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她宁愿跑到无垢庵里躲清静。
“看,我这儿真成了宝地了,”染尘师太咯咯笑道,“我要是收了你,估计永寿大长公主都得跟我急。”
“师太,您,您都知道?”云浓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永寿大长公主就如一块巨石压的她寝室寝食难安,如果云天和跟胡氏她还可以努力用亲情打动,永寿大长公主那种跟自己地位悬殊的存在,她只有被宰割的份了,就算是胡氏心生悔意,只怕也只能按照她的心思来。
“好啦,有什么好哭的?有多少姑娘想被人惦记都求不来呢,你祖母那点儿小心思谁看不明白?”见云浓一只失怙的幼鸟一般哀哀的望着自己,染尘师太心头一软,蓦然想起自幼就跟自己分离的麟儿,这么多年没有自己在身边照拂,每遇到困难时,他又能去向谁求助?
“臣女没有哭,臣女是高兴,师太,你说话算数不?我没有什么高的要求,年纪相当,家里人口简单,明媒正娶就行,有钱没钱,上不上进都无所谓的,”左右她也会有嫁妆的,仔细打理了,日子照样过,如果是渣男,那就趁着自己貌美时生个儿子,然后就自己守了儿子用着嫁妆过也不错。
“云二姑娘您还真敢说,”灵珀再也忍不住了,她也是活了三十几岁的人了,这样的丫头还真是头一回见,人口简单,年纪相当,这样的条件倒是不难找,关键云家能答应么?“你的亲事上头有胡老太太遗跟云大人做主,师太怎么好插手?”
染尘师太不好插手?云浓才不相信呢,这永安还有染尘师太不敢插手的事?宫里天佑帝的事她都敢下手,单看秦翰还有靖王对她的尊重,只要染尘师太出面给自己做个媒,给云天和两个胆子,再不情愿也得笑着答应啊,不过,自己凭什么要人家帮自己呢?
“师太,云浓自知地位卑微,能力有限,但师太若有差遣,云浓定竭尽全力,”云浓再次在染尘师太面前跪下,这个抱大粗腿的机会她坚决不能放过。
“是么?你愿意听我的差遣?不论我让你做什么?”染尘师太俯□子,纤指将云裳尖俏的下巴轻轻挑起,“你可想好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万一以后你发现自己吃亏了可不能怨我。”
“啊?”云浓张口结舌,她也没有想出来自己可以帮染尘师太什么,但如果能换到自己的婚姻自由,为染尘师太做些事也是等价交换,可要是超越了她的道德底线呢?“师太要我做什么呢?算计个人啥的我行,可要是动手,”杀人越货的事,她真的不行,也没有被培养成特工间谍的资质和胆识啊。
染尘师太再次被这个时而聪明时而傻乎乎的丫头给逗乐了,她捣了捣云浓的额头,她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胡想什么呢?快起来陪我吃饭,被你这一折腾,我也饿了,灵珀,去给我们换上热粥。”
云浓恨不得写份合同让染尘师太给签了,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今天对她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就算染尘师太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只要她肯见自己,跟自己说话,当自己遇急时只要她有那么一丝心软,对于自己,兴许就可以改变命运,想到这里,云浓浑身充满了力量,眼前的各式素点也格外的香气诱人,“那臣女可不客气了,”说着拿起一只素包子,一口就咬了下去。
“怎么?师太不肯见我?”云裳从昨天到现在已经缓过劲儿来,而且也依她的心思留在了无垢庵里,因此一大早她喝了小尼姑送上的稀粥,打起精神来给染尘师太请安,可是得到的却是染尘师太正在用斋饭,没功夫见她的消息。
“这位师姐请留步,”云裳担忧的向坐忘斋望了一眼,“听说我二妹昨天摔伤了也留在庵里,师姐可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么?我想去看看她。”
那守门的小尼姑慢吞吞的抬了抬眼皮,“师太早上从不见人,你说的是妹妹是云二姑娘吧?她没事了,跟陪着师太用斋饭呢,等一会儿贫尼就跟她说,让她去找你。”
听到云浓正在陪染尘师太用斋饭,云裳只觉心头被人重重一击,强笑道,“看来她是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我妹妹住在哪里?要不我去她的住处等她,也是一样的。”
“噢,”那小尼姑回头一指花树掩映下的一处厢房,“二姑娘就住在那里,只是我们坐忘斋没有师太的吩咐,外人是不许进的,你还是先回去吧,待得了空闲,贫尼跟云二姑娘说一声。”
云裳在小尼姑的佛号里强撑着转身离开,可是胸口的压抑上她无法透过气来,她真的想大喊为什么?真冲进坐望斋抓着云浓问一问,她到底要妨碍她到什么时候?难道她害她害的还不够么?现在连自己唯一的生路都要掐断?!
“姑娘,姑娘,要不您先坐这儿缓缓,”霜印看着面色苍白的云裳,心疼的眼泪不由落了下来,她心里清楚云裳为什么会成这副样子,可现在这里是无垢庵,云裳还没有得到染尘师太的认可,万不能失了仪态,“您先坐下,奴婢这就求师太给您再请御医。”
”不必了,我这身子只怕也就这样了,”云裳只觉周围的一切都是灰色的,而她前面,只有悬崖绝壁,”走吧,咱们回去吧,等染尘师太宣咱们再过去吧。〃苹儿偷眼看着木然前行的云裳,心下忐忑,她可是得了自己祖母的嘱咐,要好好看着大姑娘的,而且还要时不时的跟二姑娘通通消息,从今儿这事儿来看,显见是二姑娘比大姑娘更得染尘师太的欢心啊。
第64章 六十四表忠心
“姑娘;您快起躺下吧,其实今天的事您根本不必往心里去;”一回到禅房霜印便指使苹儿去再去找昨天来照看她们的灵珊师太,说云裳病重,请她们再派大夫过来瞧瞧;自己则坐在云裳身边小声宽慰她。
“二姑娘的前程已经定了;永寿大长公主将她接过去为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老太太不会让她在无垢庵住久的;”霜印小心的帮云裳揉搓着冰冷的手掌;“这地方太过清苦,依二姑娘的性子只怕也不愿意长住;您只管放心将身子养好了,咱们守着无垢庵呢,染尘师太早晚能见不是?”
“是啊,她呆不了几天的,”一行清泪从云裳颊上缓缓滑落,老天没有站在她这边又如何?难道就要她束手待毙不成?
陪染尘师太用过素斋云浓便识趣的告退,甫一出门便看到红泥跟苹儿在大门处小声说话。
“奴婢见过二姑娘,二姑娘身子好了,奴婢也就放心了,”苹儿一见云浓走过来,急忙丢开红泥迎了过来,“奴婢有事回二姑娘知道。”
“你进来吧,”云浓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廊下的灵珀,见她冲自己点头,便领了苹儿回自己住的厢房。
“怎么了?是不是姐姐出了什么事?”云浓看着目光呆滞的苹儿不悦的问道,这丫头在家里看着还好,到了这里怎么看着傻不愣登的?
苹儿则是被云浓屋里的摆设给惊呆了,这两位姑娘住的地方真是天差地别啊,她的态度就更恭敬了,弯腰小声将早晨的事一一给云浓讲了,“这不是霜印姐姐又派了奴婢过来,说是想再给大姑娘请个大夫瞧瞧?”
云浓抿了一口茶碗中的绿花,抬眸道,“是霜印叫你来找我的?”
“不是,是奴婢想着,这事儿不还得跟二姑娘说一声?再说了,大姑娘病着,您是妹妹,怎么也要过去看看,便先来跟姑娘说一声,要是您亲自去求了师太再请个御医过来,大姑娘也不得念您的人情?”苹儿偷眼看了看含笑不语的云浓,又谏言道,“而且您为大姑娘的病势奔波,这满庵的人都看着呢-”
“你是王妈妈的孙女儿吧?我记得是祖母将你指到瑶华院跟了大姐的?”云浓似乎听进去了,歪着头打量苹儿,“确实是个聪明伶俐的,以后姐姐身边的事儿,还劳苹儿姐姐多操心了。”
“姑娘真是折了奴婢的寿数,”被云浓这么夸赞,苹儿激动的满脸通红,要知道归田居可是还少了一个大丫鬟的缺儿,“奴婢一定听二姑娘的吩咐,好好照顾大姑娘。”
“好啦,你去吧,只是霜印已经叫你去禀明灵珊师太了,我这边猛得跑了过去,不等于是把你卖了?这样吧,你赶快去跟灵珊师太说,我随后就到,”云浓笑微微的从红泥手中接过一小锭银子,“这些给你买脂粉吧,无垢庵太过清苦,让你们也跟着受累了。”
这块银子足有二两,苹儿小心的将它攥在手里,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绿蚁最看不起背主的,待苹儿一出门立刻开骂,“那种人您何必理她?直接打出去,不行,咱们回去就跟老太太说,这样的人撵出去才是。”
“咱们绿蚁真是是非分明,”云浓才不担心云裳的身体,又不是得了绝症,故意饿了些天将自己弄的格外憔悴罢了,一时半会儿要不了命的,倒不如趁这功夫教教自己的丫鬟,“我若像你说的直接将人赶出去?无垢庵里的人会怎么想?”
“哦,那就是家丑外扬了,”绿蚁点点头,“那奴婢让人往府里送个信儿?”
“你刚才能忍住等她走了才开腔已经比以前聪明多了,只是她是祖母指给大姐的,她这么做,你怎么知道不是祖母吩咐的?”云浓看着一脸懵懂的绿蚁,继续道。
“我若是直接告诉祖母,祖母会不会觉得我不懂事?而且,苹儿是王妈妈的孙女儿,咱们为什么要得罪王妈妈呢?”
红泥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么简单的事儿还要跟绿蚁掰扯这么多,自家姑娘真是太好性子了,“你啊,她过来给咱们送消息,对咱们有什么坏处?你把她撵走了,再来个像霜印那样的你就高兴了?再说了,姑娘是咱们的主子,主子的话只管照做就是,哪有像你这样问东问西的?我看啊,要撵头一个撵的就是你!”
绿蚁被红泥一通骂不由讪然,小声的嘟哝道,“你急什么?姑娘还没急呢,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敢来教训我,我是想提醒姑娘,这种人靠不住,咱们也要离得远些,她能背主一回,就能背两回,这样的人咱们不稀罕!”
“你们说的都对,没想到绿蚁姑娘还知道提醒变着法儿提醒我了,你说的我还真是得小心着些,你们两个以后她说什么你们只管来回我,咱们归田居的事一句也莫要漏出去就是,”云浓对绿蚁连声肯定。
绿蚁是对自己最忠心的丫鬟,粗线条,心思单纯,跟白荻和红泥的智商情商都不在一条线上,但她最让云浓满意的就是心宽不计较,从来没想过跟白荻和红泥攀比什么,每每被她们教训了也不会觉得落面子或者自己这个主子偏心,而且有了她在这么个大度能容的在,白荻和红泥也十分的融洽,从不在口舌上争是非。
“好啦,咱们去看看大姑娘吧,”跟两个丫鬟聊完,云浓慢悠悠的起身,起码目前在染尘师太这里,她是最不需要伪装的,而她跟云裳的关系,想来染尘师太也看得一清二楚了。
“您要去跟染尘师太说么?”红泥利索的将暗银色绣遍地苏秀茉莉披风给云浓系上,“咱们也是客人-”
云浓捋了捋腰间的丝绦,“咱们也是客人,无垢庵又是头一次来,去看大姐自然要跟灵珀师太说一声了。”云裳又病了的消息,估计灵珀那里已经得了消息了。
灵珀师太听说云浓要过去看云裳,也没有阻拦,叫过一个小尼姑头前领路,由她们自去。
“你来了,我早上去看你,结果没有见到,”云裳看着气色红润的云浓心里一阵焦躁,忍不住将头转到一边不再看她。
“我已经听说了,只是咱们都得照无垢庵的规矩来不是?”云浓闲闲的找了个竹凳坐下来,随手接过小尼姑奉上的清茶,转头看向霜印,“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想起大夫的话,霜印尴尬的一笑,“大夫说大姑娘身子太虚,平时要多进补,郁结于心,多出去走动走动跟人说说话,疏散疏散就好了,”说到这儿霜印擦了下眼角的泪水,“二姑娘有空就多来陪姑娘说说话吧,大姑娘这阵子苦啊-”
又在做给旁人看呢,云浓唇角噙了一抹冷笑,“若论起亲密来,只怕我跟三妹加一块儿,也比不了霜印姑娘,”说着她站起身,“既然姐姐这病只需进补跟散步就能好,那我也不必担心了,我腰上也有伤,实在不耐久坐,姐姐你安心养着吧,至于落发的事,你既然心意已决,想来主持师太也能体会到你的决心,会有安排的,到时候妹妹一定过来观礼。”
云裳怔怔看着云浓姗姗而去的背影,只觉一口热血堵在喉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只噎得她面色青白眼中含泪,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姑娘,姑娘,”霜印被云裳的样子吓的慌了神儿,急忙扶了云裳的身子帮她顺气,“您这是何苦呢?你只管养好身子,一切有奴婢呢-”
“霜印,我没事儿,”一串泪水从云裳的眼眶中滑下,“我只是不知道我们姐妹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她竟然连一点姐妹之情都不念,她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不会让她成为姑娘的拦路石,霜印在袖底攥紧拳头,将云裳揽在怀里,现在姑娘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了,但只要有她在,就不许任何人踩在自家姑娘头上。
“云二姑娘,我家师太请您过去,”中午在自己房里用过素斋,云浓歪在榻上看绿蚁打络子,这丫头在串珠子打络子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配出来的颜色总比旁人别致一些。
“小师姐可知道师太有什么吩咐?”红泥抓了把果子塞到那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尼姑手里,“小师姐坐下来暖和会儿。”
那小尼姑也不跟红泥客气,接过果子道,“是慧安长公主过来了,灵珀姑姑说师太请二姑娘过去见见呢。”
慧安长公主来了?云浓狐疑的看着红泥,她就住在坐忘斋里,竟然不知道庵里来了位长公主?“既然师太见召,我马上过去,红泥过来帮我换衣裳。”
永安最潇洒的驸马爷彭乐达有自己的侯府和满府的红粉知己要应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