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杂,他根本没有精力兼顾。
听完蒋经国的介绍后,自己还有些苦笑得,这个张厉生真不是一般的狡诈,或许后面是陈诚在支招,得罪人的事让蒋经国冲在前面,好处自己留下。
蒋经国说完之后、就紧张的看着庄继华,却没得到任何响应。这让他有些失望,他忍不住又要开口,却被严重用眼色制止。
庄继华心中在犹豫,是不是要告诉他,他掌握的一些东西,犹豫会后,他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经国,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为什么要设物资局?”庄继华以他惯常的启发式提问开始,他的这种方式对开发队的老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但对蒋经国来说却是首次,这让他有些新鲜的同时又有些迷惑。
蒋经国摇摇头:“按照大本营的意见,统购物资是为了防止物资流失,同时也是为了更好的分配物资,达到最大效率。”
“这只是明面的理由,你想想这个问题,中国最大的军事物资供应体系是那?是四川开发公司,这个公司的几乎所有产品都卖给了洪君器的后勤部,怎么能说物资流失呢?物资局成立后采购的物资也同样交给后勤部,这等于是凭空增加了一层管理,这不是增加效率而是降低了效率,你说是这样吗?”庄继华拿起一支筷子在桌上画了两条线,然后又在中间加上一条,变成了三条线。
蒋经国有些奇怪了,如果按照这样说这物资局确实是多此一举:“是不是开发公司的物资没有全部供应军队,亦或是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庄继华淡淡一笑。那笑容有些冷酷:“是有其他原因,四川开发公司的产品分作两个部分,大部分卖给洪君器的后勤部,但每个月要扣下30%多的物资,被川军各系统买走,以支持出川部队的补给,这个其他原因就在这里。”
蒋经国恍然大悟,他立刻明白物资局要作的是什么了,庄继华看着他问:“现在你明白你要做什么了吗?”
蒋经国困难的点点头,庄继华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按照大本营的命令作。”蒋经国面无表情的说,庄继华略微点头,然后继续进逼:“那你知道以后会发生吗?”
蒋经国一愣,不解的看着庄继华,庄继华接着说:“陈将军说我党派系林立,那么张厉生是那个派的呢?我看不是陈立夫的人就是陈诚的人,如果是后者,那就川军就惨了,陈诚一向瞧不起地方部队,对地方部队的物质卡得非常紧,孙连仲曾经告诉我,在陈诚手下。他最好的时候拿到的物资只有四成。”
“这种厚己薄人的做法非常影响军心,”庄继华接着说:“川军出川部队的装备是最好的,如果他的供应不足,会严重影响战斗力,如此精心编制的部队就浪费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保存川军独立后勤系统的原因。”
“据我所知,成立物资局是孔祥熙的提议,孔祥熙为什么要提这个建议呢?很简单他是冲四川开发公司来的,四川开发公司生产的物资大多数是市场上的紧俏物资,我多次拒绝于七星公司以及其他与孔祥熙有关的公司交易,因为他们拿到这些物资后,就卖到黑市上牟取暴利。”
蒋经国惊讶的看着庄继华,有些不相信:“不可能,他是行政院院长,他…居然因为私利,而罔顾军国大事?这不可能,不可能。”
“这些公司都是他夫人在背后主持,”庄继华神态很平静:“我的人调查过,之所以没有揭穿他,也正因如此,我才断然拒绝与他作生意。”
“经国,文革没说错。”严重补充说:“七星公司原来从我们这里拿到上海地区的盘尼西林代理权,结果他把大部分盘尼西林卖给了日本人,我们先是警告他,他没听,最后我们不得不取消了他们的代理权,恐怕就是这个原因,孔祥熙就开始惦记上了四川开发公司和文革。”
蒋经国苦笑下,低头思索会。然后抬起头对庄继华说:“你放心,我也不会与他打交道。”
“不,不客气的说,你没这个资格。”庄继华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在蒋经国惊讶的目光,又开始分析:“按照你和张厉生的分工,你主要是掌管物资采购,他掌控物资分配,所以在这上面你根本没有发言权。”
蒋经国有点傻了,他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不该对武汉那边放手不管,现在这个局面他完全控制不了。沉默会后,他抬头看着庄继华辩解说:“张厉生应该不会吧。”
“我不知道,我不了解这个人,”庄继华摇头说:“退一万步说,他不是这样的人,但他也仅仅只是一个人,可动手的环节太多了,下面还有科长股长,这些环节中一个出问题,前线将士就会倒大霉。”
“那你是如何保证下面的人不贪污受贿呢?”蒋经国提出了个刁钻的问题。
“很简单,首先是了解他们的个人品行,然后是建立确切的监察制度。并严格执行。”庄继华说。
蒋经国有些为难了,他几乎孤身进入重庆,虽然看好干部学校的几个学生,但这些还都是学生,即便毕业也不可能立刻提拔到高位使用。
看来只有走建立起严密的监察制度这条路了,蒋经国脑中立刻闪过,何不把西南开发队的后勤监察制度移植过去呢,没等他考虑好,庄继华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
“任何制度都是由人来执行的,所以人才是最重要的。”
蒋经国心说我就是缺人,这时邓演达开口了:“文革。你不能帮他找些人吗?”
庄继华微微耸肩,含笑看着蒋经国,蒋经国心中高兴,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沉稳的说:“如此就请文革兄帮忙了。”
“唉,”庄继华摇头:“西南开发队有很多人,你完全可以从三青团,工会,党部还有干部学校抽调,建立一个督查室,或者统计室,专门监察物资分配。不要总想着谁是自己的人,谁是别人的,有问题不怕,出了问题,坚决查处,如此风气就会好转,贪污腐化自然就会越来越少。在田知道,西南开发队成立以来,我们查处了多少人。”
初始蒋经国脸上一红,他知道庄继华看破了他犹豫的原因,可听到后面,反而高兴起来,冲庄继华一拱手:“受教了,受教了。”
“行了,经国,这套虚礼就算了吧,”陈铭枢笑着站起来:“吃完没有,吃完了,咱们把这些东西收了。”
众人纷纷站起来,严重叫来卫士,把圆桌和碗筷收起来送到食堂,然后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房间内的东西归置好。邓演达的卫士有给众人泡好茶,然后才轻轻拉上房门,退到好屋外。
“经国,”庄继华坐到沙发上,很随意的开口说:“我也想请你帮个忙。”
“哦。文革兄,要我做什么?”蒋经国问。
“手下留情,”庄继华平静的望着他:“也就是说,让川军系统的后勤不至于太难看。在统购的时候,手下留情,别把东西一扫而光。”
庄继华这是给蒋经国面子,他不想与蒋经国闹僵,物资局一成立,他就想好对付计划。他的计划很简单,就是让工厂少报产量,空出来的部分交给川系各军。但这个计划的缺陷是,量肯定不足,如果能辅之以蒋经国的手下留情,那境况必定大为改观。
蒋经国有些犹豫,他明白庄继华今天花这么大精力,恐怕最终还是为这个,如果他拒绝了,庄继华必定还有下文,那时他就不好处置了。
“你想要我留多少?”蒋经国皱眉问道。
“10%,怎样?”
蒋经国想想后,感到有些多,他正想讨价还价,庄继华却又说:“经国,你到重庆以来,川军将领给你找了不少麻烦,你也给他们找了不少麻烦,现在是个机会,缓和关系,争取他们支持你的社会改革计划。”
蒋经国闻言眼前一亮,他立刻明白,庄继华这是在指点他,用这个换取川军将领同意禁毒禁赌禁娼,而这三条是他进入重庆后的真正政绩,他立刻点头:“好,过几天我去成都,与田颂尧张斯可他们商议。”
孺子可教也,庄继华在心中赞道,他知道蒋经国这是表示,同意在军需上与他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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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血火抗战 第五章 主政西南 第三节 结盟(四)
第三部 血火抗战 第五章 主政西南 第三节 结盟(四)
蒋经国的让步可以看作同盟。但这个同盟极不稳定,随时会发生变化,而且这还是在蒋经国势单力薄时所做的让步,一旦他羽翼丰满,撕毁这个协定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庄继华还必须另作准备,该动的手脚还必须动,另外新建工厂的产量可以暂时报低点。
五个人正聊着,李之龙也过来了,这下就没法谈事了,话题范围很快转为闲聊,庄继华介绍了下目前的前线局势,以及他对日本政治经济军事实力的判断。
“我判断,日本人的经济最多还能撑一年,即便他们能攻取武汉,也无力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以后就是我们利用这些时间大力发展,为反攻积蓄力量。”
庄继华的话让邓演达等人非常兴奋,他们忍不住谈起如何保卫武汉,陈铭枢和邓演达都是军人出身,特别是陈铭枢,他发表了长篇大论。可据庄继华来看,他的战略思想与武汉会议上的相差无几,都是保卫武汉不战于武汉,陈铭枢更提出以一战区和五战区合力,以攻为守,在江北发动攻势,争取歼灭两到三个日军师团。
邓演达对作战并不在行,如果说原来还比较行,这十多年里,他主要从事政治活动,对军事反倒生疏了,所以他的话很少,严重也同样如此,而李之龙和蒋经国就更不用说了,只有庄继华能与他谈论。
这个时候就看出庄继华的全面了,邓演达把话题拉到预备役上,他能说得头头是道;李之龙说起筹建新工厂扩大生产,他也能出主意;蒋经国说起三青团,他更是头头是道。
在他的调和下,房间里气疯很热烈,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到十点多了,庄继华起身告辞。邓演达和陈铭枢送他们到招待所门口,临分手时,邓演达似乎有意无意的说:“文革,明天有没有时间,陪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去南岸的六零一厂看看。”
“老师召唤。我就是再忙也得抽时间走一趟。”庄继华当然不会拒绝,立刻郑重其事的答道,严重笑骂道:“文革,少装模作样的,要不愿意,就别去。”
“哪能呢,哪能呢。”庄继华连忙说,李之龙也笑着说:“放心吧,邓主任,他要不去,我就拿枪押他去。”
与李之龙、严重和蒋经国一同离去,严重径自回军营,蒋经国与他们在基地内分手。
庄继华与李之龙沿着基地内的炭渣路慢慢的向家属区走,沿途路灯闪烁,熄灯号早已响过,宿舍楼早就漆黑一遍,只有实验楼还灯火通明。
看看四周,除了伍子牛和施少先还跟在身后,俩人这时都从刚才的热闹中沉静下来,默默的走了一段,庄继华才开口把刚才与蒋经国达成的默契告诉了他。
“以后的工厂。上报产量时扣下10%,还是按以前的办法,川军的后勤供给不能断。”
“我明白,这事我去安排。”李之龙点点头。
又有过了一会,李之龙开口问道:“邓主任找你不会那么简单吧。”
“实际是我想找他们。”庄继华沉默一会说:“本来这事我打算有了结果再告诉你,既然你问,我就说说吧。”
“邓主任他们代表的力量是国共之间的第三方势力,他们的力量主要体现在政治上,军事实力很差,根本无法与国共之间任何一方相比。他们对国共都有不满,我想与他们加强联系。在田,这步棋我不知道有没有用。”
李之龙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脸,晦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非常沉重,李之龙想了想问:“你是不是针对的委员长?”
庄继华迟疑下点点头,李之龙想了想说:“如果这样,干嘛不与GCD联手呢?”
庄继华看着幽暗夜空的深处,良久才平静的说:“很多人在说重庆模式,其实重庆模式有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政府管理了一切,管理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从长远来看,这会对社会发展造成巨大影响,一旦政府腐败或其他,会对民众产生巨大伤害。所以要改造重庆模式,将其导向民主,而无论国民党还是GCD单独都无法完成这个使命,只有联合起来才行。这就是不能与GCD联手的原因。”
“你得意思是在他们之间制造平衡?”李之龙惊讶的问。
庄继华点点头,李之龙瞪着他看了半天,才轻轻叹口气:“这比单纯打败任何一方更难。”
“是这样。”庄继华也叹口气:“不过能不能与他们结成同盟,就看明天与邓主任的商议了。”
李之龙其实还是没想明白庄继华要怎么作,是彻底加入第三党呢,还是仅仅与他们联盟,联盟到什么程度?他边走边想。庄继华也没心思开口,俩人想着心事就到了李之龙的楼下,李之龙停下脚步对庄继华说:“不管怎么作,我都支持你,不过这事一定要小心,委员长的耳目可不少。”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庄继华微微扬手:“回去睡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回到家里,刘殷淑已经收拾了不少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准备带到成都去的,见他进屋,便迎上来,一边脱下他的外衣,一边埋怨:“你怎么才回来,丫丫闹了半天,到处找你,你去那了?”
“邓主任回来了。我去见见。”庄继华说着从后面抱住刘殷淑丰腴的身子,嗅着她身上发出的幽香,调笑道:“丫丫想我,你不想我。”
刘殷淑脸色一红,即便老夫老妻了,她还是这样脸薄,轻轻拍他的手:“丫丫他们还在,你干什么呢,快松手。”
庄继华轻笑一声,松开手,揽着她的腰走到沙发前。看着客厅一角的几只皮箱:“这是什么?”
“带去成都的行李,”刘殷淑靠在他肩头,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