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所求的不过就是这么一句话罢了。她也知道事情至此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孩子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再哭也不会回来,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将那个害了她的孩子的人碎尸万段有了晴鸢的保证,一直强撑着精神等她来的耿氏就再也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晴鸢站在她的床前,沉吟良久,然后才慢慢走了出去。
出来一看,李氏她们竟然都还在,她不由疲惫地摆了摆手道:“闹了这么久,大家也都累了,各自散了吧。今儿个的事情是一定要彻查的,不过这会儿耿妹妹正睡着,倒也不好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各位妹妹回去休息吧,只是还请务必好好儿待在自己院子里,如今这种敏感时刻,可别因为什么而节外生枝才是,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听了这番话,李氏等人的面色不由又苍白了几分,却是不敢违抗晴鸢的命令,只得一个个躬身行礼,然后郁郁地退了出去。
晴鸢松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扶着秋玲的手就往外走去。
秋玲看着她同样苍白的脸色,不由心头揪紧。那些妾室们也实在太放肆了在这种关头闹出这种事情来,让主子不得安宁,万一肚子里的小主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来负责?
她不禁轻声说道:“主子,耿格格的事情您还是别多管了,自个儿的身子要紧。您再过两个多月就要临盆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多生事端啊”
晴鸢疲惫地笑了笑,略带讥嘲地说道:“其实这事儿也没什么蹊跷可言,不过是冤冤相报罢了。当初怎么做下的孽,这会儿就要怎么来偿还,所谓报应不爽,就是这么回事儿了。这事儿本没有什么好查的,查来查去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还是等贝勒爷来拿主意得了,我是懒得去趟这趟浑水的。”
秋玲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对这后院中的你死我活再次感到深深的忌惮。不过晴鸢说她不会亲自出手,这倒是遂了她的心意,当下便又心满意足地笑起来,说道:“正是呢如今主子只要照顾好您肚子里的小主子就行了,其他的不必多想。”
晴鸢微微一笑,回到正院儿里,便径自上床睡了过去。这一天又是德妃又是耿氏的,她应付得也实在辛苦,有些精力透支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唇边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似乎有另外一股气息侵袭过来,她猛地一个激灵,蓦地睁开了眼睛。
一张略显疲惫的俊脸在她眼前放大,而那俊脸的主人正在轻轻啄吻着她的嘴唇,难怪会有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愣了一下,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低哑地叫了一声:“爷。”
“你醒了?可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胤禛整个人都笼罩在她的上空,一开口就是一连串问话,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双眼中透出浓浓的忧虑。
她微微一笑,说道:“妾身一切都好,贝勒爷不必担心。”
胤禛叹了口气,又似乎是松了口气,坐起身来,轻柔地将她抱在怀中,让她靠在他的胸前。
她不由微愣,看着他有些不解。
今儿个的他似乎有些反常,以前她若是睡下了,为了不影响到她和孩子,他一般是不会动她的,但现在却将她抱了起来……是不是朝廷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他不说,她便也不问,只静静靠在他胸前,聆听着他的心跳,慢慢地,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良久,就在她又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到他恍恍惚惚的声音仿佛从云端飘来,说道:“明儿个开始,你就去圆明园住可好?”
她一惊,顿时瞌睡醒了,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问道:“爷,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轻抚着她吹弹可破的脸颊,眼神深邃,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方才我去看过耿氏了。”他没头没脑地说道。
晴鸢又是一愣,随即便有些恍然。
“只是因为这个吗?”她挑了挑眉。
这后院里的事情就是一笔烂账,若在平时也就罢了,晴鸢处理起来也没什么难度。可如今她身怀有孕,不宜操劳,对这摊子事情能避则避,胤禛想必是不愿让她多费脑筋。
“圆明园清静,而且只有你住在那儿,我也放心。”他顾左右而言他。
晴鸢仔细思忖了一番,突然想通了关节——怕是这位贝勒爷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手了吧?
眼神微黯,她却又晒然一笑,带着几分讥嘲,看着他道:“既然爷这么说了,妾身遵命就是。”
“晴鸢……”他欲语还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神情。
她的心中微冷。
让她去圆明园生产,除了让她避开这些是非之外,也有着让她少管闲事的念头吧?在这种敏感时刻,他必须要紧紧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力量,为此,就算是自己亲生孩儿的性命也必须退位让贤,孩子……死了就白死了,跟他要做的宏图大业比起来,一条小小的生命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貌似她自己也没什么立场来指责。她其实也是个冷血的人啊只要不是牵涉到自己所关心的人,其他人的死活其实都没有被她放在心上,虽不曾刻意去害什么人,却也是只让她们自生自灭。
所以说,冷漠的他和她,也是绝配第三百四十四章 后院乱局收费章节(12点第三百四十四章 后院乱局耿氏的孩子没了,众人都以为这次晴鸢必定会展开一场清洗,彻查这件事。然而第二天早上起来,众人去到正院儿里请安的时候,却被告知晴鸢即将去圆明园静养待产,不由个个都目瞪口呆。
其中尤以年氏最为五味杂陈,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好。晴鸢说这是胤禛的授意,由此可见在胤禛的心目中,晴鸢无疑是最为特别的,他是怕晴鸢肚子里的孩子也出了什么意外才这么决定的吗?
耿氏的事情没有彻查下去固然好,然而以这样的方式来阻止彻查可不是她想要的,她又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但不论如何,不管是晴鸢的决定还是胤禛的授意,都不是她们这些妾室能够干涉的,众人只得目送着晴鸢上了马车扬长而去,避到她们的手绝对伸不到的地方去安静生产,而她们只能小心翼翼留在贝勒府里,提防着不知会从何处冒出来的敌人。
耿氏自然也听说了晴鸢离去的消息,顿时,那张原本就还未恢复的苍白的小脸更是没有了一丝血色。
她的心完全地冷了下去。
原来胤禛独宠晴鸢,她认了,谁叫晴鸢是正室、是原配呢?无论出身还是背景都不是她能够比拟的,她不敢有什么怨言。
但这次却是输给一个跟她一样的妾室,她愤怒、痛苦,更多的却是绝望。
她毕竟怀的是他的孩子啊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他却一点没有追查的意思,甚至还将唯一能够彻查此事的晴鸢给迁了出去,如果可能的话,她真的想冲到他面前去问一句:“为什么?”
同样是妾室,为什么他要偏袒其他人,而对自己和孩子的不幸视而不见?
她从未想过这件事是晴鸢下的手,如果晴鸢真的要对她不利,一直都有太好的机会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了才来动手。而且那人是在晴鸢出门之后才敢动手的,可见也相当忌惮着晴鸢。
这件事肯定不会是晴鸢的手笔。
正因如此耿氏才更加地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不得丈夫的真心也就罢了,只要他对妾室们一视同仁,她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但如今这种明显偏心的态度却是生生插进她胸口的一把刀,她只痛得鲜血淋漓,再也没有精力来维系对他的感情,只想就这么痛死了算了,也免得在这世上受这份活罪一旦有了轻生的念头,她的身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弱下去,不过几天的功夫,却已经变得形容槁枯、奄奄一息。
晴鸢不在府中,胤禛的作息却并未因此有多少改变,原本那些应该跟晴鸢在一起的日子,他也不辞辛劳跑到圆明园中去探望晴鸢。但因为原本他的时间分配就是晴鸢最多、年氏第二,晴鸢不在贝勒府里了,年氏便成了那个出头的椽子,显得无比刺眼起来。
然而年氏却是极为开心的。在没有晴鸢的后院里,胤禛经常待在她的院子里,便给了她一种自己才是嫡福晋的错觉。在她的想法中,若是没有晴鸢,若是她早一些遇见胤禛,那么她会是他的嫡福晋,他们之间的夫妻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
这样的心态自然也反映到了她的举止上,渐渐地,她竟然有些自以为是,以嫡福晋的身份自居起来,那颐气指使的架势,倒像是四贝勒府的正分女主人似的,令人侧目。
宋氏等人碍于身份不敢顶撞她,李氏却是不怕的。大家同为侧福晋,李氏虽然没有她那样的娘家背景,但却是贝勒府里的老人了,根深蒂固,又有一儿一女傍身,甘心屈居晴鸢之下是因为斗不过她,却是不容年氏这样的人爬到自己头上来的。
一边是仗着胤禛的宠爱而气焰高涨的年侧福晋,一边是资历深厚、得到宋氏等人拥护的李侧福晋,少了晴鸢压制的四贝勒府后院,现在很是热闹。
绿茵端着药碗,滔滔不绝地给耿氏描述着今日李侧福晋和年侧福晋又在如何如何斗法,说了半天,却见耿氏似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不曾将碗里的药喝下,不由心中发急,再三劝慰道:“主子,您还是快些喝药吧,不然这身子如何才能好起来?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您这么折腾自己,谁又会为您叹息一声来着?您这又是何苦?再说了,就算这会儿查不出是谁设计了您和小主子,但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难道您就不想看看真相如何、看看那人究竟会有什么报应吗?若是您现在就出了什么意外,那可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这话算是说进了耿氏的心坎儿里。
是啊,现在报不了仇,不代表以后也报不了,但若是自己现在就死了,那就什么以后都没有了,她又怎能让那下毒手的仇人顺心如意?
再说,那人会对她出手,可见是个心狠手辣、想要争宠的,这次成功设计了自己,以后必定还会做出些什么来,不愁找不到机会揪出那个仇人。
所以,她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她的孩子绝不能这么不明不白没了没有人为她做主,那就让她自己为自己做主,她要亲自找出仇人来,为自己那可怜的孩子讨回公道想到这里,她顿时改变了主意,一改之前的颓丧,拿过药碗,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绿茵见了,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四贝勒府里闹得热闹,住在圆明园中的晴鸢却是心情舒畅。
她来的时候,自然也将孩子们带了过来,此时看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玩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在旁虎视眈眈,她的日子过得平和而安详,颇有些梦想中那种淡泊宁静的生活剪影,她过得很是惬意。
高荣每天都会将家里的事情汇集起来报告给她知道,她却只是随便听听,听过就忘,从不放在心上。不管李氏、年氏她们怎么闹,总越不过自己去,胤禛若是那种宠妾灭妻的人,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种地位,她倒是无须担心的。而且胤禛直到现在也没出过手,由着她们去闹,说明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她又何必强自出头去自找麻烦呢?
她安心在圆明园里养着胎,颇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转眼间便到了年节,大雪纷飞的除夕夜,胤禛不出意外地来到了她身旁。
虽然住在圆明园,但她却对贝勒府里的情形知之甚详。知道这些日子胤禛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便一早准备好了酒菜,等他来时,过年的应节物事已经准备妥当了。
胤禛看着那喜气的灯笼、新贴的春联、打扫一新的房屋、还有丰盛可口的饭菜,心中不禁一暖,原本郁积的心情似乎也通畅了几分。
“你自个儿都身子不便,又何必做这么多事情?没得累着了自己,也累着了孩子。”他伸手将晴鸢揽进怀中,怜爱地说道。
晴鸢抿嘴笑笑,道:“大年夜的,不好好准备一番怎么行?况且孩子们许久没见着他们阿玛了,今儿个好不容易有个见面的机会,老早就欢欣雀跃着,做这做那的,倒是不用**什么心的。”
他不由好笑,捏了捏她的脸蛋儿,佯怒道:“感情就孩子们想我,你却是一点不想的。”
晴鸢笑笑不答话,轻轻推开了他,然后拉着他的手走到桌边坐下,又命人去带孩子们过来。他的眼神微暗,但转眼间便放开了,笑着跟她和孩子们一起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一起慢慢等待着新年的到来。
一家人在一块儿说着话,时间倒也过得快,似乎没过多久,子时便到了,顿时家家户户都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尽管圆明园这儿是近郊,却也十分热闹,宝哥儿和安哥儿两兄弟更是第一时间窜了出去,又叫又跳,看着天上五颜六色的烟花和下人们手中噼噼啪啪的鞭炮兴奋不已。
胤禛亲自扶了晴鸢来到门口,细心为她披上披风,又小心翼翼将她围在怀中,生怕冻着、磕着了她。两人依偎在一起,灯光下两个身影合二为一,看上去无比的亲密自然。
喜姐儿牵着惠姐儿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自己的父母羡慕不已。她已经十三岁,虚岁十四了,也到了该议亲、出嫁的年纪,懵懂的少女心中,最佳夫妻的典范无疑就是自己的父母,在她青涩的梦中,只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如阿玛这般疼爱妻子的丈夫就心满意足了惠姐儿却年纪还小,不懂得什么恩爱不恩爱的,只知道父母亲相亲相爱,自个儿却被排除在外了,顿时很是有些不忿,挣开了姐姐的手就冲上前去,偏要挤进父母中间,吓得胤禛一身冷汗。
“慢点儿慢点儿别伤着了你额娘”他紧张地叫道,一边要忙不迭让出足够的空间来,一边还要注意扶着晴鸢不能松手,顿时便有些狼狈。
晴鸢见状,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造化收费章节(12点第三百四十五章 造化喜姐儿也是一身冷汗,急忙跑过来拉住妹妹,一边说道:“妹妹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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