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的红颜知已赵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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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的红颜知已赵四小姐-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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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一切顺利,可是赵一荻的心境仍然快活不起来。随着婴儿的呱呱堕地,她人逢喜事反倒愁肠百结。闾琳固然是她和汉卿的爱情结晶,然而她知道自己在张家毕竟没有名份。她与张学良有爱的实质却不是合法的夫妻。自己又如何抱养婴儿立足于官方的交际场上呢?她到天津以后,姆妈刘氏曾和大姐绮雪等人多次来探望她,每当赵一荻听说她年迈老父赵庆华,迄今仍隐居在北平郊区的一幢民房里,过着平民的生活时,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当初从天津出走的时候,只凭着对爱情的热情冲动,却没有想到她这一走,会给那极重脸面的老父亲带来多么大的精神创痛。赵庆华就是在自感无地容身的窘境中一怒之下刊登《启事》,声明和她断决父女关系的。现在,赵一荻虽然得到了苦苦追求的纯真之爱,又有了爱情结晶,可是,却失去了难以割舍的父女之情。每当赵一荻想去北平郊区的民宅里探视父亲时,姆妈和绮雪等家人都婉言劝阻她说:“绮霞,你千万不能去,如果你去了,就会生出更大的麻烦来。到那时你又该如何收场呢?”    
      赵一荻生下闾琳后,赵绮雪和冯武樾又来到她的床前。绮雪说:“既然不能把孩子交到大帅府养,那么就把闾琳留在天津好了。可由我们请奶娘照料,不愁这闾琳不成才的。”    
      赵一荻哪里肯依,她叹息说:“大姐,姐夫,谢谢你们的好意。可这孩子我又怎么能交给娘家的人呢?虽然我如今在张家还没有名份,然而这毕竟是张家的骨血啊。既然是这样,我说什么也要自己来养。”    
      绮雪望着四妹那张失血后变得惨白的脸孔,心中不免怆然,说:“可是你这么年轻,又要为汉卿作秘书。一个在公开场合经常出现的人,又怎么能伺候孩子呢?”赵一荻说:“放心吧,大姐,天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相信四妹我会闯过难关的。”    
      赵一荻因失血过多,身体变得越来越孱弱了。有一天,姆妈来探望她时,说:“绮霞,尽管你在张家没有名份,可是,孩子总是他们张家的。既然这样,何不将孩子交给于夫人去代养呢?这种情况在大户人家中是屡见不鲜的。”    
      姆妈的话在赵一荻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她对于求助于凤至,也曾动过心思。有一段时间,她在沈阳时甚至准备亲自到大帅府面见于凤至。她对于凤至的为人早有耳闻,况且女人的心是相通的。困境中的赵一荻多么希望得到于凤至的同情?因为目前只有求助于凤至,才能解决自己的困境。她希望得到另一个女人的支持和理解,但她思来想去又推翻了自己的打算。女性的自尊让她的心变得坚韧起来。她怕遭到于凤至的轻蔑和婉拒。刚强的赵一荻又怎能忍受别人的冷眼?就在她愁肠百结的时候,蓦地,楼外响起了一阵车笛声,接着女佣林妈急匆匆走进来,她神色紧张地对床榻上的赵一荻说:“于、于夫人她来了!……”    
      赵一荻心中一阵慌乱。她慌忙整理发鬓,极力保持镇定。她准备面对一场无法回避的难堪。张学良去南京的时候,她就知道于凤至也随行在天津,后来张学良结束了在南京的活动,于凤至又跟随他回到天津,就住在张作霖从前在天津时住过的蔡园。如今,她作梦也不曾想到于凤至忽然来到了协和医院。赵一荻看见,在门外霏霏的落雪中,走进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她就是在天津小住的于凤至!从前,赵一荻从《北洋画报》上多次见过于凤至的丽容,如今这位出身于东北商埠小镇上的大家闺秀,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了。这让赵一荻心里颇感意外。她在沈阳住了整整一年时间,也不曾见到这位主持帅府家政的夫人,没想到她在天津协和医院生孩子的时候,于凤至竟然会主动到这里探视她。    
    


第二卷 夏第一章 家事国事(6)

    于凤至抖掉了长条绒巾上的雪尘,又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扣掉了鞋上的雪。然后便和两位女佣走进了赵一荻的病室。于凤至的心情也不平静,当初赵一荻去东北,她曾经拒绝接受这个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妙龄小姐。那时她曾为反对张学良将赵一荻收留在北陵别墅,不惜多次和丈夫发生口角。后来,她渐渐接受并同情起年轻的赵四小姐。于凤至除从身边人的议论中对赵四小姐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和好感之外,更主要的是她为赵一荻对爱情的坚贞所感动。于凤至从天津的报上读到赵庆华与赵一荻断决父女关系的启事后,更加感到这位官宦丽女的      
    不俗。这也是于凤至后来同意张学良在大南门帅府的东侧,出资为赵一荻另建一幢小红楼的来由。这次于凤至在天津小住,一直想见赵四小姐一面。但是她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昨天,于凤至从身边侍卫口中,听说赵一荻在天津协和医院产子的消息,她决定亲自到医院来认认这位小妹。    
      随着一声门响,于凤至走近了赵一荻。她没有赵一荻担心的那种凌人盛气,也没有那种假意的寒暄与客套。赵一荻心里那块坚冰,终被于凤至平易近人的热情所融化了。两位从前互相戒备的女性,闾琳的降生居然成了她们相识的契机。    
      “小妹,我早就想见你一面了。可是,在沈阳却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我们的见面竟是在天津。”于凤至的气质风度极有魅力,她得体的谈吐让赵一荻敬重。她不是赵一荻从前想象的于凤至。她也决不像一个乡间小镇上的民女。从小在辽河边上长大,读过私塾,后来又在沈阳读过东北大学国文糸的于凤至,是有礼貌和懂规矩的大家闺秀。她对赵一荻的探视不是一般的人情世故,而是她从心里情愿接纳赵一荻的行为。特别她在赵一荻为张学良产下一子时候前来探视,其行动就更具一番深意。    
      “大姐!”赵一荻心中感动,眼里的泪珠扑簌簌而下。她见到于凤至身后随行的女佣正将一篮篮礼物提进来。四只大篮子里装满了鸡蛋、小米、红枣和红糖。皆为东北的下奶之物。一位女佣随后又抱进一只大包袱来,在床上打开一看,里面原是一件件做功精细的小袄、小裤和镶着白兔的婴儿小棉帽。就连那些乳婴必备的尿布,于凤至也为她准备齐全了。    
      赵一荻见于凤至为她准备齐全的下奶之物,心里十分感动,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她已经听不清于凤至在床前说些什么,只见她的嘴一张一合,在那里对她关爱地说着体己话。直到于凤至说:“小妹,等孩子满了月,就搬回沈阳住吧。到那时候,我可以帮你带养闾琳。因为那样,也好尽尽我这做大姐的心意。”赵一荻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激,猛然抓住于凤至的手,扑进她的怀里哭泣起来。    
      赵一荻与谷瑞玉    
      1930年隆冬。    
      天津卫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天气忽然变得寒冷起来,北风呼啸着,吹卷起漫天雪花在灰蒙蒙的天际间狂舞。在风雪之中,从赤峰道32号路52号门牌下那幢白色的花园洋楼前,几辆英国小轿车从大铁门里鱼贯驶了出来。它们驶出赤峰道后,飞快地沿着柏油路向法租界疾驰驶来。车里坐着刚从北平行营来天津的陆海空副总司令张学良,他正在车里和副官长谭海谈话。张学良说:“谭海,你是了解我张汉卿为人的,今天我所做的事情,决不是我太无情吧?”    
      谭海说:“决非副总司令待她无情,您已经仁至义尽了!”就在这时,他们的轿车已经驶进了一座租界上的独门小楼,这里是平津卫司令于学忠的官邸。    
      大门两旁竖立着几个荷枪的士兵。当轿车在小洋楼的前面煞住时,只见台阶上已经迎候着几位披着军呢大衣的军官,为首者正是张学良的旧部于学忠将军。他快步跑到小轿车前,替张学良拉开了车门,双手将张学良从车里请下来,说:“副总司令,今天这里的一切,都是按您的吩咐操办的。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可是,谷瑞玉女士却没有准时到来,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张学良站在一棵雪松下,他微微一怔,忽然将大手一挥,断然地对于学忠说:“不去管她!反正我张汉卿的决心已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孝候兄,不管谷瑞玉今天是不是到场,离婚一事,是决不能更改的。因为今天的仪式是预先安排的。军人说话历来算数,我的决定雷打不动。”    
      张学良的决定让所有迎候在门前的将官们都感到突然。因为他们从前都知道张学良是多么珍爱那位随行千里的夫人谷瑞玉。可是如今他们不知在张学良的私生活里发生了什么意外的变故,不然的话,他是决然不会在就任北平行营主任之后,专程到天津来和谷瑞玉女士办理一个有亲友旧部出席的离婚仪式。    
      对于所有应邀而来的旧部将领们来说,他们当然希望出席结婚一类的喜事,对离婚这让人不快的仪式,大多都采取了不得不来的漠然态度。    
      张学良走进小楼,他站在腥红地毯上,还没及抖落军大衣上的雪尘,就发现大客厅深处迎出一群京津名流和士绅。这些应邀出席张学良离婚仪式的男宾女眷们,见张学良    
      神色凝重地走进大厅,他们都急忙迎了上来。人们对出席这样的仪式各有难言之隐。有人晓知内情,便向张学良投以同情的目光;有人一知半解,便相对唏嘘叹息;也有人趁机巴结,凑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劝解说:“副总司令,古人说宁拆十座庙,也不破一桩婚。难道和谷女士真就没有和缓的余地了吗?”    
    


第二卷 夏第一章 家事国事(7)

    “少帅,恕老朽直言,谷瑞玉女士到现在仍对你旧情未泯呀!何不三思而行?”    
      “汉卿,一夜夫妻百日恩,此事还须多加思量才是!”    
      一时大厅里众说纷纭,哗然声起。所有人都围上了张学良。看得出他们都不希望张学良和谷瑞玉的姻缘到此结束。    
         
      张学良却神色凝重地向众人一拱手,出语坚定地说:“君子无戏言。事情既已如此,我和谷瑞玉女士的姻缘,就只能到此为止,再无重新和好的余地了。请诸位不必再劝才好!”    
      张学良径直向楼上走来,忽然,听到有人叫“汉卿”,抬头看时,发现二楼拐弯处,伫立一位身穿裘皮大衣的时髦女子,正是妩媚端丽的赵一荻。已经满月的赵四小姐,身体比生病前略显丰满,她见张学良双眉紧锁地走来,急忙近前劝慰说:“事情莫非真就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吗?”    
      张学良心有许多难言之隐,可是由于见有于学忠在场,他欲言又止。只对赵一荻摇摇头说:“没有了,我已经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任何人都不要劝我改变主意。”    
      张学良随赵一荻走进一间小客厅,她对他说:“汉卿,我自知再劝也是无益。可是我仍然有话想说给你听。”张学良心绪烦躁,但是他对赵一荻的话却不能不听。只听她说:“谷瑞玉即便有天大的错处,她毕竟是跟随着你南征北战啊。这种特殊的深情,无论如何也不该忘却吧?”    
      窗外风雪呼啸。张学良透过窗口望着外面,只见几株法国梧桐在风雪中发出凄厉的啸叫。天地一片混沌,他仰望铅灰色的天空,忽然痛楚地闭上了眼睛。他仿佛看见一个女人的倩影正在飞雪中向他走来:她颀长的身材,亭亭玉立。她烫着大卷的披肩发,白嫩的瓜籽脸上柳眉弯弯。莞尔一笑,星眸闪动。她就是与他曾经朝夕相处的随军夫人谷瑞玉吗?张学良时至今天仍不能不承认,他曾经深深地喜欢过这个女人。当年她们相识于哈尔滨,七八个难忘的春秋过去了,现在她仍然还保留着当年魅人的风采。可是不知为什么,她那美丽的姿容却再也不能唤来他温馨的梦,他甚至感到谷瑞玉是那么陌生、那么令人厌恶!    
      “汉卿,当年你在前方行军打仗的时候,都是谷瑞玉追随在你的身旁。”赵一荻见他那么痛苦,以为他心有所动,继续进言相劝说:“汉卿,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是再给她个改过的机会吧?”    
      可是张学良根本听不进赵一荻的劝说,仍然坚持己见说:“不,绮霞,我张汉卿决非无情的小人,更不会因另寻新欢,就忘记了从前有恩于我的人。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是谷瑞玉逼得我不得不如此啊!”    
      说到这里,张学良不能不向赵一荻讲起他和谷瑞玉从前的结识与友谊。八年前,他刚从东三省讲武堂毕业,就以上校团长的军阶奉命前去黑龙江剿匪。在哈尔滨休整时,他在一家戏院里结识了会唱京韵大鼓的女艺人谷瑞玉。由于那时张学良的生活得非常寂寞,所以,谷瑞玉就跟随他前往山高林密的隹木斯剿匪。班师凯旋时他才惊愕地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谷瑞玉。她不但可以随他钻山剿匪,而且还肯于吃苦。不久他就将谷带回了奉天(沈阳)。    
      张作霖听说此事后,允许他在沈阳三经路给她另购一幢别墅居住。但是于凤至听说谷瑞玉的来历后,则坚决反对张学良和出身风尘的女子生活在一起。那时的张学良年轻气盛,仍然将谷瑞玉带在自己身旁。在第一、二次直奉战争时期,就是谷瑞玉追随他前往华北战场,在枪林弹雨中结下了深情。特别是郭松龄倒戈期间,张学良在巨海河设防,身后又有杨宇霆等奉系老将们的暗箭,谷瑞玉仍像从前那样不辞劳苦,与他患难与共。这一切都让张学良心里充满深深的感激。那时的谷瑞玉没有后来的轻浮之气,即便在张学良奉命去河南与北伐军作战,大败而归时,一路上行军的艰苦简直不是个女人能克服的,可是谷瑞玉却始终坚持在他的军队里。这一切都是张学良永远珍重的。    
      然而,让张学良无法容忍的是,1928年6月他父亲在皇姑屯遇害身亡后,张学良子承父业,主政东三省军政以来,这个从前吃过苦的随军夫人,竟在度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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