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遮天,一手捶地(网络版) 作者:容九(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2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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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遮天,一手捶地(网络版) 作者:容九(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20完结)-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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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支走了何尚书安放的护卫后,我试着喊了两声,阿左阿右便从角落处窜来出来。
    他们顶着可怕的黑眼圈等着我下达下一个折腾人的指令。
    我忽然很想踹自己两下。凭什么总要为了你一人让那么多人受累?
    奈何自己踹自己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我做不到,唯有开口道:“你们去睡一觉吧。”
    阿左阿右闻言先是面面相觑,再来齐刷刷跪下,阿左抢先急道:“我与阿右虽说情深意重情同手足……但绝无儿女私情啊公主请三思!”
    我:“……”
    阿右颤声道:“公主……属下还是处子之身……第一次岂可,岂可草率!”
    我:“…………”
    阿左本与阿右同一战线,闻言收敛了表情,转头问阿右,认真道:“何谓草率?右,你这么说就不大妥当了,莫非怀疑我那方面的能力?”
    我:“………………”
    阿左与阿右最终如何去睡觉去哪睡觉有没有一起睡我就不得而知了。
    总而言之,此时此刻我只想换掉这身粘腻着血水与疲惫的衣裳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其余的,醒来再谈。
    玉龙山庄的公主居所相当安静,绿藤绕墙,月牙雕窗。
    我蹲着身子在箱柜里掏了掏,可除了薄纱还是薄纱,一件厚实些的衣裳都没有。想来,避暑山庄自是夏日炎热才来,宫里给备着的自然也不会是棉袄冬衣。
    翻箱倒柜的搜罗了半晌,总算在底里处摸着件手感舒适的,用劲一抽,却抽出了一抹稚嫩的粉。
    少女的宫女服,眼熟到不能再熟悉的样式。
    我呆住。慢慢摊开了这条略带褶皱的裙裳。
    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记忆力另外一个娇小的自己,嘻嘻哈哈的抢过手中的裙子,乐滋滋的换上,一面换一面使唤着身旁的小宫女道:“采蜜,我的好妹妹,你便把它借我穿嘛,别这么小气呀……”
    “公主殿下,这如何使得……若被人发觉,奴婢可是要受责罚的……”
    “你穿上我的衣裳躺床上睡大觉,谁发现的了?”小小的我换好了衣服梳好了宫女发饰,爬上了窗台,朝那小宫女挥了挥手,爽朗的笑了笑,“我就出庄玩一会儿,傍晚便会赶回来,反正你学我的声音那么像,没在怕好吗!别委屈啦,我走啦!”
    ——第三更——
    画面微微糊了糊,我隐约拿起丝帕蒙住被蜜蜂叮的红肿的脸,接着却无法往下想,我上前推开窗,窗外一片景致熟悉入眼,那抹粉色的身影在石廊上活蹦乱跳的模样再度映入脑海。
    这下一来睡意全无,我索性翻过窗,试着顺着足迹能寻回多少属于公主的过去。
    小襄仪虽说换上了宫女服饰,毕竟只为掩人耳目,若想大摇大摆走出去是不大靠谱的,这宫里上上下下谁人不识骄纵蛮横的襄仪公主?故,那时我七拐八弯的找到了全庄最矮的墙,攀着大树直接翻了出去。
    此刻我抬着头望着比记忆里高出一倍的围墙,默默泣血——喂,老天爷您莫不是在打趣我来着。
    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整到高墙的另一头,一览这眼前一片松影迭嶂,纵然令人心旷神怡,但……
    我抬了抬头。极目望着山林重重。
    小妹妹,你莫非是打算翻过这座山去游逛市集?还是说其实你只是溜出来爬山健身的?
    我踌躇着现下是要再翻回去还是绕回头走正门,一个转眼却看到了儿时倔强的神情,固执而又落寞的提着裙摆望丛林中走,丝毫不肯认输的摸样。
    明知是记忆呈现出的幻影,我却好像被触到哪块柔软的地方,百感交集的叹了叹,双腿不听使唤的跟着不懂事的往昔往前,向上。
    就这般不知攀爬了多久,她总算停下脚步,怔怔眺望远方天际,似有清风飘入她的眼,晶晶亮亮的散发着奇样的光华。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除了一片昏灰的天际与湿冷的山林,却是什么也瞧不着。
    我不觉惑然,当时究竟在望些什么呢?
    然后我听到了小小的公主开口叹了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恍然间,我明白了。
    少女的公主费了那么大的劲,只为能静心的看一次日落。
    殊不知这样娇小的小姑娘,良辰美景未至,为何会对着绝美之景吟出这样一句迟暮者的无奈呢?
    是因为她预知了未来的自己要经历这样多的残忍与背叛,危机与暗杀,才双十年华,就要开始凋谢与寂亡了么?
    我不得而知。
    我想我真的不该四处乱跑,不如回头睡一觉来得实在。
    我回过身,正待下山,却望见了东方墨蓝的天际矗起一道细细的金线,红得透亮,而后慢慢冲破云霞,刹那间火球升起,五彩纷披,灿若锦绣。
    这一瞬,层层的峰峦间染上了瑰色,竟与多年以前的小襄仪所处所见不谋而合的重叠在一起。
    只是……当年一眺日落西,而今一览东方红。
    耳边仿似想起一句话:“殿下总以险恶度人,却不知此心常看得圆满,天下自无缺陷之世界,此心常放得宽平,天下自无险侧之人心。”
    直至周围光亮起来,我才发现自己此刻所置身的是一片枫林,满眼枫红绽放的一塌糊涂,心底底滋生出一种奇异的情绪,红色的色彩仿佛产生了某种温度,燃得连空气都暖和起来。
    恰有山风拂过,吹得枫树沙沙作响,吹得心里纷纷偏乱,我顿了顿足,朝着最高的那棵树一步步行去。
    事实证明,当感情酝酿正浓时,智商一定淡若无物。
    所以在我一脚踩空,浑身先是一轻,再是重重的往地底下的大坑跌去时,我再度忆起了一句话——在同一个地方跌倒过两次的,活着是一种奇迹。
    我拍了拍屁股环顾着堆满树叶的大坑,未见何尖锐的竹尖,这陷阱并非用来捕捉飞虫走兽,但如此高度也不见能够借助攀爬之物,若无人发觉饿死在荒山上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
    我试着喊了两声阿左阿右……果然没人。我还抱着他们尤为忠心护主宁愿过劳死也要偷偷跟着我的侥幸呢……看来当真跑去睡了啊……
    我叹了叹,今时尚且如此,遑论当年。
    还那么小的襄仪除了一个劲的哭喊唤人救命,傻乎乎的用小手挠着石壁还摔得屁滚尿流,别无他计可施。
    更糟糕的是,眼见太阳落山,天色漆黑,山林晚间更为清冷,我也只能蹲坐着抱紧双膝,一边发抖打颤一边抬眼看着满天星辰,哭哭停停哭哭。
    直到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谁在下面哭?”
    我仿若听到天籁一般打了个激灵,带着哭腔道:“我,我在下面!”
    一个脑袋从上头冒了出来,却因月光微弱看不清样子,“你是谁?”
    “我是……”那时警惕的想,若是贼人如何是好,遂道:“我乃……宫中宫女……不小心跌下至此……你,你可能救我?”
    那男孩喔了一声,道:“可以啊。”
    我喊:“那你快跳下来啊!”
    男孩:“……我手上并无绳索,你等我下山去取……”
    我急问:“你下山再上山最快需得多久?”
    “两个时辰。”
    这么久让我一个人呆着?若有路过的老虎狮子将我吃了怎么办?我慌了:“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你,你得留下。”留下如果有野兽或许先把你吃饱了就不用吃我了。我如是想。
    男孩无奈道:“我的轻功不足以跳下去救你上来啊小妹妹。”
    “可,可我一个人,会害怕,会冷,会困,这么冷这么困,如若我睡着了,就醒不来了。你,你留下来看着我,陪我说说话,待天亮了,太阳出来了,我暖和了,你再去找绳子,好不好?”
    一件厚棉袄盖在了我的脸上。
    男孩道:“穿上吧。你分明就是不敢一个人,借口还真多。”
    言下是同意了。
    我喜滋滋的穿上袄子,这才暖和了不少。抬头往上望去,那个男孩似乎坐在坑边,露出一点点衣角,许久没有动静,也不知在做什么。
    我想了想,道:“诶你,你这么晚,为何会在山上?”
    他道:“诶什么诶,没有礼貌的小姑娘。”
    我:“可你又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道:“叫名字也没大没小,小妹妹,喊我一声大哥哥便是。”
    这分明是在占人便宜。我不示弱地道:“凭什么?没准你比我还小呢。”
    他哈哈笑道:“我十七了,你呢。”
    我哼了一声。
    他见我没反应,又探出黑黑乎乎的脑袋,道:“没话说了吧?还不喊声大哥哥?”
    “我不喊。”我很有骨气仰头,“我可不是随处认哥哥的女孩子。”
    “那我不救你了喔。”
    “……就不喊。”
    “那我走了。”
    “……”
    ……
    “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
    而后是爽朗的笑声,“真是个淘气的小姑娘。”
    我再哼了一声,不安分的在坑里转来转去,却又听他道:“你,老实呆着,不然累了就真的要睡着了。”
    我嘟着嘴,心道真不公平,凭什么他的角度看的我一清二楚。再一思量,我还蒙着纱呢,他也瞧不见我长什么模样,又不禁得意起来。
    夜正长,我坐着无聊,道:“大哥哥,你给我讲故事吧。”
    或许是听我喊的很顺耳,他语气大好道:“好啊。”
    我乖乖仰头。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爬山跌到一个陷阱里。”
    我:“……”
    他:“……”
    我咬牙道:“……然后呢?”
    “没然后了。”他道:“因为她再也没有爬出来了。”
    我:“……”
    ————————————第四更————————————
    我气的直跺脚,正欲开骂,脑袋却被什么热乎乎的东西砸中,伸手摸下来,竟是块烙饼,还略有些烫人,头顶上方传来声音:“生火替你把烙饼烤热,吃便不惧冷了,不冷不饿倒不妨一歇。”
    我咽了咽口水,先前一路顾着害怕倒不觉得饿,此刻见着吃的方感到饥肠辘辘,便也顾不上思虑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会不会是陷阱了,不稍片刻一块大饼就纳入腹中,股股暖流亦随之涌上心头。
    我乖乖的平躺在树叶堆积的铺盖之上,不由猜测这上边的大哥哥是何许人,虽说他特爱吓唬人,但总算会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我对上几句,让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呆着,不安与恐惧何时溜走都浑然未觉,这般看来,应当是个心肠不错之人。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待我醒来的时候天上星辰圆月早已不再,眼睛里接收不到一丝光亮,几番睁眼闭眼毫无差别,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瞎了。
    我喊了几声:“大哥哥!”
    悄无声息。
    我吓得站起身,高声喊道:“大哥哥!你在吗?”
    依旧死寂一般,四周静的仿佛没有一丝活物。
    他走了。
    恐惧顺着黑暗蔓遍全身。
    他居然趁着我睡着的时候走了?
    我下意识用手背一遍遍擦拭着滑出的眼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黑暗无止境的吞噬,哭泣如何止得住?无穷的委屈汹涌而来,终于我蹲□,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了许久,许久,直到哭得头昏脑胀之际,耳边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我应声抬起头,却让强烈的光刺的双睫生生闭了回去。
    原来不知不觉我竟哭到了天亮。
    待慢慢适应,再度睁开眼,我看到了无数枫叶辗转在光芒之中,犹若红蝶飞舞般翩翩落下。
    随之,一道身影穿透了光亮自洞口纵身跃下,湛蓝的布袍飘荡在半空为无数光华萦绕,那风情当真是瑰丽的不可方物。逆着光虽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可我知道,是他。
    一时间,我心如擂鼓,眼里眸中尽是被迷惑住的纷乱,任由一片片枫叶落在发髻间,肩旁,心尖尖上。
    那时候我私心里想,倘若时间能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该有多好。
    可……现如今眼见记忆生生卡在这儿,叫我情何以堪。
    命运再不堪也得让我回想起这么多年来那磨人心扉的大哥哥生的是什么模样吧。
    我靠着石璧叹了叹。
    天亮了宫里来接我的人却不见我的人影,只怕当下康王那边的刺客又该蠢蠢欲动了吧。若是现在生火制造出烟让人发觉我的踪迹,第一个找到我的人,是敌是友呢?
    不能冒这个险,这个赌注太大了。
    可仅凭我一人之力,又如何逃离这个山洞呢?
    我心烦意乱的跺了跺脚,为何其他事都能考虑周全,却回回因为什么大哥哥什么回忆自乱阵脚自己让自己陷入危机里呢?
    我无助的仰着头,看着上方朗朗晴空,忽然很想问问天,为何这样风和日丽的时节,心底会涌出层层悲凉?为何让我忘却年少时曾经深深爱过的人?为何让我后来紧紧依赖的人忘却了我?为何回到了家却感受不到一点亲情的温暖?为何连最后一丝丝的友谊与信任都要摧毁?为何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我还得不到片刻的安宁?为何总要逼我到这般境地,还让我想不到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
    我拽着胸口,低下头,只觉得满肚子委屈没有地方可以吐没有地方能够倾诉,我真的很想很想问问老天爷,可不可以,赐一个人来救我,不论是谁,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老者还是孩童,不论是谁都好,哪怕只有一个,一个可以真诚待我,可以为我的难过而难过,为我的喜悦而喜悦,至少让我不要觉得这个世上唯有我孤身一人。假若真有这样一个真心爱我的人,哪怕半年后毒发身亡,我亦无怨无悔。
    我这般想着的同时,又一次听到了树叶哗哗的声音。
    与记忆力一样的声音。
    然而我怔怔的看着跟前一片片红枫落地,却没有抬头的勇气。
    我害怕只是一阵风刮下来的树叶,我害怕这些只是一场空欢喜。我等了等,只等了一瞬,却像过了千年万年,直到听到了那一声嘶哑而低沉的呼唤:“公主。”
    熟悉到令人醉心。
    我不可置信的抬头,仰头,等着早已模糊了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清晰到可以看清眼前这个人的容貌,清晰到……看清了十三岁那年,同样是这个洞内,同样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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