一只兔子而已吧,伤口会怎样,她身体怎样,他可是从来没有在乎过。反正有林音这个神医一样的人在,只要事后会回到无暇的状态,中途怎样,他从来都不会在乎。
越是没心,她就越想把他从云端拽下来。如果本来霄白还有些犹豫的话,现在她的挑战欲是熊熊燃烧了。
“霄姑娘,还是先包扎一下吧。”肖守有些尴尬的声音响了起来,递上一瓶药,“虽然没林侍卫的好,但是暂时可以止血。”
云清许接了过来,抱起僵硬在地上的霄白,找了个干净的地方。
“师父?”霄白心里直打鼓。
他微微一笑,俯身吻上她的唇。
当温润的唇舌触碰到她时,霄白除了一阵不由自主的恍惚,她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直接一口咬下去。云清许眼波一闪,松开了她。眼里的迷蒙散去了,有些透亮。
霄白知道,这是他在发火。
“霄,莫要胡闹。”
霄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壮着胆子反驳:“上药就上药,你干嘛……这么做?”
“你不会乱动。”云清许如是答。
霄白只想锤自己一拳头!
他根本……是在说以往每次他一吻她,她就浑身软绵绵任他摆弄好不好!霄白啊霄白,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啊没出息啊!
“我自己来,不用你动手!”她咬牙。
云清许眼无波澜,静默不语。肖守在一边看得是心惊肉跳。今天是她,要是换了楼中任何一个手下,楼主这副神情,怕是那个人早就凌迟了不知道几遍了!也只有她居然还敢反驳,她是真的不知道么?她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儒雅素净得不似凡人,可他身上沾的血已经数不胜数了,他可是堂堂摘星楼主啊。
霄白有些本能的畏缩,却没有害怕到那个地步。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呢?这是她第一次反抗云清许,第一次明明白白地拒绝他的意思。没想到说出来居然会那么的畅快淋漓。
云清许一直沉默不语,到最后轻道:“不必上药了。”
言罢,转身就走,长长的袖摆在空中划了个弧线。他抱起方才放在一边的琴,走了。
霄白在原地气得直跺脚:不必上药了,他的意思可不是回去再说,而是你就带着伤吧!休想林音救你。这个是他的惩罚,惩罚他的小猫不小心给了他一爪子。
“霄姑娘……”肖守看着她的伤口犹豫。
“算啦,他发话,别说上药了,楼里连给药的人都没有的。”霄白无奈一笑,“你不必纠结,我没记恨你。”
“谢谢。”肖守眼圈发红。
霄白看得一阵哆嗦,她是在想不通,这样一个……呃,完全没有半分男子汉气概的人,怎么居然会是摘星楼下的武将?
“对了,为什么我以前没见过你?”她想不通,难不成是三年里新进的?
“我在影组后备,不常见人。”
“……”
影组,霄白只想仰天长笑,老天爷,你到底是怎么造出的这个极品啊!影组,那就是林音他们的后备,要进那里,功夫必定是楼里数一数二技压群雄,她怎么就看不出来这个柔弱美人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一不小心,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口,她顿时脸色有点发白。
“回去吧。”肖守道。
“嗯。”
***
回到醉月楼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霄白带着伤,进门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围观。没有人会对她的伤好奇,她当然也不在乎。临进门的时候碰着白遥。白遥愁眉苦脸,偷偷使了个眼色给她,她会意,点点头。白遥叹了口气,摇摇头。霄白白眼:
“滚。”
于是,白遥真的滚了。
……
白遥师兄的意思她当然明白。不用说云清许已经回楼了,而且脸色不怎么样。她不跟在他身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被气跑的,于是乎,谁还敢搭理她?
没人搭理,正好。
没有药,就不能治伤口。霄白回到房里的第一件事是洗了个澡,忍着痛把伤口清洗干净了以后才发现,居然伤得很轻,没药也会好。
洗完澡,她选择了立刻上床。
接下去的几天,云清许没有再露过面,像是在刻意惩罚她不听话一般。若是以前的霄白,只怕会惶恐不安很久,只是换在现在,霄白倒乐得自在。肩上的伤不重,没几天就好了,楼里吃吃喝喝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只是偶尔会想起裴言卿,想起他临别时那深沉得不像话的眼睛,还有那该死的三月芳菲。
再然后,不知不觉到了月中。
天黑了。
醉月楼里静悄悄的,霄白却醒来了,前一刻还睡眼惺忪,下一刻就成了不怀好意地贼笑,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间。今晚正好是月圆之夜,明月当空,如果她没记错,云清许习惯在月圆的晚上熬个通宵赏月弹琴总之不睡觉,这是个行动的好机会~
这个不似凡人的人,他的脑袋里正常人少了些东西,也许就是少了七情六欲。于此,霄白摩拳擦掌——让他知情不容易,那其他的呢?
“霄白,你要……冷静啊……”白遥脸上的表情很惨烈。这个师妹自从回来就变了个人,胆子越来越大,这次居然深夜到他房中,让他准备酒色美人给楼主。这是玩命。
“月色当空,美人作陪,乃是人生惬意之事。”霄白头头是道。她在奈何桥边住了三年,那儿虽然时辰与凡间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区别,但是也有月圆月缺。每个月圆之夜都有一对对不愿投胎只想相守的鬼夫妻在河边漫步赏彼岸花。白无常说,这叫情趣儿~
“后果你担。”白遥不是很讲义气。
霄白翻了个白眼:“当然。”
“那,你想怎么做?”
“找几个漂亮姑娘,再找些陈年佳酿,”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很猥琐地加了一句,“如果长得和肖守有得一拼,带几个男的也无妨。”
“……”
“怎么了?”霄白问。
“……没事。”白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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