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冬天-斯大林格勒大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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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的冬天-斯大林格勒大会战-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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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晚上,有消息说,苏军坦克正向这里逼进。为防万一,保卢斯指令参谋们将多余的资料和文件烧毁。顷刻间,每个房间烟雾腾腾。随着烟火升起,司令部人员出现了心理恐慌。此时,一个上等兵惊慌失措跑进楼里,大声喊道:苏军坦克来了,再不走就晚了。
  司令部骚动起来。参谋长施密特少将断然否定,这是士兵恐惧产生的幻觉,“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但苏军不会插上翅膀。”如果苏军已在指挥所所在地戈卢宾斯基镇出现,那么敌人已深入德军防线有200 多公里了。
  被派出去的一支侦察分队很快证实,有小股苏制坦克离顿河西岸戈卢宾斯基镇不超过20 公里。保卢斯一声断喝:撤退。司令部人员分成五路纵队向下奇尔斯卡亚出发。
  希特勒现在每隔数小时就要与参谋总部的大本营通话,蔡茨勒将军不停地将最新动态报告给他。21 日中午,希特勒意识到苏军南北夹击,如两只巨形钳于很快就要在斯大林格勒周围闭合了,第6 集团军已处在危险之中。他有些惊诧,过去一向认为苏军指挥官都是头脑迟钝的笨伯,怎么一夜间学会了运用灵活机动战术,能象德军在战争初期那样发动大规模进攻。但他心灵深处还是怀疑俄罗斯这个二等民族能与世上最优秀的日耳曼人抗衡。不过,眼下得让第6 集团军摆脱困境。有两条出路:一是让保卢斯率部往西南方向突围,避免被敌围歼。但这么做等于放弃了斯大林格勒,德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拚杀到伏尔加河就这么让出地盘,实在于心不甘。如果不这么作,只能采用第二种办法,让保卢斯就地组织环形防御,拖住苏军,等待援军。但风险太大,万一教授不成,几十万人就消失了。按照他的性格,他倾向于就地防御,这就需要向被围部队空投大量弹药、食物,举棋不定的希特勒想听听空军司令戈林元帅的意见,在作出决定前,先让蔡茨勒告诉保卢斯不要惊慌,原地待命。
  保卢斯带领司令部人员火速离开戈卢宾斯基镇。汽车在顿河高高的岸上公路急驶,保卢斯心情沮丧,战况比他想象得还要糟,在通往下奇尔斯卡亚的公路上,丢弃着大量德国造的大炮、坦克、钢盔、步枪,还不时见到躺着呻吟的伤员。保卢斯怜悯地看着那些人,他现在没法救他们,他得将指挥所安置好后组织部队反击,尽量使苏军进攻受阻,让上帝保佑他们吧。越住前行,公路上堵塞得越厉害。汽车、小车、摩托车都拚命按着喇叭往前行,中间夹杂着马车、骑兵,身穿黄褐色军服、疲惫不堪的步兵在车流中钻来钻去,更增加了混乱局面。保卢斯看看实在没法通行,就叫司机停下,整理起秩序。大家见是一位将军都听从着指挥,公路秩序开始好转。
  此时,一串炮弹从头顶呼啸而过,人群四散开来,有的就地卧倒,汽车在四下寻找隐蔽场所。保卢斯盯着又陷入混乱状态的场景,镇静自若地站着。周围的人受到感染也安定下来。“就在这一刻,我产生了极强的欲望”,后来他对施密特私下说:“一定要让第6 集团军逃过厄运。”他这么想的时候,一群群神情沮丧的德国兵从他身旁走过,为了活命,溃败的士兵不再注意将军愤怒又有些悲伤的神情。
  22 日,保卢斯司令部各路纵队抵达下奇尔斯卡亚,还未安置好,就收到了元首发来的电报:“命令:第6 集团军司令官连同司令部一起开赴斯大林格勒,集团军占领环形防御,待命。阿道夫·希特勒”保卢斯带领司令部人员匆匆上车,沿原路返回苏军正在合龙的大包围圈内。希特勒以异常紧张的神情关注着斯大林格勒战场上发生的每一点变化,形势正在恶化。他认识到必须提早结束休假,返回东普鲁士大本营。
  11 月22 日晚上9 时55 分。希特勒的专列离开伯希特斯加登车站奔往“狼穴”。每过4 小时列车就停下来和参谋总部的蔡茨勒将军通话。陪同他的总参谋部作战处处长约德尔将军不时把苏军的进展用红铅笔标在地图上。情况不容乐观,他坐卧不安,不时地踱步,望着窗外,他似乎嗅到了斯大林格勒血腥厮杀的气息,他想到了去年冬天莫斯科城下的惨败。他相信克劳塞维茨的名言:“进攻是最好的防御”。对,绝不能后退,他要用成千上万德国人的生命去进行赌博,只要狂热地守住阵地,俄国人就会不知所措。
  当蔡茨勒在又一次停车时给他打来电话,心急慌忙地恳求他下指示让保卢斯军团向西突围,否则就晚了。希特勒断然拒绝:“不行。我们找到了更好的出路,明天我会告诉你的。”
  那天晚上,保卢斯把指挥所重新安置在斯大林格勒近郊古姆拉克一带后,对他的参谋长说:“我们还有时间决定该怎么办。让我们各自回去想一想。一个小时以后你再到我这儿来,告诉我你有什么想法。”
  一小时后两人碰头,两人的意见不谋而合:“撤退。”保卢斯立即把各军军长召来商议,发现他们也持同样的看法。
  保卢斯接到报告,苏军坦克离卡拉奇只剩几公里了,更让人泄气的是,卡拉奇附近具有战略意义的顿河大桥在数小时前丢失了。
  顿河大桥位于卡拉奇别廖佐夫斯基衣庄附近,它是苏西南方面军强渡顿河的唯一通道。苏军进攻次日,保卢斯指着地图上标示的这座钢筋水泥桥,果断地说:“必要时炸了它,阻缓南、北苏军会师。”守桥的德军当夜把炸药安置在桥下。
  22 日凌晨3 时,在夜色掩护下,苏军一支装甲坦克部队经过伪装悄悄驶进大桥。守桥的德军看到坦克上有德军第22 装甲师的标志,以为是一支开往前线的增援部队,立刻挥旗放行。坦克隆隆地驶向大桥。在大桥中央,领头的一辆突然停了下来,士兵们跳下装甲车手持冲锋枪,向四周毫无戒备的德国人开火。德国兵象傻瓜一样地倒下了。苏军在黑黑的江面上,把大桥下的爆破装置拆除了。大批的坦克车隆隆驶过大桥,向东南方挺进。
  这天晚上,苏南、北突击集群在卡拉奇顺利会师,德国第6 集团军被装在一只大口袋里。
  现在除了突围,已没有其它办法可想。在保卢斯看来,元首显然还不清楚这里正在发生什么。鉴于形势已万分危险,他决定把情况电告魏克斯,以引起大本营的重视。22 日下午18 时,保卢斯动用无线电台向B 集团军群报告:
  “集团军被包围。尽管部队英勇抵抗,但整个皇后河谷,从索维茨克至卡拉奇的铁路、这一地区的顿河大桥、以及顿河西岸的高地统统落入俄国人之手。集团军燃料储备将尽,坦克和重型火炮一旦没了燃料将动弹不得,弹药也发生了危机,粮食仅能维持6天,假如无法形成环形防御。清给予酌情采取自由行动的权利。那时局势可能迫使我们放弃斯大林格勒和北部防御地段。
  保卢斯(签字)”B 集团军群司令魏克斯也赞成保卢斯撤军的主张,他收到保卢斯报告后,即刻给统帅部去电,并摆了充足的理由:“尽管在作出这个决定时,感到责任重大,但我应该报告,必须支持保卢斯将军关于撤出第6集团军的建议,理由如下:
  1。给集团军20个师空运补给是办不到的,动用全部现有的运输机,好天气每天也只能往大包围圈里运送一昼夜所有补给的十分之一。2。我未必能在12月10日以前展开以解救被围部队为目标的进攻。第6集团军的储备消耗很快,充其量只能对付几天的时间。如果向西南方向突围,对整个局势会产生有利的影响。我充分认识到,上述做法必然导致技术兵器和器材的严重损失。不过保住了第6集团军为今后反攻提供了可能。”希特勒大本营此时正为保卢斯军团的命运争论不休,但是陆军参谋总长蔡茨勒上将坚决支持魏克斯和保卢斯关于放弃斯大林格勒地区的观点,他认为向陷入重围的大批部队空投弹药和给养是不可思议的。
  11月24日凌晨2时,蔡茨勒电告魏克斯,他终于说服了希特勒放弃斯大林格勒。他说元首将于24日早晨签发关于第6集团军突围的命令。接到电告,魏克斯和保卢斯都松了一口气。那天早晨,他们正焦急地等待着柏林的突围命令。等接到柏林的命令时,两人大吃一惊:
  “第6集团军暂时被俄国人包围。我决定该集团军集结于斯大林格勒北郊、科特卢班、137高地、135高地、马里诺夫卡、齐边科、南郊。集团军可以相信我,我将尽我所能,尽一切努力保障集团军的供应,并及时解除对它的封锁。我相信集团军也一定能够完成自己的职责。
  阿道夫·希特勒”
  希特勒信誓旦旦地向自己的部属作了保证。他没想到,这一保证却决定了斯大林格勒保卢斯集团军覆灭的命运。然而,元首的意志是任何人都个能违抗的。
  2。希特勒的如意打算
  阿道夫·希特勒和蔡茨勒上将形成了一种相当奇特的关系,两个月前,希特勒挑选他接替哈尔德,除了他确有非凡能力,能迅速判断形势、足智多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47岁的蔡茨勒资历浅,提拔他任总参谋长,使他成为陆军中最年轻的三星上将,他必然感激不尽,俯首帖耳。希特勒讨厌身边总是提出不同意见的人。哪里想到蔡茨勒慢慢变得象哈尔德一样,在元首面前总要陈述己见。但这一回希特勒没有打发他,而是容忍了他的“耿直”。
  11月23日午夜前不久,希特勒在随从簇拥下回到了阔别三周的东普鲁士大本营。蔡茨勒将军正在混凝土暗堡外恭敬地迎候他。蔡茨勒奇怪在这样危急时刻,元首居然有着良好的心境。他大步向蔡茨勒走来,一边举起右手问候,脸上还露出一丝笑容:“别担心,我的总参谋长,你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如果我本人在这儿,也不会比现在更好。”
  蔡茨勒对希特勒的奖赏并不领情,他跟在希特勒旁边走进“狼穴”,一边喋喋不休汇报着战况。也难怪他现在满脑子是伏尔加河的战争,希特勒在办公室刚一坐下,总参谋长就一五一十摆出了让保卢斯撤军的理由。最后把魏克斯也搬了出来:“魏克斯和我看法一致,第6 军团如果死守必定垮台。”
  元首听着蔡茨勒唠唠叨叨的述说,头脑开始发胀。这几天他一直为第6军团守还是撤的问题绞尽脑汁,他前前后后,权衡再三,终于想出一个大胆的方案。刚才见到蔡茨勒的瞬间,他了解固执的总参谋长不会同意他的看法。为了避免一见面就争论,他故作轻松地赞扬了他几句。蔡茨勒不知趣,惹得他心头火起,一脸阴沉他说道:
  “撤迟决不能考虑。你清楚得很,一旦后撤别想再回到那里。今年夏天的努力也全白费了。”
  说到这,他想到每当出现危机时,瞻前顾后的将军们总要自作聪明干扰他英明的决策,不由得怒气冲冲地嚷了起来:“不,我们一步也不离开伏尔加河。”
  希特勒突然大发雷霆,使蔡茨勒愣住了,他不明白元首为何大动肝火,两眼死死盯着墙上地图,呼吸急促,沉默了几十秒钟。他觉得此刻应当冷静下来,不能与元首顶撞。他耐心劝道:
  “我的元首,谁也不想离开斯大林格勒,那里战略地位太重要了。可是,现在保卢斯军团已四面临敌,给养只够维持一周,怎么能固守待援呢?何况,现在又是冬季,俄罗斯的冬天常常是迷雾和风雨交加,这几天空军已无法出动,怎么能保证从空中长期为几十万人提供弹药和食物呢?趁现在苏军立足未稳,让保卢斯趁早突围,否则就晚了。”
  蔡茨勒自以为理由充足,但希特勒主意已定,左说右说仍然回答二个字:“不行。”已是24 日凌晨了,见蔡茨勒仍不罢休,希特勒打出一张“王牌”:
  “你担心给养无法解决,请放心空军已作了保证,这是空军的报告,戈林保证通过空运解决被围部队供应。”
  蔡茨勒看完报告,气得火冒三丈:“戈林根据什么提供这样的保证?”
  于是希特勒把空军司令戈林叫来。
  扛着元帅肩牌的戈林睡眼惺讼地来到晴堡。一见两人都阴沉着脸,就明白他们一定在为保卢斯军队安排发生争吵。前些天,希特勒曾语重心长地征询过他的意见:“行吗?戈林,空军如果去救援,第6 集团军的未日恐怕就要到了。”善于察颜观色的戈林一听话音,就知道该怎么说。他马上迎合道:“是,元首,就这么干,空运决没有问题。”他太了解元首了,万一说不行,希特勒必然把失败的责任都推到他和空军头上。
  此时他见希特勒和蔡茨勒僵持着,心里骂着这位总参谋长死脑筋,一开口就说:“报告总统阁下,空军将全力支援第6 集团军。”
  蔡茨勒反唇相讥:“这一点,空军绝对办不到。元帅先生,您知道一天之内要向斯大林格勒运多少物资吗?”
  “我不知走”,戈林一时语塞,随即回答:“可是我的部下知道。”
  为了揭穿戈林谎言,蔡茨勒耐心地把空运的具体数字计算一遍,按每人每日需七磅的最低需要计算,30 多万人每天合计需850 吨物资。第6 集团军要求每天空运70O 吨物资,这样一天需飞行380 架次,冬季气候条件不好,白昼又短,机场有限,即使这样,需要调用1000 架载量2 吨的容克52 型飞机投入空运,这怎么可能呢?蔡茨勒嘴里不停地说:”按最低标准,每天要空运50O 吨啊!”
  戈林谎言被揭穿,早已恼羞成怒,为了在元首面前保持面子,他保证说:“这完全办得到,空军有这个能力。”
  “你胡说!”蔡茨勒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情不自禁喊了起来。
  戈林也不甘示弱,喘着粗气,举起拳头,仿佛要对总参谋长大打出手。
  两人争吵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一直冷眼旁观看的希特勒早已听出戈林的许诺掺着假,但他不过利用这个胖子堵住总参谋长的嘴,用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好啦,好啦,既然空军元帅作了保证,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决定不能再改啦!”
  戈林的许诺为希特勒推行他的主张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第6 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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