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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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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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驾高居主位的赫连皇后平静得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人们诡异的眼神,指着台上抹着眼泪的伶人说道,“这大正月里,哭成这般模样真是不吉利,还是带着面具看着庄重。”

面具?

拓跋焘微微侧目,窥探着赫连皇后平静无波的脸:她是何用意?明知这是他的忌讳,怎么忽然当众提起?

高欢儿强压心底的一腔邪火,仿佛是善意的提醒,“皇后姐姐是专门惹万岁不高兴的吗?”语调温柔却暗藏杀气。

“不高兴?”转头望向拉长的夜叉脸,尴尬一笑,连忙为自己开脱,“呦,臣妾性直,想起什么说什么,居然忘了此乃万岁的忌讳。臣妾给万岁陪个不是,万岁莫怪。”

帝王从容一笑,看上去相当的礼让,“皇后说得是,厅堂之上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都退下去吧,朕也乏了。宗爱,摆驾安乐殿。灯也观过了,元宵也吃过了,明儿还要会见几位爱卿,朕今儿个得早点睡。”

与高欢儿相对而坐的左右两位昭仪都随着君后二人恭谨地站起身,伏地恭送。拓跋焘始终拉长着脸,头也不回步向门外……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257章 旧恨未愈又添新伤

坐在车辇上,拓跋焘似乎感觉到宗爱心里隐瞒着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隔着颠簸晃动的珠帘小声问道,“有什么难解的事,你就直说吧,朕看不得你那副要死要活的样。”

“奴才没事……咳。”

“这儿没别人,少跟朕打哈哈。因为她?你去看过她了?她要你求朕释放她?”殿阁重重,不欲相见,却始终是心头的隐疾。

“回万岁,是去过……书女问咱家要那种药,咱家不敢,怕掉脑袋。”

“什么药?”思绪一闪,霍然明了,“你是说——她……”

“想来是。”

“去,速速将其带来安乐殿,朕要问话!”他说过不会再登那个门了,绝不能自食其言。

“喏,小奴即刻去办。”

再三思量,始终难以抉择,雁落羽独坐在残灯下,手里松松攥着尚未开包的药粉发愣,廊上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哗啦啦一声卸下了门外的锁链。

“宗爱?”霍然起身,觉得有些意外。

“那是什么?”一眼就瞥见了她手里的纸包,看了看桌上盛满水的茶杯,心里不由升起不祥的预感,“你喝了什么?”恐惧充满了整个身体,缓缓渗出毛孔,整个人像胀大了的气球轻飘飘的:如果她腹内的小皇有个三长两短,他这颗脑袋也要跟着搬家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慌忙抢下她手里的纸包——

幸而还封着,还封着……

“万岁召见你。”即刻找回了以往的平静。

“还给我!”此时的她开始后悔方才的犹豫。拓跋焘是因为这孩才召见她的,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为他传宗接代的工具。从未有过的恶毒想法,绝不属于一个善良的母亲:她真该杀了这孩,那样才会真正刺痛他的心。

“听咱家一句:不要再胡闹了!借机跟万岁认个错,安安稳稳地把孩生下来。还有,这药,是哪里来的?”

“有人把它放在了外面的窗台上。没说话,也不知是什么药。”

“不知道你还敢留着它?说不定它会要了你的命!”

“你觉得像我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死了之……”

“咱家好话说尽,听不听全在你。走吧,随咱家安乐殿见驾。”

烛火通明,拓跋焘接过宗爱呈上案头的纸包和水杯,痴痴一腔怜惜霎时化为狂暴的怒火。用力呼出心底纠结的愤懑,缓缓步向跪在殿下的小女人,“谁给你的胆?谁给你留着这东西的胆?”躬身逼问,声音开始不稳,“为什么……为什么不想要朕的孩?”

无语,低垂着淡漠的小脸……

“你倒是说话呀!”嚓啦一声拔出陈设一旁的太刃,挥手砍向立柱旁的纱幔。素纱飞舞,残雪片片。铁腕一横,利刃直指她旧伤纠结的眉间,“你是有意在折磨朕吗?你以为朕会为了一个尚未出世的孩而屈服于你?”眼神瞬间变得轻蔑而疏离,“朕根本不清楚那个孩是不是朕的,你不要以为可以用他来要挟朕!”

赫然抬眼,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令人恶心的话来。那孩还会是别人的吗?他指的是谁?

太?

固执地对望,泪水迷蒙了双眼,“答对了,这孩不是你的。他没有这样的爸爸,随你怎么处置吧。”

嗖的一声收回了剑峰,笑得有些不正常,“朕不想你死,朕要看你活受!背叛朕的人,全都不会有好下场!”

宗爱惊觉大事不妙,斗胆插进话来,“万岁息怒。此胎儿是否龙种,只消太医一诊便知。”窒息,砰的一声伏跪在殿下。

“不必了!”是不是他的种,他还不知道吗?只恨这女人不肯承认,执意要用这种方式来侮辱他!他缺嗣吗?后宫有的是皇公主。喜欢她才要她的孩,化爱成仇,还在乎一个孩吗?

“雁落羽,你给朕听着,自即日起昼夜随侍驾前,不得离驾半步!”伸手搬起她挂着泪珠儿的下巴,嘴角浮起一丝狞笑,“不想要这个孩吗?朕偏要看着你大了肚,生下这孩。说真的,朕还从未仔细端详过,女人的肚是怎么大起来的。”

倔强地锁定他恶狼般的利眼,“喜欢看就看个够吧。我对羞辱已经免疫了!”

“朕没心情羞辱你,仅仅对你的肚感兴趣。”故作闲,转身步入屏风,“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你的分量全然取决于朕的心情……”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258章 寒殿侍寝龙舞凤帐

噩梦就这样开始了……

像跟屁虫一样围在他身边,铺纸磨墨之外,时而还要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往日的玩笑嬉闹已然成了过去式,帝王紧敛的眉心从此再未舒展。半月之内,大户人家蓄养的僧尼纷纷被遣散,太的师父玄高亦在逃亡的路上被捕收了监。

二月初,一场突如其来的杀戮震撼了京畿,山王拓跋辰、内都坐大官薛辨、尚书奚眷等八员大将因攻打柔然时没能按时到达指定地点,统统被斩于都城之南。

万年的空气弥漫着浓重的血腥,雁落羽暗暗察觉到,愤怒的帝王正在毫不留情地剪除太还不甚丰满的羽翼……

“万岁,时辰不早了,臣妾伺候您早些就寝吧?”温柔的女声来自一身团花锦缎睡袍的高欢儿,令雁落羽不屑抬头面对的女。连日以来,她对一双主毫不掩饰的柔情蜜意感到麻木了,而锦帐纵情云雨的男人似乎比她更加满不在乎。

“待朕把这两本奏表看完,爱嫔若是乏了,就先去睡。”拓跋焘温情满满地一笑,体贴地揽过女人的肩膀。

“真的不用臣妾陪您吗?”娇柔的玉臂环上他的腰身。

男人轻轻吻过她的发髻,柔声呢喃,“去睡吧,朕稍候就来。”

侍立在殿前的雁落羽极力压抑着怀孕引起的阵阵恶心,将蜡黄的小脸别向一边。心暗暗说服自己:他已经不再属于她了。不,从来就不属于自己。

高欢儿轻蔑地瞟了案头的小女人一眼,心暗自冷笑: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君恩终有尽,你这狐媚天生没有做主的命。遗憾的是你没吃那包药,辜负了我的慈悲。那意味着你还会陷入更加深重的地狱……

又是一个颠鸾倒凤的夜,雁落羽窝在外殿的御案上昏昏欲睡,不远处是闭目养神的宗爱,还有那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高句丽女。

殿内的娇声一波高过一波,持续刺激着落羽的耳膜。她努力说服自己忽略掉,那声音却像被空洞而幽暗的四壁放大了一样。

男人狂野的嘶吼最终淹没了女人放纵的娇喘,思绪,再次陷入了虚空……

余光瞥见贞贤在昏暗的灯光下窃笑,无视于宗爱的存在,“妖精,失宠的滋味如何?被人夺去了爱情,不好受吧?”

“我一无所得,无所谓失去。从一开始就是个卑微的婢女。”难得的清醒。

“真的那么想得开吗?如果是这样,反倒让人佩服了。”嗤笑,“你最不明智的地方就是不懂得把握时机,不懂用‘得到’去弥补‘失去’。你什么都不想要,结果,什么没得到。”

宗爱扫了眼咄咄逼人的贞贤,淡淡摇了摇头,“你错了。她的不明智在于过分的慈悲。她原不该因为一腔恻隐而将锁在笼的仇恨释放出来。你们主本该好好谢她,然而高娘娘不会那么做。对方清醒的知道,她们俩不可能成为朋友。间隔着个男人,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

“你住口!间隔着个不是男人的东西,一样是你死我活的事情!女人天生就是这么自私,属于我的东西,即使不要了,也不愿意看到它捧在别人手里!”

“想不到咱家这样没用的东西,也成了香饽饽。你们这些女人啊,争的不过是一口恶气。”

雁落羽连忙插入满是火药味的对话,“我没想过跟谁争,你们不要再烦我了行了行?你们俩都不困吗?OK,你们继续,我要睡了。”

黎明时分,廊下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宿卫低沉的通禀,“烦劳常侍禀奏万岁,乐平王连日来噩梦缠身,昨夜寅时——薨了!”

宗爱霍然惊起,压低声音问道,“全无征兆?”

“终日里噩梦连连,醒了说有女鬼找他索命。府上请的和尚道士因为万岁的一纸诏令都被遣散了,夜里当值的小厮说,听到王爷惊声尖叫,冲进门一看,人就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报应!”雁落羽低啐了一声。被那家伙迫害致死的女鬼趁他走背字儿的时候都回来勾他的魂儿了,藏了良心,不被吓死才怪!

拓跋焘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听到了外殿有人声。披上锦袍悄悄下了榻,轻轻推开一扇殿门。眉心一敛,压低声音呵斥道,“高爱嫔睡着,你们几个不知死的奴才在这儿嚷嚷什么?都不想要脑袋了?”

“万岁!”一干人等慌忙伏跪在地,除了伏在御案前装睡的小女人。心隐隐浮起一丝醋意:到底是不能比!她瞪俩眼珠给他守夜,他却在枕头边上替人家站岗,别人为他累死累活,大声说句话都不行吗?

拓跋焘一看见趴在案头呼呼大睡的混账女人就忍不住冒火:什么时候了,她倒睡得着吗?她一点都不在乎他跟别的妃寻欢作乐?口口声声说心里有他——

狗屁!

耐着性听来人讲完了事情的始末,对拓跋丕的突然暴毙显得相当冷漠。心思全在那颗不怕开水浇的“死猪头”身上,暗暗盘算着给她点颜色瞧瞧……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259章 别用爱情悲悯爱情

除了上殿处理国政,拓跋焘几乎整日泡在高欢儿的住处,淫声浪语,蜜意柔情……

每当他将那个女人揽在怀里的时候,雁落羽便努力克制着近乎崩溃的情绪,像只受伤的猫儿一般窝在角落里,独自舔舐着流血的爪。

又是一夜欢帐暖,雁落羽没办法说服自己伏在几案上安然入睡,兀自提着御笔在细腻的金帛上写写画画。笔笔朱红在纱灯下飞舞,宛如心底流淌的血。

吱扭一声,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举目之间,正对上高欢儿平静得有些阴森的脸。女人莲步轻移,停在她面前,伸手捧起她方才写下的书卷:

“说你懂得生之微末,我便做了这壮大与你看;你说再热闹也终须离散,我便做了这一辈与你看;你说冷暖自知,我便做了这冬花夏雪与你看;你说恋恋旧日好时光,我便做了这描金绣凤的浮世绘与你看;你说应愁高处不胜寒,我便拱手河山讨你欢。”念罢一阙,高欢儿柳眉轻挑睨着美睫低垂的小女人,“你的大作?”

“不,别人写的,奴婢没这个采。”雁落羽不喜(文*冇*人-冇…书-屋-W-Γ-S-H-U)欢对方看她的眼神,仿佛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傲然宣判。

“野心不小。只可惜,万岁是堩古少有的明君,你所向往的一切,统统没有实现的可能。”

“多谢娘娘提醒,落羽还没糊涂到弄不清自己的身份。我不过是奴婢,不敢指望宠幸。”

转身看了看依在墙角打瞌睡的宗爱,继而望向落羽起伏的胸口,别有所指地奉劝道,“我知道你一肚‘坏水’,劝你早早断了那点‘念想’。留着它,是万岁的耻辱,整个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他与一名卑贱的宫婢有染。”

愤怒,赫然抬眼,“我是个宫婢,但不代表着卑贱。西秦虽然已经灭亡了,但我依旧是皇族的血脉。我的族人大多逃亡到了西域,他们仍然在为恢复祖先荣耀的而战。”

“那些只是西域小国之间无谓的争斗,荣耀最终属于大魏国的皇帝!”

望着女人指点河山的傲慢,忍不住嗤笑出声,“呵,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了,只有你才能成全他的野心。而我并不在乎这个,对他有多大的版图漠不关心。我甚至希望他只是个寻常的贩夫走卒,相依相伴,过着平淡却恩爱的日。”

“他的选择是对的,你——会毁了他。”

“是的,我也这么想。天还没亮,娘娘再睡一会儿吧。”微微欠身,想要拿回对方手上的金帛。

高欢儿玉手轻扬,飞舞的书卷随即在她眼前一晃,“这个,归我了。不让万岁看看太可惜了。”据她所知,拓跋焘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女人留在万寿宫里,那会时刻让他感觉到潜在的危险。

雁落羽与对方有着同样的顾虑,还记得,那个男人曾经因为害怕陷入对她的迷恋而将她发配到阴山……

伸手去抢,扑了个空,“还给我,娘娘,那只是奴婢随便写着玩儿的。”

“呵,提着御笔朱批信手乱画?谁给你的胆!”颊边漾起一抹狞笑,“这东西在万岁手里总比到了司徒大人的手里要好,否则,你还妄想着活命?”若非宗爱就在不远的地方,她一定会将这东西送去崔老头手里。退而求其次,是怕日后在拓跋焘面前落下埋怨。宗爱真的睡得跟死猪一样吗?鬼才信!

眼擎着晃动的光芒,多半是不堪压抑的悔恨,“高欢儿,我好心使你从厨下解脱出来,你不思回报也就罢了,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将金帛揣进怀里,轻轻抚弄着锦袖,“同为女人,我们都明白:爱情,只能是唯一。”

嗤笑一声,在心底嘲弄自己曾具有的“崇高神性”,“见鬼的是我居然糊涂到愿意同她人分担爱情。得益于过剩的慈悲心,我以为满院的女人因为我而寂寞终老是很残忍的事情。”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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