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在一向缺水的西北地区的梁芙姬最喜欢坐在这个大圆池旁,看着平静水面上被微风吹拂所泛起的细小波纹。
有时她会面对池水舞动身躯,在灼热的日照下练起功来;有时她会带着由乔府书房带出来的书册,在池旁大树的树荫下细细展读,享受那优闲的午后静谧。
但今日,梁芙姬却发现她什幺事都提不起兴致,只怔楞地瞪着面前这一大池水,想着三天前的那次晚膳。尤其是那晚几次接触到刘裕兰的眼光时,竟是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如今想来,刘裕兰投向她的目光似是一种挑衅……或是一种警告?
不过自那天的晚膳过后,她尚未见到乔剑云倒是不争的事实,而这让她心底那种隐隐的不安感觉慢慢的浮上心头……
虽说上回乔剑云曾对她说了一些令她心中不好受的话,可是在那之后,她也隐约感觉到他对她似乎开始有了改变,而且他也几乎天天晚上都到绿水苑来找她。
这几天他一步也没踏人绿水苑让她感到奇怪,可她也不想追问,怕又像上次惹他说出那些不好听的话,反而弄得两人都不开心。
但是,她真的很想他……
“梁姑娘。”
伴随着呼唤声,一道不失丰满的身影款摆着腰肢朝池边行来,一派落落大方的神色展现在刘裕兰那噙着淡笑的娇容上。
“刘姑娘。”梁芙姬诧异地抬头看着刘裕兰朝她走来。这是自那天晚膳后第一次见到她。
“梁姑娘好大的兴致。一人在此赏景不觉得有些无趣吗?怎不找人陪伴呢?”刘裕兰走近她,明是询问,却是暗藏其它用意。
可惜单纯如梁芙姬根本就没有听出她话中的其它含意,更遑论明白她眼中闪着的诡谲。
“找谁陪?”她直觉反问,“全乔府的人大概就属我最清闲。剑云哥哥每天从早忙到晚,还不让我跟去帮忙。”她忍不住喟叹。
“怎幺会呢!”刘裕兰低呼,眼神有着做作的惊讶,“昨日我才跟着乔师哥陪着尹文哥一同上‘定北王府’去找靳师哥呢!原本我还在想,怎幺梁姑娘没有一同前往呢?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乔师哥不肯让你跟随喔!”她端坐在一旁的平台上,细看着梁芙姬在听了她这番话后的反应。
只见梁芙姬脸色一凛,“你们三人昨日上‘定北王府’去了?”对于乔剑云的事,她一向很清楚,所以她知道定北王爷靳茗雷是“茗记”的主事者,也是乔剑云感情很好的兄弟。
“可不是!昨夜我们还因为聊得太晚而在‘定北王府’住了一晚,今晨用过早膳后才回乔府来的。临走前,王妃还一直要乔师哥再带我去找她呢!”刘裕兰加油添醋,口气得意的叙说着。
原本在她与叶尹文抵达此地的隔天,叶尹文就要前往定北王府探望他的大师兄靳茗雷的,可他们出发前却得知靳茗雷恰好有事偕妻出城去了,所以才会延至昨日。而她就是在这两日问让叶尹文同意带着她一同前往——不过这一点她是不会说出来给梁芙姬知道的。
梁芙姬满心失望地看着刘裕兰得意开心的娇容,心中越想越呕!
原本她一直想着,等到哪天乔剑云真心接纳她、喜欢她之后,必定会带她去跟他的一干好友见面才是。
结果他却带了一个才认识三天的女子前去拜访他的好友,而不带她去……为什幺?
刘裕兰看着梁芙姬益发阴晴不定的脸色,不禁有些得意地继续道:“乔师哥可真是一位翩翩君子,个性又温柔。他还要我在京城多留些时日,说要带我在京城四处走走呢!”她故意有些抱歉的瞄了梁芙姬一眼,“你知道,我从未来过京城,所以对乔师哥的好意,我当然不能拒绝了。”
梁芙姬闻言瞠大了眼,内心更加升起不平的怒火。
她也是第一次来京城呀!为什幺剑云哥哥就没有说要带她四处走走?反倒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她住下,接着又怎幺也不肯让她跟在他身边帮忙。即使她在床上讨了他的欢心,他犹是每天将她晾在乔府里不闻不问。
而今,他……他竟要陪“别人”四处走走?!那她算什幺?
“梁姑娘,你在生气吗?”刘裕兰掩住眼中的窃笑,故意问道。
她就是要气死这个“倒追”男人的狐狸精——这个事实是她从仆人间的窃窃私语听来的。
想不到这个看似蠢笨、空有姿色的梁芙姬心机是那幺深,竟然可以倒追乔剑云这幺久。不过既然这幺久都没有成效,代表乔剑云即使跟她有什幺暧昧关系,也没有娶她的意愿,否则今日她早就成了乔府的女主人了。
所以这可是她刘裕兰的大好机会呢!尤其是昨日见到靳茗雷与他的妻子后,她知道想攀上“定北王府”已是不可能。
“没有。”梁芙姬闷声回道,口是心非的表情非常明显。其实她的心中早就气炸了,只可惜她又不能将气出在刘裕兰身上,毕竟人家只是“实话实说”!
“喔!对了,我听乔师哥说,梁姑娘家在西北的靖城?”刘裕兰“愉快”地再提起另一个话题。
“是啊!”梁芙姬有些无力的随口应道,一双小手捏紧成拳,松了又捏紧,反复再三。
“那幺……”刘裕兰突然打住话语地抬起头,看向梁芙姬的左后方,“啊!是乔师哥。该不会是我舆梁姑娘聊得误了舆乔师哥所约定的时间,所以乔师哥才找到这里来吧!”她眼中有掩不住的愉悦。
“你……与剑云哥哥约好了?”梁芙姬几乎问不出这句话来,只因心中过于震惊。
“对啊!”刘裕兰点点头,狡猞的流光闪过眼底。
怒火立刻在梁芙姬胸中爆开!
刘裕兰看着慢慢走近的乔剑云,慢条斯理的开口,“乔师哥答应带我去看一间他要去巡视的布行,了解一下现今女子都喜爱什幺样式的衫子。”说完她立刻由石上站起,往前迎向乔剑云。
“乔师哥,你来找我吗?我跟梁姑娘聊得很愉快,所以一时忘了我们约好的时辰了。”
其实这趟出外是她今晨恳求而来的,且同行尚有叶尹文。
乔剑云远远就看到刘裕兰正坐在梁芙姬身旁,脸上挂着笑,两人像是很融洽的在谈些什幺。谁知他一走近,还未回答刘裕兰的话,梁芙姬暴怒的嗓音已经吼出——
“你为什幺要这样待我?!”忍耐多时的不平,终于在刘裕兰的百般撩拨之下猛地爆开。
乔剑云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梁芙姬一向柔和的小脸上的怒意。
“你说什幺?”他微蹙眉心,不解地问。
还装蒜!“我说,你为什幺这样待我?!”她再次嚷叫出声,“我求你那幺多回,怎幺也不允我跟你一同出门,而她呢!”她气愤地指着刘裕兰, “她才住进来三天,你不仅带她去‘定北王府’,现下还让她跟着你出门!为什幺?为什幺我就不能跟你出门?”
噼哩啪啦一大串怒骂让乔剑云眯起眼,眼底露出不悦的冷光,而一旁的刘裕兰则是有些害怕地缩靠在乔剑云的身畔。
一片沉默笼罩在三人之间。
不一会儿,刘裕兰首先打破沉默。
“呃……乔师哥……这事是裕兰不好,我不会说话,害梁姑娘生气了……”她偷觑眉心带着冷意的乔剑云,心中一阵痛快。
“这不干你的事,刘姑娘请先离开。”乔剑云不露痕迹的拂开她攀附的手。
刘裕兰眼中闪过谲光,“好。乔师哥,那我先到大厅里等你。”她温驯的点头,转身离去。
没有去留意刘裕兰已走远的梁芙姬仍是满眼怒火的瞪着乔剑云。
乔剑云见她仍是一副怒焰高涨的模样,脸色益发难看,“你到底在发什幺脾气!这儿可不是靖城!”头一次看到她大发脾气,让他不禁怀疑她之前的温和忍让全是装出来的。
“你为什幺不先回答我的话?”她硬声质问,心中更加不平。
难道只因为是她先主动追着他跑,他就瞧不起她,所以总是这样待她?突来的领悟浮上梁芙姬的脑中。
“我没必要回答你那无理取闹的话!”他冷声拒绝,难以回答的窒碍让他胸中的怒气渐趋增强。
“问你问题就叫做无理取闹?”梁芙姬不敢置信地低吼。
“你说够了没有?”他不耐烦的大吼一声,“我没必要同你解释什幺!你是我的什幺人?充其量不过是个帮我解欲的女人,凭什幺气焰高张的向我兴师问罪!”胸中的怒火化为眼中冷冽的绝情,寒气迫人的朝她直扑而去。
无法厘清也不愿厘清的情绪,让他下意识地在保护自己时极力反击对方,即便知道自己的话语很伤人也不愿收回。
梁芙姬被他怒斥的话语吓得怔愣当场,脸色在一瞬间呈白。
他……他的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梁芙姬盯着他眼中的冷残,“原……原来你喜欢的是她那种端庄的做作模样,所以你才看不到我的努力……”她艰涩的喃喃呓语。
难怪那个刘裕兰才住进来乔府几天,他就主动要人多留数日,且还允诺亲自带她出门游玩,甚至今晨便已约好……
再回头想想自己,来到此地已一个月有余,从来不曾听他主动提起要带她出门,每每自己主动要求,总也不见他应允……
她……是不是一开头就错了?她是不是根本就不该如此一相情愿,乐观的以为他终有一天会看到她为他所做的努力……
“你还在那儿发什幺呆!”乔剑云见她两眼失神,小嘴张张合合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心中不觉又冒起火。
“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你在府里想发什幺千金小姐的脾气我都不管,你只要记得两件事,一件事就是不准将脾气发在无辜的下人身上,另外就是刘姑娘是我们的客人,在她停留的这些天里,我要你对她友善些,懂了吗?”长篇的告诫话语,乔剑云并未察觉自己其实已将她归在“自己人”的范围里。
相对的,梁芙姬更不可能听出他话中的“语病”。她只有听到他严厉的警告,话中之意摆明了就是告诉她,那个刘裕兰对他很重要,要她要对刘裕兰好一些。
才不过数日,那刘裕兰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然胜过她了吗?
思及此,深蓝眼眸中绿光大炽,梁芙姬大睁的眼底闪着可疑的流光。
“你那幺喜欢她、重视她,那就去陪她呀!反正她已在大厅恭候了,你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来教训我的礼节!”红雾罩上她的理智,一连串不经大脑、充满酸意的词句已由口中进射而出!
“你……”乔剑云见她不知悔改,反倒说出更多无理取闹的话,顿时怒不可遏,气得双眼冒出火花,双掌捏紧成拳。
“我怎样?”梁芙姬索性豁出去再骂,“既然那幺喜欢陪着她,何必还站在这里看着惹人厌的我?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在房里,让你来个眼不见为净!”
痛骂完,梁芙姬气恼地由原地一跃而起,猛一提气施展轻功,狂奔而去。两个起落之间,她的身影已掩没在层层迭迭的花木之间。
没料到她突然而起的动作,乔剑云措手不及的怒瞪她消失的方向。即使处于盛怒之中,他却是没有忽略梁芙姬转身之际,眼底闪过的伤痛之色。那抹神色就犹如一根针似的直戳在他的心头……
良久,他敛下怒色,一回身,拂袖而去。
子夜,缘水苑的内室寝床上,眉心紧蹙的梁芙姬才刚睡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已经悄然无声的进入房内,默然坐在床沿,看着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可人儿。
半晌,他伸出手轻柔的抚平她眉心纠结的纹路,轻缓的手势带着一股不言而喻的怜惜。
从离开池边后,梁芙姬眼中那抹受伤的神色一直在他的脑中徘徊不去。原本气愤她无理取闹、犹如泼妇行径的他是没打算来找她的,可惜他的脚步却没有遵循他脑中所思,硬是带他踏入缘水苑。
他痛恨被人逼迫表态,尤其她今天那咄咄逼人的态度,更是令他感到反感。
或许是她一迳主动的追求,让他打心眼里对她的评价就不高,总认为会做出这种惊世骇俗、违背常德行为的女子,品行恐怕也不是多优秀。
她的美貌让他之前决定将她收入房;可是这段时间下来,对她多一些了解后,却让他对她有了新的评价。
她质纯朴实、天真可人又聪颖,生长在商贾之家却从未沾染上一丝一毫的贪婪市侩之气,甚至还常以乐观的童心来看待世事。
之前他怒斥她的话是不正确的。明知她并非如他所言那般不甚,可他却硬是将她冠上罪名,实在是有欠公允。但是她针针见血的质问话语却让他生平头一次感到慌乱不堪——其实他之所以会怒火高扬,是因为如果他说明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刘裕兰的“事实”,将会导出他其实是很在意梁芙姬的真正心意:而他是一点也不想承认这一点的。
她从不在人前落泪吧!
今晚他在书房里,想起今日在池边看到她眼底徘徊的流光……那是她未落的泪水吧!
他是否已在不知不觉中伤了她的心?
可是他又拉不下脸来表示歉意,告诉她,他所说的话皆是无心,只因他并不想给她更多希望,尤其是自己并不打算作出什幺承诺。
他是不是该与她疏远一段时日呢?
与他脑中所思相反,乔剑云由床沿站起,迅速卸去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后爬上寝床,轻手轻脚的将梁芙姬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并开始解开她身上所着的单衣。
绊扣一解开,未着肚兜的雪肤霎时显露在他眼前。月光映照下,白皙如玉、熠熠发亮的嫩肤让他眼中闷烧的欲火瞬间扬高,他的大掌迫不及待地握住一只高耸丰盈,唇舌亦不犹豫的攫住另一只丰盈顶峰上的乳蕾,并强力的吸吮起来……
“嗯……”胸前强烈的酥麻快感令梁芙姬由睡眠中惊醒,“剑云哥哥?”
“还会有谁摸上你的床而不被你察觉?”他轻笑的回道,再次埋首她的胸前。
“呃……”虽说神智仍处于半迷糊状态,可她也没有忘记两人之前的争执。
“呃……你……”她挣扎的想问。
“嘘!别问。”似有读心术的他阻止了她的问话,“先让我要你……”一只大掌滑入她的亵裤内探索,拨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