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的是原先的格格,如今的裕嫔耿氏。自她座下的那名女子小了许多,削肩细腰,瓜子脸,眉目如画,一副柔美姿态。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应当就是在她穿来前胤禛新册封的谦贵人刘氏。而那位年纪看上去最长,脸上虽然精妆细描却没能掩住那些细小的岁月留痕的也是藩邸的老人懋嫔宋氏。余下的那些个贵人、常在看着她举止神态间均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
历史上的年贵妃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了命理轨迹,自然是不存在了。可是连李氏都没有瞧见,那就不寻常了,听说如今的她修身礼佛,再也不管宫内之事,今天看来都是真的了。
而这些雍王府的“老人”看见她的一瞬间都惊慌莫名。尤其是那拉氏,看着她的模样即惊诧又充满了疑惑。
眼前的女子怎么可能和沈若涵长得如此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太诡异了!难道是转世不成?
这样的疑问不仅出现在她心里,同样也让熹妃和裕嫔纳闷。所幸她们一下子也就镇定下来了,只当是怡亲王特意找来与沈若涵相似的女子以慰皇上相思之情。
若涵正在暗中思索该如何开口,谦贵人倒是先发话了:“这是哪个宫里的,好大的架子,见了皇后连礼都不会行吗?”
这就开始找茬了?若涵不免觉得好笑。
乐蓉瞧得真切,立刻福身道:“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娘娘、主子。皇上有令,免武姑娘跪拜之礼。”
此话一出,不仅谦贵人,连皇后和熹妃也是一怔,彼此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若涵垂头暗自一笑,虽然她在胤禛那儿是有特许的,不过眼前这些个看上去绝对不是找她来谈天说地,即使心不甘情不愿,她还需收敛几分,别太张扬。况且,除了谦嫔和那些贵人、常在外,懋嫔和裕嫔本就是本分人,看她的目光既不厌恶也不欢喜,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倒也不令人厌恶。
思及此,她欠身一福,柔声道:“武念卿见过皇后娘娘、熹妃娘娘,各位贵人吉祥。”
“快起吧。”那拉氏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神色间也多了一份皇后的雍容气魄来。“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多礼。”
熹妃顺着露出笑容,“皇后说的是,妹妹你初来此地,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才来问我要。”这几年皇后的身子骨一直不好,后宫诸多事务事实上已经大半交由她掌管。
“谢皇后,谢娘娘。”
可显然另外几位并没理会她的“谦恭”,也不发话了,只顾自己品茗闲聊。
“安贵人不知道吗?这位可是怡亲王领来伺候皇上的,不仅在九洲清晏当值,还特赐了茹古涵今居住,可真是圣眷隆恩,很得皇上心呢!”一位丽人轻嘬了口茶,慢悠悠地说道,眼神似有若无地瞟在若涵身上,那目光像刀子似的。
“是吗?你是哪一家的女眷啊?”被称为安贵人的女子向若涵问道,语气中透着尖锐。
安贵人?一个小小的贵人口气如此冲,一看便是闺怨惹的祸。
要怎么回呢?是不是按照允祥吩咐的就成?
她这边在苦思着回答,那边却显出几分不耐,瓷器的茶盏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小女子乃吏部尚书武泰元之女。”若涵浅笑着说。反正她在圆明园里也不是什么妃子,称民女不为过吧!
“回个话也那么没规没矩的,哪个嬷嬷教的?”一旁的春常在显然对她的态度相当不满。
若涵冷笑了一下,若不是不想给胤禛惹事,她怎么会忍受这群女人。
“春妹妹,刚才乐蓉不是说了,这位武姑娘可是得了皇上特许的,万岁爷驾前也不讲究那些礼数,何况是我们跟前哪!”郭贵人轻柔地替若涵“解释”道,果然,闻言后的春常在脸更冷了几分,看向若涵的眼神冻得如箭。
“好了,都消停些吧。”皇后娘娘终于缓缓开口,随后正色向若涵询问:“叫你过来,也只是想问几句。皇上最近身子可好?”
“回皇后,皇上最近身子不错。”那老家伙,身子好得跟吃了万年灵芝似的。自从她住进了圆明园,胤禛天天安寝在她那里,难怪要引来这群女人的妒忌了。
“皇上日理万机,你们这些跟在眼面前儿的可要多上上心。伺候好了,赏赐恩宠自然是少不了的。”皇后这话虽是面对大家说的,不过总听着有些别扭。这明摆着话里有话,还不是运用怀柔政策,实则对她施压,让她别一个人霸着皇上。
“是。”一干嫔妃起身应允。
“就怕心上得太多,麻雀也想飞高枝,得了点恩泽就目中无人起来了。”凉凉的讥讽之词再次从谦贵人嘴里飘出来。说不嫉妒自然是假的,眼前的这个武念卿别说样貌比她出众,连家世也比她显赫,真是瞧着气人。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原本就是常情,妹妹这么说倒显得有些心窄了。”熹妃捏着丝绢轻轻拭了下嘴,淡淡地说。
幸亏为了顾全所谓的礼节,若涵一直是半低垂着头的,不然此刻在她眼中闪过的不耐之光恐怕又会是一条‘罪上加罪’的恶行。
这些整天闲着没事做就知道争来斗去的笨女人,当全天下的女人都很巴望着要做什么皇帝的小老婆吗?若不是历经那么多的变故,深深体会到真爱的来之不易,这种恩宠谁想谁去争,她不稀罕!
“皇上的恩宠给的多,那是主子仁厚,我们这些服侍的,该守的本分还是要记得的。” 见若涵沉默不作声,熹妃一脸和善地继续道,“我看你这面相也是个聪明人,断不会和那些不开眼的小蹄子一般,得点好处就忘了形。”
好一副惺惺作态!原来记忆中那个木讷老实的钮祜禄氏已经淹没在后宫的腥风血雨中了。
若涵再次在心里冷哼。无论是讥嘲暗讽的谦贵人,还是看似好心的熹妃,以及那位姿态大方的皇后,恐怕存的都是一个心思,那就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仗势压人,见风转舵,这种勾心斗角的事她见得太多,不屑理她们罢了。想来出三堂会审?那也要看看审的是什么人!在雍正面前,她都没受过这种气,就凭这几个女人?!她们还真是挑错了对象,唱错了戏!
“听说你在皇上面前可是能言会说的,怎么?这会儿倒哑了?”口气颇冲。除了那位刚册封也见不得别人得好硬想撑几分威风的谦贵人外,不做第二人想。
熹妃微蹙了下眉,似乎也不太满意若涵的过于安静以及面上那丝讥讽。只有裕嫔,依旧端着茶盏,轻轻品茗着也不多言。
百无聊赖的若涵正无聊的想打哈欠,却见一个小太监快步走到熹妃身边低语一番。
正想着,副总管太监苏培盛领着几个小太监走了过来。
“奴才向皇后娘娘请安,主子们吉祥。”
“哦,是苏公公呀,快免礼吧。”皇后一见来人,抬手让他平身。
苏培盛一直是雍正身边除了总管太监高无庸外最贴近的人,无论王公大臣还是嫔妃皇子,都要给其几分薄面,要知道,近臣一句话有时抵过别人洋洋千语,是以。电子书,就算像皇后这种掌管着后宫诸事的主子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苏公公,是领了什么差吗?”
“回皇后娘娘,是万岁爷……”
“皇上有旨意?”皇后坐直了身,微微探身急问道。
“旨意倒没,只是……”苏培盛一顿,朝若涵那看了一眼,侧身说道,“武姑娘,原来您在这儿呀,让奴才好找,皇上正找您哪。”
“皇上找我?”若涵有些疑惑,难道这事已经传到胤禛那儿去了?那这情报速度够快的呀!不仅宫里,这圆明园也是半个朝廷,眼线众多。
“是啊,万岁爷正传您呢。”
“可是,这里……”若涵故意抬眼看了看亭中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几位妃嫔。
以苏培盛的精明自然明白了大半,转身向皇后屈了一礼:“皇后娘娘,……”起了个话头,却并不接着说下去。
“那你就去吧。”皇后挥挥手,“我们也只是碰上,就叫住武姑娘随意聊聊,本就无事。皇上那自然是头等大事,快去吧,可别误了。”
“是。那奴才等告退。”
若涵也随即福了福,与苏培盛离去。
一路朝自个儿的地界走去,若涵纳闷不知道是苏培盛自作主张来解她的围呢还是奉了老头子的命,于是探究地看向走在她前面的苏培盛,忍不住问道:“苏公公,皇上找我有什么急事么?”
“哪儿啊!皇上还在和几位军机大臣议事。伺候您的宫女前来禀告,奴才想着事情紧急,又不能惊动皇上,所以就自个儿帮衬了。”苏培盛回头,恭敬地含笑回答。
这个人精,也是老滑头一个,知道胤禛宠她,又有怡亲王撑腰,所以极力巴结她呢。
不过至少,这么一来,熹妃和谦贵人她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找她麻烦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由水星凌月赞助,懒人偶修改了下^_^。
ps:至于为啥要让若涵的新身份为武氏念卿,是因为我查了点资料,发现一个很有趣的地方。一般清穿里大家只注意到雍正的那几个嫔妃,包括原先雍王府的老人比如年氏、李氏、钮祜禄氏、耿氏和宋氏,以及后来雍正登基后册封的谦贵人刘氏和一干贵人常在格格、及神秘的“老贵人”。但,很少人知道其实早在雍王府时胤禛还有一位武姓侧室,而且一直到雍正十二年才过世,并追封为“宁妃”。看了多多少少的清穿文,却鲜少有提起过这个女子,大家好像都把她遗忘了,所以……正好拿来YY。
丰收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三堂会审”的事情还是让胤禛得知了,后果就是谦贵人、安贵人、郭贵人和春常在禁足罚俸。至于皇后和熹妃由于身份特殊,胤禛并没有横加指责,只是稍作告诫。
“娘娘,您都叹了十次气了。”乐蓉取过快被她揉烂了的丝帕。
“我郁闷!”托着腮的若涵又叹了口气,满脸愤恨。
若不是皇后将她招去,若不是谦贵人对她的冷嘲热讽,胤禛绝对不会突然想起这茬来。他,他竟然不经她允许,就命内务府造了金宝金册,将她封为了皇贵妃,赐号“宁”。虽然知道他是心疼她,不想她没名没分得受人欺负,不过有时候好心还能办坏事呢,这么一下子又将她推向了风口浪尖。
“妈妈这是怎么了?”清朗的声音自堂外传来。
若涵回头,见睿睿走进来,手里还牵着个娇小玲珑的少女,顿时肃然起劲,把一切不愉快都抛到了脑后。
“我说睿睿宝贝,你终于舍得领着小媳妇来看妈妈了吗?”
那少女在看见若涵时显然为之一怔,愣愣地瞧了她半天,有些不知所措。眼前的女子明明比自己的夫君大不了几岁,而且那张脸如此美艳,让人不禁忘却了呼吸。若不是出门前夫君早已嘱咐过,否则她还真的会以为她是夫君的姐姐。
“来来来,让我瞧瞧。”若涵拉过徐夕颜的手,上下打量着一番。嗯,睿睿的眼光着实不错。一身双蝶绣罗裙的可人儿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站在面前,香腮轻匀、黛眉如画,小脸儿粉粉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掐一把。
夕颜的俏脸顿时羞红了,这位年轻的婆婆看人真的是太过直接,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夕颜见过娘娘。”她说着就要跪下,却被若涵提溜起来。
“我这里不兴这些虚礼,还是叫妈妈好。”若涵自顾自笑着,毕竟能看到自己儿子娶了一位美娇娘,她自然是欣喜的。
夕颜不好开口,对方不止是夫君的母亲,还是这大清朝的皇贵妃,如此高贵的身份,她不敢造次。
睿睿走过来,从身后搂住她双肩,柔声鼓励道:“妈妈让你喊就喊呗,自家人害什么臊呢!”
夕颜羞怯一笑,这才轻声道:“妈妈。”
若涵点头,感到鼻头酸酸的。孩子大了,她也算没白活这一世。
沈睿看出了若涵的心思,一手搂着娇妻,一手环住若涵的肩,此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此时在上下天光里又是另一番情形,皇后那拉氏正寻思着如何对皇上觐言。
“太医说最近你又感染了风寒,天转凉了,还要多爱惜自个儿的身子。”胤禛淡淡吩咐,毕竟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结发夫妻,原先在府邸时府里大大小小、里里外外都由那拉氏操劳着,这份情他还是念着的。
那拉氏显然有点受宠若惊,眼眶湿润了。“谢皇上抬爱,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过是变天了一时无法适应,没事儿的,倒是皇上……”
胤禛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也见不惯你这般吞吞吐吐的样子。”
“皇上,武妹妹的事儿……是不是太过了,有违祖制啊!”
那拉氏刚说到此,就见皇帝眸色一沉,面色也暗了少许,心里不免一颤。可是她是六宫之主,身为皇后,这等册封大事自然要明鉴。
“皇上,武妹妹刚入宫,资历还浅,再者……她也没为皇家开枝散叶,若是一下子就荣登皇贵妃,怕是会让人难以信服。”
胤禛冷冷瞥了她一眼。“照皇后的意思,朕难道连册封一个女人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么多年来,熟知皇帝脾性的那拉氏听得出他是恼了。于是,她颇为心酸地道:“皇上可曾念着弘历,熹妃妹妹多年来训行九御,誉满六宫,她也不过封为妃。让无所出的武妹妹位高于熹妃,你让弘历的脸面往哪儿搁?”
胤禛眉头一蹙,沉思了半天,坚定地道:“罢了,朕意已决,你给挑个日子,行了册封大礼吧。”
那拉氏犹觉心如枯木,木讷地垂首道:“臣妾遵旨。”
“你好生修养,朕还有国事处理。”他提步刚转身,只听身后传来皇后幽幽地话语。
“皇上还没忘记若涵妹妹么?”所以,所以才会冒大不韪而纳了那个武氏。
“她一直在朕心里,如何忘得!”说完,胤禛由太监引路大步离开了内堂。
腊月初三,宜嫁娶、祭祀、祈福。
一旁是嫉妒着羡慕着仇视着的妃嫔,一旁是跪地差点要破功笑出声的若涵。
“武氏之女,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事圳克尽敬慎,于后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贤良淑德,容才兼备,朕心深为轸念,着封为皇贵妃……”
圣旨在宣读,若涵却快要笑抽了。秉性柔嘉说的是她?贤良淑德说的是她?这礼部拟的谕旨可真逗。期间胤禛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对她瞪了又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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