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雅见谭庭芝自己也肯努力,想着等过了年再找个好先生也来得及,现在只让阮小七帮着打听。
其实在谭雅嫁船临行之前,谭玉与阮小七都说好的,留谭庭芝在阮府,如果谭府出事,就让吴智来河曲府教导谭庭芝。
吴魁以前就是边关那里的坐地户,纵然家败,总有些故旧在原地。早在吴魁告诉阮小七消息那日,阮小七求了他,写了信去求人照应他的老岳父。
待谭雅让自己帮忙去找先生时,阮小七只是口头敷衍答应,心里却在烦恼:不知该如何告诉谭雅谭府的变故。
只怕等吴先生来到河曲府,就是自己不说谭雅也该猜到谭府出事了,这番伤心是难免的了。
天气渐渐凉下来,谭雅见阮小七的衣衫都是买的,虽然全是簇新,却总不如自家做的舒服。
既然自己嫁给了他,自然要给郎君置办衣衫才是。于是每个阮小七不在的夜晚,刘氏不在主院也没人管束,谭雅总要做针线到半夜。
正巧一次阮小七半夜忙完事情想起自己娘子,也等不到天亮再走,直接跑回家去瞧。
进了院子看到主屋里头灯还没熄,心里还想难道娘子与自己心有灵犀,知道自己要回家?
进屋一看,谭雅正在灯下忙乎缝纫男人的衣衫,好在他没被妒忌冲昏头脑,心头一转就想到应是自己的;
又心疼起来娘子身体,硬拉着谭雅收起了针线,只让白天做。
等天亮了,谭雅醒来,却见床外侧的阮小七还熟睡着,想来这些日子他也是累坏了。
谭雅看了一会儿,心里想自家郎君虽是粗人,长相倒也不错,这么睡着的时候,不露出那一身花绣,看着也有些斯文样子嘛。
看了一会儿,起身想从他脚下出去,哪知道阮小七早醒了,只是与谭雅两人头挨着头睡在一处心里舒坦的很,又实在舍不得搅得谭雅起来才装睡。
谭雅盯着自己看那会儿,阮小七闭着眼睛,心里却甜滋滋的,还没甜够呢,谭雅就要起来了。
她一动,阮小七伸手一把拉住,眼睛也没睁,就将谭雅按在自己胸上趴着,
谭雅吓得“啊”的大叫一声,用力捶了一下阮小七的胸口,嗔道:“真是的,醒了也不出声,吓人一跳。”
阮小七这才睁开眼,盯着谭雅不说话,眼睛亮得像是着了火,哑着声音道:“本来心疼你熬夜没睡好,既然你醒了,可就由不得你了。”
谭雅见阮小七这副模样就知不好,挣扎道:“哎呀,别动,我还有事呢。”
阮小七也不管,一边用左手按着谭雅的小屁股就往自己□使劲压,一边用右手揉搓着谭雅的胸,□还往上抵着,嘴里说着荤话:“哦,舒服。什么事?嗯,是被我操,还是让我操。。。”
阮小七□硬生生地顶着自己,他手还揉着自己屁股,谭雅羞得大急,两手用力推也推不动,偏眼见嘴也要被堵上了,赶紧喊道:“今天知府夫人请我做客呢。”
阮小七闻言一顿,果然放开了她,将谭雅搂在怀里,起身靠在床头上,用下巴抵着谭雅的头顶,问道:“哪个知府夫人,怎么没告诉我?”
谭雅拢着衣衫,抬眼看他,奇道:“本地的知府啊。我问管家了,说是与你也常有来往,咱们成亲还送了礼来。
再说,这女眷往来,自是我出面。难不成。。。那知府夫人可是有不妥之处?”
阮小七心道:自然不妥,还是大大的不妥。
河曲府知府是个老色鬼,家里妾室通房的一大堆还不算,侍女也都被□个遍。偏他还觉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惯爱偷别家的娘子才觉得有滋味。
知府夫人懦弱不堪,只听郎君的话,常常做那个拉皮条的勾当。
阮小七当下也不闹了,两人穿好了衣衫,叫来了老管家,问到底怎么回事。
老管家回禀,昨日收到知府夫人邀请就立刻给阮小七送了信,结果寨子里的人拦住说是当家的都出去了。
自己没办法,又不能得罪了知府,只好去了周老三家里求唐氏陪着去一趟。
阮小七闻言点点头,昨日他们去了外地弄银子,却是都不在,赞道:“你做得极妥当,以后如果找我不在,又来了不好挡的请帖,就按方才的办。”
待老管家下去了,谭雅撅着嘴指责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自己不能去做客?还派老管家做奸细,监视我。”
阮小七将谭雅搂在怀里,哄道:“哪里是监视你,你才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些忌讳不知道。”
谭雅道:“那老管家与我说就是了,为何还要背着我行事?”
阮小七笑道:“老管家是个老古董,张不开口啊。”
谭雅拧着眉头,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这腌臜事情上来。阮小七也不瞒她,冷笑一声道:“那知府夫人的请帖,八成是听从知府的令下的。”
谭雅见阮小七这副模样越发奇怪,问道:“知府找我?难道是阿爹故旧?”
阮小七却扑哧一笑,点着谭雅的鼻尖道:“还说自己是大人?算了,你年纪小阅历浅,到底单纯,定是没听过这般事。
那知府夫人就是个借口,不过是知府想偷别家的娘子罢了。哼,年年孝敬他东西,还真以为我是笑脸佛爷了,就忘了我阮小七的手段。”
说完,脸阴下来,手里拿着把玩的茶杯竟给生生捏碎了。
谭雅见阮小七的脸色骇人,不觉心里一寒,但低头看到他割破了手,到底还是心疼自家郎君,也不顾害怕,又忙着给他包扎,
嘴里埋怨道:“他那样子,不好得罪,我避着也就罢了,反正平素又不出门,也值得你恨成这样?”
阮小七回过神来,拦着不让谭雅碰,道:“哎,你别动,脏。”
谭雅对他翻了翻白眼,甩开拦着自己的手,硬是上前去,道:“那你还这么不小心。”
阮小七见谭雅不嫌弃自己,心里正甜的要冒出蜜来,哪里还觉得疼,只是嘴上叫得欢:“哎呀,疼死了,手要断了啊。”
谭雅瞪了他一眼,用手使劲按了一下,恨道:“疼死你算了。”
看阮小七紧皱眉头抿着嘴不出声,以为自己真弄疼了他,又赶紧捧着手吹了又吹,然后轻柔地小心包好。
忙乎了一阵,谭雅看了一眼钟漏道:“你好好歇歇,我得洗漱了,要不该迟了,一会儿二嫂来了可不好看。”
阮小七拦着她,道:“不必,你不用去。”
谭雅回头看着他,奇道:“这父母官总不好得罪吧。”
阮小七不屑地道:“如今虽然不得不受这窝囊气,我也不愿意让你搅进去。待一会儿让小樊氏去,留着她就是为了这些。”
说完,将谭雅的手拉着,亲了两下,看着谭雅的眼睛道:“你放心,敢觊觎我娘子,早晚有天这口气我得出,将他老二剁下来做汤头!”
谭雅大惊,也顾不上那老二汤头的事,只道:“你可不要干混事!那可是朝廷命官,便是伤了他都要掉脑袋的,为那等人丢了性命可不值当。”
阮小七也不好再说,只点头道:“我知道,自然会小心行事。反正你别管了,我总舍不得没尝过你味道就没命的。”
谭雅脸一红,本就心急,如今气得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你这人,人家正,担心呢。”
阮小七也知她是担心自家,怕真惹恼了谭雅,就哄道:“嗯,我听你的,现在也确实不能动他。
你不是要给我做衣衫吗?今天我在家,你好好给我量量。”
这话正中谭雅几天来一直惦记的事情,虽也疑惑阮小七敷衍自己,却也怕他一会儿有事又几天不着家,顿时顾不得与阮小七拌嘴,忙找来裁好的衣衫比划起来。
阮小七见谭雅不再纠结此事,出去吩咐老管家给小樊氏拿些像样的头面衣衫,一会儿跟着唐氏出门去知府家里做客。
☆、第60章
老管家来到小樊氏的院子;他向来会说话;传达阮小七交代小樊氏的话:“郎君说是夫人年纪小,又才从京里来,本地话也不会讲;又不懂河曲府地面的规矩。
这般与知府家里往来怕是失了礼、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头一次特意请了周捕头夫人相陪,以后认了路,就让樊姨娘自己出面走动。”
姨娘能够出门待客;那可是天大的脸面;便是小樊氏的姑姑在阮员外那里最得宠的时候,也只是帮着阮夫人料理家事而已。
小樊氏顿时心花怒放;以为那天自己跪在青石板上,虽然阮小七当时没理会自己;却是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
想来应是他不好刚成亲就冷落了那个官家小娘子,这才避着不见自己。
老管家催的急,小樊氏也顾不得细想,急急穿戴一新,正巧唐氏刚到。
对于唐氏,小樊氏骨子里还是怕得紧,但如今能够与知府夫人相交,就是再怕也要挺住。
反正以后自己要是在知府夫人跟前得了脸面,那自己就连唐氏的脸色也不用看了。
唐氏来到阮府,阮小七和谭雅迎了出去。
唐氏“哎呦呦”怪叫了几声,指着阮小七道:“看这小七兄弟,说是不娶是不娶,娶了还真是拿自家娘子当宝贝。
是怕那老东西揩你家心肝的油吧,怎么,就不怕二嫂被占了便宜!”
阮小七忙作揖求饶,口中道:“河曲府地面哪个不晓得二嫂您的威名,甭说河曲府知府,便是再大了去的,到您面前也不敢放肆。”
唐氏倒是对这番吹捧全部笑纳,对谭雅笑着道:“弟妹,你可看好了,三弟这张嘴可是了不得,被他卖了还要念他的好处。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家那个妾呢,走,我带过去让那老东西偷一偷,也省得他惦记。”
谭雅一听这话,拦住唐氏,回头对阮小七道:“郎君,这不妥吧。再不好,你这妾室被人玷污了,咱家脸上也无光啊。还是想法子推了吧。”
唐氏看着阮小七只笑也不说话,阮小七心道:小芽儿还是面慈心软,那天小樊氏就是给她下绊子呢,只是自己不吃这套罢了,她倒是大度,还惦记帮别人,哎。
阮小七也不理谭雅,冲着唐氏道:“一切有劳二嫂了,我听说二哥外头那人好像是有了身子,我有空劝劝二哥拿了去。”说完搂着谭雅往屋里走。
唐氏一听这话,笑了,在背后道:“好,那我就等着三弟的好消息了。”
她这几天本也为这个烦恼,要是自己下手怕是自家兄长都要生气,怨自己儿子这般大了还如此善妒,正好阮小七替自己解了忧愁。
心里的事被解决了,唐氏整了整衣衫,又教训了几句小樊氏,复又高高兴兴地带着小樊氏往知府家去了。
谭雅被阮小七硬搂着进了屋子,还是担心,趴在阮小七的怀里问道:“二嫂身手再好,终究是女流,到了知府那里吃了亏可怎么办?”
阮小七吃吃地笑,低头看着谭雅,一手捋着她的头发稍儿玩,答道:“我的小芽儿,你真是没见过二嫂出手啊,你当那胭脂虎的名号是平白得的?
听说原是叫母夜叉的,她嫌不好听,才改叫这个的。
二哥在知府手下做事,再说大哥那里也有交情,那知府早就知道二嫂的手段。”
谭雅追问道:“什么手段?”
阮小七想了想,道:“想来是自你嫁过来看到的都是好看地方,才以为她是个好人。
几年前知府刚调到此处,他惯爱别家女娘,对下属女眷却也知道分寸,不敢下手,只是言语调戏。
他虽为着面子不好下手,但还是借着请二哥喝酒,给二哥送了一个侍女,试探看看二嫂的底线。
结果二哥带那侍女回去的第二天,那侍女也是不知好歹,以为自己是知府送来的,有些拿大,刺了二嫂几句。
二嫂脾气上来,当着二哥的面就剥了那侍女的面皮,又提着那血葫芦般的人跑到知府家里大吵大闹一场,吓得知府夫人当时就昏了过去。
虽然后来唐大哥和二哥过去赔罪,到底知府再不敢打她的主意。”
谭雅叹道:“那知府真是不要脸,竟没人管他?二嫂也是被逼急了。二哥难道就忍着不成?”
阮小七笑道:“是个男人就忍不得。不过是将仇先记着罢了。知府京里有人,说是他姐姐是圣上宠妃,不过他这么久了没闹出来,也是许多都是通奸,大被一蒙就遮掩了。”
谭雅惊道:“什么?通。。。通。。。”
阮小七低头道:“就是那个词,通奸。你以为知府是什么样子的?”
谭雅想想道:“很老很老的,满脸褶子的。。。”
阮小七笑道:“那岳父还是三品大员呢,很老吗?”
谭雅梗起脖子道:“那怎么一样,我阿爹是京里出了名的美男子。”
阮小七捏着谭雅的小鼻子尖道:“知府姐姐还当着宠妃呢,年纪能多大?知府长得不错,不到三十,小白脸。”
谭雅闻言却笑的弯下腰去,口中道:“哎呀,如果是小白脸的话,那必是长得好了。”
阮小七道:“这话怎么说?”
谭雅直起身子,咳了两声,道:“岂不闻,女子如被称作狐狸精,那必是美人;男子叫做小白脸,自然也是长得不错了。”
阮小七点头称是,道:“别说,还真是有理。谁跟你说的?姑姑不像啊。”
谭雅伸伸舌头,道:“是我在京城的朋友与我说的。可惜,以后许是再不见面了。”
阮小七知道她这是想家了,将谭雅手握住,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以后我一定会带你回京城看看的。”
谭雅点点头,将那思乡之绪放在一边,问道:“那二哥还在知府下面办事?”
“现在还在。说实在的,我看二哥比知府要好色多了,好坏不论,良贱都行。
就是二嫂那般,当他面都敢剥人面皮,亏得他还能下得去口,跟她养活了三个儿子,也是本事。”
谭雅虽觉唐氏手黑,却不认为她人坏,听到阮小七这话十分不满,道:“我看二嫂才是无奈,二哥那般荤素不忌,很该教训一番,自家男人不顶事,自己只好亲自上了。”
阮小七笑道:“你倒是看得明白,可不是?要是二哥出手,那就是跟知府闹翻了。
现在时机未到,倒是打草惊蛇,徒惹麻烦;二嫂有事没事地就要大闹,知府毕竟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