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安排的人已经来过了吧?”
“是,这个月来天天如此,不过那么方大人也是个风雅之人,他许我……”
白露话音欲言又止,若涵见她面露羞涩不由好奇的笑问:“白露,你和那位大人……”他们不会是假戏真做了吧!
“嗯……”白露芙蓉般美丽的脸上晕出两朵娇媚红云。“下月初一他就接我回老家,妈妈已经收了定钱,方大人用了点手段,柳妈妈不得不同意我赎身。而且,她并没有什么怀疑。”
若涵从内心里替她高兴,于是拉着她的手问:“白露,你喜欢那位方大人么?”
白露点点头,“大人待我很好,而且他的嫡妻早在三年前因难产而死,他说会给我改个身份,先送我去扬州他的门人家,然后从扬州迎娶我入门为正妻,这样就无需担心让人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姑娘,你说这样的良人上哪儿去找呢,我白露这辈子是跟定他了。”
这样的男人确实少有,毕竟这个是封建社会,妓女的地位低得很,娶个妓女过门做嫡夫人,说出去也是件不光彩的事儿,而这位大人却能够如此这般的对待白露,实属不易。
“白露,从了良就好好过日子,生个大胖小子,忘记过去的一切。”若涵好心劝告。
“是,白露谨记姑娘的教诲,必定不负方大人。”
若涵此次来岫云烟出了看望白露后,其实她更想看一看那个夕湄,能够找出一些岫云烟勾结朝廷命官的线索。
“白露,夕湄的院子在哪里?”
“夕湄住在兰亭居,就在我院子的左侧,不过可能有小厮看守。她们这些‘锁’的院落通常会把手森严些。”白露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些,于是不安地问:“姑娘,难道你想……”
若涵一笑,“正是。”说着,她脱去了外套,里面露出一身夜行衣来。当然了,夜行衣没有现代版本来的那么炫酷,不过好歹也有点特工的味道,合理的设计也隐藏了体型,这可是若涵亲自设计制作的。
白露忙摇头,急道:“使不得。姑娘,那里太危险了。何况今天那个齐世武刚离开,兰亭居一定不会像平日里那般松懈。而且夕湄有武功,姑娘还是断了这念头为好。”
“呵呵,那我定是要去会会的。”若涵小声说:“你放心,我只是去打探一下,不会妄动的。你只需要替我打打掩护即可。”
白露神色谨然地点头道:“好,姑娘千万小心。”
玲珑身形隐没在无边黑夜中,偶尔借着婆娑树影迅速移动。
蒙着面的若涵避开了守在兰亭居那月亮门前的两名婢女,解下特制的三爪勾抛到了墙上。只听“叮”一声微弱的金属碰撞声,三爪勾牢牢地嵌入了房檐的缝隙内。她拉拉绳子,试了试牢固度,随后双脚在墙面上一蹬,轻盈的借着绳索的力翻过了墙。
兰亭居内到处是锦绣茗兰,当中还有个小小的湖泊,一座三开间的屋子置在湖心,看起来要比紫竹轩奢华的多。廊上摆放雅致圆木桌椅,桌上一套紫砂壶里还飘起袅袅茶香。看来有人刚走不久。
若涵疾步走到了屋子旁,朝纱窗里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蝉翼般轻薄衣衫的美人儿半卧在软榻上,她的体态分外撩人,几乎是半透明的衣衫遮掩不住那凹凸有致、丰满玲珑的躯体。想必她就是岫云烟的花魁夕湄了,果真是比白露还要媚上几分,难怪白露一直屈居于下。
一旁的婢女正在为她插上名贵华丽的首饰,然后轻柔的为她梳理一头如云发丝。突然,若涵听见一声熟悉的咳嗽声。那名婢女在听见这声音后立刻一拜,随后就走了出去。
门开,若涵忙隐入阴影中,待那名婢女走远了才出来。再次望进屋内时,却同时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你个小贱蹄子,翅膀硬了对不对,我的话也敢不听了。”
若涵一怔,虽然背对这那个后出现在屋里的人,不过看那体型她也猜出了此人正是柳妈妈。
只见夕湄捂着红肿的右脸,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妈妈,女儿哪敢忤逆妈妈呢,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
“哼,不敢……”柳妈妈笑得不阴不阳的,笑容偏偏和善的紧,可是眼中却尽是狠毒。“你是不是以为成就了几件小事,公子就会对你另眼相看,我的命令你都可以阳奉阴违的去办了吧。”
夕湄冷着脸辩解,眼底满是委屈。“妈妈,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人……齐世武他不是人,每次……”她越说越愤然,最后落下一滴泪。
“受不了了?”柳妈妈猛拍了下桌子,厉声说:“受不了也得受。”
夕湄绝望地哭喊道:“为什么妈妈不能派其她姑娘去呢,‘锁’又并非我一人。那个齐世武他就喜欢虐待人,每次都往死里折腾我,总有一天我会被他弄死的。妈妈,好歹我也跟了公子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况且我也成功的为公子招揽了不少人。这回,这回就请妈妈向公子说说,让夕湄另换别人伺候吧。”
若涵在窗外听着暗忖,看来那个齐世武一定有着一些特殊嗜好,弄不好就是个性虐待癖。原来古代也有这种人存在,真希奇。不过从夕湄的抱怨声中她也听出了一些端倪,岫云烟果然和‘暇影’有瓜葛。只是……她不明白那个千鹤公子笼络那么多达官贵人想做什么。一般而言,控制朝廷的官员无非是想谋朝篡位,可是他一个暗组织的首脑怎么会和皇位扯上关系?这背后可能另有原因。
“柳妈妈,无需和她多说。”
忽来的女子声音让若涵感到吃惊,原来屋内除了夕湄和柳妈妈外竟然还有一个女人存在。
翩若惊鸿
为了看得更加仔细,若涵干脆舔湿了食指戳破窗户纸,透过小洞往里看。
那个女人所着衣衫的料子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不过引来若涵好奇的却是她头上戴着的一顶斗笠。斗笠周边围着一层轻纱,所以对方的面貌看不真切,平添了一分神秘感。
夕湄见到这个戴着斗笠的女子显然很不服气,冷声说:“你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新得宠了就目中无人了。不就是整天装得楚楚可怜的博取公子同情,呸,你这种女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数落我。”
“夕湄,不许对年姑娘无理。”柳妈妈呵斥一声。
被称为年姑娘的女子瞥了夕湄一眼,突然在她那张吹弹得破的脸上狠狠甩上了一巴掌。
“你……你竟敢打我!”夕湄瞪大了眼睛,向前一步就要出手。不料,柳妈妈快一步捉住了她的手腕。
“夕湄,你疯了,如果你和年姑娘动手,公子不会饶过你的。”
夕湄恼怒的嘶哑喊道:“妈妈,我任劳任怨的在这里呆了十年了,而她呢……凭什么一来就得到公子的信任。我不服……”
年姑娘口气淡然,漠视道:“我打的就是你这个不成器的贱人。你知道最近有人暗中在查你和齐世武的关系么,你还在这里给我使小性子……”她忽然笑了笑,声音中透着阴冷,“可惜啊……就算我有心救你,也来――不――及――了!”
柳妈妈一惊,夕湄也停止了挣扎,她抬起苍白美丽的脸,颤抖着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年姑娘丢下了一个锡雕小盒,夕湄看见那个盒子时惊退了一大步,随后失魂落魄的瘫倒在地上。
她惊恐地抬头,嘴唇发着颤,拼命摇头道:“不,不会的,公子不会这么做的。”
柳妈妈走到年姑娘身边,软语道:“年姑娘,这回公子是否有点小题大做了,不是还没有什么事儿发生嘛,可能只是官府的一些小喽罗在查而已,我会想办法稳住局势的。”
“哼,妈妈,夕湄她糊涂,难道连你也糊涂了么。你知道这次来查的是谁么?是当今圣上宠爱的十三爷,他可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年姑娘冷眼瞅她。
柳妈妈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面色明显有不悦,却碍着她是公子派来的所以不敢有所妄动。“妈妈不敢,只是……夕湄跟随公子多年,不如放她离去好了。”
“妈妈,公子是个谨慎的人,他做事你是知道的,绝对不会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差池,夕湄……”年姑娘冷眼望向发着呆的夕湄,接着道:“留不得。”
夕湄猛地抬起头,她站起身,凄楚地笑开。随后,她拿起小盒,打开后呆滞地望着盒内的一枚赤红色药丸,喃喃自语道:“公子……你好狠的心……”
“夕湄,公子是个做大事的人,既然你已经引起十三爷和朝廷的怀疑,不如早日了断,也好少些痛苦。否则……别怪公子派出别人来,到时候你的下场可就真的是一个惨字形容了。”
夕湄万念俱灰的暗淡了目光,她手握红丸递向唇边。突然,目光一寒,她将那枚红丸丢向了年姑娘,并且从腰间拔出一把暗藏的软剑,直直的朝她刺去。
“都是你这个狐媚子祸害人,我今天就算是死了也要拉你去地府作陪。”
柳妈妈和年姑娘没有想到夕湄会发狠的来这一手,闪身避让开。年姑娘只觉得脸上银光一闪,冰凉剑尖再次朝她刺来,她迅速做出反应。一手扣住夕湄的手腕,一手抓住她的腰带,轻巧一带,将她整个人抛了出去。
夕湄眼看就要撞上墙,足尖借力在一旁的花盆架上一点,身形再次朝年姑娘而去,招招都是杀气。
屋外的若涵看得分明,刚才那个年姑娘使出的招数似乎特别眼熟,但是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不过,她心里明白不能让夕湄这么轻易的死去,她是直面齐世武的人,听她的口气还清楚的知道千鹤公子的来历,这么一个大证人如果死了,十三的调查必然会受阻。
年姑娘渐渐处于弱势,她的武功并不比夕湄高强,尤其夕湄的轻功还极为高超,剑术更是出神入化,而她显然只会一些皮毛。于是,她大声朝一边的柳妈妈道:“柳妈妈,你想看我被杀吗,公子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了你。”
柳妈妈早就看这位年姑娘不顺眼,一时间也讪讪的并不想多制止,一个是公子的旧情人,一个是公子的新欢,两边得罪了都不落好。
她忽听年姑娘这么一说,再也静不下来了,于是迎上夕湄。“夕湄,你别再糊涂了,不要逼我出手。”
夕湄厉声道:“你们是一丘之貉,反正是一死,姑娘我豁出去了。”
柳妈妈见她冥顽不灵,眉头紧紧皱起,一掌狠狠地拍在了她的琵琶骨处,只听一记清脆的骨裂声出来,夕湄惨叫后摔落在地。
她不甘心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凶狠地盯了柳妈妈一眼,尖叫着再次冲上去,看似要拼命。
若涵趁机捡起地上的石子,对准柳妈妈的膝盖处打去。
膝盖处突来的一阵疼痛酸麻让柳妈妈一下子软了腿,夕湄看准时机,剑尖朝她心脏扎去。柳妈妈翻身一滚,剑尖走偏只化开了她的脸,顿时满脸鲜血流淌,一时间花容姿色的柳妈妈仿佛成了浴血修罗。
年姑娘看得分明,她右手向袖内一缩,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三枚小小的暗器,她手腕发力,火速射出。一枚射出窗外,另两枚在一个漂亮的转身后射向夕湄。
只见和柳妈妈缠斗的夕湄举剑的手忽然就僵持在半空,两枚暗器扎进了她的后背,柳妈妈借机一脚踢向了她心口,夕湄口喷鲜血飞身倒在了角落里,抽搐了几下后,瞪着血丝的双眼没有了焦距。
年姑娘大声对柳妈妈说:“妈妈,刚才有人在屋外暗算你。”
完了!刚才躲过暗器的若涵沉下脸,心想不但没有救出夕湄,反而还暴露了自己。正思忖时,两道身形已经跃然而出。
“是哪个道上的朋友啊,报上名来。”满脸鲜血的柳妈妈看起来恐怖至极,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情。
若涵一笑,眼尾快速地扫了下退路,淡淡道:“只是路过而已,叨扰了,告辞。”
她说完转身就朝门外逃走,跑过一棵大树旁时,看见了刚才射向自己的暗器,她随手从树上拔下揣进了怀里。
柳妈妈的轻功相当不错,若涵只不过比平常人跑得快一点而已,哪里是练习过武功的人的对手,借着院子里的树木和岔道才勉强可以周旋。不过她知道自己顶不了多少时候,如果跑不出这岫云烟,不仅会给白露带来麻烦,弄不好自己的小命也要搭上。
前方的林子越来越密了,也不知道到了哪个姑娘的院子,只觉得这里没有一个婢女守候,却掌着许多的宫灯,灯上绘着鲜红色曼珠沙华,一盏盏在漆黑的夜里倒是即妖娆又诡异。
若涵呼吸越发急促起来,跑了大半个岫云烟,总觉得耳边传来柳妈妈飞跃枝头的声响。眼前没有路了,骤然出现一座屋子,纱窗里透出晕黄的灯光。她不管不顾的闯了进去,一股麝香味随即扑面而来。
“来啦,好大的架子啊,让爷等了这么许久。“一个轻浮却异常好听的声音从里屋那个罩着粉红色幔帐的床内传来。
若涵看不清楚,只觉得纱帐内的人慵懒的半俯在床头,两只修长手指拈着七宝琉璃夜光杯,隐隐传来玉酿清香。
她关上门,因为柳妈妈的脚步声更近了些,似乎还领着很多人,脚步声十分的嘈杂,一定是见捉不到她所以喊来了护院。
轻轻走到床边,她拔出随身而藏的匕首,然后在那个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扣住了他的脖子,将匕首抵在咽喉处。“别出声,否则……”
男人背对着她,只觉得他的身子一滞,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姑娘,不兴来这套啊,爷可是不爱玩儿这些。”
“哦?”若涵柔媚一笑,冷声说:“你尽管动动看,看我是不是玩儿的。”
男人不动了,却听得他一笑。他的笑声是极致的阴柔且动听,恰似泛起的一池秋水,很容易在不经意间搅乱人的心。
“姑娘,惹恼了爷你担待的起么……”话落,他手掌钳制住她握刀的手,若涵只觉手腕处一麻,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忽然感到一个天旋地转,自己反而被压制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下。
“呵呵……好玩儿么,姑娘……”笑声在她面上传来,只听他继续道:“你的眼睛……可真美……”
面上蒙着的布被扯开,若涵朝身上的男人看去,整个人怔了怔,而对方亦然,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桃花般的妖娆眼眸,比女人更美的男子。若涵很难想象出一个比女人更美的男人会是什么样,可是现在面前就有这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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