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估计就要黄了。
回想起刚才的一切,江染雪不由得哭笑不得。脑海里似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却又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不住线索……
☆、伶牙俐齿(9)
一日无话,江染雪一心寻思着刚接下的这桩案子,却又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寻不到突破口。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苍穹,被霞光染上了一层瑰丽的颜色。炊烟袅袅,到处都是一派温馨和美的归家景象。
于是江染雪也收拾好东西,一边思索着案子,一边踱回了家。回到家中,并未见九娘同往常一般在门口等候她的归来。江染雪心中狐疑,于是出了屋,果然在屋后的菜园里找到了正在浇水的九娘。”
“染雪,回来啦。”抬头望见江染雪修长如玉的身影,九娘唇角不自觉的绽出一抹幸福的微笑。抬首拭了拭鬓角的汗水,她指了指地里的菜苗说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等我浇完了这片菜园就回来。”
一片小小的菜园地里,各式各样的蔬菜簇拥在一起,热闹极了。碧绿的韭菜;紫油油的茄子;生机勃勃的辣椒苗上,结满了色泽青嫩的辣椒;还有一些扁豆和番茄花正热热闹闹的开着,引得蜜蜂蝴蝶在花间穿梭飞舞。
“九娘,别忙了。”一把抢过水壶,江染雪搂着九娘的胳膊,撒娇道。“你看,天色不早了。我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了。””
“瞧我这记性,一忙起来,就什么都给忘了。”抬头望了望天色,九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讪笑道。“饿了是吧,碗柜里有煮熟的鸡蛋,赶快去拿来吃吧。等我忙完手头的这点活,就回去给你做饭吃。”
“九娘……”闻言,江染雪脸色微微一沉。“我不是说了么,那些鸡蛋是留给你补身子用的。你就是煮了,我也不会吃的。”其实以江染雪如今的收入,已经不用再像从前那般省吃俭用了。
可九娘说,钱存着有大用处,于是俩人一如既往的节省。江染雪心知她还惦记着自己的婚事,想要存钱离开兴宁县。
于是无奈,只得由了她去。此刻,她倒并不是真的在意那俩鸡蛋,不过是想借此机会,逼九娘就范而已。
九娘哪里知道她的这些花花肠子,她弯下腰继续专心致志的浇着水。却在听见江染雪的话之后,身子微微一怔。
片刻后九娘抬起头来,粗糙的手摩挲着染雪细嫩的脸,带来一种细微的刺痛感。
眼中,却已是泪光闪烁。“乖,染雪真是个好孩子。九娘知道你心疼我。不过,那鸡蛋不是我煮的。是村里的刘大妈老来得子,一时高兴,就挨家挨户散了红鸡蛋。我没舍得吃,给你留着呢!”
“噢。”江染雪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九娘。一时间,有些愧疚。于是也把那点子花花肠子放到了一边。“原来是刘大妈后继有人了。那真是件大喜事。”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不对啊,九娘。我记得那刘大妈,已经四十几岁了。这把年纪了,还能生孩子么?”古代的医疗技术如此不发达,生育本就是女人的一道难关。年近半百还要生子,危险性不是一般的大吧?!
☆、伶牙俐齿(10)
“哎,你不知道啊。”九娘叹了口气。
“你刘大妈这些年,连生了六个女儿。却一直没有儿子。所以,这几乎成了她的心病。在我们这里,无儿养老送终,是件丢人的事。所以,你刘大妈才冒着这么大的危险……索性,这次他们母子平安,她也终于心想事成,老来得子。”
老来得子……老来得子……江染雪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恍然大悟般抱起九娘,高兴地大笑道。“原来如此……””
“瞧你兴奋成这样子,遇见啥高兴事了?”虽然一头雾水,但见她如此高兴,九娘也忍不住嘴角扯出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天机不可泄露!”江染雪眨了眨眼,调皮一笑。黑亮的眸子中,盈满了慧黠的神彩……
心中有了定论,江染雪心情自然好了起来,晚上睡觉之时,又仔细将各种可能分析了一遍,她才沉沉的睡去。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早早的起了床。甚至等不及吃九娘的早饭,便拿起东西朝城里跑去。”
心急的显然不只她一人。刚摆下摊子,那张年誉便黑沉着脸来了。江染雪晃眼一瞟,只见他眼圈发黑,脸色铁青。
显见昨晚定是没有睡好。江染雪只作不知,站起身来,不卑不亢的笑着对他点点头:“张爷,早!”
“先生,我的状子,你帮我写好没有?”估计是被折腾了一晚,张年誉心中的忍耐已达到了极点,是以一来也顾不上客套,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江染雪不疾不徐的摇摇头,微笑道:“状子呢,是还没有写。不过,不急。”
“还不急呢!我已经快被那糟老头子给气疯了。”刹那间,张年誉的火气达到了临界点。“他一把年纪了,碰不得,打不得,撵又撵不走。先生,你不知道,这贴狗皮膏药贴在身上。有多难受!!”
“张爷,俗话说,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这事,急不得的。”江染雪唇角一勾,眼珠一转。漆黑的眸子里霎时间流光溢彩,熠熠生辉。“这官司,要想打赢也不难。不过,我得先问你几个问题。”
“先生但问无妨。”张年誉闻言,顿时喜上眉梢。
江染雪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抬头附在张年誉的耳边,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然后屏住呼吸,等到着他的回答。
张年誉倒也爽快,一下子就解了江染雪心中的疑惑。听完答案的江染雪,顿时眉飞色舞。眉宇间,自信满满,神采飞扬。
“张爷,实不相瞒。这案子,染雪心中已有了答案。如果你相信的话,这案子,我帮你打。”略一思忖,江染雪开门见山的说道。“若打不赢,我不取你分文。赢了,我要二十两银子做酬金。如何?”
张年誉闻言,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足有移时,沉默不语。江染雪心中有些忐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迎着他打量的目光,自信的笑着。
☆、深不可测(1) 。
其实她心中心知肚明,光是昨天张年誉许下的银子,已是笔不菲的酬金了。
此刻她敢如此漫天要价,赌的,不过是张年誉对那田九的厌恶程度。
果然,片刻后,张年誉爽朗一笑。“好。先生年纪轻轻,就能如此淡定从容。就凭这点,我就信先生一回又何妨!
若你能帮我赢得这场官司,二十两酬金,一块匾额。我会敲锣打鼓的替先生奉上。若不能……先生也请好自为之!””
“君子一言。”对他的最后一句话,江染雪丝毫不以为忤。只莞尔一笑,道。“驷马难追!”
“当然,大丈夫,一言九鼎。”张年誉抬头傲然一笑。“姓张的虽不算个君子。至少,还是个爷们。”
“嗯。”江染雪点点头,不再说话。只铺好笔墨纸砚,刷刷刷的写了起来。她下笔若行云流水,一会儿功夫,一篇状子就水到渠成。
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江染雪小心翼翼的叠好状子,笑道。“走吧,张爷。””
第二次踏入县府大衙,江染雪全然没有了第一次的轻松惬意。替人操刀,代写状子也不算少了。这却是她第一次作为状师站在这个大堂上。
想着状师同前世的律师有异曲同工之妙,江染雪心中一阵激动终于又重操旧业了!
“张年誉,你说老翁田九与歪嘴媒婆巧姐联手行骗。冒充你的亲生父亲,以图谋定你的家产,可有证据?”看完状子,县太爷淡淡的瞥了一眼两人,方开口问道。
张年誉闻言,下意识的望了江染雪一眼。江染雪朝他点点头,他方才开口说道。“回大人,小民有证据。”
县太爷拍了拍惊堂木,朝堂下甩出一支绿头签,对着两旁的衙役说道。“来人啊,速将田九与媒婆巧姐给我传来。”
“是。”两名衙役接过绿头签,转身而去。不过盏茶功夫,便将田九和巧姐带上堂来。
“田九,巧姐。你们可知,今天本官传唤你们所为何事?”县太爷目光如炬,逼视了两人半响,才沉了脸厉声问道。
“回大人,小民不知。”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有惶恐之色。
“田九,这张年誉告你冒充他的亲生父亲,妄图霸占他的家业。可有其事?”
“冤枉啊,大人。小民本就是他张年誉的亲生父亲。怎会有冒充之说?!”田九闻言,声泪俱下,直呼冤枉。“大人若不信,小民手中尚有当年抱养的文书,和证人巧姐作证。大人一问便知。”
“呈上证物。”县太爷闻言,挑眉说道。
一旁的衙役立刻将文书递了上去,县太爷仔细的看了许久。又传问了歪嘴媒婆事情的前因后果,方才将惊堂木一拍,厉声说道。“张年誉,如今田九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辩词?”
“回大人。证人证物都可以作假,这件事要辨明真伪,其事不难。只需小人问巧姐几个问题即可。”江染雪和张年誉对视一眼之后,站出列躬身答道。
☆、深不可测(2)
“你是何人?与此事有何关系?”县太爷目光灼灼,盯着江染雪上下打量了片刻,方才问道。
“小人江染雪,是张年誉所请的状师。”不知为何,一向沉静如山的县太爷,在听见江染雪这个名字之后,眼中居然飞快地闪过一抹流光。
“既如此,但问无妨。”县太爷兴趣盎然,作壁上观。
江染雪点点头,转身对着身边的张年誉问道:“你今年多大岁数?””
“三十六岁有余。”张年誉不假思索的说道。
江染雪又慢步踱到田九身边,挑眉问道:“请问老翁今年高寿?”
田九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小老儿今年七十六岁了。”
“媒婆巧姐,你今年多大年纪?从几岁时开始做媒的?”江染雪唇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又转身对着歪嘴媒婆问道。
巧姐微微一怔,片刻后讪讪地答道:“小妇人今年虚岁五十八,从三十岁开始做媒婆,至今已有二十八年了。””
“回大人,小人问完了。”江染雪朝县太爷行了个礼,漆黑如玉的眸子里,有精光闪动。
“可有什么发现?”县太爷显然也发现了她的异常,于是挑眉笑问道。
“有!”江染雪转过身指着田九和巧姐二人,厉声道。“那就是,他们二人,分明在撒谎!”
“大人,冤枉啊。这状师分明是信口开河,诬陷小人。”田九和巧姐齐声说道。
“江状师,身为状师你应该知道,诬陷罪可大可小。本官问你,你说他们二人说谎,可有证据?”县太爷眼珠一转,将矛头指向了江染雪。
“当然。”江染雪挑了挑眉,侃侃而谈。
“大人,照年龄推算,张年誉出身之时,田九不过四十岁。可那张文书上,却称他为老翁。还有,三十六年前这歪嘴媒婆巧姐才二十二岁,八年后才开始做媒婆。可这张文书上,竟似未卜先知,在八年前就称她为媒婆了。由此可见,这是一桩不折不扣的讹诈案。那文书分明是他们伪造的。这田九和巧姐分明是联手串通了,要谋夺张年誉的家产!”
“有道理。”县太爷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江染雪一眼,才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厉声道。“田九,巧姐。你们还不从实招来!是否要本官动用大刑,才肯认罪?!”
“大人饶命啊。”田九和巧姐见自己的把戏被拆穿,立刻不停地磕头求饶道。“小人是一时糊涂,吃了猪油蒙了心。一时想歪了,才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望着两人声泪俱下,痛哭流涕的模样。江染雪和张年誉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会心的微笑。等到宣判完毕,人潮闪去,江染雪走出县衙大门,一眼便望见了在人群外含笑而立的宋俊夫。“夫子,你怎么来了?”
“表现不错。”宋俊夫拍拍她的肩膀,眼眸深处有一抹不易觉察的赞赏和关怀。
江染雪掂了掂方才张年誉递给她的沉甸甸的荷包,爽朗一笑:“怎么样,夫子。今儿大丰收,不如由我做东,咱们去打一顿牙祭如何?”
☆、深不可测(3)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俊夫捋了捋修剪齐整的胡须,唇角微微上弯。“今天我可不客气了,要狠狠宰你一次才行。兴隆酒家如何?”
“兴隆酒家固然不错。不过,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去处。”江染雪勾了勾唇角,绽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宋俊夫很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眼睛一亮:“这兴宁县,还有什么地方赛过兴隆酒家的?””
“来了你不就知道了。”江染雪神秘一笑,不肯泄露天机。“佛曰: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
说罢,两人回到了摊子上。江染雪嘱咐宋夫子收拾好摊子在原处等她。自己却兴冲冲地朝着菜市跑去。
因为临近响午,菜市里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各种时令蔬菜,还带着晶莹的水珠,鲜翠欲滴。小贩们的吆喝声与买主的讨价还价声混喝在一起,热闹极了。
在菜市溜达了一圈,江染雪手上就已经是提得满满当当的。一只又肥又嫩的土鸡,一尾鲜活的草鱼,两斤新鲜的猪肉和木耳,野生菌等一些时令的蔬菜。”
“走罢,老夫子。东西已经购齐了。”回到摊子前,江染雪扬了扬手上的东西,笑道。
“去哪?”宋俊夫微微一怔,沉默片刻后问道。
“当然是家去咯。”望着他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江染雪挑了挑眉,漆黑如玉的眼底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怎么,难道我家有吃人的老虎不成?让夫子你怕成这样。”吃人的老虎就没有,温柔漂亮的女人倒是有一个。
“谁说我怕了!”被她这么一激,宋俊夫老脸一下子就挂不住了。“我只是,只是……怕叨扰你们而已。”
宋夫子的到来,着实让九娘忙乱了一番。看着九娘手足无措又略带羞涩的,状似少女怀春的表情,再看看平日里斯文有加的宋夫子憋红了面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江染雪心里真是乐得那个开了花。
把食材丢给九娘,江染雪借口去菜园里摘菜,一溜烟的跑开了。把空间留给了两个年纪一大把,却异常别扭的人。
慢腾腾地摘了一把香葱拿在手上。江染雪靠着树干看了半响的蓝天白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不紧不慢地踱回了家。
一进门,隔了老远便听见两人笑语连连。等到江染雪走进厨房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