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不信你甘心。”
“自然不甘心,也不会不管不顾。”
“那你……?”
“你方才不是问我要和诚意吗?”墨言想了想,沉吟道:“最起码的奉茶磕头。”
此话一出怀璧脸色一变,心知被耍,眼中燃着怒意,只见他上前,一把揪住墨言的衣襟,狠狠道:“你别得意,欺人太甚!”
素雅的青纱被揪的不成样子,墨言不慌不忙的反扣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推开。理平衣襟后才说:“你这种禁不起开玩笑的家伙,生活定然是无趣透顶的。”
“你!”怀璧冷哼一声,无话可说。
“你明日去上朝时,帮她某个差事,最好在你手下。”
怀璧略诧异,想不到他们竟然想到一起去了。
“也算是借你的手去帮帮她吧。”
“我答应你,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墨言讶然:“做不做随你。”
他娘的!怀璧暗咒一声,黑着脸问:“那我与你说的那事?”
“你让你们家的下人好吃好喝的伺候好我。”
“这没问题,然后呢?”
“我可以考虑考虑。”
“……”
翌日,怀璧上朝时开口提了这事,因念及曾允诺扶兮会答应她的要求以作报答,再思及扶兮扶兮当初那事闹的诸国皆知,加上扶兮却时是个有勇之人,齐王应允了怀璧的请求。准扶兮副将一职。
而扶兮在府中听闻下人说墨言外去了,莫名其妙的竟然也跑了出去。
天光尚好,日头洋洋洒洒的照在身上,风中夹杂着点滴冬末春初的味道。
走着走着,忽然见前头一阵吵嚷,人全挤到了一起,她虽是好奇心极重的人,可偏偏不爱凑热闹。
她笑了笑,正打算走过人群时,却听任大喝一声:“你这该死的瞎子,敢偷本公子的东西,还将他弄坏了。不要命了?!”
瞎子?
扶兮挑挑眉,转身走进人群。费力的挤了进去,才看见那个墨发束在脑后,却懒散的散落下几缕,垂在脸旁。衬着那一双温柔的眉脸,仿佛一记惊雷,重重的打在她的心上。
不是墨言还能是谁。
他的手被一个衣冠楚楚的少年公子抓住了,少年公子身旁跟着四五个随从,他一脸桀骜的指责墨言偷了他价值连城的玉佩。并且摔碎了,扶兮一瞧,他手中确实握着一个碎成两瓣的上好翡翠。
可即便证据确凿,扶兮也相信绝对不会是墨言偷得。
蓦地,看着那个清瘦的身影,心中一顿。
何时,自己竟便得如此信任他。
人群中的墨言苦笑道:“这位公子,你也说我是个瞎子,好好走路都成问题,如何偷你的东西?”
少年公子头一扬,冷道:“不是你这玉佩怎会在你身上?休得狡辩!”
旁边有个随从哼哼道:“眼瞎了!你可知他是谁?他是曹国公的儿子,二公子的表弟!”
墨言不畏不惧,无奈道:“我的眼睛本来就瞎了。你们家公子方才就说过了。”
此话一说,引得周围一阵哄笑,随从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他脸一别,不说话了。
少年公子拂了面子,提了那随从一脚,随后调高眉毛对墨言道:“本公子不管你说什么!玉佩碎了,你就得赔!赔不起,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话说着,他身后的随从纷纷捋起了袖子。
墨言问他:“这块玉佩值多少钱?”
“钱?哈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他笑:“本公子会却钱吗?你弄坏了我的玉佩,必须赔个一模一样的给我!没有的话,那就给个更好的!”
“哦。”墨言了然的点点头,少年公子见他这样子是拿不出东西来了,身旁的随从做好了开打的准备,扶兮皱眉欲上前,却见墨言从袖中取出一枚通体透明纹路清晰的玉佩。
隔着人群,扶兮可见那玉佩上刻着一个‘璧’字。
那是怀璧随身佩戴的。
“这个可以么?”墨言将玉佩递去,少年公子也算是个识货的,一见那玉佩上的璧字,脸色大变,指着他说:“你是永宪侯的什么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或许是惧怕,亦或许是家中的人交代了不许和永宪侯的人起冲突,少年公子脸上青红一阵的,半响,咬牙切齿道:“我们走!”
人群渐渐散了,墨言重新收回玉佩。
扶兮走上前叫了声:“墨言”
“公子——?”
一个更高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声音。
她与墨言一同转身,日光下毫不掩清美秀丽,白哲的肌肤,,一个背着包袱的少女站在那,那双灵动的凤眸,小巧的薄唇,水蓝色的粗布裙子丝瞳仁仿佛一口无尽的古井,温柔中带着一股强大的吸住力,让扶兮移不开目光。言情作者有话要说:言情又开始扫黄了,幸亏我还没写到肉的,单元写到的时候不扫黄了。
第33章
闹市上;墨言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似乎在思寻什么。那姑娘也就那样站着;隔着三三两两的人温柔的望着他。就像阔别已久的恋人忽然重逢;那眸中是掩不去的相思与倾慕。
好一场重逢啊,下面是不是该抱头痛哭流涕了?
然后深情款款,海誓山盟……
扶兮暗暗想着;越想越离谱。
一旁有个卖包子的小贩见她站着不动,好心问她:“姑娘,要买包子吗?”
扶兮冷冷看了他一眼,那小贩立刻把头缩了回去查看蒸笼了。
却听扶兮说:“来十个馒头。”
“好叻!”
那边墨言顿了会,轻轻开口,带着一丝不确定:“秦拂?”
“是我”小姑娘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拼命的点着头。
“你怎来了?”
小姑娘收了笑,低下头咬着下唇嗫嚅不语。
墨言没等到她的回答,便又开口道:“有什么就说吧。”
小姑娘这才松开牙齿,一双纯真的眸子里隐约泛着泪光,她抬起头深深的看了墨言一眼,又立刻低下头,半响才说:“殿下……奴婢无依无靠,只有来投奔殿下了。原以为茫茫人海找不到殿下,可一想回去被她们欺负便咬咬牙发誓一定要找到殿下,再不济,就是累死在路上也比呆在那强。”她说着说着,白皙粉嫩的颊边就流出了清泪,顺着下颚滴落,声音中也渐渐带着轻微的鼻音:“还好让奴婢找到殿下了。”
墨言细细的审度她的话,沉默了会,暗自叹了口气,抬起手来,掌心触碰到她的发丝时,顿了顿,移向一旁,最终落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了拍,算作安慰:“被欺负了?”
“嗯——”秦拂点点头,心里委屈着,可又不愿在他面前说。
在她心里,一直把他当做神一样,能远远的看着他便够了。
若是有机会可以伺候他服侍他,那已是天大的恩宠了。
千里迢迢的一路招来,从未想过能遇着他,却是真的遇着了。
他不在是当年那个锦衣华服的殿下了,一身粗布衫子平凡到站在人群中根本不会被人注意。若非见到他那张依旧俊美的脸,她压根认不出他来。
不敢问他过得如何,虽然明明知道他过得不好,一定不好。
看他平平淡淡的站在那,没有了玉冠,没有了锦袍,就像普通人样,眼睛还瞧不见,她红了眼眶,几乎快要为他难过的落泪了。
她知道他过得不好,一定不好。
心仿佛被狠狠的揪了下。
“殿下……”秦拂忽然扑到他的怀中,将压抑着泪水系数释放到他的胸前。
她从不敢这样靠近他,仿佛是一场亵渎,可是真的壮着胆靠近了才发现,原来只要能靠近他,哪怕是被他打被他骂也是值得的。
墨言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只手举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这边扶兮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已经啃了九个馒头了。
街市吵吵嚷嚷的,秦拂在墨言胸前低声的抽泣着,引得路人频频回望。
终于——
“秦拂,从前的殿下已经死了。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墨言终究还是推开了她:“以后还是叫我公子吧。”
秦拂敛袖擦了擦眼泪点点头道:“秦拂知道了。公子与秦拂一同长大,秦拂只想着能伺候公子,有个容身之所便足矣”
“跟着我……?”墨言似有为难,眉头微皱,却也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和。
他想了想说:“好吧,只不过我如今也是寄人篱下,你……”
“奴婢不嫌弃,奴婢只求温饱,有个容身之所。”
还有……能看着公子。
秦拂大胆的抬起头直视他,看那双轻阖的眸子,长长的睫羽,还有眉心那抹红火焰,看着看着,脸不自禁的红了。
“好吧。”墨言开口允了她,
秦拂再次抬起头,目光中隐含着喜悦与激动,却见墨言侧头面对着两旁,似乎在寻着什么。
秦拂顺着他脸的方向看去,他看的地方是一家首饰铺子,没有客人,依稀可以看见掌柜的在里面打着算盘。门前有一家包子铺子,冒着腾腾的热气,掌柜的笑嘻嘻的询问来往的客人是否要买包子,可是无一人停下脚步。
秦拂忍不住问他:“公子……是在找什么?”
墨言收了思绪,笑了笑:“没什么,走吧。”
二人逐步走远,包子铺外忽然冒出一个人,她捂着肚子皱眉哼哼道:“我的肚子……”
傍晚,天色渐黑。永宪侯府一如往常的灯火通明,偏厅内怀璧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墨言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面前时是一张圆桌,桌上摆满了酒菜。
秦拂局促不安的坐在那,看怀璧冷着脸又看墨言不发一言,她为难道:“要不,我还是站起来吧。”说着欲起身。
怀璧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道:“姑娘坐下吧,来者是客。我堂堂一个永宪侯,若是待客之礼都没有,传出去,别人笑话。”
秦拂有些为难,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那位公子黑着脸,语气冷冰冰的,似乎不怎么欢迎自己,想到这,她摇摇头道:“我就是一个下人,侯爷不用这么客气的。”
“侯爷既然让你坐下,便坐下吧。”墨言开口了,顺手摸着酒杯,饮了口酒,他笑道:“侯爷今日怎么阴阳怪气的。”
“我阴阳怪气的?”怀璧指着屋外的墨色天空,火道:“你看看外面什么天了?对了,我忘了你看不到。”他气急一甩袖,剜了墨言一眼:“天都黑了,扶兮还没回来。下人说她早上就出去了,说是找你去了……”
‘啪——’
怀璧说着说着,墨言手中的青瓷酒杯啪的一声就被他捏碎了。
“抱歉,情不自禁。”他面不改色。
丫鬟见状,立刻为他收拾好,重新拿了个新的酒杯过来,斟满了酒。
怀璧回过神来,暗暗骂了一声:有毛病!
大厅内正沉默着,忽然有小厮匆匆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侯、侯爷……夫人回来了。”
屋内数道目光顿时齐刷刷的朝门外望去,只见扶兮慢悠悠的踏着灯月的影子悠闲的走进了厅内。
“都在……等我?”入了屋便发现一群人盯着她看,她小心翼翼的望着怀璧问道。
“你去哪了?”怀璧拉着她坐在一旁,为她夹满了菜。
去哪儿了?
扶兮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墨言,和那个小姑娘,想到今日吞了十个馒头闹肚子的时候就恨得牙痒痒。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她可算体会到了。
“我……看今天天色很好,出去逛了逛,有些忘我了,就逛到天黑了。”
她说完后,秦拂糯糯的笑道:“见过侯爷夫人,奴婢叫秦拂,是……”她说着看向墨言,“原先同公子一同长大,后来家里出了些事,无依无靠,便想着来寻公子,求个容身处,若是夫人不嫌弃,往后有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去做就好了。”
秦拂倒也客气懂事,扶兮笑道:“不用这么客气,也不用叫我夫人,可以叫我扶兮。”
她笑着点点头,甜甜的唤了声:“扶兮姐姐……”
“哎……”
这呼唤着实酸到了扶兮的心坎里去了。
酸酸的,涩涩的。
唉,你是墨言的人,咱使唤不得啊。
这顿饭吃的无味极了,扶兮随便翻了翻碗里的菜,意思的吃了几口便借口说累就走了。
怀璧随后也端了一碗饭,加满了菜跟着她回到了房里。
厅内只剩下恭敬立在一旁的婢女还有墨言与秦拂。
墨言没动筷子,只是一个劲的喝着酒。
秦拂知道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偶尔夹几口菜。
“公子……你喝的很多了。”秦拂见他一杯接一杯的,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墨言手一顿,眉梢微挑,他笑道:“多了么?”说完,搁下酒杯起身缓缓走出了厅内,徒留秦拂一人茫然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屋内
扶兮站在案前,兴起研磨,柔荑轻匀,平铺宣纸,吮饱了墨汁的笔尖略是鼓胀,故在砚台上舔得锐了,噙笔斟酌,书写了一番。
最后一笔显得绵软无力,再添字就花了,怪模怪样。她眉梢微蹙,将墨点如是均甩了出去,纸上墨迹乱做一通,直至掩住了字迹方才悻悻收手。俯首一觑,墨点又着在衣衫上,不禁有些恼了,一把将那宣纸揉碎扔到了一旁。
尾随而来的怀璧静静的看着她异常的模样,半响,抱肩走向她,忍不住笑道:“谁惹你了?这么大脾气?连饭都不吃了。”
“没有谁惹我。只是想想到大仇没报,恼火罢了。”扶兮撇撇嘴。
“真的?”怀璧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笑非笑道:“怕是那位叫秦拂的姑娘惹到你了吧。”
“没有。”扶兮不承认。
“哦?是么?”
扶兮抬头看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又将头低了下去,她道:“秦拂姑娘很好,墨言也很好,怀璧也很好。我有什么理由去生气呢?大仇未报,又有什么心思去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