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乳癌悲剧终于让女人夺回乳房的全靓认识了这个致命疾病后,女人也惊然发现她的乳房只属于她自己,亲如丈夫、爱人、家人与朋友者也会因为无能为力、爱莫能助,在她们催患乳癌后舍弃了她们。
讽刺的是,乳癌也有其正面意义。民间对抗乳癌的草根运动告诉我们,它是可以打败的,不必然致命,只要有良好的医疗照护与团体支援,乳癌治疗就有希望。现在,女人与女人、男人、小孩携手,共同创造一个让乳癌病患不再觉得那么孤立的环境。有人号召了7000人的乳癌防治募款游行,有人举办了乳癌患者摄影展,不仅女人,甚至男人都提笔写下诗歌与小说,对乳癌患者表达同情。这些都是改变的信号,美国社会正学习以崭新、同情的态度拥抱乳癌患者。
人们赋予乳房的意义,很少能逃脱社会价值与文化规范的影响,大众煤体塑造了理想的乳房,只有极少数人可以不被影响。全国性的调查、社会研究与电视访谈秀举证历历:美国女人对自己身材不满的比率奇高。理想的乳房必须巨大、浑圆、坚挺,耸立在男孩般瘦削的身材上,这对多数妇女面言,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因此不少女人跑去隆乳,或者患了暴食症、厌食症及其他自我嫌恶的精神性疾病。但是也有一些女人展开反击,拒绝接受煤体塑造的乳房形象,企图从媒体与过度的商业化的社会手中,夺回上帝赐予她们的身体,重新建构女性精神优先的女体观。无数女性运动者、医师、护士、艺术家与作家开始依据女性的书写,致力解放女人的乳房。
我们正处于历史性时刻,乳房再度以新的活力现身于历史舞台。不少杂志预告了大胸脯时代再度来临,1994年12月19日的《纽约客》杂志便刊出一幅照片,胸前巍然的女主人身着一袭低胸礼服,从楼梯款款而下,对着吃惊的丈夫说:“现在又流行大咪咪了。”1995年4月2日的《纽约时报》也刊登了一篇长文,奉劝读者“挺起乳房,盛装打扮的时代来临了”。1995年7月28日,《今日美国》评论当季的电视新影集说:“充斥着有关乳房的笑话。”主流妇女杂志持续报导乳癌与乳房美容的最新资讯,女性主义的杂志与月历则企图打破美国人对乳房的执迷。不管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乳房概念股”眼前走势强劲。
“拯救乳房“是全人类认同的运动
没有人确知乳房为何再度走红,就我来看,这其中有变与不变的因素。不变的是:只要乳房拥有哺乳功能,它对男人与女人来说,就是永远的象征。乳房的印象深植在我们的早期记忆里,当我们迈人成人世界,感受成人的责任压力、饱尝后工业化社会的疏离之苦,乳房就成了失乐园的象征。当这个世界因官僚系统、无止境的发明而越变越可怕,我们就越怀念人际间的亲密与连结。无奈的是,婴儿时期我们所熟知的哺育乳房,却离我们越来越远。
因此,我们再度召唤乳房保护我们远离威胁,希望它像护身符庇佑我们重返奶娃时期的舒适与安全。但是,这样的重返欲望注定要受挫,惟有做爱时,我们才偶尔从另一个人的身体得到类似的感受。因此,吸吮与哺乳就成为男女最原始的幸福。(虽然我们看清了佛洛伊德学说的弱点,显然还是很难摆脱他的影响。)
乳房虽是性、生命与哺育的亘古符征,却也同时承载了疾病与死亡,现在,乳房必须与它的这个意义搏斗。对女人而言,它不是个愉悦的象征,我们开始畏惧自己的乳房,与可能潜伏其中的致命基因搏斗,担心它成为潜在的敌人。对今日许多人来说,乳癌是一种触煤,改变了我们对乳房的想法,首度,我们视乳房为医学问题!乳房的医学意义正逐渐威胁抹去它原始的哺育与情色内涵。
或许,乳房之所以重新成为媒体与流行的焦点,正是我们试图掩饰日益加深的忧虑。没有人知道乳癌患者为何持续增加,只能猜想它和环境中的有毒物质、科技危害有关。为什么不趁乳癌还未全面摧毁女人、世界还未疯狂前,让我们再度看看完好的乳房?
乳房一直是(将来也会是)社会价值的标记。过去,它被宗教、情色、家庭、政治、心理学与商业涂上各种色调,现在,它则反映出医学与全球性的危机。我们对自己的乳房日感焦虑,正如我们忧心世界的未来一样。明日的女人与婴儿将拥有什么样的乳房?女人将面临日益猖撅的乳癌吗?现在,9个女人中便有一人罹患乳癌,幸免于难者感到万分幸运,期望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仍拥有自己的乳房。
我们能发明出更精确的乳癌检查方法,或者抑制乳癌的成长吗?如果能够,这将是全体女性、全人类与生命本身的胜利。面对威胁消灭女性的疾病,“拯救乳房”是一句所有人均能认同的运动口号。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们拯救下来的乳房,将不是女性祖先的那个乳房,它的意义与用途将由女人来界定。正如女人曾奋力争取不穿胸罩与上空的自由、公开哺乳的权利,推动乳癌研究,以真实的乳房形象对抗媒体塑造的美丽幻象,我们也能找出保护、认同乳房的新方法。不管乳房的好坏大小,生病或健康,它都与我们的身体终老,并在最好的状况下,赐予我们欢愉与力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