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程龙失声惊呼，表情古怪之极。
“当然！”程飞道：“一世人两兄弟，咱俩谁跟谁啊！”
苦笑着接受了这个事实，程龙摸着鼻子道：“你……我们这个干娘，待人倒是蛮热情的。”
“热情倒也未必。”程飞笑道：“至少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她对人这么热情。也许，跟她的职业有关吧。”
“什么职业？”
“就是妓……青楼你知道吗？”程飞说话一直都是百无禁忌，但看着程龙一脸的纯真，这“妓女”二字却是生生吞了回去。
“哦。”程龙哂道：“不就是妓女吗？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忽又一脸狐疑地盯着程飞，直把程飞看得浑身不自在，方道：“大哥，你……不会还是处男吧？哎哟！”
“处你个头！”当头一个爆栗，程飞转身就走。嘴里犹自嘀咕着：“处男？哼，老子十三岁就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了。臭小子，居然敢小瞧我……好，大哥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
程飞决定立威。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决定的结果却与他预计的完全相反。
* * * * *
在扬州，一提到青楼，人们很自然就会想到瘦西湖鸣玉坊，那里不但有春夏秋冬四大销金窟，更有艳名远波的八大金钗。
瘦西湖固然是男人们的天堂，但对于扬州城里的混混们来说，那里却不是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原因只有一个字：钱。
瘦西湖一夕风流的消费，足够让一个混混过上一年半载；而若要和传说中的八大金钗共度一宵，其所花费的金钱，就算一个混混省吃俭用一辈子也未见得够。好在任何事情有了需求就有了供应，四大名楼不做混混的生意？没关系，西大街有数十家青楼妓院抢着做；八大金钗门槛高？不要紧，西大街有数以千计的妓女，她们的门槛可是低得不能再低。
作为一个妓女的义子，程飞从小在西街巷尾长大。对他而言，青楼就是他的家，他对这里实在是熟得不能再熟。这不，离开红牡丹的住所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二人已是出现在一所名为天香楼的青楼中。
“哎唷！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飞哥！你可真是够狠心的，一走就是几个月，可真是想死人家哩！”刚刚踏入天香楼的大门，便见到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鸨婆嗲声嗲气地迎了上来，挟着一股香风，径直投入了程飞的怀里。
顺手在鸨婆的胸、臀狠狠地揉搓了几下，程飞这才一把推开鸨婆，哈哈大笑道：“月娘，你少跟我来这套。你会想我？想我兜里的银子才是真的吧？”
白了程飞一眼，月娘佯怒道：“你个小没良心的，姐姐我是白疼你了。这十年里，你在我这里白吃白喝白睡的还少吗？噢，现在翅膀硬了，就来落姐姐我的脸了是不是？”
给月娘一阵数落，饶是程飞脸皮够厚，仍是禁不住老脸一红，摆了摆手道：“都是陈年旧帐了，还提它干什么。诶，对了，月娘，这个是我的一个远方堂弟，叫阿龙。阿龙，过来见过月姐。”为了掩饰窘态，程飞连忙拉出程龙，转移火力。
程龙心里其实还是很矛盾的。要知道程老实刚死不久，可自己却和程飞就大摇大摆地出入青楼妓院，这实在是有悖孝道之事。思踌间听到程飞招呼自己，这才抬起头来，顿时引来一阵惊呼。
最先惊呼的是月娘。她纵横欢场二十多年，但如程龙这样的俊美少年却是少见。还没等程龙有所反应，月娘已经施展出“粘”字诀，整个身体立刻与程龙的右臂粘在了一起。同时娇笑道：“这位小兄弟可是俊得很呐！小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这么俊的兄弟，早就应该让他出来见见世面嘛！”一转眼的功夫，对程飞的称呼就由“飞哥”变成了“小飞”，显见其“变脸”的功夫也已是炉火纯青。
程飞无奈苦笑。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想他程飞也向以帅哥自居，可如今和程龙一比，却是一败涂地。虽然说是自家兄弟，可这面子上实在有些难看。不过，男人嘛，仅仅好看是没用的，尤其是在妓院，这里可是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
想到这里，程飞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正待说话，月娘倒是先开口了：“小飞啊，听阿凯说，你现在已经是双熊帮的副帮主了，这可真是件大喜事啊！怎么也得庆贺庆贺吧。”
“我也想啊。”程飞笑道：“但月娘，你也知道，小弟我可是没有什么积蓄的。而且这副帮主也是刚刚任命，半点油水都没来得及捞呢！什么庆贺，我看还是能免则免吧。”
“那怎么行！”月娘道：“心疼钱你就直说嘛。好在咱么也不是外人，今天你们哥俩儿在天香楼的一切花销都算在我月娘头上了。二子，去张罗一桌好酒好菜，再叫阿朱阿碧她们姐妹两个来作陪。”
程飞一愣，月娘何时变得如此大方了？酒菜暂且不论，阿朱阿碧这对孪生姐妹花，那可是天香楼的两块金字招牌啊！四大名楼几次三番想买二人过去，无奈天香楼的后台老板却是狮子大开口，这才使得这对姐妹花至今仍留在天香楼。但正因为如此，这对姐妹花的身价也是节节攀高，轻易是不会出来见客的。
待得见月娘不住用她那双杏眼瞟着自己身边的程龙，这才恍然大悟。“兄弟啊兄弟，不是哥哥我不帮你，谁让你长得这么‘美丽动人’呢！”程飞心中暗笑。就这样，来到扬州的第一天，在口腹和肉欲的双重诱惑下，程飞出卖了程龙。
卷十 第四章 女人啊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房间的时候，程飞醒了过来。看着身边还在做海棠春睡的阿朱阿碧两姐妹，心里甚是自得。
扬州城里妓女多如牛毛，但当得上这“名妓”二字的却只有寥寥数人。做妓女容易，但要做“名妓”，却不是说有一张美丽的脸蛋和丰满的身材，在床上够骚够浪就可以了。事实上，做妓女也是要看天分的。
女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美女，一种是丑女。美女自然是人见人爱，但丑女也并非一无是处，甚至有人认为，丑的女人也是有媚力的，有时候甚至比漂亮的女人更能令男人心动，她们的风姿态度，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挑逗起男人的欲望。当然了，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懂得欣赏丑女的，所以，大多情况下，丑女带来的还是负面效果居多。
而当一个女人既有漂亮的脸蛋，又拥有能令男人为之疯狂的风韵的时候，这个女人，便是老天赐给男人的恩物了，人们或称她为尤物，或骂她是狐狸精，相书上给这种女人取了一个形象的名字，叫做“媚骨天生”。古时的妲己、貂禅、赵飞燕祸国殃民，其过实不在人，而在其天生的媚骨。有这样的女人相伴，男人若还有余暇处理事政，就怪不得别人对他某方面的能力产生置疑了。
拥有媚骨的女子，万中无一，因其天资远胜寻常女子，故一直便是权贵手中的禁脔。而偶有流落风尘者，则是当之无愧的花魁。
程飞是个混混，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泄欲工具，便是让他上了公主，最多也只是增加了他与其他混混吹侃的谈资罢了。可阿朱阿碧却告诉了他——这女人和女人，却也是不一样的。
自从十四岁告别了处男之身，这十多年来，程飞御女无数，除了处男之夜被那个叫艳红的妓女弄得一塌糊涂外，此后便未尝败绩。阿朱阿碧虽颇有艳名，但在程飞看来，和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最多是脸蛋俏丽点儿，胸部大了点儿，屁股翘了点儿，至于一模一样的容貌，嘿，关上灯了谁还会管那个？他本想给这两个小妮子来上生动的一课，告诉她们什么才叫纯爷们，哪知交手后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两个小妮子虽然不过双十年华，但床上功夫却已不在月娘之下，而那天生媚骨的无穷妙处，更是让程飞很快便有了泻身的冲动。
程飞怎么说也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凭着多年的“临床”经验，最终还是喂饱了两个小妖精。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使他精疲力尽，连手指都不愿再动一动。
倒是两个小丫头对程飞的服务很是满意，阿朱小丫头还告诉他，他是仅有的几个不用药物就能使她们姐妹获得满足的男人之一。这让程飞很是自豪，以至于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又发生了变化。但自家知自家事，以程飞此刻的状况，便是有个处女脱光衣服勾引他，他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伸了个懒腰，程飞从粉臂玉腿中坐起身来，忍着身上的几个部位由于昨夜“运动”过激引起的酸痛，程飞开始寻找失散的衣物。他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虽然自己现在是副帮主的，但黑熊老大并没有给自己相应的实权。想要实权不难，但前提必须是得讨老大的欢心，同时还要让他觉得自己是有“正事”的。今天新官上任第一天，就算自己再累，也要去帮派走走场子应个景儿，以免落人话柄。
程飞的动作惊醒了阿朱。见程飞要走，阿朱立刻不依地缠了上来，搂着程飞的脖子，阿朱哀怨道：“你这没良心的，昨夜弄得人家要死要活的，走时却连个招呼也不打，你也太狠心了吧！”与此同时，另一双玉手已径自去解程飞已经系上的裤带。
程飞身体立刻生出了反应，但他更清楚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是这两个小妖精的对手。色爪连袭阿朱阿碧身上的敏感点，程飞终于在一片娇嗔声中爬下了床，这才想起自己的兄弟此刻正在隔壁的屋里。昨夜只顾自己快活，却把兄弟忘在脑后，现在想想，还真的有些担心程龙满足不了月娘这个骚货。
对二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程飞将耳朵贴在墙上，没有听到半点动静。想想正该如此——程龙和月娘大战一场下来，想必也如自己般累得“精”疲力尽，此刻还在拥着棉被做元龙高卧吧。
“唉，兄弟，大哥知道你很累，也很困，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必须要回到帮派的。”思忖着该用什么方法把程龙强行拉下床，程飞一脚踢开隔壁的房门，却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在月娘那张足以容纳五个人的巨床上，此刻正并排睡着四个赤裸裸的女人，而那个正懒洋洋横躺在她们身上的男人，正是程飞现在还在心里暗暗算计的对象——程龙。
看到眼前的情形，程飞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眼花了，但揉眼后的结果和他刚刚看到的一切并无二致——从扔得到处都是的衣物和床上的斑斑劣迹看来，昨夜这里肯定发生了一场惊世骇俗的盘肠大战；而这场盘肠大战的主角，毫无疑问，就是床上的一男四女；可此刻床上正在沉睡的四个女人，包括月娘本人在内，哪一个不是玉臂枕过千人的床上高手？若非亲眼所见，程飞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她们会被一个男人摆平。而从程龙没有半点疲惫的表情和胯下的擎天一柱看来，昨夜……他还没有豁尽全力？
程飞心虚地看了眼自己的兄弟，那对丹凤眼里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龙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缩了缩脖子，程飞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程龙从月娘身上一跃而起，翻身下地，反作用力立刻惊醒了酣睡中的月娘。睁开朦胧的睡眼，月娘看到了那个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出了天香楼，转过街角，程龙停下的脚步；仿佛心有灵犀般，程飞也同时转过身来。他们早有协议：在外人面前，程龙要对程飞无条件服从，关上门来，二人身份平等，此之谓家丑不可外扬。
先开口的是程龙，他抱着双臂冷哼道：“大哥，看来你昨晚混得不错嘛！听说你那两个妞是天香楼的花魁，别人就是肯花钱，还要看她们愿不愿意呐。再看看我那几个，唉……”
原来程龙并不知道是自己出卖了他，程飞心中暗定。这才苦笑道：“兄弟啊，你可是不知道啊。这两个小妞简直就是两个小妖精，差点儿就把哥哥我给抽干了。”
“哦？”斜眼看着程飞，程龙冷笑道：“这么说来，大哥你倒是为我着想了！可兄弟我就不明白了，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能比四个正处在虎狼之年的女人更可怕？”
“这个……”程飞干咳了一声道：“可我记得当时离开的时候，好像屋子里就只有你和月娘两个吧？那三个……她们是什么时候进去的？不过你还真别说，这四个骚货要是一起上来，只怕哥哥我都顶不住。你居然能……嘿嘿，真是没话说，纯爷们！哥哥我是服了你了。”程飞顺手拍了程龙一记马屁，不过说得可都是真心话。
程龙却不吃这套，他虎着脸道：“别再跟我提‘月娘’这两个字，否则别怪我跟你急。”
“怎么了？”程飞连忙追问，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程龙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古怪，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又好像很是愤怒，好半晌才道：“这婊子居然给我一颗春药！”
“什么？”程飞失声惊呼，顿时引来路人的目光。
“走，我们换个地方说。”说完刚才那句话，程龙的怒气似乎得到了宣泄，表情变得平淡了许多。眼见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自己和程飞，他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转身便走。
程飞吃惊之后，紧接而来的便是兴奋，无比的兴奋。不仅仅是因为月娘给程龙春药这件事，更重要的是，相处三个多月，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程龙说脏话，地地道道的脏话——婊子。
这真是太……他妈的有趣了。看着程龙渐渐远去的身影，程飞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追了上去。
卷十 第五章 赚钱
男人都是好色的，程家兄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