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了,你去吧。”
若涵急于回去,也就选了贵妃椅稍作小憩。那秋露白虽然入口甘醇,却实在是烈,如今胸口像火烧似的。她一向对白酒无能,如今连喝了两杯,感到浑身无力,头晕得要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便恍恍惚惚地睡得深沉起来。
迷迷糊糊的,一切好像还在梦中。耳畔隐约传来一些窸窣的声响,嗓子干灼得像是要裂开。
忽然,一股清泉流入她口中,她有些贪婪地吸吮着。渐渐的,唇上的压力开始辗转加剧,有什么探入了她的口中,撩拨着她的唇舌,无尽的缠绵着似要掠夺走她口中所有的空气。
浑浑噩噩、如醉如迷。梦境中的残片开始在眼底翻腾。
她好像回到了自己年少时的那个时代,在高楼林立中、在街道拐角处,小小的咖啡屋里总有个男子忙碌着。只不经意的一个抬头,琥珀色的眼眸,半明半寐……
“韩哲……”
唇上突然传来一记尖锐的痛,她猛地吸了口气,睁开眼惊醒过来。睡意还没退去,惊惧已经让她失了魂。
咫尺之外是一张妖娆瑰丽的面容,桃花眼中却露出暴风雨般的阴云。
“胤禟!”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门口不是应该有蔓彤守着的吗?该死,她竟然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将他错当成那个男人。
“韩哲是谁?不该是四哥吗?”胤禟说着再次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你起开。”若涵挣扎着推开他,有些狂暴的面容让胤禟感到不解。
“怎么,另觅新欢了?这么快就厌倦四哥了,不如入我的府可好?”
胤禟邪肆笑着,左脸陡然一疼,他怒视着她扬起的手。
“滚!”若涵眼中血红一片,身子簌簌发抖。
不为别的,因为他窥探到了她的心以及她的过去。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他在她的耳畔唱过最动听的曲调。她原本早已忘了,如今在大清朝,她却再一次想起那个男人。
“你以为你是谁!”胤禟也怒了,他用力抓住她的双臂,铁钳般的不顾她的疼痛。
“这天下早晚是八哥的,到时候你的胤禛和胤祥别想太平的活下去,总有一天我要弄死他们。”
若涵看着他那张好看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突然没来由的一笑。
“你笑什么?”胤禟眯起危险的双眼,错愕地问。
“笑痴人说梦。”
他一把将她狠狠推倒在椅上。
“爷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说完,胤禟阴狠地一笑,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若涵冷着脸,松开的手里掉落出一枚尾端尖锐的发钗。
刚才她是怎么了,竟然会为了这么个男人失控。若不是百般克制,她当时真会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韩哲其人:在卷一里提到过一点若涵的过去,如果有可能将来会在番外里交代这个男人。那可是若涵的初恋~
执子之手
“姑娘。”蔓彤慌乱地走了进来,突地跪在她面前。“奴婢该死!”
若涵冷眼瞅了她一下,理了理衣衫。“你有什么可该死的?”
蔓彤跪地直磕头,含着泪道:“奴婢的哥哥在宫外犯了事儿,冲撞了九阿哥的人,所以……”
“所以他就要挟你?难道你就不怕四爷?”原来如此,门口明明有蔓彤守着,胤禟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闯进来。
“奴婢自幼父母双亡,哥哥亦父亦兄,如果奴婢不听从九阿哥的,哥哥恐怕性命难保。姑娘……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蔓彤说着又是几个响头,好好一张清秀的脸上挂满了泪珠,额头红肿一片。
“行了,起来吧。”若涵不想与她多费口舌,这些做奴才的有时候太多的身不由己。既然没出什么大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谢姑娘,谢姑娘。”蔓彤抹着眼泪站了起来。
若涵冷冷告诫:“今儿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她果然和这个皇宫八字不合,这宫里暗潮汹涌,处处都是龌龊事,令她难受得很,活像吞了一只苍蝇。
“奴婢知道,绝不会多说半个字。”
“你兄长犯了什么事?”治标还得治本不是,于是若涵懒懒一问。
“哥哥有次和九爷的人起了冲突,没料想失手把人给打死了。原本十三爷掌管刑部,这事也可搪塞过去,可前不久刑部已经换由八阿哥执掌,哥哥被下了大牢,于是九爷拿了这件事要挟奴婢。”
“你兄长既然是四爷的人怎么会如此鲁莽,前因后果真的查清楚了么?”
蔓彤神色涣散地摇摇头。“哥哥出了事儿后人都傻了,哪还会考虑周全,只当是给四爷丢了人。四爷事儿忙,也不敢去打扰。”
“行了,我明儿和四爷说说,看看能不能把你哥哥从大牢里放出来。”
“真的?蔓彤叩谢姑娘。”蔓彤扑通一下又跪了下来。
若涵只觉头疼,这些人没事就爱跪,她早晚得折寿不可。
“我问你,刚除了九阿哥没有别人来过吧?”若涵不动声色的询问,心里也暗骂自己睡得太死,要不然也不会让胤禟有机可趁。
蔓彤显得有些犹豫,想了半天才轻声说:“回姑娘,九阿哥来前……奴婢看见五阿哥在院子外张望过,只不过他没有进来,许是看见奴婢在所以……”
胤祺一定是有太多的问题要问,比如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想来他还是不放心康熙会真的放过她。
“姑娘,我准备了些小点心,您用些吧。”
若涵还真觉得饿了,于是点头应允。
刚咬了几口玫瑰酥,觉得有些反胃,若涵也就放下了。
“姑娘,是不是不合口味?”
“太甜了,我不喜欢。”
“若涵,可醒了?”厅内响起胤禛的声音。
若涵一个眼神示意,蔓彤立刻迎了出去。
“见过王爷。”
“起吧。”
胤禛走进来,柔声说:“额娘和各位娘娘看戏入了迷,所以又加了一场,是我耽搁了。”
“无妨,这就出宫去吧,回去晚了我怕睿睿担心。”
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只闻得清脆马蹄声。
若涵显然还没有缓过来,安静地靠在胤禛怀里。
胤禛倒是欣赏她难得的柔顺,温柔地搂着她。
“怎么样?刚才倒是忘了让蔓彤准备些醒酒汤。”
“没那么严重,我只是空腹喝酒有点不适应。”若涵将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着。岁月果然不饶人,自从生了睿睿后,她的体力倒是真的不如从前了。若是放在前几年,她哪会因为区区两杯酒就头晕目眩的,说出去简直让人笑话。
“对了,刚和蔓彤聊了会儿,她哥哥是你府里的人吧?”
胤禛想了想,“是蒙恩,原先是我书童,后来大了就让我放到别院出去历练历练。”
“你知不知道蒙恩犯了事给抓入了大牢,听说是失手打死了九阿哥的人。”
胤禛倒是有点吃惊,这几个月忙,也没有过问别院的事。
“蒙恩想来性子沉稳,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与人起冲突。”
“你去查查吧,能救的话就救出来。别因为他是你的门人就让九阿哥他们大做文章。”
胤禛笑了笑,揶揄道:“你啊,整天就是着急着别人的事儿,什么时候也关心关心我?”
感觉到他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动作异常亲昵,随后缓缓抚摸过她的唇瓣。
“嘶~”若涵感到嘴唇一疼,微微呻吟出声。
胤禛停下,端详起她的脸,不解地问:“你的嘴怎么了?”
“没事,刚才吃玫瑰酥来着,不小心咬到了。”若涵随便编了个谎。
胤禛笑出声,低头亲了下她的嘴角。“真有你的,再饿也不该如此性急吧。”
“哼!饿你一天试试,别说风凉话。”说实话,若涵挺享受这气氛的,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若涵……”他低低地唤她,用脸轻蹭着她的面颊,浅笑道:“我想起刚认识你那会儿了。心里总想那丫头有双勾魂的眼睛,想忘了,却总也忘不掉。”
“雍王爷那会儿可是冷口冷面的,小女子心胆颤着呢。”若涵忍不住打趣道。
“死丫头,敢笑话我,我哪有对你冷口冷面。”胤禛笑叹道:“若涵,进我府里吧,睿睿也该有个身份才是,我可以给他最好的,比弘时和弘历都要好。”
若涵露出点冷笑。“你想知道皇上召见我都说了些什么吗?”
她明显感到他的手臂僵硬了些。“皇上说睿睿绝对不可以入宗籍,包括我也是。”康熙老头子,不是她胡诌啊,只不过小小的添油加醋了些,否则他这个四儿子是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胤禛皱眉,收紧了双臂,愤怒却无奈。
“大概因为我是汉女吧,皇室血统不容混淆。”
“荒谬,十八弟和十九弟哪个不是汉妃所生。”
若涵直起身子,回头看见他因克制而抽搐的脸,终是不忍地捧起。
“行了,我都没有气恼,你气什么。不论是什么身份,睿睿都是你的孩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你还不知足呢。”
胤禛知道她是安慰他,眼底禁不住红了,低头吻着她的指尖,喃喃道:“我……只是委屈了你和孩子。”
“傻瓜,入了你的府才叫委屈呢。雍王爷,在下心眼小,容不下你府里的妻妾美眷。”
他笑,捏着她的下巴道:“爷的心也小,只容得下叫沈若涵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过度章节~比较无聊吧~
西征
冬儿抹了下结着冰凌子的玻璃,一双大眼朝外望去。雪花像花蝴蝶似的扑向窗玻璃,在上面撞了一撞又纷纷飘将下来。
屋里烧着地暖,整间屋子暖意融融。
若涵和邓嬷嬷还有冬儿、含巧唠着嗑,瞧着邓嬷嬷有条不紊地缝着手里的衣裳。
“嬷嬷,睿睿那小子衣裳很多,你用不着累着自个儿。”
邓嬷嬷年岁大了,眼力已大不如从前,但还是一丝不苟地做着。她含笑说:“孩子长得快,成衣铺子里的衣服手工活不行。孩子皮肤娇嫩,这线啊都要叠进去缝才行。十三阿哥小时候的贴身衣物可都是我做的。”
听那语气,邓嬷嬷是拿胤祥当自己孩子般在照顾。若涵笑了笑,问道:“十三爷小时候乖不乖?”
邓嬷嬷放下手里的活,回忆道:“爷小时候就是个可人的,不像十四阿哥那么活跃,是个好孩子。”
正聊着,厚厚的棉帘子被掀起,带进点点飞舞的雪花。
“聊什么呢,冻死我了。”胤祥爽朗的笑声传来。
“十三爷。”邓嬷嬷站了起来,刚想福身便被胤祥托起。
“你老人家就不要那么多礼了。”胤祥握着她的手,笑说:“都说了几回了,嬷嬷你总是记不住。”
嬷嬷笑起来:“人老了,忘性大,也习惯了不是。”
“冬儿,上被奶子让十三爷暖暖胃。”若涵边说边上前取下他的狐皮斗篷。上面沾了不少雪,这雪下了一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怎么没出去活动活动,刚从四哥府里过来,睿睿可是玩雪仗玩上瘾了。”
“天气冷,懒得动弹。那小子怕是玩得把我这娘都忘了。”那拉氏隔三差五的就把睿睿领去圆明园住上一段日子,害得她整天无所事事。
冬儿和含巧上了点心和奶子便退了出去。若涵瞧着胤祥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的馋样不免调笑起来:“怎么,你四哥府里怠慢十三爷了不成,怎么活像饿死鬼投胎似的。”
胤祥瞪了她一眼,扯起嘴角。“瞧你编排的,不过是谈事忘了时间而已,也不是第一回了。”
自从康熙五十一年二废太子后,胤禛和胤祥更为忙碌,似乎在为什么做着准备,却又格外的小心谨慎。八阿哥党劲头已弱,转而开始拥护胤祯。而这是胤禛所不想看到的,再怎么说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说到底,还是父子之间的权利冲突。可以说,在权力和政治这些普通人所不了解的范畴内,是没有所谓的亲情的。历史上的圣君如康熙,如唐太宗。只要是触犯了他们的皇者权力,父子兄弟都是仇敌。
胤祥偷偷瞅了下若涵,然后吱唔着说:“那个女人……她又出了主意。”
若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知道那女人指的是素素。
“她说什么了?”她明知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开口。素素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晓的,现在的局势容不得半点差错,她不想胤禛落得个画虎不足反类犬的下场。
“年后西藏来报,策妄阿喇布坦终于忍不住出兵了,拉萨汗请求皇阿玛出兵救援呢。”
若涵想起策妄阿喇布坦不正是准噶尔部的首领么,他终于坐不住了?冷淡一笑,暗叹那也是个短命鬼。
“皇阿玛正苦恼派谁出征呢,那女人却让四哥力荐十四弟,你说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嫌十四弟的声势不够壮大?”
素素那女人,历史倒是不错。若涵含笑瞧了胤祥一眼,问:“为什么突然来问我这些?”
胤祥一愣,理所当然地道:“我信不过那个素素,所以想来听听你的意见。”他一直觉得若涵是个不简单的女人,有时候对事情有着异常敏锐的直觉。
“她说得没错,的确该拥立十四阿哥。”
胤祥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脱口道:“你犯了什么糊涂?一旦十四弟被封了抚远大将军,皇阿玛一定会授予王爵,到那时……”
也许是地火烧的过旺了,若涵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于是慵懒地掩面打了个哈欠。
“你急什么,现在你四哥最有利的对手便是十四爷,他被调去那么个地方有何不好的。”
“你……”胤祥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一件事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是觉得无关紧要似的,但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个理。
面对胤祥的质疑若涵自然有她自己的想法。康熙给了年轻有为、颇具军事才干的胤祯一个机会,从而让他有了在政治舞台上崭露头角的机会,引起人们的瞩目。但是反过来,一个人锋芒过露却并不是件太好的事情。
“难道你想要哪个职权?”若涵不客气的点穿他。
胤祥怔了怔,一脸傲气道:“有何不可?”
若涵一笑,口气颇淡地说:“得了吧,就你那个老寒腿,省省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只要每天喂喂鸟、哄哄大小老婆做个闲散王子就成了。”
“沈若涵!”胤祥怒叫,红了大半张俊脸。
什么叫老寒腿,什么叫哄哄大小老婆,当他十三爷是那么没有担当的男人吗,简直太看不起他了吧。
“你当西宁是什么地方?若是不出意外十四爷三月就要出征,那会儿西宁正是万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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