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善 作者:楚寒衣青(晋江vip2014-06-26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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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 作者:楚寒衣青(晋江vip2014-06-26正文完结)-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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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这些都只是小节的话,那么随后官军紧守城门、据地利而战,却还是被不善攻城的狄夷轰开一扇西门,打进城中,四处放火差点就将这座大城烧毁足一半的结果,就是险些失地、需要追究责任的大罪了!
  这座城池叫做凉州。
  监军太监的名字是李松。
  凉州接壤边关,北地的人参,皮毛,每每通过这个随军太监的手进贡到朝廷之上,撇开李松到达时候还没有犯边的狄夷,这位置正是一等一的肥差。
  哪怕看科举的朝廷之中也有一张由同乡、老师、党派结成关系网,何况这些没有子孙根就靠着皇帝的太监?
  一个普通没有背景的太监绝不可能拿到这样的肥差。
  这李松背后的人也不是什么秘密。
  他早早就认了一个干爹,干爹正是圣上身旁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顺德。
  如果说谢惠梅与王顺德交好,所以指示邵文忠上折子将凉州府将军及太监险些失地的罪过徐徐而圆的话,仿佛也是一个道理。
  但是真当了阁老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简单?
  谢惠梅今日虽说声望日隆,但距离日后连皇帝旨意都能直接驳回的日子还远着呢。
  现在的圣上也并非如新帝那样的庸人。
  谢惠梅还要稳稳当当的做他的内阁阁老,还要向着以后一言而决只手遮天的日子努力,所以至少目前,他还得揣摩圣上的心思,依着圣上的想法去办事,加重自己在圣上心中的分量……
  这份折子之所以会上,没有第二个理由了。
  皇帝不想打战。
  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过了。
  “姑娘,你要不要休息了?”棠心已经倚着桌子睡了一个囹囵起来,她按着桌子迷糊了一下,又悉悉索索站起来去拿银剪子剪烛芯,将烛火剪明亮后,她跪坐在徐善然身旁,悄声说,“时间不早了,明日说不得还有些事情呢。”
  “明日事情不会少。”徐善然头也不抬,继续伏案奋笔疾书,一语双关说。
  棠心似懂非懂地侧了侧头。
  看着那一张张纸上笔走龙蛇的字体,又回忆日常自家姑娘所写的一笔簪花小楷,不由由衷说:“姑娘,你真厉害。”
  徐善然总算写完了最后一个字。
  半宿没睡,她却精神得厉害,抬起脸来时眸光都是明亮的:“哦?”
  “说不出来呢,”棠心笑道,“肯定没有其他家的小姐被父兄这样看重了吧!”
  徐善然只不置可否,她叫棠心拿铜盆过来,将自己刚刚写好的纸一张一张地放进去。
  哪怕看过也亲手烧过许久了,棠心还是惋惜得厉害,在她看来,这些纸和墨不说,单单是字,也足够找个工匠将其好好裱起来挂着的。
  但这可惜的话她好久以前就说过一次了,不过得到徐善然一句“我能写的,有什么可惜?”,此后也不敢再说,只得将一张张纸都烧成了灰烬。
  实则这不过是棠心看不懂草书的缘故。
  若是她能知道徐善然写的这些都是什么,她一定会理解徐善然写完之后就立刻将其一一烧掉的原因。
  一个人哪怕有再好的记忆力,久了也难免疏漏。
  所以徐善然将那些前世的见闻、大的、小的、只要自己觉得有用的,统统都落于笔下。
  可是这些绝不能落在任何人手中叫任何人发现端倪。
  所以每每写完,她都要看着它们被火焰吞噬得一干二净。
  橙红色的火焰正肆意的吞噬着纸张,徐善然稍微闭了下眼,继续往下想:谢惠梅要按着圣上的意思来,他将这个任务下派给邵文忠。
  邵文忠的位置本来就奇特。
  首先他深得皇帝的宠幸,其次他是文官,却有爵位,这就站在了文官集团与勋贵集团的中间,站得不好当然会受到两方面的打压,但要是站得好——比如邵文忠此刻深得皇帝信任,加之并没有人知道他是谢惠梅的人——就不免受到两方面的讨好了。
  如果按照她前世原本的轨迹呢?
  圣上如愿了。
  没什么人受损,狄夷现在还没有要占领土地的意思。
  他们抢了就跑,对于整个朝廷尤其是忙于党争你死我活的诸位大人而言,只能算纤芥之疾,不值一顾。
  邵文忠被勋贵集团排斥,又因为本身的位置不能彻底站到文官那边,虽说还是圣眷浓重,但也很是尴尬了一阵时候。接着没等到圣上或者谢阁老做什么,怀恩伯府就先出了一场灭门惨案。
  自此邵文忠的所有抱负灰飞烟灭。
  而现在——
  虽然和她预计的不太符合,但也罢了。
  再晚说不定就来不及了。是时候解决掉邵文忠以及遏制谢惠梅了。
  只可惜了杨川——
  这还真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婆家。她的庶姐现在也该看清楚人了吧?也不知道她面对着这样一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姑娘……”旁边的棠心已经将每一寸写有墨字的纸片都烧成了灰。
  她用长火钳小心的将每一点火星打灭,然后问徐善然:“那位既然都这样了,姑娘为什么还要帮她?”
  棠心口中的那位毫无疑问就是徐丹青。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徐善然微笑了一下,反问:“那以你的想法?”
  “自然是彻底解决掉。”棠心毫不犹豫地说。
  徐善然“唔”了一声,也没说对,也没说错。
  但既然都着手帮助对方了,肯定是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吧?棠心暗自揣测着。但一转念,她又觉得自己实在看不懂自家姑娘在想什么:
  按说照她平常的观察来说,自家姑娘根本不像是对那位有什么感情的样子,当然也不像是四太太一样的心软之人……
  难道,是因为那位还有些用处?
  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杨川的帐篷就迎来了一位女人。
  这位女人容长脸,柳叶眉,面目含威,穿着品服大妆来到杨川帐篷的时候,徐丹青正与昨夜被糟蹋的女人——她现在终于知道对方的名字了——小婵一起低垂着头,束手站在一旁恭迎。
  徐丹青昨夜一夜没能睡着,不知道是因为压力还是因为疲惫,她只觉得头重脚轻,一阵阵晕眩的似乎要朝地面栽去,也不知是否因为鬼使神差,哪怕明明知道此刻自己只有依靠自己,才能够真正逃出去,但在这位夫人到来的时候,她的心头还是倏然就腾起希望的火焰,抬头直视着走进来的人,然后她几乎高兴的叫了出来——这位正是杨大少夫人,是杨川的母亲,她八年前曾经见过好几次的夫人!
  当日这位夫人对她十分喜欢,还数次称赞过她的画技!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冲出喉咙:“夫人,我是徐——”
  小婵已经掀起了帘子。
  杨大少夫人正往帐篷里走,冷不丁听见这一嗓子,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一下就看见徐丹青青青肿肿的一张脸,她登时被唬了一跳,退后两步骂道:“哪里来的活夜叉,三郎也越来越不讲究了!”
  跟在杨大少夫人身旁的婆子连忙上前扶住自家夫人,又对身后的奴婢骂道:“一个个都跟木头一样杵着干什么,就让不知道哪里来的不三不四的人冲撞夫人?也不知道养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那身后的仆妇连忙一拥上前,拿手的拿手,拿脚的拿脚——但到底仆妇与男人不同,徐丹青在庙里生活了那么久,虽然粗茶淡饭,至少身体相对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来说锻炼得还算不错,此刻她奋力闪躲着,一时也叫那些人捉不到手,同时还向杨大少夫人叫道:
  “夫人、夫人,我是正经人家的小姐!我们见过的,您认得我的!——”
  杨大少夫人面色微微一变,竟看了小婵一眼。
  可小婵还是保持着抬手掀起帘子的动作,不言不动,宛若木头一般,换个男人过来,只怕得感慨真白瞎了那张娟丽的面庞。
  此刻虽说天色还早,但周围帐篷一个接着一个,要是闹出动静来,少不得被人听听壁角说说闲话。
  杨大少夫人不过沉吟一瞬,就抬眸盯视徐丹青的面孔一会,跟着她仿佛有点疑惑地皱了下眉,说:“……行了,把这丫头……这姑娘先带下去休息吧,待会我再去见她。”
  旁边的婆子立刻为难说:“这,少爷脾气大,夫人,丫头这样带走您母子又要闹矛盾了。”
  杨大少夫人呵斥身旁人说:“我是他母亲,带走一个丫头难道还要看他的脸色?”
  婆子果然不敢再多说话,那些得了确切吩咐的凶狠仆妇立刻就如同变了脸一样,动作斯文,轻言软语的请着徐丹青下去。
  徐丹青一时如同被馅饼砸中了脑袋,兴奋得都有点说不出话来!
  小婵还是毕恭毕敬的站在帐篷前。
  她送着杨大少夫人进了帐篷,又看那些婆子将徐丹青请走,嘴角似乎被人扯了一下,慢慢扭曲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就像是个极为嘲讽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应该在晚上=。=。
  继续#明朝时间#
  这一章的内容好多可以说的……
  唔,明朝嘉靖时期,除了本来就很牛的嘉靖帝之外,还有一群牛人阁老。
  文中的谢惠梅还是经历了两朝之后才能很吊的无视皇帝,但之前说过的徐阶就更吊了。
  嘉靖本来是宠幸严嵩的,因为严嵩说是阁老其实溜须拍马到了极致的地步,徐阶在干掉严嵩之前,就和严嵩一样,嘉靖炼丹的时候他们服侍,嘉靖吃药的时候他们也陪着,总之秉持着皇帝信什么我就信什么,皇帝爱什么我就爱什么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
  文中的谢惠梅还是经历了两朝之后才能很吊的无视皇帝,但之前说过的徐阶的更吊了。
  嘉靖本来是宠幸严嵩的,因为严嵩说是阁老其实溜须拍马到了极致的地步,徐阶在干掉严嵩之前,就和严嵩一样,嘉靖炼丹的时候他们服侍,嘉靖吃药的时候他们也陪着,总之秉持着皇帝信什么我就信什么,皇帝爱什么我就爱什么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
  后来徐阶终于找机会干掉了严嵩,当上了阁老。
  结果呢。
  嘉靖说:“炼丹。”
  徐阶:“你自己去炼。”
  嘉靖说:“建房子。”
  徐阶:“国库没钱。”
  “要安排XX出任XX。”
  徐阶:“不可能。”
  “XX居然骂我!干掉XX!”
  徐阶:“想得美!”
  嘉靖怒摔:“你欺骗我!老子不干事了!”
  徐阶:“那正好,皇帝你别碍事,我的抱负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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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文中的皇帝虽然不想打战。
  但是明朝在对外战争上其实是比较强硬的。
  明朝有一句很出名的句子,就是“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而崇祯帝自缢的时候,也有写“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勿伤百姓一人”。


☆、第七十二章 螳螂捕蝉

  帐篷内;杨川刚刚醒来,正衣衫不整地坐在矮床之上。
  这分给诸位公子小姐的狭小帐篷本是没有放床榻的,哪怕以徐善然这样国公府之女的身份;也不过分得了比较厚的毛毡;都是伴君,统共也没有多少天;大家囹囵能睡上几觉就差不多了,也没有真的皇亲国戚计较这个。
  唯独杨氏看着杨川身体不好;又执意要上山;没有办法之下;只能私下与内廷太监通气,搬了这张矮榻上来,免得山间的寒气侵入杨川的身体,然后本来就身体不好的人又大病一场。
  也是从小就被人宠着哄着的关系,杨川现在看见母亲根本一点整理衣冠起身的意思也没有,只抱怨母亲扰了自己的清梦。
  杨大少夫人没好气说:“让你不要上山来你不听,要是在家里,不由得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
  “是,娘。”杨川面露不耐,嘴里只敷衍道,心想在家里稍微干点出格的也有人要说闲话,这叫个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余也不说了,只等他成了婚,立刻就出府单过——
  杨大少夫人今日既是来叫儿子起来也是过来看看杨川有没有闹腾出什么事情的。结果一大早上的还真碰到了事情,她沉声问:“我在外头看见的那个丫头是怎么回事?这次跟你来的婢女只有小婵一个,她从哪里冒出来的。”
  “娘怕什么?那也不是个什么正经的女人。我回来的路上躲在树后头往我身上撞呢。”杨川漫不经心说。
  不想杨大少夫人这一听就吓到了:“傻小子,会这么做的正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庶女!——”
  杨川却还满不在乎,只哈哈大笑:“哪个大户人家的庶女身旁连一个心腹丫头都没有的?主母就算能刻薄至此,也丢不起这个脸啊。况且说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这能沐浴圣恩的齐明山上,真有不受宠的庶女能够上来?而那些受宠的庶女也干不出躲在半路上朝男人身上一撞好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背水一击啊。”
  杨川只是身体差一些,不能读书不能科举,却不是说他百无一用到连脑袋也有问题。事实上,正如杨川昨天在宴会时候的不平:如果我身体好一点,哪里轮得到你们在我眼前显?
  这对杨大少夫人分析的一席话深入浅出,句句在理,杨大少夫人想过一阵,果然松了口气,只不满说:“便是如此,这样不干不净的女人有什么好的?你真是脏的臭的都往身旁拉。”
  杨川懒洋洋地挑挑眉,只当耳边风过去了。
  这儿子性子素来有些执拗,杨大少夫人也不敢往深里说,抱怨了两句就轻轻带过话头,只说:“再过一会又是觐见帝后的时间了,第一天你已经去了,今天你就呆在帐篷中吧,只千万别出去,叫人见着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其他事情你也等两日,回到家里了要干什么不行?”
  杨川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杨大少夫人又唠叨:“小婵最近怎么样?看着这丫头我老是有点不安心……”
  杨川说:“还算柔顺吧。我还没腻呢。”他知道自己母亲一直想找个时间把小婵打死,但小婵服侍得确实还不错,他每每觉得差不多可以腻了,这丫头又能翻出些新玩意来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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