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多少年没有摸过这些了,一开始云浓面皮擀的并不熟练,不过一会儿功夫,屋里的人都惊呆了。
慧安长公主和染尘师太奇的是云浓怎么手在擀面杖下面一转,一个圆圆的面皮就出来了?而韩妈妈奇的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怎么还有这一手?
“不行,我试试,”染尘师太也被勾起了兴致,起了身洗手也立在案前,“这个看着并不难。”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对于头一次看到面板和擀面杖的染尘师太来说,这显然是太难为她了,半天颓然扔了擀面杖道,“算了,这本就是不我干的活儿。”
“可不是么,您是生来就享福的玉女命,”韩妈妈奉承道,“还有个像郡主这样的又漂亮又孝顺的女儿,”说到这儿她望了云浓啧啧称奇道,“郡主娘娘,您就给小的们一条活路吧,您要是什么都会了,我们还可怎么办哟!”
云浓不过是想给大家找个活动来打发时间,她将擀面杖放在案上,拿过一张面皮,“你们继续干着,我将这些包了,到时候我们吃这些。”
看着盘子里鱼型,元宝,月牙三种不同花型的饺子,连慧安长公主都有些坐不住了,“浓儿过来教教我,擀面我不会,这个你教我怎么捏-”
韩妈妈带进来的仆妇也都是明白人,一边在旁边帮衬,一边儿讲一些市井野闻,大家有说有笑,恬达院里欢声笑语。
待韩妈妈将饺子煮好奉上,因是云浓亲手包的,染尘师太和慧安长公主都吃了好几个,慧安长公主将盘子里的饺子一一认真看过,蹙眉道,“怎么没有我的?难道饺子一煮样子就变了?”她记得自己捏的没有这么好看。
“那,这个就是,”云浓挟起一个在慧安长公主面前晃了晃,不待她看清楚,直接放到自己嘴里,“姨母亲手包的,自然要给我吃喽,我也好沾沾姨母的福气。”估计慧安长公主包的下了锅就会烂掉,云浓可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
“我有什么福气,”慧安长公主面色一黯,沉声道。
生在皇家,父亲是皇帝,哥哥是皇帝,以后亲侄子还是皇帝,有几个女人有这样的命啊?“姨母要没有福气谁还要福气?我觉得吧,这有没有福气要看自己,福气也是自己争来的,姨母看看我,谁会想到我会成了母亲的女儿您的外甥女?谁会算到我能成为郡主?估计大家还觉得我能给哪位权贵当个妃妾就是最大的福气了。”
“所以啊,有句话叫:我命由我不由天,不是还有句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见慧安长公主只是不语,云浓继续道,其实染尘师太不也是个例子么?若是她只是一味的抱怨命运,自怜身世,哪里会有跟儿子最终生活在一起的一天?
“行啦,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还用得着你个小丫头来教导?”染尘师太怕慧安长公主脸上过不去,放下手里的筷子道,“今儿我是真高兴,灵珊,跟外头的管事说,一会儿送点儿炮仗过来,我要放!”
“您要放炮仗?您敢啊?”这个东西云浓可不敢摸,万一碰上个质量不过关的,“还是别玩了吧,外头冷,而且再跑不及-”云浓可不敢叫染尘师太去玩这个,万一大过年的伤着了。
“瞧你那点儿出息,这算什么?走,我亲手放给你们看,”染尘师太兴致已经上来了,谁也拦不住,“慧安将斗篷披好了,咱们一起出去。”
“郡主,这声音,都赶上奴婢兄弟放的二雷子了,炸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了,”绿蚁挡在云浓身前,大声道,“师太真是太厉害了,奴婢真是五体投地。”
原来她读的书都用到这儿,云浓一笑,“你要不要也去放几个?”
“不,奴婢可不敢,一会儿咱们放花吧,我看灵珊姑姑还拿的有烟花呢,说是宫里出来的呢,指定比咱们以前放的好看,”绿蚁早就瞄好了,准备待主子们玩过了,她也寻机会一试身手。
“姨母要不要也试试?拿香一点就好啦,”就像瓜子自己嗑的才香,这烟花也是自己点了火才有看头。
“这?”慧安长公主今天已经受了太多的冲击了,她性子沉闷,喜怒不形于色,所以染尘师太将昭和殿的一切告诉她时,她心里是十分难过的,难过自己身边的亲人已经原来已经到了姐妹相残的地步了,也难过自己看大的侄女心狠至此。可是这些她不能表现出来,就像染尘师太所说,这些不能怨她们,她们只是在反击,没有人会被欺负到头上还不回击过去。
再之后被恬达院的热闹气氛感染,忍不住跟着云浓第一次接触到了面粉,看到面团在自己手里变换着任意的模样,她的心情才渐渐好起来,现在云浓又问她要不要试试放烟火?“这个我不会啊。”
“您看母亲,那么大的炮仗都敢点,烟花又不危险,咱们一会儿一个放一个,您试一回,觉得不好玩以后不再玩就行了,再说了,圣人可没有曰过,女人不能放烟花。”云浓还真是想叫慧安长公主试试,跟其他公主相比,她活的真是太规矩了,规矩的没有生气。
染尘师太放过炮仗得意的回来,又跟慧安长公主站在廊前看着云浓跟一群小丫鬟放了一阵儿烟花,而慧安长公主到底没扛住云浓的撺掇,最后也去试了一回,而她的心情也在最后这一刻,随着飞入夜空的烟花灿烂了起来。
看到慧安长公主的笑脸,云浓灵机一动,冲虹霓吩咐一声。
慧安长公主看着烟花燃尽正准备回到廊下,却看到云浓正跟几个丫鬟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在往地上摔,而那东西每次落地,都会发出一团火光“啪啪”直响。
“姨母,来试试这个,很好玩也不危险,”云浓笑咪咪将手里的摔炮递给慧安长公主,“只用轻轻往地上一扔就好……”
有了放烟花的经验,慧安长公主对摔炮也没有那么抗拒了,接过一个转身一扔,只听“啪”的一声,摔炮就炸开了。
“怎么样?爽吧?”云浓也扔了一颗出去,“过去一年什么烦恼晦气,咱们今天都炸飞了去,过了今晚,一切都是新开始,只会有好日子等着我们!”
“真的?我再试试,”慧安长公主又狠狠的扔出去一颗,虽然她不知道什么叫“爽”?但亲眼看着一个个小火光在面前炸开,感觉挺痛快的。
慧安长公主性子绵和隐忍,生气了连摔个杯子都不曾干过,现在可以借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将心中的积郁全部发泄出来,她现在真的有些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了。
云浓做出一副“信我才得永生”的坚定表情,“当然是真的,百姓们都是这么摔的,您不信看着,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每天都是笑着过!”
之前宋家的亲事,因为慧安长公主踯躅不前,宋深秀最终黯然的带了家人回了江南。但云浓知道慧安长公主心里也不是像表现上看的那样平静无波。
“好,我们每天都笑着过,”慧安长公主又扔出去一颗摔炮,同样坚定道,既然宣宁都可以为了摆脱自己的婚事想出办法来,她就不信她现在单身一个人还过不好了?
染尘师太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妹妹和女儿,心里也是无限安然,就像云浓所说,她们只会越过越好。
第152章 一百五十二
慧安长公主又在永昌郡主府住了几日;破五之后方才离开,而十五开印之后;京城便被第一道圣旨打了个一片哗然。
丰城侯李家被夺爵贬为庶人,而绥远将军李攀林也被调离了绥远回了京城,至于肇事的宣宁驸马李梦龙;则因犯上被赐死。
“这次我真是谢谢你了;”宣宁公主可没有心情给李梦龙守孝;一大早的就跑到永昌郡主府来了。
“公主莫要这么说;我也不过是自保罢了;”云浓并不想因此跟宣宁公主成为什么“好朋友”;“可是李梦龙怎么真的会做出那么失态的事情?还有,那个宫人-”
计是云浓出的,可中间操作却是需要宫时的地头蛇们帮助;云浓原是想着叫李梦龙醉酒失态便好,可这失态到这种夸张的地步,还真是出乎云浓的意料。
原想着挺聪明的,谁知意是个光卖嘴的,“这有什么?不过是李梦龙衣服上的熏香跟彰德的熏香犯了冲罢了,”彰德公主喜欢用什么,李梦龙想穿什么,与宣宁公主来说,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你不会是觉得我太狠了吧?那也只能怨他原就不是个东西,”宣宁公主撇撇嘴,与其麻烦着和离,倒不如死了干净,现在她可是再嫁由自己了,连皇上也不能全然做了她的主,“不过你的手也够黑的,那宫人那张脸可是不能要了。”
“噢,心里发急,下手时就用了些力气,彰德公主以后会怎么样?皇上怎么处置她?”这个才是云浓关心的,她可不想成天有只苍蝇在自己面前嗡嗡,时不时的给自己添点儿堵。
提起彰德公主,宣宁公主只觉一阵畅意,“禁足了,说是一直关到她出嫁的时候,”自己跟乐陵这些年受了她多少气?若不是这个,她们也不会联手来整治她,现在好了,自己的糟心的婚事解决了,而乐陵的亲事也不会再有人出来指手画脚,相信周惠妃为了贤名也会给她寻一个好驸马。
收拾了彰德公主,云浓的生活也算是真正的安定下来,加上郡主府的一切都上了轨道,她现在只用定期扒拉一遍账目,日常的事情都交给了灵珀和白荻。
而染尘师太的重心则完全放在了云浓的嫁妆上面,于她来说,这场婚事不只是嫁女儿,更是娶媳妇,因此什么规矩在她眼里都成了浮云,光隆平侯府的臻朴院,她都亲自去看了三回了,每次都能挑出一堆的毛病,可把侯府新出炉的世子夫人折腾个够呛。
秦砚回到沐贤院时,又看到妻子吴氏正对着一本账簿发呆,不由心里一叹,这些日子,最常见的就是妻子这副模样了。
“你回来啦?今儿怎么这么早?”吴尔妍看到丈夫进来,忙放下手中的笔迎了过去。
“今儿夫子有事,留了个题目给我做,写完了我就早些回来了,怎么了?又发愁呢?”秦砚看到自己姨娘也在,忙过去见礼,“姨娘-”
秦砚是生母冯姨娘一手带大的,两人相依为命多年,忽然一天一个世子之位砸了下来,也生生砸开了这对母子,现在秦砚成了顾氏的儿子,而冯姨娘,多年无宠,白氏虽然被送到了乡下,但秦简庭多数都住在了外院,并不要冯姨娘到身边服侍,这人一闲下来,无事可做,每日她就到沐贤院来找吴氏说话。
只是吴氏内心并不太愿意认这个婢女出身的婆婆,直隶吴家再不济,她吴尔妍也是嫡出,现在这么个不晓事的姨娘婆婆成天跑到自己眼前晃,说不膈应是假的,但终究是丈夫的亲娘,心里再不喜,面上的礼数她也是不会缺,每次冯姨娘来了,她都会叫人好茶好水的伺候着,又请了陪嫁的妈妈跟她说话,而她,则推说事多,忙自己的去。
日子久了,冯姨娘也能感觉到吴氏对她的疏离,但这并不能叫她止步沐贤院。碍于彼此的身份,想叫秦砚去她那里请安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冯姨娘也舍不得儿子浪费读书的时间去看她,所以么,她只装作看不懂吴氏的意思,每天硬着头皮到沐贤院来报到。一直坐到秦砚回来,跟他说说话,如果秦砚留她,她就再跟儿子媳妇一起吃顿饭,才会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
冯姨娘一回到儿子说吴氏又在为账目发愁,自觉找到了帮媳妇说话的地方,“可不是么?那个染尘师太今天又来了,唉,那毛病挑了,叫重来呢,少夫人可愁了一天呢,这哪里是娶儿媳,简直就是请了个祖宗回来嘛!”
“冯姨娘,郡主下嫁是咱们秦家莫大的福气,师太做为母亲,仔细一些也无可厚非,”虽然心里赞同冯姨娘的说法,但吴氏是万万不会将自己降到冯姨娘那般水平的,何况虽然她跟秦砚成亲时日不长,却是清楚秦砚对秦翰这位长兄是满心感激的。
果不其然,秦砚颔首道,“妍娘说的是,隆平侯府能得皇上赐婚是大喜事,再说郡主住的院子规矩格制礼部也自有规矩,若是我们一次做好了,师太又怎么会挑出那么多的毛病?”
“那也不能今儿假山不是太湖石,明儿糊墙的不是高丽纸,院子里的牡丹不是名种,这回又说窗户没用大玻璃,”冯姨娘知道儿子的性子,兀自小声嘀咕,“这些哪一样不要银子?当侯府是金山银海不成?”
“府里不是专门拨了银子出来?大哥走的时候又留了一千两,怎么?还不够?要不你看看还缺什么,给我列个单子出来,外头咱们铺子里有的,直接叫人送来便是,别再出去买了,”秦砚没理会冯姨娘的嘟哝,对妻子道。
府里拨的银子和秦翰留的银子,不论是修屋子还是办酒宴,都是足够的,只不过吴尔妍初为新妇就要操办这么大的事,心里紧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想趁这个机会在府里立威,因此格外用心些,落到秦砚眼里,再被冯姨娘这么一说,反而成了因为银子发愁,叫人以为是自己笨不擅持家还算是好的,若是碰上用心不良的,还不传成她舍不得花银子给兄长娶亲了。
“世子爷就不必操心这些了,东西妾身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刚才妾身也只是在发愁师太要的大块玻璃可不好弄,您也知道,妾身初到京城,就算是拿了银子,也不知道从哪里买去?”吴氏现在讨厌死自己这个姨娘婆婆了,可面上却半分也不好表现出来。
冯姨娘却犹不自知,原本高高在上的世子秦翰,现在成了义子,而自己的儿子却成了未来的侯爷,这样的冲击对她来说实在大的难以消化,而在她的心里,这世子跟义子可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以我看,不过是看见咱们沐贤院里装了大玻璃,她才也想着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姨娘!这里本就是大哥住的院子,”听生母越说越不像话,秦砚忍不住打断她道,“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话,姨娘还是再也不要说了,我也不过是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子罢了,且不说过去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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