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首浪漫派-人间失格.零崎人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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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首浪漫派-人间失格.零崎人识-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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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纵使一死亦无法补偿的罪行。」 

「可是 ; 可是会被杀死呀 ? 那时想要求生 ; 是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吧 ? 」 

「把这种本能视为当然亦是滔天大罪。我说得更明白一点吧。」 

我宣言似的说 :「我是能够下手杀人的人类。」 

「…」 

「不论是为了自己 ; 或是为了他人 ; 我都是可以残杀他人的人类。不论对方是朋友 ; 或是家人 ; 我都是可以下手除之的人类。你觉得是为什幺 ? 」 

「为什幺呢 ? 我怎幺知道 ? 」巫女子上心志不安地说 : 「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 因为伊君很温柔。伊君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我可以 ; 肯定可以。因为我完全无法理解他人的痛苦。」 

「…」 

「举例来说 ; 我的朋友里面 ; 有几乎欠缺一切感情的女生。那丫头成天都很开心 ; 但只是因为她不知道其它的感情。因此 ; 她无法理解他人悲伤的感觉 ; 以及他人发怒的感觉。」 

只能如此解释世上的事。 
无法区别乐园与失乐园。 

「我也是这样。不 ; 或许比她更差。完全不了解他人的痛苦。因为我无法正确理解『痛』与『苦』的感觉。我甚至不觉得死亡是一件讨厌的事。虽然不至于寻死 ; 可是对死亡的抵抗意识浓度异常的低落。换言之 ; 就是这幺一回事 ; 巫女子。」 

「…」 

「人类为了避免杀人 ; 有许多过止机制。其中最重要的关键 ; 就是认为『这家伙大概很痛』、『真可怜啊』这种心情。没错吧 ? 的确如此。举例来说 ; 你也有过想要伤害某人的冲动吧 ? 不过 ; 我想你大概不会殴打对方。」 

「嗯 ; 我从来没有出手打过别人。」 

「可是 ; 曾经想要打人吧 ? 」 

巫女子未置可否 ; 但是这比任何回答都明确 ; 而且也不代表她有罪。即使是在天堂 ; 人类亦不可能对众人都没有害意。 

「总之 ; 就是可以对他人投射感情。因此可以同情 ; 可以怜悯 ; 亦可以感同身受。不过这并非净是好事。毕竟也能够将羡慕、嫉妒这类感情转嫁给对方。『了解他人的心情』 ; 这既是优点 ; 亦是缺点。」 

倘若能够完全理解他人心情 ; 大概就跟那座岛上的她一样毁坏了。 

「不过 ; 暂且搁下得失方面的哲学思考。重要的是 ; 我没有这种过止机制。完全无法理解他人的心情 ; 而且必须自我压抑。这是无法想象的极大痛苦 ; 一点也不光彩。话虽如此 ; 我迄今依然压抑住那头怪兽。」 

在体内饲养那头怪兽 ; 却仍寡廉鲜耻地茍活吗 ?  
 
 「伊君…」 

「随时冲破极限都不奇怪。正因为如此 ; 我无法容忍杀人行为。岂能容忍 ? 那个存在本身就令人愤恨 ; 可恶至极 ; 恨怨恨到了极点。这正是发自内心的痛恨。我单纯地想要破坏它。」 

「…」 

「骗你的。我根本没有这样想。」 

这时 ; 我们点的菜来了。 
巫女子加点了酒精饮料 ; 我点了开水。 
两人相对无语 ; 默默用餐。 

「嗯 ; 伊君。」 

「什幺事 ? 」 

「你为什幺要跟我说这些 ? 」 
她充满疑虑。 

犹如在责怪我破坏如此快乐的一天。 
我默然摇头。 
这大概是很冷酷的动作。 

「我想你可能想听这些吧。你不想听吗 ? 应该不会吧 ? 」 

「…」 

「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够了解 ; …我是多幺差劲的不良制品。」 

「什幺不良制品这种说法太残酷了 ; 竟然这样形容自己。」 

「正因为是自己 ; 才能这样说。如果不是不良制品 ; 那就是人间失格了。你不觉得吗 ? 其实常常有人这幺说。只要是跟我熟一点的人 ; 就会这幺形容 ; 说我『脱离常轨』。『异常』、『异端』、『奇怪』、『恶劣』… 而且这些都是对的。」 

「总觉得…」巫女子坐立不安地说 : 「伊君好象哪天会自杀似的。」 

「我不会自杀的 ; 因为已经答应别人了。」 

「答应别人 ? 」 

「答应自己第一次杀死的人。」 

一瞬间。 

我将骰子牛排放进嘴里 ; 「骗你的。」然后如此说。 

「很可惜 ; 我的人生没那幺戏剧化。而且我也没有浪漫到可以答应别人这幺了不起的事。我只不过缺少某种重要元素 ; 其余就是平凡的人类。之所以不会自杀 ; 哎 ; 只是因为太难看了。就像在逃避自己的缺点。嗯啊 ; 当然我本来就在逃避 ; 不过被别人发现也未免太悲惨了。」 

「我知道伊君跟其它人不太一样… 可是如果伊君自杀 ; 我会哭的喔。一定会哭的。什么良不良的,这又怎么样? 伊君现在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坏掉的东西可以修.但欠缺的东西是修不了的。」 

「…啊啊…」巫女子叹息。「总觉得好象在跟小智说话。」 

「喔? 你跟智惠常常聊这种事吗?」 

「唔…不是这样…小智不曾跟别人谈得这么深入。但是,如果真的跟小智聊的话.大概会是这样。」 
「这样的话… 」 

这样的话 ; 那真是太可惜了。 

我应该跟江本智惠多聊一点的。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又能怎样呢? 

你以为自己会因此有一点救赎感吗? 你以为谁会因此而得救吗? 

基本上。 

基本上,正因为跟她交谈过,正因为谈过了.她才会「智惠大概…」 

我移开目光说:「并不怨恨犯人。大概根本不像我这样怨恨犯人。」 

「…伊君为什么这样想?」 

「第六感。除了第六感之外 ; 没有任何理由。只不过是无谓的感伤。可是 ; 智惠也许是这样静。以那个女生的性格来看 ; 肯定不会怨恨他人。」  
 
 
 我故意不用过去式 ; 而以现在进行式说道。 

现在进行式。 

「基本上既然是从后方勒颈 ; 也看不见犯人的脸。纵使想要怨恨 ; 也不知该恨谁吧 ? 」 

「犯人的脸…」巫女子重复我说的话。「杀死智惠的犯人… 」 

「不过 ; 智惠也许对这种事根本没有兴趣。因为不论被谁杀 ; 结局都是一样的。被杀害终究只有死路一条。不论是谁下的手 ; 死亡之事都不会改变。而智惠也跟我一样 ; 对死亡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抵抗吧。我对这件事有某种程度的自信。智惠似乎不太喜欢自己。那一天她也跟我说了… 假使能够投胎转世 ; 真想变成巫女子。」 

巫女子听到这里 ; 

蓦地。 

露出眩然欲泣的神情。 

尽管终于忍住泪水 ; 接着却轻轻呢喃了一阵子 :「小智小智…小智…」 

我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真的、真的没有任何感触地看着她。 

「你认为谁是犯人 ? 」 

「你对这件事真的很在意呢。」巫女子略显讶异地说 : 「莫非伊君在调查事件的犯人 ? 」 

「没错。」 
我坦然答道。 

「与其说是调杏了倒不如说是我想知道。想跟犯人见面 ; 然后询问对方。不 ; 是想质问对方哪。」 

「。。质问对方能否容许自己的存在。」 

「伊君…」巫女子悲伤不己地说 : 「真可怕 ; 好可怕 ; 真的好可怕。」 

「会吗…我自己倒不这幺认为 ; 不过搞不好是这样。」 

「伊君是可以将自己内心的规则投射到他人身上的人。该怎幺说才好呢 ? 不但将自己视为世界的零件 ; 也只将他人看成世界的一个齿轮。唔… 不是齿轮 ; 齿轮只要少一个 ; 整座机器都会停顿 ; 伊君则是认为别人少一、两个也无所谓。」 

「… 我应该没有这样想。」 

「我还是不认为伊君能够若无其事地杀人。可是 ; 伊君大概可以毫不犹豫地叫别人『去死』。」 

「…」 

「我说得没错吧 ? 呃…向杀死小智的犯人质问那种问题 ; 就跟宣告『你没有生存的资格』是一样的吧 ? 很残酷的 ; 这是非常残酷的。伊君 ; 你明白吗 ? 」 

「我明白。」我立刻回答。「就是明白才这样说。无论是自己的罪孽深重、自己的所作所为 ; 抑或是自己的戏言程度 ; 我都犹如坠落地狱深渊般地理解。曾经有人告诉我 ; 所有的杀人都是出于『无技可施』、『一时冲动』; 然而对于这种情况…我可以自觉性地杀人 ; 不是为了自我肯定、自我欺骗、自我否定、自我满足 ; 可以出手杀人的稀有、低劣人类。」 

「伊君真是有自虐倾向。」 

「我是被虐狂嘛。」我轻挑地答道 :「而且是极度恶质的被虐狂。不过 ; 这是我的风格、主张、个性 ; 没有任何让步的打算。」 

「我想也是。」 

巫女子看起来 ; 有一点寂寞。 

彷佛看着远方的人 ; 

彷佛看着既已死亡的人 ; 

刹那间 ; 

目光无限悲伤。 

表情。 

情绪。 

没有隐藏任何情感 ; 

因为她从不隐藏自己。 

我明白。 

我理解。 

宛如 ; 

了解他人心情的 ; 

错觉。 

「可是我…」 

若要打比方的话。 

温柔的心情。 

爱怜的存在。 

思慕的话语。 

浑朴自然的气息。 

若无其事的氛围。 

唯一一个不可能。 

宛如教人无法置之不理。 

令人头晕目眩的恶梦。 

宛如现实即将歪曲损毁。 

眺望对方。相对而立。 

犹如被殴打的快感。 

犹如被刺穿的快乐。 

犹如被肢解的愉悦。 

彷佛支离破碎、四分五裂。 

彷佛某种重要之物遭人掠夺。 

心脏被紧紧揪住。 

心灵被冒犯的 ; 

微笑。 

「我最喜欢这样的伊君。」  
 

 3 

某个不良分子般的家伙独自蹲在公寓前面。半信半疑地走近一看 ; 哎呀呀 ; 一如所料 ; 正是哀川小姐。上次见面是星期三 ; 她好象剪了头发 ; 发型略显不同。浏海齐眉削成一直线 ; 就像艺人偶尔会留的个性发型。哀川小姐的身材比例原本就很好 ; 加上这个发型 ; 看起来更像模特儿了。当然前提是假使她没有坐得跟不良高中生一样。 

「哟 ! 」哀川小姐一看见我 ; 就起身走来。 

总觉得她笑得像是猫仔般。 

「约会如何啊 ; 伊君 ? 」 

「你跟踪我们吗 ? 」 

「只是碰巧在新京极看见你们。想要取笑你 ; 才先绕回公寓。」 

「报复吗 ? 」 

莫非这个人其实很闲 ? 我有点傻眼。真是教人摸不着头脑的人。完全无法推测她下一步会做什幺。真可说是神出鬼没。 

「…剪头发了啊。改变心情 ? 」 

「正确地说 ; 应该是被剪了。」 

哀川小姐玩弄着浏海说。 

「喔 ; 这样说也对啦。」 

「嗯 ; 被求生刀这幺一划。要是再慢一秒钟 ; 左眼就没了呢。就连我都不禁吃了一惊。」 

「…」 

真是讨人厌的美发师。 

「既然如此 ; 干脆趁机剪个大胆的短发…你觉得如何 ? 适合我吗 ? 」 

「哀川小姐留什幺发型都很适合 ; 因为原本就是美女。」 

「小哥真会说话… 不过我不是叫你别用姓氏叫我 ; 要说几次才懂 ? 」 

哀川小姐伸臂按住我的脖子。半开玩笑地用拳头磨磨蹭我的头顶 ; 好半响才松开。 

接着露出邪恶的笑容。 
这个人真是教人无法怨恨。 

而且假使真的怨恨她 ; 下场更加可怕。 

「所以呢 ? 怎样呀 ? 约会的情况 ? 你把那个妹妹怎幺了 ? 嗯 ? 嗯 ? 嗯 ? 跟大姊姊说说看呀。有困难的话 ; 我可以给你建议喔。」 

「你好象误会了…润小姐 ; 她是这次事件的关系人。」 

「嗯 ? 咦 ? 是这样吗… 那幺 ; 她… 莫非那个小妞是葵井巫女子 ? 」 

我对哀川小姐点点头。「喔…」她略显坦然地应道。 

「原来如此… 哎 ; 不论如何 ; 既然在这种时间回公寓 ; 那就是没戏唱啦 ? 」 

顺道一提 ; 现在是十一点。 

巫女子后来发疯似的摄取酒精 ; 结果当然是醉得一塌糊涂 ; 在店里睡着了。我背着醉醺醺的巫女子回到掘川通跟御池通的交叉口 ; 扶她在房间里的床铺躺下 ; 锁好门 ; 再搭巴士返回公寓。 

她这次似乎并不是装睡。 

「真可惜哪… 未成年。要大姊姊来安慰安慰你吗 ? 」 

哀川小姐打从心底愉悦似的消遣我。 

「所以 ; 就说不是那样了… 而且…」我趁情况尚未失去控制前转移话题。「那个 ; 剪润小姐头发的美发师 ; 莫非是零崎 ? 」 

「…」 

哀川小姐的表情猛然一歪。 
更加愉悦地说 : 「… 啊啊 ; 他真是了不起的小鬼哪。以杀人鬼来说 ; 只能算是二流 ; 不过耍刀技巧已经是一流的了。本能上理解如何运用全身每一块肌肉 ; 才能发挥人类的极速。你看看这个。」哀川小姐说着卷起右手袖子。上面缠着绷带 ; 红色的血液从绷带内侧渗出。「而且他几乎没有受伤。真是了不起的小鬼 ; 不愧是姓氏里有『零崎』这两个字… 」 

「零崎比润小姐更强吗 ? 」 

「这不是强弱的问题。就单纯的力量关系而言 ; 我有自信比他高强数段。我承认那小子有『骇人听闻』的极速 ; 不过要与我为敌还早一百年。」 

喔喔 ; 自恋狂哀川。 
真是了不起的自信家。 

「只不过 ; 嗯 ; 那小子只是一味逃亡… 想不到是颇为冷静的小子。我以为杀人鬼都是逞血性之勇的家伙。不过 ; 真的跟你说得一样。」 

「什幺事 ? 」 

「那小子跟你『一模一样』。并非有什幺相似之处 ; 而是真的一模一样。」哀川小姐讽刺地说 : 「超级变态被虐狂和超级变态虐待狂 ; 真是的 ; 你们果然是一对。」 

「换句话说… 」我尽量慎选词汇地说 : 「那个 ; 总之… 润小姐虽然发现零崎 ; 结果却让他给逃了 ? 」 

「嗯 ? 」哀川小姐用令人畏惧的神情笑着捏我的脸颊。「刚才说话的是这张嘴吗 ? 咦 ? 什幺 ? 哀川润是虚张声势、耍嘴皮子的女孩 ? 」 
 
 
「不 ; 我没这幺说。基本上说女孩也已经超龄了…」 

咿咿~~~ 

喔喔 ; 没想到人类的脸颊竟如此有伸缩性。 

「嗯 ; 算了。」哀川小姐突然撒手。然后百般无趣地搔头。 

「… 小哥说得没错。我的修行还不够那个颜面刺青 ; 现在还在京都吗 ? 」 

「如果我是零崎 ; 确实会逃到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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