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军已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在交战的第一天夜里，苏联的轰炸机出动达6550
架次，发射的炮弹共123．6 万发，即差不多9．8 万吨的钢铁倾泻在德军的
头上。希特勒的军队几乎完全被埋葬在炮火的海洋之中。
4 月16 晨，指挥第八近卫集团军的崔可夫将军向朱可夫报告，进攻遇到
了麻烦。泽劳弗高地的德军炮火极为猛烈，坦克和自行火炮则有许多陷在了
灌溉渠里。
朱可夫脸色气得铁青。他不想让这里的德军迟滞了他推进的速度，更不
想让南翼的科涅夫抢在他的前头到达柏林。他决定加强进攻强度，把坦克集
团军也一并投入战斗。
晚上，朱可夫打电话向斯大林报告了在泽劳弗高地上遇到的麻烦，并说
在17 日晚上以前不可能攻克这一防线。斯大林有些生气，认为他未能很好地
贯彻大本营的意图，并向他通报了其他两个方面军的推进情况。
据回忆，朱可夫当时的情绪非常激动，他立即命令方面军用最快的速度
拿下泽劳弗高地。德军经受不住苏军大炮的轰击和坦克集团军的冲锋，开始
退却。4 月18 日晨，泽劳弗高地被朱可夫的部队攻克。
位于尼斯河一线的科涅夫第一乌克兰方面军，与朱可夫同时发起攻势。
由于该线德军的防御比较薄弱，科涅夫进攻非常顺利。渡过尼斯河以后，他
命令第三和第四近卫坦克集团军迅速向柏林推进。
经过4 昼夜的激战，朱可夫和科涅夫都突破了德军三道防线，逼近了柏
林防御圈。在这段时间内，希特勒被迫把全部预备队投入战斗，苏军粉碎了
9 个德国师。北面罗科索夫斯基的第二白俄罗斯方面军，经过短期休整后也
于4 月20 日投入柏林战役。他们把位于柏林以北的德国第三坦克集团军驱逐
到海岸，并消灭了它的一部分，另一部分稍后向英军投降了。
4 月20 日下午3 点，朱可夫下属的步兵第七十九军的远程炮兵首先向柏
林市区开炮。4 月21 日，第二近卫坦克集团军、第三突击集团军和第四十七
集团军的部队突破到柏林城下。朱可夫认识到，柏林市内街道狭窄，容易设
置障碍物，那种能够充分发挥装甲部队威力的大面积推进的打法己不适用。
因此，他决定把坦克集团军与诸兵种合成集团军协同起来，开展一场肃清守
敌的战斗。
与此同时，科涅夫正拼命地向他的目标疾进。4 月20 日，雷巴尔科将军
的第三近卫坦克集团军攻克措森，继续向柏林挺进，其他部队在科特布斯与
德军激战，4 月21 日，科涅夫的部队接近了柏林防御圈。到了傍晚，在几个
地点越过了柏林环形公路防线。
4 月20 日，是希特勒的生日。他原来打算到上萨尔斯堡的别墅中去和他
的情妇爱娃一起渡过，没想到未日这么快就到来了。他拒绝和其他将领一起
逃出柏林，他要亲自指挥保卫帝国首都的战斗。他命令柏林西侧文克将军的
第十二集团军迅速向东南移动，与布赛将军的第九集团军会合，然后向苏军
发动反突击。
然而，苏军的行动专家迅雷不及掩耳。4 且24 日，第一白俄罗斯方面军
的第八近卫集团军和第一乌克兰方面军的近卫坦克第三集团军在柏林东南侧
会师，从而切断了德国第九集团军和德国第四坦克集团军与柏林的联系，并
将这支大约20 万人的德军包围在奥得河上的法兰克福一古本地区。4 月25
日，在柏林西侧，朱可大的第四十七集团军南下，科涅夫的近卫坦克第四集
团军北上，胜利地会师于波茨坦以西，从而完成了对德军柏林集团的合围。
同日，第一乌克兰方面军的部队与美军第六十九师的先头部队会师干柏林西
南易北河西岸的托尔高。
于是，整个德国领土和德军阵地被切成南北两块，而且盘踞在捷克斯洛
伐克的两个德国集团军群也失去了向柏林地区靠拢的退路。
现在，柏林成为一座炮声隆隆的孤城了。希特勒既无后备，也无外援。
德军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在每一个街区进行巷战，抵抗相当顽强。
苏军在巷战过程中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在每次施行新的冲击之
前，首先要进行轰炸和炮击。步兵部队在坦克和配备有喷火器及爆破器材的
工兵部队支援下，一小段一小段地向前推进，从庭院、从地下室，甚至经过
地下铁道或下水道向前渗透，攻占每一幢楼房、每一条街道。
德军逐渐不支。到4 月30 日，只有政府机关地区，紧挨着动物园的地区，
和从动物园向西延伸到哈弗尔河的狭长地带，尚在德军手中。
30 日凌晨，朱可夫麾下的步兵第七十九军打响了夺取国会大厦的战斗。
这座建筑物被苏联官兵视作整个柏林最值得占领的地方。经过逐层逐房问的
激烈争夺，下午9 时50 分，叶戈罗夫中士和坎塔里亚下士在国会大厦的主楼
圆顶上升起了胜利的旗帜。
柏林即将全部陷落了，此时的纳粹元凶希特勒，又在做些什么呢？
末日在即的希特勒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对帝国的前途已经绝望。4 月月
29 日凌晨，他决定同对他忠诚不二的爱娃·布劳恩结婚。他一直认为婚姻会
阻碍他把全部精力献身于领导他的党获得政权，领导他的国家称霸世界。现
在已经没有什么要他领导的了，而且他的生命也要结束了。他可以自由地同
他心爱的女人做几小时的夫妻。戈培尔从街上拉来了一位市议员，在地下避
弹室的一间小会议室里主持了结婚仪式。男女双方宣誓他们是“纯雅利安人
种”，“没有遗传病症”。死到临头，这位独裁者还坚持要遵守形式。戈培
尔和鲍曼作为证婚人也签了姓名。
婚宴还未结束，希特勒便在隔壁的房间里，向一个叫荣格夫人的女秘书
口述他的“政治遗嘱”。他在这个遗言中，重弹他在《我的奋斗》一书中的
老调，又加上些最后的谎话。遗嘱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他对战争的总结
及对后人的呼吁，第二部分是对未来的具体“指示”。他号召德国人民“决
不放弃斗争”，虽然国家社会主义目前已经完蛋了，但是“种子已经撒下了，
有朝一日会生长起来。。在一个真正团结一致的民族中，国家社会主义运动
将要获得光荣的再生”。
遗嘱的第二部分涉及继承问题。他把戈林和希姆莱大骂一顿
并开除出党，指定海军元帅邓尼茨为新的政府首脑和武装部队总司令，
新政府的各要职也都一一指定。
4 月30 日，希特勒默默用过午餐，和在场的人一一握手道别，他眼里含
着泪水，“他的视线好像穿过避弹室的墙，看着很远的地方”。15 点30 分，
他对着自己的嘴开了枪，陪他死的是他的新娘。
依照希特勒死前的吩咐，他的部下用汽油焚毁了他们的尸体。“两具尸
体在院子里被烧掉”。丘吉尔后来这样描绘道，“希特勒的火葬柴堆，和越
来越响的苏军炮火的轰鸣，构成了第三帝国的悲惨结局”。
希特勒在自杀前曾通知柏林城防司令魏德林将军说，他准许部队以小股
突围，但绝不许投降。他死后不久，戈培尔干预其事。他下令任何人不得离
开柏林，他将开始同苏军司令部谈判。已经下达的命令又被取消，在部队中
造成极大混乱。使柏林守军大批被俘。
戈培尔想同苏军谈判的企图失败了。朱可夫只愿意讨论无条件投降。认
为“树立榜样比活着更重要”的纳粹宣传部长，决定以死来表明他对元首的
忠心。于是戈培尔毒死了他的6 个孩子，然后请求他的卫兵对他和他的妻子
开了枪。当晚，邓尼茨在他设在霍尔施泰因的司令部接到了鲍曼的电报，任
命他继任“元首”。5 月1 日，汉堡广播电台广播了希特勒丧命和邓尼茨继
任的消息。
5 月2 日，德军基本停止了抵抗。柏林城防司令魏德林下令投降。斯大
林在他的“五一”节演说中宣布，柏林最后一战，击毙德军100 万，俘虏德
军80 万。苏军部队缴获或摧毁6000 架敌机，12 万辆坦克和自行火炮，23
万门野战炮以及不可计数的武器装备。
苏军在16 个昼夜的激战中，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约30 万人将鲜血洒
在了柏林城。胜利来之不易，它属于苏联人民、苏联武装力量，也属于全世
界反法西斯的国家和人民。
六帝国覆亡——鬼蜮荡尽现曙光
希特勒死了，第三帝国却仍在苟延残喘。
5 月1 日晚10 点，新任“元首”向德国人民讲话。邓尼茨说，元首己“壮
烈牺牲”，他的任务是拯救德国，使之免受布尔什维克分子的破坏。“正是
为了这个目的，才要把军事斗争继续进行下去”。最后，他自我安慰地说：
“在我们做了这样重大牺牲之后，上帝是不会抛弃我们的。”
这些都是空话。德国的抵抗已经到尽头。
5 月4 日，德国西北部，丹麦和荷兰的德军向蒙哥马利元帅投降。
5 月5 日，凯塞林的G 集团军群，包括驻在阿尔卑斯山北部的德国第一
和第九集团军在内，都投降了。
大势已去的邓尼茨知道已无力回天，便派人和艾森豪威尔联系，表明他
愿意向盟军而不是向苏军投降的愿望。
1945 年5 月7 日，凌晨2 时，在法国兰斯市区森豪威尔的总部里，约德
尔被授予全权代表德国签署了德国武装部队向西方盟国，同时也向苏联最高
统帅部无条件投降的投降书。代表盟军在文件上签字的是沃尔特·比德尔·史
密斯将军，代表法国作为见证人签字的是弗朗索兹·赛维兹将军，而代表苏
联签字的是伊凡·苏斯洛帕罗夫少将。
斯大林很快得到消息，他气得脸色发青。当天他就打电话给炮兵参谋长
沃罗诺夫，责问这位“著名的”炮兵将军苏斯洛帕罗夫究竟是何许人，竟如
此大胆。他命令这位少将迅速回莫斯科，要严肃处分他。
然后，斯大林打电话给朱可夫元帅，通知他兰斯发生的事情。斯大林说：
“是苏联人民，而不是同盟国，肩负了战争的主要重担，因此，投降书应在
反希特勒同盟所有各国的最高统帅部面前签署，而不是只在盟国最高统帅部
面前签署。”“不在柏林，不在法西斯的中心签署投降书，这种做法，我是
不同意的，”斯大林继续说道，“我们已与各同盟国商定，把在兰斯签署投
降书一事只当作投降仪式的预演。明天德国最高统帅部的代表要来柏林。苏
军最高统帅部的代表由你担任，维辛斯基明天就会到达你那里。”5 月8 日
清晨，维辛斯基乘飞机从莫斯科来到柏林。他带来了处理德国投降所必需的
全部文件，以及盟军最高统帅部代表的组成名单，从早晨起，世界各大报刊
的记者、撰搞人和摄影记者纷纷来到柏林，以便记下法律上肯定法西斯德国
灭亡这一历史性时刻，记下德国承认自己遭到失败的历史性场景。当天中午，
索科罗大斯基元帅率众在机场迎接盟军最高统帅部代表。大约11 点，英国空
军上将泰德、美国战略空军司令斯帕茨将军和法军总司令塔西尼将军走下了
飞机。当仪仗队完成欢迎仪式后，德国代表才被允许下机，他们之中有凯特
尔元帅、弗雷德堡海军上将和什图姆普弗空军上将。代表们驱车经过瓦砾充
塞的柏林市区，来到柏林近郊的一个小镇。苏联方面在德国军事工程学校原
为饭厅的一幢两层楼房里，准备了一间厅堂，投降的签字仪式就在这里举行。
盟军代表们稍事休息后，即来到朱可夫司令部讨论有关受降的一系列问题。
这时，凯特尔元帅同他的伙伴们呆在另一幢房子里。据苏军军官们说，凯特
尔曾对他的伙伴说：“从柏林街道经过时我为柏林所受破坏的程度，感到极
为震惊。”苏方人员马上回敬道，“元帅先生，当按照你的命令消灭了成千
上万的苏联城市和村庄的时候，当千成万苏联人民，包括无数的儿童，压死
在这些城市和村庄的废墟的时候，你曾感到过震惊吧？”凯特尔脸色发白，
他神经质地耸了耸肩，什么也没有回答。
1945 年5 月9 日0 时30 分，盟军方面代表就座完毕。朱可夫站起来宣
布，受降仪式正式开始。他说：“我们，苏军最高统帅部和盟军最高统帅部
的代表，受反希特勒同盟各国政府的委托，来接受德国统帅部代表德国作无
条件投降。请德军最高统帅部的代表进入大厅。”
所有在场的人都转过头注视着门口。曾经向世界吹嘘，说他们能以闪电
速度击溃英国、法国，并能在6 周消灭苏联，进而征服世界的战争狂人们，
现在露面了。头一个进来的是希特勒的主要助手凯特尔元帅，他只用了三步
就走到桌边，举起元帅杖致敬之后，拉出中间的椅子便坐下来。他的后面是
弗雷德堡和什图姆普弗将军，他们也紧靠凯特尔坐下来，随从副官们站在他
们椅子的后面。
朱可夫元帅问德国代表团：“你们手里有没有无条件投降书？你们是否
事先研究过它并有全权签署它？”
凯待尔用嘶哑的声音作了肯定的回答。如今凯特尔完全不像是接受法国
投降时那个目空一切、骄横十足的帝国元帅了。他的眼中闪烁着恐惧和懊丧
的神情。他在等待签字时，脸色十分严肃。不久，“他把头掉到后面，好像
要忍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
“建议德国代表团签署无条件投降书。”朱可夫以坚定的口气说。译员
还没有把这句话翻译完毕，凯特尔似乎已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把他的手移
过桌子，做了一个手势，要求把文件放到他面前。可是，朱可夫仍然站着，
怒声喊道：“要他们到这里来签字！”
凯特尔不得不站起身来，慢慢从桌上拿起他的元帅杖，迈着迟缓的步子
走到桌前。他的单片眼镜掉了下来，挂在镜绳上。他又慢慢地戴上它，坐到
椅子边上，嘴角带着一丝轻蔑，拿起笔来签署了5 份投降书，弗雷德堡和什
图姆普弗也相继签了字。
投降书声明：“我们，这些代表德国最高统帅部的签字者，同意一切陆、
海、空军及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