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山贼就将他推开:“不想死就滚开!”
赵赶车往后趔趄,菜花娘跟菜花一起大叫,菜花更是哇哇哭起来。
阿绯抱住南乡,见状反而镇定下来:“住手!你们实在是太没有王法,难道就不怕官兵吗!”
二当家凑近了:“官兵也管不着我们。”
南乡气得忍不住:“官兵怎么会管不到?哼,我爹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们的,等他从虢北回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虢北?”二当家吃了一惊,“你爹在虢北?”
南乡咬牙,握紧了阿绯的手,阿绯摇摇头,二当家凑近问道:“小家伙,你爹是谁?”
南乡道:“我不告诉你!”
二当家气道:“给我押走!”
赵赶车不敢反抗,跪地求道:“求各位大爷,放了他们吧……”
一个山贼正走过,不耐烦地抬脚就踢过去。
阿绯见状怒道:“给我住手,不许伤人!”那山贼听了她开口,竟无法踢下去,二当家一皱眉,示意那山贼暂时停手。
此刻菜花娘跟菜花惊惧之下,胆战心惊,靠在赵赶车身边抱头痛哭,哭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凄惨。
众山贼环伺中,阿绯反而没了先头那点惧怕,挺了挺胸,作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来,看着二当家说:“我们可以跟你走!但是不许为难这家子人,那只骡子也留给他们,你们要银子,我们身上有!”
南乡听了,不舍得他的宝贝玩意儿们,就只掏出几块银子,握在掌心里:“看见了吧!”
几个山贼一见,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小孩儿身上居然带着这么多银子,山野间的孩子有个铜板在身上就不得了了。
二当家心道:“这果然是富贵人家出身的,不然哪里一个小小孩子就能掏出银子来?”对上阿绯的眼睛,又冷笑:“也是,你们的家人若是肯来赎,恐怕也能吃上一阵子了……”于是便叫人把那头骡子放了,带人出门而去。
赵赶车于心不忍:“姑娘……姑娘……”只觉得阿绯一去,肯定是要被糟蹋的,他留阿绯跟南乡过夜本是想让他们避开山贼,没想到竟正撞上,反而似一片好心做了坏事,因此心里十分难过。
阿绯听他声音哀哀地,临出门前便回头说道:“今日你们受山贼之苦,也跟我多少有点关系,但以后会好的,放心。”她说完之后,握着南乡的手就出了门。
山路崎岖,这帮山贼大概有几十个人,在村子里抢夺一阵儿便满载而归。
他们倒也聪明,平常很少来骚扰村子,只等到查清楚某某家有什么值钱能用的东西后就来一次突袭,就好像是收割粮食或者屠宰牲畜一样,要等到“养肥”“长成”了之后再下手。
在路上,山贼们有的说说笑笑,有的闷头赶路,南乡悄悄问阿绯:“姐姐,你为什么说赵家的人受山贼之苦会跟你有关?”
夜色里阿绯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惘然之色,而后苦笑:“因为曾经有个人跟我说……身为公主,要紧的不仅是自己,还要为天下苍生着想,我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多少有点明白了。”
南乡挠挠头说:“可……我不明白。”
阿绯沉默了会儿,见两边的山贼没留心他们,才又低声说:“我是姓慕容的,这天下是我们家的,天底下的百姓都是我们家的子民,现在子民被山贼骚扰,是我们这些慕容家的子孙看家不力,你懂了吗?”
“我好像有点懂了。”南乡点点头,忽然又问道,“那我姓傅,我爹爹为朝廷效力,今儿的事,跟他有没有干系?”
阿绯听到这里,心里刺了一下,曾几何时,她瞧不起傅清明,指着他鼻子骂是家奴而已,现在想想,何其少年幼稚!
“你爹爹……”阿绯明知道南乡真正的父亲是祯雪,但是此刻,眼前却忍不住浮现傅清明的脸来,黑暗中她的眸子变得多么温柔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柔声说,“你爹是大功臣,但是他能管的毕竟有限,南征北战已经够他操劳的了……这些山贼多半是因为地方官员剿灭不力而生,归根结底还是朝廷上疏漏了。”
南乡若有所思:“是了,现在爹不在京内,听闻是皇叔掌事,那应是皇叔该管的了。”
阿绯哑然,只好说:“是是,嘘,不说了。”她怕山贼们听到,便停了下来。
南乡果真没再问下去,只是隔了会儿才又嘀咕似的说了一句:“方才……你居然为我爹爹说好话了呢。”
阿绯心头一跳:“啊?”
南乡眨了眨眼,随口说道:“以前你好像总是骂他……”
山风吹拂,山林之中光影闪烁,周遭围着一群山贼,本是极可怖的,但阿绯跟南乡两人竟全不觉得恐惧,尤其是谈到那个人的时候。
月光从林叶中间斑驳落下,照在阿绯脸上,照出上面若有若无地一丝淡淡忧伤:是啊,以前总是骂他,但是现在……
阿绯心想:“傅清明,你要是还活着就让我早点见到你吧,到时候我一定不骂你了,真的不骂了……”想着想着,眼睛忽然地就难受起来。
第90章 上市啦
大概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山顶;这山其实不高;只是绵延数里,高低起伏;若无人带着必然是会迷路的。
这山寨就建在其中一座山的山顶,粗粗拉拉地盖着十几间房子,这些山贼便居住其中;山上的山贼探子见到人返回来;急忙入内报信;顷刻间寨门打开;有人迎出来,满耳听到“二当家长二当家短”的声音。
二当家命人把掳劫来的东西押入仓房,又问:“大寨主醒了吗?”有个喽啰答应了声:“大寨主正在厅上呢!”二当家回头看看阿绯跟南乡:“一并带上!”迈步就往大厅去。
二当家还没进大厅,就见里头有个庞大的人影迎出来,粗声粗气问:“回来啦?没有意外发生吧?”说话的人满脸横肉,一副凶相,下巴上连着一圈儿络腮胡子,更见凶恶。
二当家声音带着笑:“回寨主,没什么意外,顺利的很,那些村民都跟羊一样,没敢动的,还有意外收获……”
他这边说着,大寨主忽地皱起眉毛,抬手在乱糟糟地头上摸了一把:“我说老二,以后咱们能不能别去村子里干买卖了?”说着,脸上透出几分苦恼的神气。
二当家不动声色,含笑说道:“我也知道寨主不稀罕那些村民们那点东西,可这不是年头不好吗?过往的客商又少……这样下去,兄弟们要吃西北风了。”
大寨主嘀咕说:“可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二当家一听,话不投机,当下打着哈哈,不再说下去,只道:“寨主别动怒,你消消火,看我带什么宝贝回来了?”
“哦,你之前说有意外收获,”大寨主疑惑地看到他,“难道是遇到走夜路的肥羊?”
二当家笑,一挥手:“把人带上来!”两个喽啰便推了阿绯跟南乡过来。
火把的光芒下,大寨主瞪着眼睛看阿绯:“哟,哪里来的漂亮小妞儿啊!”
阿绯一听,就啐了口:“是你姑奶奶。”
大寨主摸着下巴就笑起来:“这个脾气老子喜欢……”
阿绯虽然性子烈,但看他那副尊容,且这地方又是虎穴,心里难免有点害怕,强忍着恐惧昂着下巴问:“你、你想干什么?看你这副猪头模样,不要痴心妄想!”
大寨主围着她转了一圈,见她对答的十分硬气,却丝毫不恼,反而嘻嘻地笑。
二当家在旁看得得意,就说:“寨主一直孤身,我们看着也于心不忍,这女子颇有些姿色,不如就给寨主当压寨夫人。”
阿绯吃了一惊,南乡趁机问:“什么是压寨夫人?”
大寨主听问,就看向南乡:“这个小娃娃是谁?长得真好,莫非是你儿子?看年纪不像,莫非是你弟弟?”他自顾自说着,就跟南乡说,“小娃儿不怕,以后你姐姐跟了老子,你就是老子的小舅子,吃香喝辣……”
阿绯跟南乡双双“呸”了口,南乡叫:“我、我是你爹!”
大寨主不恼,反而哈哈大笑,吩咐人把两个押进来,南乡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他们是想要让阿绯嫁给这个黑熊似的男人,南乡又怕又惊,抱着阿绯叫道:“你们别乱来,她已经嫁给我爹爹了!”
“嫁人了?”大寨主吃了一惊,“可惜可惜……”
阿绯大怒:“可惜什么?你这丑八怪!”
大寨主摸摸脸:“很丑么?你嫁的一定是个小白脸儿,还是个生了儿子的小白脸,难道你是给人家做妾的?哼哼,小白脸哪有老子这样的英雄气质?等老子一刀把你那小白脸砍了,你不就是老子的了?”
他左一个“小白脸”右一个“小白脸”,阿绯听得耳朵痒痒,倒吸一口冷气,满肚子骂人的话,却不知要先骂哪一句。
南乡更是按捺不住:“你这丑八怪!大恶人,你敢跟我爹比?”
二当家听到这里,忍不住凑过去,在大寨主耳畔低声说道:“这小家伙一直说他爹,还说他爹在虢北,听来似是个什么大官儿,寨主,要真的是什么富贵有钱人家的,我们可就发财了,只可惜这小家伙一直不说……对了,是那个女子不让说的。”
大寨主却忽然聪明起来:“你素来足智多谋,怎么这会儿傻了?既然她不让说,就先把他们两隔开,对付小孩儿,还不简单?”
二当家急忙说:“还是寨主英明!”
大寨主嘿嘿一笑,亲自走到南乡身边儿,把南乡拉开,低声就问:“小家伙,你那小白脸爹是谁?说出来听听,是不是什么无名鼠辈?”
南乡从在赵家村到现在都憋着一口气,这会儿听他不说好话,当下再也无法容忍,也顾不得会暴露了,又仗着阿绯隔得远听不见,就说:“我告诉你也无妨,我爹是傅清明,等我找到我爹,把你们这些人都杀了!”
大寨主一听,脸色巨变;“你说什么?你爹是谁?”
阿绯正在狐疑他们怎么带走了南乡,听大寨主提高声音,忙叮嘱:“南乡,你别跟他们多说。”
“南乡?”大寨主跟着念了声,阿绯急忙捂住嘴,南乡虽然生气,却也还听阿绯的话。
二当家见状眼珠一转,就说:“把这女子绑到柱子上去!”
几个喽啰拉着阿绯,便将她绑到了柱子上,只不过见她娇娇嫩嫩地,怕勒坏了,绳子也绑的松松垮垮,只是让她无法动弹而已。
阿绯本欲大骂,然而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只咬了咬唇,心中不停地打转。
大寨主跟二当家目光相对,心灵相通,便双手叉在腰间,低头看着南乡:“小家伙,你说实话,你爹到底是不是傅大将军?”
他生得人高马大,又是一脸凶相,寻常小孩儿见了早就吓破胆哇哇大哭,然而南乡望着他,却丝毫不怕,反而一扭小脸,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我可并不是怕你!而是我姐姐许我说我才说。”
大寨主看看他:“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扔出去让狼吃了你!”
南乡吓得一哆嗦,然后却又说:“狼吃了我又怎么样?我爹会替我报仇!”
“你爹真有这个本事吗?”
南乡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说:“我爹灭了南溟,打败虢北,就你们这点儿人,我爹怎么会放在眼里。”
大寨主面部肌肉抖动:“你爹真是傅大将军?!”
南乡吓了一跳,这才醒悟自己不留神又泄密了,小孩儿心虚地看向阿绯的方向:“我、我可没说……”
大寨主看看他,又后退一步,身边儿二当家说:“寨主,小孩子的话不能听……万一是他胡吹大气呢?”
南乡听了,却不依:“你才胡吹大气呢!”
二当家回身:“你说你爹是傅大将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乡皱着眉,闷闷地说:“我想我爹了,所以就要去虢北找我爹!”
大寨主见他这么说,喜形于色地搓搓手:“呀,真是傅大将军的公子啊……”满脸堆欢地走到南乡身边儿,双眼发光地看着他。
这人天生凶相,高兴的时候模样比发怒的时候还可怕,南乡壮着胆子说:“你、你想干什么?”
大寨主抬手握住他小小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他,旁边二当家又问:“如果你是傅将军的公子,那么那个女的是谁?真是小妾?可没听说将军有妾啊?”
南乡听他又说阿绯是妾,本欲反驳,但他一再失言,此刻便打定了主意不肯再说:“我才不说,我不会再上你们的当了!”
远处阿绯望着他握住南乡肩膀,生怕他对南乡不利,便叫道:“混账!你们要做什么冲我来,别为难小孩儿!”
大寨主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南乡,像是捡到宝贝似的,对阿绯的话置若罔闻。
二当家见状,便将他拉开:“寨主,暂时不能全信这小孩儿,傅大将军的公子怎能轻易出京?还是跟着一个少女?不如……”
大寨主回头看看南乡,又看向二当家:“你想怎么样?那个女娃娃也嘴硬,什么都不肯说。”
二当家诡异地笑了笑:“我有一计,不愁她不说。”说着,就看了南乡一眼,大寨主到底跟他相处久了,熟知他的心性,当下急忙摇头:“你可不许伤害这小娃娃,也别吓唬他!小孩儿胆小,留神吓破了胆。”二当家皱了皱眉,却附和说道:“当然,当然……”说着就在大寨主耳畔窃窃私语,大寨主听了,才露出笑容,连连点头。
两人便转过身,往柱子前去,阿绯被绑在柱子上,正在不安扭动,大寨主走上前,问道:“你这女子,那小孩儿都说了,他爹是傅清明。”
阿绯心一跳,将头转开:“小孩的话你也信?你这白痴!”
大寨主上下打量着她:“那么,你真的跟傅清明没有关系吗?”
阿绯越发理也不理,大寨主装模作样地看她一眼,又说:“还好,幸好你们跟他没有关系,我跟他可是有不同戴天之仇,傅清明这个人……十分之坏,我恨不得……将他……”说着,就做了一个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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