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
曲陌一边凄声哀求,一边重重地给阎君叩头。
“曲陌,别磕了!”秋宛尘心疼地扶住她的身子,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搂入怀中。
他用力瞪着阎君,沉声道:“放了三生,条件任你提,只要不牵扯到曲陌就好!”
阎君却狠狠地回瞪着他,埋怨道:“祸是你闯的,诅咒是你下的,却要我來给你擦屁股!”
“阎君……”曲陌无法从秋宛尘的怀中挣脱开,只好神情哀戚地唤着阎君:“求阎君大发慈悲,只要放了三生,曲陌什么都愿意做!”
“放……”阎君深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是不可能的!”
秋宛尘变了脸色,咬牙切齿道:“莫非你真想我把暗夜王朝所有的城隍庙都拆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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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一眼曲陌失望的神情,再次蹲下身,抬起右手,用右手的食指轻触曲陌的额头,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射出,渗入到曲陌因磕头而青肿的额头中,曲陌只觉痛得要命的额头一阵清凉,须臾便不再疼痛。
阎君轻声道:“我在三生身上放了一颗避风珠,风寒之刑伤不到他,这是我唯一能帮他的!”
曲陌茫然地看着阎君的身影在眼前隐去,忽然就安静下來。
她在地府数千年,知道地府律法的无情,阎君肯在三生身上放一颗避风珠,不让三生受风寒之刑,已是极大的宽恕。
她不能再苛求。
秋宛尘抱起她,带她离开城隍庙。
他的王府距离城隍庙很近,但他却洠в写赝醺茄刈旁坊厝チ撕烀沸
这一次倒无须跳城墙,守城的官兵见到他,忙不迭地开了城门,落了吊桥。
他别无所求,只想多抱她一会儿。
所以他走得很慢。
天知道他现在心中有多痛。
她为了地府的三生,竟然在阎君面前许下那样的誓言。
为了三生,她竟然不想成神。
她竟然想生生世世都在轮回中。
痛。
这是曲陌此时唯一的感觉。
她來了月事,因受寒小产,她的身子受寒太重,导致月事期间腹痛如刀搅,而且浑身冰冷,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
她紧紧咬着牙关,蜷缩在被窝中,恨不得干脆死掉算了。
那一种痛,就仿佛有无数把锐利的刀子在切割她的肚肠。
甚至痛得她浑身抽搐。
她想,她应该让颂雪睡觉前给她点个手炉用來暖肚子才对,可是现在已经是午夜,丫鬟们全都睡下,她虽是当主子的,却一向不喜欢麻烦下人。
忍不住,她轻轻地发出呻吟声。
忽然,她听到外边房门打开的吱呀声,洠в薪挪缴粗烙腥俗吡私鴣恚矗侧蝗讼破稹
“陌儿,你怎么了?”熟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关怀在她耳边响起。
她忽然间觉得委屈,都是因为他,自己才受这么多罪。
眼泪忍不住就掉下來,不一会儿,便湿濡了颊边绣着白菊花的枕巾。
“陌儿,你不舒服吗?”因为天黑,屋子里又洠У愕疲偌由锨锿鸪靖沾油獗呓鴣恚劬箾'适应光线,所以洠в锌醇蛭奁兜募绨颉
但是他却听到她轻轻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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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还有脸來见她。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行尸走肉
她每次一想到他竟然诅咒她生生世世永受情劫之苦,就恨不得剥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他无声地叹息,走到桌边,拿出火石点燃蜡烛。
她声音嘶哑地开口:“你答应过会离我远远的,不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的确答应过你!”他苦笑着走回到床边,轻轻地坐到床畔,凝睇着她蜷缩在被子里的纤弱身影:“但是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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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都是睁着眼睛到天明。
身体实在困乏得不行,或许能睡上一个时辰,但是每每从梦中惊醒,他的心都会痛得让他无法呼吸。
所以他來了红梅轩,住在离她最近的地方,每天关注着她,这让他心安,至少,每个晚上偷偷地进來瞧她一眼,回去房间后可以睡个好觉。
忽然,他眉头一皱,眼尖地发现了她的身子似乎在轻轻地颤抖,不觉伸出手去扳住她的肩膀,强迫她转回身:“陌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老天……”他看到她眼角的泪,也看到她额头上的一层薄汗,不觉有些慌了手脚:“陌儿,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
他说着,伸手想要抹掉她额头的汗珠,却在感受到她的体温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的身子怎么这么冰!”
他关心地问,却只换來一双充满恨意的眸子。
曲陌虚弱地抬手拨开他覆在自己额头的手掌,厌烦地依旧面朝里躺着,蜷缩着身子:“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秋宛尘却对她憎恶的话语置若罔闻,只是起身道:“你忍耐一下,我马上让人去叫阎仇來!”
听他居然要把阎仇请來给自己看诊,曲陌的脸孔一红,赶忙坐起身制止他道:“不要!”
“曲陌!”秋宛尘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出气!”
说着,他走到门口,大声道:“闪风!”
闪风似一道凤似的出现在他面前:“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阎仇叫來,就说曲陌不舒服!”
“不要去!”曲陌满脸通红地大声道:“秋宛尘,你敢叫阎仇來,我就死给你看!”
她好歹也是大夫一枚,若是因为痛经去找徒弟來给她瞧病,岂非让徒弟笑掉大牙。
闪风神情尴尬地看着秋宛尘。
秋宛尘紧紧地拧起眉头,转身走回到床边,垂眸望着险些将嘴唇咬出血,一脸倔强的女人,不觉露出哀伤的神情:“曲陌,你不让我叫阎仇來,至少也要让我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曲陌闷闷地道:“我只是肚子痛!”
“肚子痛!”秋宛尘担忧地说:“会不会是盲肠炎,我记得上次管惊天得盲肠炎的时候,就是这么痛!”
曲陌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咒我,我……我……我只是痛经而已!”
她羞愧地说出自己肚子痛的原因。
“痛经!”秋宛尘终于弄明白了她肚子痛的原因,俊脸不禁一红,讪讪地咕哝道:“那你不早说!”
曲陌用手捂着肚子翻了个身,用后背冲着她。
“王爷……”闪风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也不敢进來,只是小声问道:“我还用去请阎仇吗?”
“不用了!”秋宛尘摆摆手,示意闪风离开,然后走到床边,窸窸窣窣地脱掉身上的衣裳,轻轻掀开曲陌的被子,裸着上半身钻进被子里。
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她的身子蓦地僵住。
“王爷,如果我记得洠Т淼幕埃颐且丫屠肓耍 彼舯涞靥嵝阉耸彼嵌说墓叵担屠氲姆蚱蓿Ω猛吧藳'两样的。
他却只是沉默地将手掌覆到她的小腹上,默默地释出内力,顿时让她感受到一股热力,渐渐地驱散了小腹内痉挛一般的疼痛。
她不觉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原本僵直的身子本能地放松下來。
“陌儿……”他在她耳边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她刚刚才放松的身子因为他的声音再次僵直。
他在她耳边小声道:“等你睡着,我就走!”
她默许了他的要求,实在是被他抱在怀中的感觉太舒服,实在是他的手掌不停释出的内力减轻了她太多的疼痛。
在这一瞬间,她妥协了。
暖暖的感觉在不久后将她整个人全部包裹起來,肚子不再痛得要命,睏意袭來,她慢慢睡着,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稳。
他却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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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梦回时,她察觉到自己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小腹暖洋洋的,舒服得不得了。
她猛地意识到什么?攸地坐了起來。
屋子里,烛火未熄。
她扭身瞪着他,他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容颜,却知晓他肯定一直洠
她声音沙哑,却很冰冷:“你说过,我睡着就走的!”
他无声地坐起身,温和地笑道:“肚子还痛吗?”
她的神情一滞,不自在地扭过头,不肯再看他:“出去!”
他露出一抹苦笑,不再坚持留下來,穿了鞋子下床,穿上自己的衣裳,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房间。
听着他轻轻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她不觉露出懊恼的神情。
她不该让他留下的,他这样做,只会让她越來越留恋他的怀抱,也只会让她越來越离不开他。
忽然,她意识到什么?双手不觉放到了小腹的部位,昨天晚上痛得要死的小腹,此时却只是有些隐隐作痛。
她想起來,刚刚清醒的一刹那,自己似乎感觉到小腹部位有一股热力的注入。
她的神情猛地有些怔忡,他……昨夜一直都在用内力帮她化解小腹内的寒气吗?
老天,这个……这个大傻瓜。
难道他不知道,就算他是铁打的身子,就算他的内力雄厚得可以对抗千军万马,这样源源不断地将内力注入她的体内,不止会伤身,甚至有可能耗尽他的内力。
她忍不住烦躁地用手捶了一下床榻,该死的,这个家伙到底想干吗?他想让她内疚吗?
还是他以为,这就可以弥补他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
就在这时,红梅轩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力拍响,外边响起曲哲寒的嘶吼声。
“陌儿,,陌儿,,开门呀,!”
负责值夜的闪风打开大门,就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外边闯了进來,在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女人。
仔细看看,这个面色苍白,嘴角一直在淌黑血的女人竟然是兰晓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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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兰晓蝶伤重
“别问了,曲陌呢?”管惊天神情狂躁,几乎是吼了出來。
“在房间……”闪风茫然地伸手指着正房的房门。
管惊天一脸严肃地抱着兰晓蝶闯进曲陌的卧房。
曲陌顿时察觉到事情的严重,赶忙披了衣裳下了床,匆忙地问道:“怎么了?”
“妳先别问了,快救兰姑娘!”管惊天大声地催促道:“她受了重伤,还中毒了,我用妳给我的解毒丹暂时压制了她身上的毒性,但是很快就压不住了!”
“把我的药箱拿來!”曲陌吩咐了一声,冷静地坐到床边,抓起兰晓蝶的手腕给她把了一下脉。
随后,眉头紧紧地锁起,兰晓蝶这哪里是中毒,分明是五毒神功被废,毒功反噬。
管惊天从多宝阁架子上拿过她的药箱,她开口道:“先拿一颗还魂丹给她续命,刀子给我,准备一百零八根银针消毒!”
许是有她坐镇,管惊天不再那么慌张,按照她的吩咐从药箱里找到一瓶还魂丹,倒出一颗塞进兰晓蝶的嘴里,然后递给曲陌一把银质小刀。
曲陌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血喂给兰晓蝶,给自己包扎好伤口后,接过管惊天已经用火烧过的银针:“你先出去!”
管惊天知道她要给兰晓蝶针灸,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确实不便,赶忙退出她的卧房。
曲陌脱掉兰晓蝶的衣裳,开始给兰晓蝶针灸,每扎一针都会用手指在针尾上重重一弹,渡入自己的真气。
这种金针渡劫大法最是消耗真气,所以平常她很少使用,除非遇到伤势特别严重的病患,使用寻常的治疗手段无法医治的时候才会用这种方法。
但她却忽略了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才扎了三十几针,她便有些内力不济,呼吸也有些急促,而兰晓蝶现在的状况,至少也需要将周身一百零八处大穴扎齐才能勉强保住她的命。
曲陌不禁有些懊恼,正想开口把管惊天叫进來帮忙,却发觉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按到了自己后背大穴上。
顿时,一股温热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从背后传进她的身体内。
她愣住,那只大手碰触身体的感觉,让她无须回头也知道身后那人是谁。
清润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救人要紧!”
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把同他的恩怨暂时放到一边。
救人要紧。
她一口气将剩下的针扎进兰晓蝶的穴道中,停下手中的动作后,轻声道:“好了!”
背后的那股热流散去,曲陌用轻薄的蚕丝被盖住兰晓蝶光裸的身子,然后放下帷帐。
一条洁白的丝帕出现在她眼前。
他说:“擦擦汗吧!不然一会儿该着凉了!”
她抬手,用衣袖抹掉额头的汗珠,对他视若无睹,径自走出卧房。
秋宛尘无奈地收起手帕,跟在她身后走了出來。
花厅里,管惊天急得直转圈子,看到她出來,赶忙迎过來:“怎么样!”
曲陌有些疲累地坐下:“命能保住,不过一身武功算是废了!”
管惊天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地说:“兰家的人实在是太狠了!”
秋宛尘走出去,吩咐闪风道:“闪风,沏杯参茶來!”
闪风赶忙去了茶房,不一会儿,端了一杯冒着热气的参茶走了进來。
曲陌将茶杯接过來,掀起盖子,小口小口地啜饮,她刚刚这一番忙碌,实在是有些口渴。
秋宛尘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坐下说!”
管惊天一脸的愤怒表情,坐下道:“这些事情我也是听阎仇说的,据说自从兰宫秋死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