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可以信赖的朋友,将老乞丐送得远远的了。此刻,他在何处,要去何处,我也一无所知。而且,他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就算是放过他,也碍不着你什么的。”
“敢情你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呢?!什么也不想付出,就想要我交人。门都没有!”朱庆年目现凶光,面带杀意……
“朱大少稍安勿躁嘛。我的话不是还没说完么!”江染雪似浑然未觉他眼中的凶残,勾唇一笑,唇畔的笑意更浓。
“这件事,如今知道的已经不只我和两乞丐俩个人。还有一个能让我生死相托的朋友。所以,老乞丐已经不重要。朱大少就由他去罢。至于我和我朋友么,只要朱大少能放了九娘,这件事,我们必会烂到肚子里,决口不提。至于衙门那边,我也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一并帮你搞定!就算是,我送给朱少爷的一份薄礼好了。”
☆、又一次没了家(8)
“但,如若我和九娘,任何一人出了任何闪失。我保证,朱大少你过不了夜,便会锒铛入狱。”江染雪一笑也不笑,径直逼视着朱庆年,目光坚如磐石。“怎么样,这笔买卖,划得来吧?!”
“我如何信得过你?”朱庆年似有所触动,挑眉反问道。“万一……你出尔反尔,我放了你家九娘,你又以此来要挟我呢?!”
“到目前为止,我没有任何办法让你相信我的诚意。不过,有一点朱少爷可以放心我不是圣人。别人的死活,与我并没有多大干系。我在乎的,只有我自己而已。所以,我断断不会自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同你开玩笑的!”顿了顿,江染雪继续说道。“我相信,一旦我们的交易达成。你再出了什么差错。朱老爷定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是么?!””
“没错。你知道就好!”朱庆年点点头,满意一笑。“如若我因此事有半分闪失,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父亲也会让你死无全尸的!”
“那咱们的交易?”江染雪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紧合拢的掌心,已是微微沁出汗来。”
“成交!”朱庆年挥挥手,道。“江师爷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天黑之前,你家九娘一定毫发无损的回到家中。”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江师爷是个识时务的人。朱某很希望,能交到你这个朋友。”
“朋友不敢当,只希望朱大少下次恼怒之时,念在江某替你遮掩一条人命的份上。少给江某两耳光,江某已是感激不尽了。”江染雪挑眉冷笑着,对朱庆年面带愠色的神情视为无物。“对了,江某记错了。不是一条人命,是两条才对!”
“此话怎讲?”朱庆年蓦地一惊,挑眉问道。
江染雪踏出门槛的脚步,又微微一顿。
扭头,微微一笑,她眼睛眨也不眨地说道:“呀,朱少爷难道不知晓么?那柳如花死时,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据仵作说,还是个男胎呢!”说罢,江染雪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看也不看一脸惨白,眼中满是扭曲,身子犹自微微颤抖着的朱庆年一眼……
朱庆年,虽然律法现在惩罚不了你。可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对你来说,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惩罚吧!你朱家三代单传,到了你这一代,至今后继无人。
真是,冥冥中自有报应啊!你做尽坏事,以为王法不能奈活你。殊不知,最大的惩罚,并不在此……
一路行色匆匆地回了家,江染雪耐心地在家中等待九娘的归来。不是信得过朱庆年的人品,只是江染雪断定,像朱庆年这样的人,不被逼到急处,是不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举动的。
九娘果然在日落之前便回了家。一同等待的宋夫子,高兴得老泪纵横。而一脸茫然的九娘,则云里雾里,半天摸不着头绪。江染雪同宋俊夫约好,这件事不让九娘知道。
☆、又一次没了家(9) 。
是以两人默契十足,哄骗九娘说这只是一场误会。绑架的人绑错了肉票,而九娘则不幸成了别人的替身。
九娘对此半信半疑,奈何两人口径相同,绝不透露半点风声。九娘无奈,只得将信将疑的停止了追问。江染雪见她不再追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正想找借口退下,将空间留给两个有情人互述衷肠。谁知九娘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她脸上的指痕印记。“染雪,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九娘一把拉住江染雪,神色愤怒。”
“九娘,我没事。这是方才不小心弄的。”江染雪讪笑着,想溜之大吉。无奈九娘的手紧紧的拽着她的衣襟,一点也不肯松手。
“怎么个不小心法?又是怎么弄成五根指痕印的?”九娘显然不信她的说辞,秀丽如花的俏脸上,已是神色阴郁。“江染雪,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骗我也要有个尺度……”
见九娘真的生气了,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她。江染雪无奈的耸耸肩。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垂眸沉默着,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瞥向了宋俊夫,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
“好了,九娘。你也别生气了。”宋俊夫朝江染雪抛去一个同样无奈的眼色,笑着劝慰道。
“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是今天染雪去跟那些土匪交涉时,因为气愤他们抓错人,害你白白受了委屈。所以态度便强硬了些,才会弄成这样的。染雪不跟你讲,是怕你担心。你也别生她的气了……”
“你这傻孩子。”九娘的神色这才缓和过来,伸手抚了抚江染雪的脸庞,心疼地问道。“还痛吗?”
江染雪笑着摇头说道:“九娘,我不疼的。只要你平安回来,就是在挨上一巴掌,也无所谓的。”
“你啊……哎,你可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九娘的泪水簌簌落下,嘴里还犹自念道:“你这傻孩子。他们并没有让我受什么委屈。倒是你……”
“九娘……”江染雪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酸涩和暖意。忍不住一把抱住九娘,却在抬眸的瞬间,看见宋俊夫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江染雪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男装,这才回过神来。于是扬了扬眉,莞尔一笑:“明天就是你的婚期了,染雪以后再也不能晨昏伺候,承欢膝下了。你自己,要多多保重……”到了此刻,江染雪方才蓦地想起,九娘再嫁之后,这个曾经给过她许多温暖的家,也就散了。
她江染雪,又成了一个没有家的人了……
“染雪。以后我和九娘的家。便是你的家了。”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宋俊夫径直走到她面前,郑重的说道。
“好。”江染雪的眉眼笑得弯弯的,笑容淡如梨花。
夜色渐浓,宋府上到处都是彩灯高挂,彩带结树。宋府后院中灯火通明,光彩璀璨。觥筹交错间,江染雪已是有了五分醉意。
此刻她目光飘忽朦胧,一双眸子水光潋滟。俏丽的脸庞上,泛着酒后的潮红,让她凭空多了几分魅惑撩人……
☆、又一次没了家(10)
“染雪,你不能再喝了。”正在席间向众人敬酒的宋俊夫隔了好几张桌子,便望见了醉意朦胧的江染雪。他眉头微微一蹙,向众人赔笑着告了罪,越过连成一线的桌子朝她走来。“再喝,就醉了。”
“夫子,来。今天是你和九娘的大喜日子。我还没有恭喜你呢!”江染雪一把抓住宋俊夫的衣襟,嬉笑道。“这一杯我敬你。祝你和九娘情深似海,白头偕老。”
宋俊夫迟疑着接过杯子,无奈一笑。仰头将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染雪,谢谢你。””
言语间,宋俊夫带了太多的感慨。江染雪心知,他一声谢谢包含了太多的含义。于是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只是爽快的将杯中物喝了个底朝天。“夫子……”
“你放心。”宋俊夫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拍了拍她的肩膀。眉目间一片郑重。
“啊……。”江染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黑睫微微一眨,眸中水光突涌。
“你放心,九娘不只你视若珍宝,她同样也是我的心头肉。”也许是借了几分酒意,亦或者的确是肺腑之言。这样肉麻的话,从宋俊夫口中说出来,竟然自然极了,半分也不造作,一点也不突兀。“我会对她好的。””
江染雪微微一怔,酒劲猛地退了下来。抬眼望向夜空中虽然璀璨一片,但却形单影只的星子,心中的酸楚蓦地涌了上来。唇角却是一片粲然的笑意。“我知道你会的。”否则,她也不可能把九娘交付于他。
“那就别喝了,我同九娘都会担心你的。”宋俊夫轻叹了一口气,笑道。“方才九娘还专门嘱咐了我,叫我看着你一点,让你别喝多了。染雪,你可别让九娘担心啊。”
“行了,夫子。响鼓不用重锤,我省得了。”眼见着宋俊夫又开始说教,江染雪一阵头痛。扭头指着隔壁桌的范思卫道:“哎呀,我说范大人。你怎么撂杯子了。这可不行,今天是我家九娘的好日子,你不能……。”
宋俊夫无奈地看着江染雪远去的身影,微微摇了摇头。转身朝宾客中走去。在他转身的瞬间,江染雪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片刻不停顿地朝范思卫那桌走去……
酒住人散,江染雪坐了来接范思卫的马车,一道回了衙门。一路无言,马车行至半途。正好遇见兴宁县半月一次的夜市,加之今天又是乞巧节。
大街上灯火通明,格外热闹。远远的,一阵阵食物的馨香伴着小贩的吆喝声随风传来。
范思卫心念一动,撩开马车帘子,对江染雪笑道:“江先生,择日不如撞日。怎样,陪我这个父母官,一游夜市。体验一下民情吧!”
看着眼前欢声笑语,亮如白昼的盛景。江染雪蓦地感觉恍如隔世。眼前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妙龄女子,或是三五成群的年轻男子结队而过。
人人面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笑颜。就连街边稚子的打闹,也是那般温馨。万家灯火,却没有一家属于她的。
☆、矿难(1)
江染雪忽然觉得自己与这些温馨的画面,有些格格不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试过孤灯孑影,就连初初穿越到这个时空,也有九娘一路不离不弃相伴随。
而此时此刻,从来没有过的孤寂,落寞,彷徨却莫名的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生起。让她无所适从……
车帘微微一动,一阵夜风□□,惊醒了走神的江染雪。马车轱辘咯吱一声,停了下来。江染雪强打起笑颜,掀起车帘,灿然一笑:“属下荣幸之至!””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大街上迤逦而行。此时此刻此地的兴宁县城,很有点繁荣富饶,歌舞升平,长治久安的味道。
江染雪蓦地想起许久前的一个傍晚,自己在归家途中遇到了两个有趣的劫匪,和一个明明腹黑深沉,却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书生。那人,她最初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下,应该是讨厌他的罢。
可是缘分这个东西,真的是说不清楚。谁能想到,他们后来居然化干戈为玉帛。她还在他的帮助下破了案。此时此刻,他是否如她一般,也在享受这节日的热闹氛围呢?”
像他那般玉树临风的男子,必定能获得许多女子的青睐罢。不过……想起他的特殊癖好,江染雪忍不住莞尔一笑……
“先生在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那一声清脆而愉悦的笑声,即便在嘈杂的夜空中,也显得十分清晰。范思卫忍不住侧目,望着身边的青年,笑问道。
“呃……我在想,大人初初上任之时,我曾在城内遇见过土匪抢劫之事。”江染雪素有急智,闻言,灵机一动,半真半假地说道。“可大人你看,如今兴宁县在你的治下,虽不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却也是百姓安定团结。”
远处不知何人放起了焰火,茄儿紫,玫瑰红,明黄,烟波绿,橄榄青,天水蓝,纷纷在夜空在绽放,五彩缤纷,璀璨夺目。装扮出一个火树银花的世界。
范思卫虽然对她的说辞不以为然。但对这样半真半假的奉承,还是相当享受的。“本人为官十余载,求的,不过就是百姓富强,国家昌盛而已。今夙愿一日不达,一日不能心安呀。”
“范大人高风亮节,当是百官典范。”这句话,江染雪带了七分发自肺腑的诚意。跟随范思卫这么久,她见识到的,的确是一个清廉正直的好官。是以,她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无奈和抗拒,到现在的甘之如饴。
所以,时间的确是一个可以改变人心的利器。
“江先生,你跟随我的时日虽然不长。可我却觉得咱们异常投缘。你该知道,我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所以,今天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范思卫停住脚步,转身怔怔地望着江染雪,黑眸中有些暗色若隐若现。
“范大人但讲无妨!”闻言,江染雪心中微微一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说道。
“前几日我去了州府,回来之时听闻江先生曾无故弄了一个老乞丐进了监狱。却又于前日私下里将他放了。范某想知道,江先生这一进一出,究竟意欲何为?”夜色沉重,却比不过范思卫眼中的郁色深浓……
☆、矿难(2) 。
“范大人信不信我?”江染雪抬眸一笑,黑眸深沉如水。
夜色中,范思卫负手而立,一脸清明:“我一向,只相信事实……”
事实……事实就是她徇私枉法,为一己之私罔纵了一个杀人凶手。为九娘的性命置另外一人的承诺于不顾……
“那,大人把染雪下到牢狱里吧。”低头垂眸,江染雪神情平淡如水,没有一丝涟漪。”
县令身边的大红人,因为滥用职权而锒铛入狱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衙门。原以为突然沦为阶下囚,虽不至于被人痛打落水狗,也必定会门庭冷落。
谁知事情完全出乎江染雪的意料之外。第二日清晨,便有李虎,老张头等人前来探望于她。
被打了整整十大板,虽不会伤筋动骨,却也让江染雪痛得难受。彼时,她正趴在木板硬□□,嘴里虽不呻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伤得不轻。那强忍的神情,却更让人为之心痛。“难为你们了,居然能在这个时候来看我。””
“江先生,你这是……怎么说的啊……”平日里打犯人毫不留情的李虎,此刻见了她的模样。不由得别过头去,不忍相看。“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江先生的人品,我冷眼看了这么久,是完全信得过的。”老张头望着她长长叹息一声,方才叹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要我们去同范大人讲讲?”
江染雪摇摇头,心中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