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自己知道走。”尽管脚踝处痛得让她差点掉下眼泪,江染雪仍强忍着疼痛,倔强的说道。“不用劳你大驾了。”
“主子……”寒魂剑眉一皱,声音里有几分心痛,更多的却是无奈。“再这样下去,你的伤势会更重的。还是我抱你回房敷药吧!”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么?”江染雪明知此刻的自己又任性又刁蛮又不讲理,可依然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再说了,你既然叫我声主子。那么主子的命令,就该服从!””
“回房敷了药再出去不迟。”江染雪的话音方落,下一秒已经被寒魂一把打横抱住,见她还要挣扎,寒魂无奈一笑,眼中闪过一抹隐藏得很深的宠溺之色,道:“听话,染雪。”江染雪这才停止了挣扎,将头埋在了寒魂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抿唇得意一笑。
将江染雪放在椅子上,寒魂迅速地找出了药箱。半蹲下来,单脚跪在地上,一手抬起江染雪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手便要脱鞋。江染雪见状,下意识地将脚往后一缩。呐呐地笑道:“别,还是我自己来吧。”
寒魂头也不抬,手上动作未减分毫。三下五除二,江染雪的芊芊玉足已经裸露在了空气之外。“果真肿了。”寒魂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手上的动作轻柔却不失力道。
低头瞧见寒魂那专注的模样,江染雪心中一热。一股暖流在她心底慢慢荡漾开来。在这三九寒冬,让她的心如春回大地一般,氤氲着春暖花开的气息……
敷完药,寒魂又小心翼翼地替她穿好鞋袜。见她跛着脚便要去提桌子上的食盒,寒魂眉头一皱,劝慰道:“今天还是别出去了吧,等脚好了再出去不行么?”
“不碍事的。”江染雪冲他灿然一笑,扮了个鬼脸说道:“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么?”
“那我去叫马车。”想了想,寒魂接过她手中的食盒,大步朝外走去。不一会又回转过来。扶着她慢慢地走到了右相府外。将她抱上马车,寒魂也坐了上来,对马车夫说道:“王伯,麻烦你到六王爷府去。”
江染雪挑眉看了看他,一脸的诧异。寒魂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酷酷的说道:“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也没有偷听你的说话。只是你提着食盒出去,这偌大的一个京城,除了六王爷府,我再想不出你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的。”
☆、帝大怒(8)
“果真是知我者,寒魂也!”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江染雪莞尔一笑。脸上明媚的笑容,看得寒魂不由得一阵失神。
寒魂低头默默一笑,再抬起头时,目光却瞥向了车窗之外。碧蓝的苍穹下,云淡风轻。可是寒魂的神色,却是那般的飘忽迷离……
马车在朱红色的大门前,径直停了下来。见江染雪和寒魂下车,王府的下人老远地便迎了上来。因着寒魂曾经当过东方羽的贴身护卫,是以对王府的结构可谓是熟门熟路。于是问了东方羽的所在,也不要下人的引领,便扶着江染雪径直朝王府书房走去。”
透过紫红色的红木雕花窗户,江染雪正好可以看见一道紫色的身影伏案疾书,那专注认真的模样,让东方羽那张妖孽面容上的轻佻浮漫之气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霸气而邪霓的感觉。
“王爷,我可以进来吗?”轻轻的叩门,江染雪不疾不徐的说道。
“进来。”书桌前的人龙飞凤舞的写着什么,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仿佛根本不为外界所动。”
江染雪这才推门而入,明媚的阳光随着江染雪的身影洋洋洒洒地倾泻了一地。惊扰了桌岸上的男子。东方羽这才抬起头来,望见来人却是猛地一怔。“是你们?”
“怎么,王爷不欢迎我们么?”江染雪抿唇一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自那日解毒之后,不知为何东方羽便不顾众人的劝阻,执意离去。几天不见,他的气色红润了许多。就那么随意地斜靠在椅子上,却更显气定神闲,高贵清华。
“你的脚怎么了?”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江染雪的跛脚上,东方羽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不答反问。
“不小心给崴了一下。”江染雪不以为然的笑笑,慢慢地走到书桌旁,放下手中的食盒,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没给王爷带什么礼物来,这是我自己做的,希望王爷不要嫌弃。”
“哦?”东方羽指了椅子让他们坐下,凤眸一亮,突然来了兴趣。打开食盒,随手拿出一块糕点,细嚼慢咽的品尝了起来。一边吃,唇角一边慢慢的绽出一抹清浅的弧度。“真是看不出来。”
“能让王爷大吃一惊,染雪也算功德无量了!”知道他在调侃她,她也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放下糕点,东方羽喉间逸出一阵轻笑。仿佛对她的牙尖嘴利,丝毫不以为忤。江染雪见状,也见好就收,敛了唇角的轻慢之色,正色道:“王爷的伤,不知道好些没有?”
“无碍。”扬了扬唇,东方羽不以为然的说道。看向江染雪的眼眸里,却波光流转,闪烁着深邃而迷离的光。
被她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得有些郁郁,江染雪又不好发作。只得垂下眼睫,低声笑道:“没事就好。如此,我就放心了!”说罢,她站起身来,福了福身,按捺住性子盈盈一笑。“时候不早了,既然王爷没有大碍,染雪便先行告辞了。”
☆、帝大怒(9)
“怎么?难道我这六王爷府是龙潭虎穴,有豺狼虎豹等着你不成。”唇角一抿,眼中眸光明明灭灭,闪烁不停。东方羽一双深晦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知为何,江染雪却能从他那张狂狷俊美的脸上,看出暴风雨爆发的前奏。
江染雪只得收回脚步,笑得很是无辜。“王爷说笑了,我只是看王爷公务繁忙。所以不敢叨扰王爷而已。”
“谁说我忙了。”一把扰乱了书中上的书册,东方羽清傲舒逸的脸上,绽出一抹似笑似讥的流彩。眼底,却是异常的认真。“既然来了,便留在我府中吃了饭再走不迟。””
暗自叹息了一声,江染雪心知今天是逃不了了。于是索性落落大方的笑了笑,道:“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时光总是在欢乐之时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三的祭灶节。“燕回王朝”的俗例,每逢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将灶台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摆上酒水、白麻糖,甜了灶王爷的嘴。然后再扎了草马,让灶王爷“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然后到了腊月二十四,家家户户还要换上新灶神,把家里上至瓦缝,梁柱,下至角落缝隙都统统大扫除一遍,以迎接除夕夜的到来。”
这一天,右相府的下人们正忙得不可开交,就连江染雪也没闲着,正忙着跟心灵手巧的永兰学习剪贴窗花。府上的下人突然匆匆而来,附耳在江染雪耳畔悄悄的说了几句什么。
江染雪闻言,脸色一沉。立刻放下手中的剪纸,站起身来朝外走去。永兰耳尖,尽管两人说得很是小声,但她依旧敏锐的捕捉到了周建斌三个字。此刻见江染雪又是如此模样,顿时慌了心神,叫住江染雪问道:“染雪,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下人们买东西拿不定主意。我出去看看便回。”江染雪笑得勉强,言语间又是遮遮掩掩,永兰一下子便起了疑心。
见江染雪瞒着自己,她索性开门见山的说道:“是不是周建斌出什么事了?染雪,若真是如此,你可千万别瞒着我。”
江染雪低头沉思了一番之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也罢,反正你听见了。索性一起来吧,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瞧瞧的听着就好了。千万别出声。”说罢,又对那下人说道:“你去把周大人带到后院的花厅来见我。”
下人闻言匆匆领命而去,周建斌走到花厅之时,江染雪已经好整以暇地泡好了茶,坐在花厅里等他了。见他神色匆匆间还带了几分焦虑,江染雪笑着站起身来迎了上去。“不知周大人找我,有何要事?”
“明人不说暗话,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所以染雪姑娘,我长话短说吧。”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江染雪,周建斌直截了当的说道:“烦请染雪姑娘将这些东西转交给兰儿。”
“这是什么?”江染雪挑了挑眉,目光却漫不经心的瞥了瞥花厅角落屏风的方向。
☆、帝大怒(10) 。
周建斌浑然不觉,只径直说道:“这是我积攒下来的一些银票和一处田产。另外,还有……”
“哦?”江染雪心中一沉,打断了他的话。“周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想离合兰姐姐你大可直截了当的告诉她。我想以兰姐姐的性子,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抑或者,你打算将兰姐姐当做外室养?那么,这些银子似乎太过丰厚了一点吧?!”
“不,染雪姑娘你误会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周建斌眼中的光芒,迷离忧伤,甚至沉重绝望。“这些银子,只是给兰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防身用的。倘若,倘若……”
说道这里,周建斌再也说不下去了。从袖子中掏出一封密封好的信,递给江染雪。周建斌郑重其事的说道:“染雪姑娘,周某自知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能看在兰儿的份上,不计较周某的这些糊涂之行。”说道这里,他猛地闭上眼眸,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睁开眼,继续说道:“兰儿,以后就拜托给染雪姑娘了。”说罢,周建斌颔首,朝江染雪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周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嗳,嗳,嗳,赶快起来。”江染雪见状,心中又沉了几分。虚护起周建斌,江染雪正色问道:“周大人,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将信硬塞到江染雪手里,周建斌唇角勉强绽出一抹笑颜。勾唇笑得很是落寞。“染雪姑娘,你多保重。以后,在下只怕不能经常来看兰儿了。”说罢,也不待江染雪回答,转身便跄踉而去。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永兰这才从屏风后折转出来。接过江染雪手中的信,拆开,却又皱了皱眉头,递给江染雪,焦急的说道:“染雪,快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江染雪接过松花笺匆匆的扫了几眼,心跳顿时漏了一拍。良久,她才镇定了心神,唇角慢慢的勾出一抹让永兰不明所以的弧度。“这是周建斌写给你的休书!”
永兰猛地一惊,一把跌坐在椅子上,半响无语。不哭不笑也不说话。江染雪见状,生怕她一时想不开,连忙笑着劝慰道:“兰姐姐,人与人之间有不同的缘分。依我看呐,你也别太在意了。既然你们早就如此……离合了,也未必不是好事情……”
说道最后,江染雪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轻若蚊蚋。而永兰仍然不言不语。许久,才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说道:“染雪,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不过就是一封休书而已,我早就盼着这么一天呢!如今他肯放了我,我该烧香拜佛,阿弥陀佛才是!”
“兰姐姐……”见她如此,江染雪心中反而更是不安。于是上前扶住她,道:“既然如此,咱们别理他了。我瞧着你的气色不怎么好,不如咱们回房歇息片刻吧。”
“不用了。”永兰拍了拍她的手,转头笑得越发的灿然。“我还没教会你剪窗花呢。哦,对了,还有喜字。转眼就该到除夕了,你和纳兰大人的婚事,也越来越近了。再耽搁下去,到时候临时抱佛脚,岂不是要忙着一团。”
☆、帝大怒(11)
永兰越是淡然,江染雪越是惊惶。可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于是只得由着她去,而她则一步也不离的陪在永兰的身边。如此过了一日,永兰的表现一直异常的镇定和安静。
直到第二日早起之后,江染雪起了床便匆匆的去看永兰。房门外,整夜伺候她的丫鬟向江染雪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江染雪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推门进去一看,果见永兰正静静的坐在梳妆台旁边,安静地用梳子梳着自己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见她进来,永兰转身朝她莞尔一笑。道:“起来了么,等先等我。等我梳洗好了,咱们去吃早饭去。”
“兰姐姐……”江染雪暗自叹息一声,敛了笑容正要说话。却被永兰猛地打断。
“染雪,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转身,静静地对视上江染雪那灼灼的目光,永兰清亮的眸子里,一片坦然。“你放心,我真的没事!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你说得没错,我和他……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已走到了尽头,他如今肯放了我和孩子,我求之不得。”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会做什么傻事。可是你放心,如今我早已不是兴宁县的那个傻姑娘了。我不只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我的亲骨肉。十月怀胎,我怎么会忍心不让他出来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呢!”说罢,永兰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上散发出一种温柔而慈爱的母性的光辉……
永兰的一番话,条理清晰,字字句句毫不做作。江染雪闻言,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伸手抱了抱永兰,她心中异常的安慰。“兰姐姐,你能想得明白,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相信我,只要你不放弃,以后你同孩子,会有一个幸福的明天的!”
“我当然信你!”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永兰一字一句的说道。
两人吃罢早饭,江染雪和永兰迤逦地走出了花厅。闲着无事,江染雪便缠着永兰陪她散步。其实心里则打着如意算盘,想让永兰趁着怀孕之时多运动运动,以利于十月怀胎之后的分娩。
“兰姐姐,不如我们去剪几枝腊梅放在房里吧。闻着花香,心情也会愉悦一点不是!这样更有利于孩子的生长呢。倘若是个女孩子,咱就让她从小便知道爱美。”
“不好。”永兰想了想,摇头笑道。“虽说姑娘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可我还是想要一个男孩子。等他长大了,好让他保护我。”
“也行,那咱就生个小男子汉吧。”两人沿着曲径通幽的花园小径朝后院走去。园子的一隅,两个园丁正背对着他们窃窃私语。那不大不小的声音随风而来,刚好能传到江染雪两人的耳朵里。“你听说了没有?京城出大事了!”园丁甲如是说道。
“哧,能出什么大事。你要知道,这可是天子脚下。”园丁乙明显的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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