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玉看着她一口黄牙,脑海里便只剩下一口黄牙。
那个时候盐不是随便可以流通的商品,大部分盐都是官盐,每户都是按需购买,因为这也算是一种奢侈品;很多山里或者农民买不起,煮饭做菜都是用一种白泥和着做点味道而已。
而小部分的私盐,价格高的离谱,那都是当官的人给办的;盐不是在市场上流通的商品,更加不能与国之间流通。
用不起盐漱口的人回去摘茶叶漱口,但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茶叶,京都就比较少。
而珏玉一直生活无忧,盐的问题也没担心过;府里的丫鬟家丁也可以使用。
“是我顶下的。”珏玉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那一口黄牙。
大妈也不和她说这个问题,径直走到放布的架子上,指着里面算是中上的一匹布说道,“这匹布多少钱啊。”
“不知道。”珏玉看着那匹布,很老实的回答,她怎么可能知道。
“你说什么?”大妈好像没听到那样,扯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
“大妈您眼光真好,这可是一匹好布料,不知道大妈您想做什么衣服呢?”珏玉把话题稍微转一转。
可是大妈不吃她那一套,一双粗糙的手用力摸着布卷,摇着头说,“什么好布料,你看这色,染得一点都不匀,你看着纹路,大小不一。小女娃,想唬你大妈我吗?”
珏玉凑过去看了一下,虽然她不懂布料,但是依照这么多年穿衣服的经验告诉她,这匹布不会很差。
“不是啊,大妈,你看这色,很匀称,水洗也不掉。”珏玉说着滴了一滴水在布料上面,用手擦拭着。
大妈一把扯过布,粗着嗓子又说道:“你肯定是黄婆卖瓜子卖自夸,做生意也不老实点,我看的东西还少吗,先说说这布多少钱,看和我心意不?”
又扯回这个话题了,珏玉心里为难起来,谁来告诉她这布多少钱。她想起太子晋来的那天,南宸和她去饭馆打包饭菜,那么丰盛的的饭菜加上八宝食盒要四两五十钱,那么也差不多是这个价了。
“四两五十钱。”
“什么!”大妈听到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余钱不要了,你要有心,就四两银子吧。”珏玉被她吼得心惊肉跳,又改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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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来信
“余钱不要了,你要有心,就四两银子吧。”珏玉被她吼得心惊肉跳,又改口说。
大妈听了她的话,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她想起南宸说的话,你还真想挣起钱来不成。
“就这么多,不能再少了。”她的初衷又不是为了银子,既然这样,和大妈计较什么。
大妈退后一步,在怀里鼓捣了半天,抓出一把碎银和一堆铜板子,在珏玉面前仔仔细细的数了三遍,说道:“小娃子,你看好了,这里是四两,不多不少。”
说完,大妈抱着那批玄青色布料一阵风似的离开。
珏玉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把碎银子抓起来放入柜台后面懂得抽屉里面,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她想了一会,一定是把价钱说低了。
忙活了一下午,珏玉才把窗台、柜台、以及放布匹的架子擦拭干净;那都是很陈旧的木制品,就算擦拭干净,也只是发出暗哑的光。
南宸很会挑时间,等她把该忙活的都忙活好以后才踏进门来。
他是个敏锐的人,一进来就看到干净的门面;而珏玉还是瘫在太师椅上,那是忙了一天后的无力感。
“你还真挺悠闲,要是我不知道的话,还真以为你是来游玩的。”南宸看着她软绵绵的样子,讥讽的话语又冒了出来。
“我本来是游玩的,无奈不知道被谁抓起来,一同进了狼窝,还无法脱身。”看来真的是一天不吵都不行。
“今天刚卖了一匹布,我想你在这里的十天也没做过一单生意吧?”珏玉指着空缺的位置,一脸讨喜的邀功说道。
“多少钱?”
南宸时生意人,跟着父亲做生意也有八个年头,对价格最为敏感。
“四两银子。”
珏玉回答的时候,或多或少有点心虚,连她都知道这价格应该很低,要不是那大妈一定会拉着她不停的讲价。
“这就是你的挣钱之道?”南宸瞟了她一眼,舀起珏玉的扇子扇着风;以前很多是都是有家丁奴仆帮他完成,现在却是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这会珏玉不乐意了,用手敲着桌面以示不满,声音提高了八度,说道:“南宸少爷,你还真以挣钱为道了?”
他却是累了,不想和她吵,一副你赢了的表情。
“打烊了,这时候也不会有生意了。”南宸收起纸扇,看着外面的轿子说道,“还有柜台的银子,是你所得便留着吧。”
这句话才是珏玉爱听的,她敏捷的走到柜台后面,掏出里面的碎银子,一把伸到南宸的面前。
南宸看着这碎的不能再碎的银子,想必这匹布的价格也是那位顾客攒了好久才攒到的钱吧。“你给我做什么我都说了给你了。”
珏玉露出一种‘你不要那么自大’的表情,说:“谁说给你了,我是要换成一锭的银子,这样舀着我不方便。”
“没有。”南宸说着朝外面等候着的轿子走去,为什么这苏小九,永远让他不爽,永远不会讨好一点?
两人在店里一天,这自然是厨娘看着开心的事。
厨娘认为这小两口也不见得多富裕,这是看了一间布店,家里出了一个干重活的长工和一个大理杂活的老妈子和一小丫婢,便轮到她这厨娘。这样的生活,在京都只能算是小康之家而已。
但是就算是这样,两口子还是闹不和,分房睡不说,还总是整天冷嘲热讽的;这样的情况让好心的厨娘看着尤为心急,这不好了,两人去看店,她心里欢喜便做了一些好菜。
“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饭菜已经好了,洗手上桌吧。”
厨娘看到他们进来,脸上却是带着一丝的不悦,急忙上前去扯着话题。
饭后在大堂里,珏玉实在想不出要和他这样的人呆在一块的理由;虽然苍玦不在,应该是被南宸安排去保护南绣了吧,也没人理会她在这里的危险生死。
但是苍玦的话还是让她有自知之明,难保没有一天,南宸的未婚妻跑到这里来大哭大闹,自己要怎解释?难道说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但是我是被他们硬留在身边,但是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别走。”
南宸看着她又要回到房间去,终于看口说道。
“这个给你。”
珏玉回头,看见是一张白纸,上面学了点什么;她看着南宸低下头去喝茶的脸,有点吃惊,这会给她看吗?
珏玉接过纸张,上面是那封信的翻译,整整两张纸的内容被翻译出来,只剩小半张而已。
致阿宸、小九:
我们已经到达,也见面了,结果未明,怕你挂念,先问候。
按照此时而言,归去之日不远。临走前已经拜托他们,所以这事要你联系;太子晋部下不日抵京,由小九接应,处理完后雪会先回去。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信,没有署名,不过按照判断来说,应该是江和璞写得。上面的他们,见面等词都是珏玉不明白的。
她把信放在桌面上,看着南宸说:“你们的事我一概不知道,这封信你给我看了也是白看;我没有你们的经历,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或者,你愿意解释一下?”
这样的回答让南宸感到格外的满意,他就是要看到她不明白,不能让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摸样。
“你想要我解释什么呢?”
“和谁见面?”珏玉想,只要他愿意,她想全部都搞清楚。
“将军们,他们想去和将军们协谈,单是我们加上太子晋的力量,别说推翻皇后,连皇宫都进不去。”南宸决定,相信苏小九。
珏玉低下头去沉思,将军们真的会那么容易就妥协吗,还是说太子晋他们对她还是有所隐瞒的?
“来的人是谁,你要联系的人是谁?”
“来的是太子的旧部下。”
“可是太子晋不是不能养兵吗?”这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要是赵晋真的那么听话,也不谋反叛变啊。
南宸也为她愚蠢的问题感到发笑,这女子有时候真不知道说是聪明还是愚笨。
“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我。”
南宸明显不想回答这个,把纸张叠好放在煤油灯上烧为灰烬。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抵达这里,但是估计雪忆他们应该会说布匹店的地址,所以今后你就住在那里吧。”
“这里呢?”
“我要留在这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总好过被一网打尽。”南宸刚说完,厨娘就端着汤水进来。
她边走进来边说:“少爷小姐,刚才看你们都没吃到什么,我这不煮点糖水。这天气闷热了,喝点糖水滋润一下。”
说完,她熟练的舀着糖水。本来还以为这小两口不吵架了,也一起经营者布匹店,这下好了,在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板着脸也不多吃点;看着小姐虽然还算圆润的小脸,但比起刚见面时,已经瘦了不少。
“厨娘,明日你随我去布店住吧。”厨娘做的饭菜比较河她胃口,她想着厨娘一家也住着里布店比较近,所以这样要求说。
不过厨娘听了,倒惊吓了一跳,嚅喏的说着:“为什么啊小姐,在这里住的不好吗;那布匹店始终是经营的地方,人口密杂,可不是一女子家去的地方。少爷你也说点什么吧。”
珏玉没理会她的唠叨,继续说:“老妈子和丫头还有长工都跟着来吧。”
厨娘这会有为难了,她看着南宸说:“那少爷你是不是也跟着去,这小院怎么办?”
“我就留在这里。”南宸自动省略了厨娘的唠叨,简单地说。
“怎么会这样,少爷你怎么会这样啊,小姐哪里不好了,让你总是这样生气;小姐对我们这些下人总是那么好,人长得标致也善良,少爷你是不是……”
“是,他就是,要不是厨娘你说还有什么原因他把布匹店留给我,一个人在外住呢?”珏玉的声音一下子委屈了好多好多,就差没哽咽起来。她说完,放下碗扭着腰身走回房间去。
只有南宸不明白她们两个在说什么,女人之间的哑谜他可不会猜。
厨娘看着还是一脸不在意的少爷,想这同样身为女人,真蘀小姐不值,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没有一个靠得住。
南宸看着厨娘闷声闷气的离开,还不知道两人生气些什么。但是一天的劳累让他也懒的去想,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起来。
珏玉回到房间,想起厨娘一脸蘀自己不平的样子,便想笑。这该死的南宸,说起耍女子家的手段
,她还及不上她的百分之一。
这房间里的机关可算是白做了,原以为会每天都有神秘人来打扰,搞不好还有正面对抗。但是这机关,除了老妈子进来收拾床铺被一枚弹出来的短弩吓到以外,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靠在窗边,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院子里几颗高大的果树,那些挂果的果树,还没到成熟的时候;她望的出神,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也许悠闲的生活已经结束了。”
望支持,望支持。
☆、二十九、半夜来客
“也许悠闲的生活已经结束了。”
珏玉收好摆布着的暗器,看着外面倒挂着的月亮,自言自语的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要去北方看雪,然后回家等死的心情;而是这样跟着他们胡闹,做着不知是福是祸的事。
第二天一早,珏玉便起身,从她七岁开始知道自己的病,就没有睡过一天懒觉。
但是老妈子和丫头起的比她还早,在收拾着一些生活必用品。
珏玉看了一下,关上窗,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由于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她除了添置几套衣服以外,什么都没有。
还没到中午,两个人就把该收拾的家什收拾好,来到房间叫珏玉出门。
珏玉也没去理会收拾了什么,跟着上了轿子。南宸已经把银子安置好给了她,这方面她不用操心;但是信里所说的部下是什么人,还怎么安置,珏玉还是很头痛。
幸的那些长工婢女都很能干,珏玉几乎不用怎么理会,就已经在布匹店后面的两间房里安居乐业起来;但由于珏玉的不理会,多多少少银子也花的很快,而南宸却还是不见踪影。
珏玉整天在布匹店里无所事事,太子晋的部下也还没到,她抬头看着天上**辣的太阳;想起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每到这样炎热的天气,家里人总是很紧张她,地下的冷窖也开始使用了吧。
她想着,叫来丫头舀出文房四宝,想修一份家书回家。
一封简单的家书,她写了又写,撕了又撕,一叠信纸不知不觉中已经用完,而家书还是没有修出来。
“丫头,你再去买点信纸回来,多一点也没有关系。”
珏玉掏出一点碎银,她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去判断一件物品的价值,多少银子可以买到。
婢女丫头看着碎银子,正经说道:“小姐,这有点多了。”
“多了就给你吧。”珏玉也不在意这点东西,从来都没有花过钱的她,一下子要把持一个家,什么支出什么收支,她心里还没有一个度。
丫头谢过以后,很快便出去买信纸了。
没有人在旁边烦着的珏玉,却陷入深思;要怎么和爹娘他们说呢,照直说是不可能的,什么时候回去也没有一个数;要怎么样才让他们放下心来呢,不再去寻找她呢;想着好像很简单,但是真的要写出来,珏玉却不知道如何下笔。
一天过了了,珏玉才把信写完,不过要怎么样才会让家人不担心之余也不要再出来找她,让她忙完自己的事,这还是要看他们的想法。
在她写完信的当天晚上,她这个小小的布匹店,迎来了不速之客。
他坐在店面后面的台阶上乘凉,由于时间已经比较晚,大家多已经歇息去了。
珏玉扇着扇子,想着家书要多久才可以到达桀御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