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之初+番外1 作者:梦见稻谷(晋江vip2014-02-14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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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之初+番外1 作者:梦见稻谷(晋江vip2014-02-14正文完结)-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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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凉快,”杨夫人看着她,“怕用了不少冰吧?”

    这又是在说皇帝对她的宠爱,初初索性不再说话,两个人默默饮了一会茶,那杨夫人又道,“听闻才人喜爱书法,臣妾这里有一篇字,也不知道写的好不好,请才人给看看。”

    说着让她的侍女打开携带的手袋,取了一篇纸张出来。

    初初不动声色接过。只见纸上是临摹的一首诗,那字的笔触甚是稚嫩,似是刚练字不久的孩童所写,诗是:

    有侄始六岁,字之为阿龟。

    有女生三年,其名曰罗儿。

    一始学笑语,一能诵歌诗。

    朝戏抱我足,夜眠枕我衣。

    只看到这第一句,初初心中突的一震,拿着纸张的手轻颤起来,抬头看向杨夫人,对方还是淡淡的模样,只是眼睛里含着探究。见她看过来,状做随意道,“才人别嫌这字不好,原是臣妾家的一个晚辈,才刚练呢。”

    初初掩藏住激动,却把那纸张合上递回给杨夫人,“让夫人见笑了,我哪里算是会书法的。”

    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那杨夫人鼻中似乎轻轻哼了一声,几不可闻,唤侍女收回纸张,“才人这屋子……坐久了还真有些凉。臣妾告辞了。”

    宫人将杨夫人主仆送出屋外,回来时,看见初初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恍若一尊雕像。

    #

    杨夫人回到家中,夫君杨典在书房里等候着她,见她回来了,问,“怎么样?”

    杨夫人坐到杨典对面,把手袋放到案上,摇摇头,“别提了,那五小姐全无心肝。”初初在盛府原是行五。

    杨典“哦”了一声,仰回到榻上,杨夫人又道,“也难怪,进宫才三四年,小小年纪,本来是在冷宫的,又到了太后殿,又成了六品才人,皇上那么宠爱——别的不说,就今上的性子,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这五小姐不是凡人哪!”

    杨典缓缓道,“不想认就算了。”

    杨夫人叹,“老爷就是好心。”

    原来数月前杨典的一个族弟赴云南经商,不巧就遇到了被送到那里的盛家遗孤予印和伍师爷主仆。虽然伍师爷是太后兄长门下的幕僚,但主仆二人在那里的日子却很不好过。杨典的那名族弟回来便说起此事,杨典听见了,不由感叹盛家一门的不幸,盛肇毅倒还罢了,主要是大夫人杨氏,其先辈毕竟与杨家有恩,她带着那些个女眷死的又是那般惨烈,死后杨典曾向皇帝祈求拿回杨氏和她的两个嫡女的尸身以安葬,却被皇帝拒绝,只能偷偷地从乱坟岗子里将尸首拣出,避免被野狗刨食。

    当下对盛予印生出怜悯之心,便特使人去云南与守着他的伍师爷联络,并予以接济,这般往来已经有几个月。

    后来听闻初初蒙恩皇帝垂爱,还以宫人身份封了嫔位,近来益发得宠,杨典便想,莫不如让她姑侄二人相认,以后彼此也有个照应,只是从来没有与初初接触过,不知她性情心意如何,这才让夫人带了予印新近交来的一篇习字的纸张前去试探。

    夫妻二人正坐着说话,他的小厮进来禀报,“老爷,神机营沈恭沈大人求见。”

    沈恭,他来做什么?杨典与夫人对视一眼,杨、沈两家一向并无什么交情,沈恭两兄弟是皇帝最亲信的人之一,杨典却自恃父亲的光辉并不怎么卖对方面子,他站起身对夫人道,“你回屋去,我去前面看看。”

    一出房门,小厮附上对着杨典耳语了几句,他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很快到了会客的外书房,果然不仅沈恭,他身后还跟着两名神机营的副将,杨典都认识,一个姓孙,一个姓姚。沈恭见到他,上前一揖,“杨将军。”

    “沈大人,”杨典草草回礼,看向他身后的孙、姚二人,“今日神机营的三位大人驾临本府,却不知有什么见教?”

    “不敢,”沈恭不卑不亢,“在下是奉皇上之命,请杨大人去宫中一叙。”

    “哦?”杨典眯眼。

    “五天前宫宴上陛下遇刺,行刺的刺客就在您的府上……”

    “沈恭,你血口喷人!”杨典听到这里,勃然大怒,一巴掌拍碎了一张案子。

    “杨将军,皇上命神机营彻查此事,在下的暗卫已经在贵府寻到那刺客阿乌海,不过他已成为一具尸首,就埋在贵府花园里,另有一人,是贵府的花匠,现已被我神机营擒拿,您若是不信,自可以先去查看。”

    杨典又惊又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杨将军,请吧。”沈恭后面姓姚的副将开口道。

    杨典心乱如麻,虽觉荒唐,但百口莫辩,他知道此去虽说是“请”,但竟是前途未卜。最后,只得托以更衣,一面叫管家进来,吩咐他,“务必护好老太爷,莫惊动了他,看顾好女眷。”便随沈恭等人进宫面圣去了。

    #

    杨典被沈恭带走了!有神机营的兵士出入徐国公府邸。

    崇仁坊上有多少达官贵族,更不消说京城里哪有秘密,不消一刻,虽沈恭的人动静不大,这消息还是旋风一般得传到了各级官员的耳中。

    事情发生在下午,要到后天上午才有朝会,长安城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奇妙、压抑而紧张。

    此不赘言。

    晚上,弘德帝驾临甘露殿。

    初初接驾,帝妃二人进屋内坐定,皇帝直接问道,“下午杨典的夫人是不是来见过你?”

    初初在宫中初立门户,耳目鼻塞,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一怔,度皇帝的神色,她与他也相处了一段时日,对他的性子摸到几分,知这一位聪明自傲,却也有帝王的宽容腹肠,不是心胸狭窄之辈,只一条,最恶人欺骗于他。遂老实道,“是。”

    “做什么?”

    初初却犹豫起来,她想到杨夫人带来的那张纸,那定是予印书写无疑的了——下午杨夫人突然造访,皇帝偏就问起这个——初初一下子站起来,走到榻前跪下,先低着头不语,然后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仰首颤颤着祈问,“皇上,是不是臣妾的侄儿,予印他出了什么事?”

    惊慌加上害怕,美人儿本就如水的含情双眸里晃动不已,燕赜不由倾身握住她的一只手,入手的那一只小手冰凉凉的,声音柔下几分,“你只消告诉朕,她来做什么?”

    初初摇头,略微慌乱着道,“臣妾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见过她……杨夫人她,带了一篇孩童书写的纸张来,”说到这里,贝齿碾上朱唇,低低道,“臣妾猜,是臣妾的侄儿予印所书。”

    “你没有点破?”

    “是。”

    “为什么?”

    初初不语,她自然不能说是因为自己正计算着要染病出宫,待出去以后彻底脱身再想办法与予印相认不迟,只好默默地垂下头。

    被带着扑到对方膝上,皇帝又将她的脸抬起,“朕说过,以后对着朕不许低头。”

    他的眼睛太冷太亮,初初不敢与之对视,怕终会泄露自己的思绪。“臣妾害怕,”闭上眼睛低低地道,这话半真半假,燕赜却是放柔软了,将她完全揽入怀中,抚摸她的秀发。初初贴到皇帝胸口上,他蓬勃有力的心跳和胸口那里蟠龙的刺绣硌的她痛,心乱如麻,她一方面慰藉予印并没有出事,另一方面,却为自己谋算着离开,这本就是最大一个谎言,若是不慎被泄露了,可如何是好?

    #

    杨典第二日上午便回到家中。

    神机营派专人将他送回宅邸,四个大兵在他身后跟着,若不是他也骑着马,真分不清是护送还是押解。府兵、管家、小厮们见到他一拥上前,杨典知道远远的有人在窥探府邸,匆匆下马将缰绳交给小厮,急急地迈进家门。

    “父亲,”大儿子就候在内门处,忙上前相迎,“母亲他们……”

    杨典顾不得去慰藉妻子儿女,指着一个亲信的小厮道,“去,告诉夫人我没事,”又唤儿子,“你跟我来。”

    大儿子知道是要去见祖父,急忙跟上。

    杨粟可说是大周朝当下天字第一号老臣了。他一生立功无数,用兵如神,太宗燕承曾赞他,“立夫(杨粟字)能打神仙仗,吾不及也。”

    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将如今年过六旬,在京城最繁华的地带过着近乎半隐居的生活,已多年称病不朝,或参加宫中大礼。虽如此,每年的春节、皇帝祭天大典等大事,宫中都会有今上燕赜钦赐之物命特使颁至杨府,以示荣恩。

    当听说刺客阿乌海的尸身确系在自家的花园里找到,另一人现被关押在神机营大狱内,而后者之所以得以混入杨府,乃是因为几个月前杨典与远在云南的盛予印联络,家人从云南带回了几个花匠,后者便是其一的时候,杨粟默然。

    杨典站在下头,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爹,都是我治家不严……”

    杨粟止住他,“不用说了。”

    “皇上会不会……”

    杨粟扬扬手,“你先下去,让我想一想。”

    #

    到这一天早朝时,武官队伍中没有见到杨典的身影,百官不禁腹内猜测。然这一天的议题也并没有涉及行刺案,彼是大事,又事关到徐国公这样的重臣,皇帝不提,臣下没有人主动敢言。

    前文叙说过,大周开国建制,中书令邵秉烈虽手握朝政大权,但没有军中支持,他不是没想过寻求可靠的武官结盟,但此举无疑太过凶险,今上燕赜在天佑三年的盛氏一案后对太后、文臣各自的势力打压拉拨,行事益发成熟,没有冒险的必要。此番杨家牵扯到行刺案,此事可大可小,邵秉烈决定先观不动。

    而大周庞大的武官群体,虽集体对文官阶层不那么屑,但彼此之间也绝不是铁板一块。

    以军功算,徐国公杨粟无疑是武官中的第一人,他也是武官勋贵中为数不多还存活的,但他是先太后谢衡的亲信,与燕氏皇族门下众臣有着天然的隔阂。周野一家不去说了,后继无人,现吴国公任开慎是太后兄长,淮西王贺定兴爵位最高,辽东伯沈恭圣眷最浓,谢苍为首的武官新贵声音最大。通过太宗燕承在位期间,和今上的举措,巧妙的将武官势力做到聚而不合,划而不散。

    刺客案被带去问话的人是杨典,但实际上最后的处置却代表着皇帝对杨粟的态度,甚至可能是对武官势力的一次重新洗牌。毕竟,联系着皇帝与杨粟之间的,只不过是一个先太后谢衡而已,而这位懿圣太后,已薨逝多年。

    谁敢说这不会是一桩大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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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这一天早朝时,武官队伍中没有见到杨典的身影,百官不禁腹内猜测。然这一天的议题也并没有涉及行刺案,彼是大事,又事关到徐国公这样的重臣,皇帝不提,臣下没有人主动敢言。

    前文叙说过,大周开国建制,中书令邵秉烈虽手握朝政大权,但没有军中支持,他不是没想过寻求可靠的武官结盟,但此举无疑太过凶险,今上燕赜在天佑三年的盛氏一案后对太后、文臣各自的势力打压拉拨,行事益发成熟,没有冒险的必要。此番杨家牵扯到行刺案,此事可大可小,邵秉烈决定先观不动。

    而大周庞大的武官群体,虽集体对文官阶层不那么屑,但彼此之间也绝不是铁板一块。

    以军功算,徐国公杨粟无疑是武官中的第一人,他也是武官勋贵中为数不多还存活的,但他是先太后谢衡的亲信,与燕氏皇族门下众臣有着天然的隔阂。周野一家不去说了,后继无人,现吴国公任开慎是太后兄长,淮西王贺定兴爵位最高,辽东伯沈恭圣眷最浓,谢苍为首的武官新贵声音最大。通过太宗燕承在位期间,和今上的举措,巧妙的将武官势力做到聚而不合,划而不散。

    刺客案被带去问话的人是杨典,但实际上最后的处置却代表着皇帝对杨粟的态度,甚至可能是对武官势力的一次重新洗牌。毕竟,联系着皇帝与杨粟之间的,只不过是一个先太后谢衡而已,而这位懿圣太后,已薨逝多年。

    谁敢说这不会是一桩大案呢?

    作者有话要说:V章节修改字数不得少于原更字数,本篇原更6000字,新章5500字,为能更出,最后一小节粘了两遍,欠大家的500字下一章补上。

第19章 惊变(新)

    前朝的气氛悄悄地影响到了后宫。

    事发前杨典的夫人曾经去甘露殿探视过盛才人;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到了内廷的各个角落。后宫自古是非地,最怕者二:一为旧事重提,一为借机生事,偏偏杨家之所以招来了刺客是与予印相关;再联系到盛、杨两家的关系;一时间多少窃窃私语。

    贵妃方氏将此事向皇帝提起,燕赜道;“此事朕已询问过盛才人。”

    “皇上!”方贵妃温柔却坚持;“毕竟涉及到行刺大案,盛才人又因示警有功加封一级;还是处置的公允些,对她和其他姐妹都好。”那意思是已有人不仅怀疑杨家恶意容纳刺客,甚至疑心初初事先都与此事有关联。

    燕赜觉得匪夷所思;但他亦知道后宫的妇人们,闲来无事便要生非,贵妃方氏却素是严谨公正,便略退一箭,“朕不过对她略好些,罢了,只唤甘露殿几个宫人询问证验一下便是。”

    “是。”

    弘德帝又道,“她身子有伤,莫太严厉了,那些个无知言语,也不是事事都要听的。”

    这话就带了些责备的意思,方贵妃起身肃容应下。

    #

    杨典称病休沐在家,这事却远没有完,此案一天不结,皇帝一天不发话,头上便像悬了一把利剑似的。更有那花匠虽然被生擒,但骨头很硬,神机营审讯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吐一个字,行刺究竟是谁指使,为什么在宫宴上行动,目的何在,全然无解。

    与徐国公府一般深受行刺案困扰头痛的还有大理王子忽蚩。他在当天受了伤,肺部挨了阿乌海一剑,不过幸好有这一剑,否则忽蚩怀疑自己与仆从们是否还能安然地呆在驿馆。

    冷寂了两天,三十余名武官联名为杨家具保的奏折递到宫中,过了半天,又有近四十名武官的奏折递到,他们都是各地的中阶将领,有的曾是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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