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无措。
此人将她拉向两边的布幔,若涵想回头却不能,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看看身后。殿里有盏长明灯,所以虽昏暗却也能看见那人穿着一袭藏青色的绸缎马褂,身形比她高很多。她的头只能到那人的下巴处。
拖拉过程中若涵因为微微的挣扎,手不小心打翻了一旁案桌上的烛台。银质烛台倒地的声音引起了屋外刚走不远的侍卫的警觉。顿时,嘈杂的脚步声又朝钦安殿奔走而来。
“来人啊,你们去西殿察看,你们几个去东边。”
听着侍卫长的叫声,那人明显也因为这突来的变故怔了怔,片刻后拽着将她拉到了祭台的后面藏匿起来。祭台后本就地方不大,躲进两个人已是为难。那人干脆将若涵禁锢在自己胸前。
若涵抬头看清那人后大大的吃了一惊。
漆黑色的眼眸带着一丝恼怒看着她,箍在她背后的双手也收紧了些,表达着这双手主人此刻的不悦。
怎么会是胤禛?他这么晚还滞留在宫里做什么?
只听那些侍卫在殿外的平台上巡视了一番,周围静的只听见她和他的呼吸声。
胤禛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儿,瞧她一脸镇定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动怒。她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竟敢夜闯皇宫,难道她不知道一入夜除了守夜的太监宫女,其他人是不得擅自出宫的么。即便到了这节骨眼上,她都镇定自若,毫无悔恨慌张之意,她究竟是什么身份,普通的女子如果遇上这种事情早已经吓的瘫软了。
长明灯灯火摇曳、忽明忽暗。一片片橘色柔和的灯光映在若涵的脸上,凭添了一份娇媚。
胤禛从第一次见到她起就知道她是个绝色的女子,可是这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拥着她。流动的眼睛、软润的颔颊、眉若青黛、桃锭似唇……她就是轻灵纤巧的美玉、妩媚妖冶的幽兰。他似乎可以听见她的心跳声从那具软玉温香的身子里传来……勾魂蚀魄。
低眼不经意的瞥见她露出领子外的一段肌肤。她的脖颈很长,线条极其优美,白皙的皮肤如同凝脂,却透着年轻才焕发出的一层淡淡粉色。姿态动人的身子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绣粉桃的宫装,没有像一般的格格外面罩着马甲,完全突出女性那傲人完美的胸部曲线,隐隐约约由于呼吸而上下起伏着,狭小的空间使得胤禛毫不费力的就可以嗅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沁人香味――带着一点点魅然、一点点的蛊惑。
若涵本能的觉得自己和他贴的过近,于是伸手轻轻朝他的胸膛推了推,妄想使彼此保持一点距离,却触摸到衣料下那僵直紧绷的胸膛,抱着自己的双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一瞬间,胤禛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少许,那双修长的芊芊玉手贴合的地方温度开始升高。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抚摸上她的耳际,然后是面颊。近在咫尺的两人的呼吸立刻变成炙热纠结的缓缓弥漫开去。
她的肌肤一如看上去那般娇嫩柔滑,胤禛的指尖有些贪婪的一寸寸滑动过,沿着她下颚的弧度触碰到了她的领口。刚劲有力的无名指若有若无的探入,拇指有些用力的在她的咽喉处打着圈。他低头,靠的越发近。馥郁的芳香从那具娇艳的身体中再次散发出来,遂想吻下,凑至唇边耳鬓厮磨,闭眼享受着那若即若离的暧昧气息。他不急于靠近,喜欢看猎物的挣扎,然后再慢慢的享用。
迷离间睁眼,他却看见她忽然勾起了唇角。
烛光下若涵笑得轻淡,眉宇间露出轻蔑的嘲弄。原来冷漠的四皇子胤禛、未来的雍正也会受到女色的蛊惑,就像一个地痞般的露出轻薄之意。他是否受到了自己表相的迷惑,就如同她所见的大多男人一样?是看中了她的容貌还是身子?哼,原来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
他猛地推开她,狠狠的,继而用冷冽的声音骂道:“妖精!”
若涵脸上浮起一缕笑。“四爷,若涵做什么惹您不高兴了?”她很冤枉,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做,是这位大爷自己喜怒无常罢了,她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任他调戏自己,。电子书还要她怎么样?
她的笑挂在脸上,两片娇嫩的红唇似乎也噙着笑意。可是她的目光却是冷的,带着得逞的快感。胤禛觉得那笑既讽刺又碍眼,似乎将他嘲弄的体无完肤。他是怎么了,明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捉摸不定,却还是一时意乱情迷。她根本不是娇兰,而是朵罂粟,是来毁他的。
天宇墨蓝深邃、浩浩渺渺。
月色靡丽,教人迷茫。
殿外的侍卫终于走了,四处又是寂静无声,偶尔传来的也只有一两声虫鸣。
胤禛再次恢复了那高高之上傲然的模样,向若涵投去的眼神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失态,反而添了不少肃杀。
“你怎么会进宫的?”
若涵不想隐瞒,可是总不能不给面子的说她不高兴住贝勒府吧。眼前这个可不是好对付的,她要仔细斟酌。
“来皇宫也是凑巧,十三阿哥奉皇上口谕召我进宫问教十七阿哥英吉利语的事。”
“这么晚你怎么会出来?”
“睡不着,听说御花园好玩儿,想来看看。”
“哦?你胆子挺大的。紫禁城好玩儿吗?还是你觉得私自出居所,夜逛御花园,掉了脑袋也是好玩儿的?”胤禛显然一个字都不信,口气尽是嘲讽,越说脸色越阴沉。
若涵见他真的生气了,再闹下去对自己也不好,于是,缓和了口吻,柔声说:“让四爷担心了。若涵只是初次来宫里,所以晚上兴奋的睡不着觉,四爷就饶了我吧。”
偷偷瞄了他一眼,对上他那张依旧不为所动的冷酷面孔。挪到他身边,摇了摇他的衣袖,“四爷……别生气了,若涵刚才是闹着玩儿的。”
胤禛冷哼了一声,盯着她,看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四爷,若涵给您陪不是了,好不好,就饶了我这一回,好不好嘛四爷……”若涵含着笑,撒娇般的再次不折不挠的贴近他一些。
说她机敏,这会儿却又像个讨好大人的孩子,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沈若涵?胤禛拍开她的手,再被她揪下去,那衣袖可就皱的没法穿了。
“说正事吧,为什么要逃离贝勒府?”他眼中寒意渐起。
一下子发蒙!
见她发愣,他皱眉冷声说:“怎么,还要爷等你的解释?”
听他沉声低喝,若涵心有不甘的回道:“四爷,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您非要把我留在贝勒府?”
没想到审人的变成被审的了,胤禛扼住她手腕,沉声低喝:“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痛!手腕的痛让若涵紧咬了下唇瓣,抬头不屈的对视他。
胤禛叹息,放开她软语说:“你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倔。”
她斜眼嗔道:“弘晖小世子的病情已经稳定,再留下我也是多余。而且我还有生意,家里还有三个侍女等我养活。四爷……您就放我回家吧。”
她说的敷衍,胤禛无奈的说:“那……我去打点一下,你既现在留宫里了九阿哥的那个门人也找不了你麻烦。前段时间一直有人调查你的下落,我也是怕你有不测。不过宫里也不是你的久留之地,这个地方不适合你,等我得了空就带你离开。”
若涵听他一席话诧异了半天。那么说……他是担心上次她打的那个九爷门人来找麻烦才一定要让她住贝勒府的?他为什么这么好心?
胤禛看她呆若木鸡的表情笑出声,赏了她脑袋一记暴栗。“发什么呆呢,以后说话别那么冲,爷不喜欢。”
他的口气有点宠爱,又有点蛮横。若涵真的被他弄糊涂了。
“是,四爷。”
“现在送你去住的地儿,再遇上那些侍卫准把你当刺客办了。”
“哦,谢四爷。”
“……”这丫头怎么一下子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在薄唇边扬起。
颜色双绝我为妖
在翠云馆住了几天,百无聊赖之际德妃派人来请了,还差一嬷嬷带来一身行头,替她收拾了下,说是以后搬去永和宫居住。
若涵在屋里穿上女官的衣服,套上花盆底,从容的对镜插上一对点翠花簪。其实一般的宫女是不用穿花盆底的,穿着那玩意连走路都不稳别说干活了。但是她好歹是康熙宣进宫里的人,地位上自然比一般宫女高了许多,所以给的服装都是五品女官的。华丽了不说,连整个发式发型都有讲究。
永和宫摆在现代已经是满目斑驳,可是如今看来却无不显示出入住主人的地位。仔细想想,自从佟皇后逝世后,后宫基本上都是由德妃、宜妃和惠妃掌管。惠妃身份较低,自从入宫就不受康熙待见,如果不是因为有个英勇善战的大阿哥,估计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所以实际的权力等于都落在了德妃和宜妃头上。毕竟两人都生了两个好儿子,荣宠一直不减。尤其是德妃,她生下的十四阿哥胤祯很受康熙的喜爱。
永和宫的管事太监姓董,管事嬷嬷则姓张,许是宫里待久了,一看便是俩个精明圆滑的人儿。尤其是管事太监董公公,样子也就四十出头吧,可是眼神里时刻透着狡黠,能得到德妃的赏识,一定是有些本事的人。
若涵对俩人相当客气,毕竟日后要居住在永和宫,和这些管事太监嬷嬷们搞好关系,遇到什么事也可提个醒儿。
“姑娘可听好了,娘娘虽是个慈善人,可是宫里的规矩也不能免。凡事都要多生个心眼,主子好就是奴才们好,所以……”董公公边走边打着官腔,凡是新人都要来个下马威不是,否则日后怎能好好管教。
“两位费心了。留在娘娘宫里是若涵的福气,以后也请董公公和张嬷嬷多照应。”随后从自己的衣袖里取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董公公、张嬷嬷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若涵若有不懂的地方请二位多多包涵,这些银子不成敬意,给公公买些酒,为嬷嬷添些花饰。”
董公公的眼里立刻闪现精光,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啊。张嬷嬷更是实在,收下银票后连连夸奖。“这位姑娘可够水灵的,老奴在宫里这么多年了,可没见过姑娘这么出水芙蓉的可人儿。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伺候好主子就行了,甭跟我客气。”
董公公也换了副嘴脸,笑道:“刚才也是例行公事,有些规矩奴才可不敢免。姑娘是皇上请来的,当然不比那些低下的小贱蹄子。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了,瞧您客气的。”
“那敢情好,若涵俩先谢过二位了。”若涵陪笑着行了礼。
跟着两个奴才身后走向永和宫正殿,步入大堂,若涵看见上座一位宫装妇人。宝蓝的绫凤戏灵芝纹锦缎袍子,袍领、袖、襟、裾等处均有几道花绦、镶滚着腾云。额前雪青黑边的刺绣华胜、高盘起的乌发正中插着一枚金点翠嵌粉色碧玺福字簪,右侧一枚凤头步摇,越发的显得华贵。
那妇人四十开外的年纪,可是保养的非常好,所以看着也就三十多,岁月仿佛没有过多的在她脸上留下痕迹。面容姣好、端庄典雅,别有一番风韵,如果倒退十年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看来这位就是德妃了,她不仅生了未来的大将军王,还生了登上帝位的四阿哥,或许现在的她想都不会想到将来会成为皇太后。
“见过娘娘,祝娘娘万福安康。”若涵立刻跪下请安。
德妃看着就慈祥,柔声说:“起吧。来,过来让本宫瞧瞧。”
若涵听话的走上前一步,德妃仔细的打量起她来,眼里的喜爱也忍不住溢出。
“果真是好样貌,喜莲,你说是不是啊?”
一旁的张嬷嬷赶紧接话茬,“主子说的是,刚才我还直夸这位姑娘呢。”
德妃仪态万千的笑道:“去,把前些日子皇上赏的那块玉佩拿来,赏给这位姑娘。”
“是。”
一名宫女很快从内室端出一个盘子,盘上上铺着一层红色的丝绒,丝绒上是一对温润通透的玉佩。
若涵一看就知道那是上好的和田玉,放到现在价值不菲,她也不是个贪财的人,于是道:“娘娘,听说您一直有偏头疼的毛病,民女只知道些偏方,也不敢在娘娘面前班门弄斧。再说能为娘娘治疗是民女的福气,怎么能要您的东西呢。”
德妃愣了下,对她的好感培增,眉开眼笑的说:“呵呵,这小嘴甜的,可见是个实成人。你就是那个沈若涵,咱们万岁爷请来的女师傅?”
若涵对德妃的印象不错,因为她慈眉顺目的关系,对她的笑容毫无做作虚假之意,让人觉得和蔼又亲切,让她这个不知道生母是谁的孤儿一阵感慨。
“回娘娘的话,正是民女。民女只是教给十七阿哥一些皮毛,不敢居功自傲。”
德妃满意的直点头。“若涵,一看你就是精细人。”她似乎想起什么来,于是问道:“沈若涵……好像听说过,翰林轩的玫瑰滋颜霜是不是你制的?”用来包装的瓷瓶十分的雅致,像一朵绽放的玫瑰花,底部还有‘翰林轩沈若涵’的落款。
若涵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家伙,她怎么知道的?胤禛是不可能出卖她的,准又是那个胤祥,上个月给他府里的福晋送去几瓶,估计都被他拿来借花献佛了。
“回娘娘,是民女制的,不过是和洋神甫学了点提炼方法。”
德妃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脸颊,道:“难为你制出这么好的东西来。宫里的那些太医调配的养颜露都没有你那款好用。”
若涵赶忙顺着她的话说:“民女不知道娘娘也用,如果知道进宫前就给娘娘置办些了。娘娘要是真喜欢,我让翰林轩的伙计每月都给娘娘送些来。”
这马屁可拍对了,德妃毕竟也是四十开外的人了,谁不想青春永驻啊,所以只能在自己的脸面上下功夫,否则咱们敌得过那些新进来的江南汉人嫔妃。
“那可好,等会儿赏你块自由出入的牌子,以后你万一出了宫就亲自给本宫送来,也好陪我这老人聊聊天、唠唠嗑。”
“一定,一定。”
两人相谈甚欢,看得出德妃是很欣赏若涵的,加上若涵还提出了一些养颜的秘方,哄得德妃时不时的露出愉悦的笑。
一直到了下午德妃才舍得放人,张嬷嬷给若涵安排了单间,一切都要比在翠云馆时好的多,她走前还给了块铜制的小牌子给若涵,说是德妃赏的,有了这块牌子以后无论后宫还是宫外都可以自由出入。看来银两没白塞,马屁也拍对了位置。走前德妃还硬是把那块玉佩亲自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