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外婆那里,反正都是要露馅儿的了,倒不好一身灰头土脸地去见她,没得让她平添担心,还是整理好了再去吧!
第四百六十一章 教子安哥儿站在晴鸢面前,一脸的忐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母亲的神色,一个字都不敢说。
“今儿个去给科罗玛玛祝寿,一切都还顺利吧?”晴鸢慢条斯理地拨动着茶碗盖,半晌,喝了口茶,这才淡淡地开口问道。
宝哥儿愣了一下,急忙答道:“是,一切都很顺利,科罗玛玛也很是开心,今儿个一天的精神都不错。”
晴鸢看了他一眼,放下茶碗,慢慢说道:“今儿个乃是你第一次独自一人参加这种场合,往小了说,这是对你自己的一次锻炼,往大了说,你代表着整个雍亲王府的颜面。今天在客人们面前,没给王府丢脸吧?”
宝哥儿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顿时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额头上更是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完了完了,母亲会这么说,必定是已经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儿了!白天发生了那事儿之后,他虽然立刻便换了衣服,但因着小丫鬟已经见到了他狼狈的模样,因此这事儿还是捅到了外婆那里去。他一五一十向外婆交待了事情,直弄得外婆哭笑不得,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他几句,便也就让他过关了。
外婆心疼外孙,不忍苛责,可母亲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顾虑的。平时一些小错误可以忽略不计,但这种涉及到品格上的大事母亲却绝对不会含糊,一旦知道了就必然会好好教训他一顿。他已经在外婆面前交了底儿,这件事情就再也瞒不住,即使外婆没有告诉母亲。母亲派在他身边的人也一定会一字不漏地报告给她,因此他早就有所觉悟。回来之后的一顿排头怕是少不了的了!
但不管曾经做过怎样的思想准备,当事到临头,不必母亲有什么责罚的言辞或是动作,光是自己的心虚就足以令他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化为泡影,不自觉地紧张、恐慌起来。
“这……孩儿……孩儿只是犯了一点错……”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实在是从来没犯过如此大的错误,自觉理亏,心虚得厉害。
晴鸢冷冷看了他一眼,问道:“哦?什么错误?说来听听。”
宝哥儿顿时嘴里发苦。不得已又将白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搪塞推诿。
晴鸢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了,便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嗯,还算老实,没故意说轻了说少了为自己开脱。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儿?”
听了这话,宝哥儿顿时吁了口气。心中踏实了一半。却仍旧有些羞愧难安,低着头说道:“儿子不该行为放浪,不但没有制止他们的胡来。反而自己还加入其中,被人发现了,给阿玛和额娘丢脸了。”
晴鸢看了看他,有些好笑,但却忍住了,仍旧是那副淡淡的声调,不轻不重地说道:“你知道就好。你乃是堂堂雍亲王府的长公子,将来也很有可能会继承你阿玛的爵位,一言一行都必须小心谨慎,否则知道的说你是年少轻狂,不知道的便会以为我们雍亲王府没个规矩,这叫你阿玛、我、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们将来怎么见人?再说了,你是弟弟妹妹们的表率,更应该严于律己、循规蹈矩才是,若是连你自身都立身不正,将来你的弟弟们有样学样可怎么办?”
她的语气虽然不重,说出来的话却很是有些分量,宝哥儿听了,不由更是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她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又道:“还有一点,你要记住,如今你阿玛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看呢,你是他的儿子,便应当为父分忧,好好帮助你阿玛才是,怎的反倒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来,给他面上抹黑呢?若是被有人抓住这个把柄,无中生有来诬蔑你阿玛可怎么办?你跟着你阿玛办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中早该有这样的觉悟和警惕才是,怎么居然会犯下这么幼稚的错误呢?”
宝哥儿被她说得羞愧难当,几乎就想找个地洞钻下去算了,只得讷讷地说道:“额娘教训的是,是儿子错了,儿子知错,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晴鸢一口气说了许多,这会儿微微喘了口气,看着他惴惴不安的模样,心中略感安慰,便放松口气说道:“不过,你虽然犯了错,但却不曾矫过是非,而是老老实实承认错误,这便是极好的。你毕竟还年轻,第一回独自出门办事,犯错误在所难免。犯了错误不要紧,只要能够清醒认识错误,认真改正错误,这反倒是种极难得的经历,可以帮助你成长,错误转化为经验,便是你人生中的财富。额娘看到你这样,心里着实是高兴着呢!”
宝哥儿的鼻头一酸,心中一阵暖流流过,忍不住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母亲,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额娘,儿子不孝,让您为儿子操心了!儿子定当吸取教训,日后再不犯类似的错误了!”
晴鸢笑着拍拍他的背,说道:“你有这番决心就好。不过,我这儿你算是过了,可你阿玛那儿却没那容易,你可做好心理准备了?”
满腹的温情顿时被无情打断,宝哥儿一愕,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整个心里都拔凉拔凉的。
是啊,还有父亲那关还没过呢!父亲的眼线笔母亲只多不少,母亲都知道的事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他一向对自己要求极高,极为严厉,如今知道了这事儿,还不定会如何震怒,一会儿他回来之后,还不知会怎么处罚自己呢!
他的小心肝儿顿时抖了抖,不顾颜面地抱住了晴鸢,哀声恳求道:“额娘,您发发慈悲,一会儿可千万要帮儿子说说好话啊!”
晴鸢顿时忍俊不禁,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外面一声咳嗽,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你倒是越来越大胆了!不但去偷看人家戏子,回家来还要你母亲帮你掩饰,我这些年教你感情全都是白教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宝哥儿脸上一白,手脚僵硬地放开了晴鸢,缓缓转过身来,哭丧着脸看着大步走进来的胤禛,带着哭腔跪下说道:“儿子不敢,儿子错了。”
胤禛的脸色铁青,愤愤地瞪了晴鸢一眼,倒是将她瞪得莫名其妙。难道他将宝哥儿犯错的原因归咎于她吗?平日里都是他将宝哥儿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宝哥儿如今犯错,脱不了关系的应该是他,又关她什么事儿了?
没等她暗自腹诽完,便见胤禛看着宝哥儿,好一顿训斥,内容不外便是方才她所说的那些,末了,板着脸说道:“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不重重罚你了。但为表惩戒,罚你禁足三个月,将四书五经都给我抄一遍,让你好好温习一下什么叫做圣人教化!”
宝哥儿苦着脸,却不敢有所异议,只能乖乖地应下了,还要万分感谢胤禛手下留情,再表了一番功之后,这才退了出去,执行他的禁足令去了。
晴鸢被胤禛平白无故瞪了一眼,心中还有些气闷,见宝哥儿出去了,也不说什么,更不像平时那样亲自上前服侍他洗脸更衣,只定定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丫鬟们服侍他。胤禛换上了常服,洗了脸,发现她仍然气鼓鼓地坐在一旁,心头一软,凑过去说道:“今儿个孩子怎么样?有没有乖乖的?有没有闹腾你?”
晴鸢白了他一眼,生硬地说道:“还好,没事。”
胤禛好笑地看着她,老夫老妻多少年了,他早已摸清了晴鸢的脾气,平日里最是个懒得动气的,但到了怀孕的时候脾气就会变差,小小一件事情也会让她生气难过个半天,因此他平日都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脸色语气,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她,对她、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好。
只是今儿个确实是有些气过了,当听说一向乖巧懂事的大儿子竟然闹出那等荒唐事来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怒气冲冲赶回来,偏又看见那小子竟然紧紧抱着自己的女人,也不想想他今年多大了,如此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气上加气,他便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说实话,在面对晴鸢她们母子几个的时候,自己就很少能够控制好情绪的——而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果然,她这不又气上了?!
暗自苦笑了一声,他只好凑近去说起了好话来讨她的欢心,但却不敢将自己生气的真正缘由说出来,否则还不被她给笑死?居然吃起了自己儿子的醋,怕是会留下千年笑柄的!
好说歹说,好不容易将晴鸢劝了过来,他不由松了口气,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生气了,所以不小心波及到了你的身上,是我的错,你就别生气了!”
晴鸢撅着嘴,委屈地说道:“自打宝哥儿识字以后,你便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他的学问规矩都是你教的,如今出了问题,你却来怪我,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你永远都是对的,错误就永远是我的么?”
胤禛苦笑着,连声讨饶道:“好好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行为失当,让你受委屈了!你快别生气了,这样对胎儿不好!”
第四百六十二章 病倒晴鸢虽然生气,但多年的谨慎几乎已经成为了本能,并没有气得失去理智。如今见他诚恳道歉,便也不为己甚,顺着台阶就下来了,缓下口气说道:“其实这事儿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宝哥儿毕竟还是个孩子,总会做些错事出来,你以前不也一样么?好好教训一番也就是了,相信以他的品格,认识到错了以后就不会再犯才是。”
胤禛此刻可是什么重话都不敢说的,就怕刺激到了晴鸢之后于孕妇的身心都造成影响,只得苦笑着摇摇头道:“我也没怎么处罚他啊!只不过禁足三月,这小子也该好生反省一下才对。他一直以来都过得太过顺风顺水,有这么件事情来给他敲敲警钟也不是件坏事,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听他这么说了,晴鸢便也就真的放下了心。
这点子事情其实说小不小,说大倒也真算不上大,胤禛和晴鸢都是饱经世事的人,其实谁也没真的就把它看得多么严重,只不过趁机挫挫宝哥儿的锐气,让他多点儿经验教训罢了。
又过了几日,晴鸢一直惦记着母亲,记得姜佳氏当时答应,过完了寿之后就要回来雍亲王府陪她生下孩子的,可她左等右等,等了半天却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不由便有些心焦,又唯恐兄嫂们从中作梗,不愿让母亲回来,便干脆打发了人去问。
然而传回来的消息却令她大吃一惊——姜佳氏竟然病倒了!
她顿时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秋玲和漪欢大吃一惊,急忙抢上前来,好不容易将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她这才颤抖着声音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额娘会……”
那派去探听消息的小太监也说不上个一二三来,支支吾吾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说。晴鸢也顾不得生气了,当即便命人备车,她要亲自去看望姜佳氏。
这会儿她已经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奇大无比,谁还敢让她单独出行?当下一众下人们全都慌了手脚,七嘴八舌地劝说着,晴鸢只是不听。固执地一定要亲去费扬古家看个究竟不可。
最后连孩子们都惊动了,除了被禁足的宝哥儿以外,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来了,最小的荣哥儿还遥遥晃晃地走到母亲身边,张开了双手奶声奶气地要额娘抱。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晴鸢这会儿便真的像是那起了脾气的犟驴一般,谁说都不听。定要亲自前去探望姜佳氏不可。众人拗不过她,值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现在的几个孩子中最为年长的安哥儿发了话,咳嗽了两声道:“既然母亲如此担心科罗玛玛,那就让孩儿陪着您走一趟吧。只是这一次去时间可不能太久,您也别在科罗玛玛的房里待得太久,万一过了病气给您可就不好了,您现在的身子金贵。要好生将养着才是。”
他虽年幼,但一来晴鸢教育得当,从不因为他是庶子就疏忽了管教。再加上他也是个懂事的小孩,明白自己庶出的身份,便一直存着小心,规规矩矩做人做事,因此小小年纪却也十足的老气横秋,考虑事情皆颇为周到。
晴鸢只要能去看望母亲,怎么去、随谁去都是无所谓的,便当即点头答应了。惠姐儿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母亲,终究觉得不是很妥当。便插嘴道:“如此,我也一同去吧。科罗玛玛生病了,我也很是担心呢!”
晴鸢看了看善体人意的女儿,不由暖暖一笑,道:“好,你既然有这份心。那便也去就是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晴鸢、安哥儿和惠姐儿三人一同前往探视姜佳氏,有两个孩子在身边,再加上随行的秋玲、漪欢和嬷嬷们,倒也无需太过担心。
一行人坐了三辆马车,晴鸢和孩子们一辆,下人们一辆,还有一辆专门拉着她们出门要用到的东西,以及专门给姜佳氏送去的各种药材补品,浩浩荡荡首尾相接地向着费扬古家驶去。
不一时来到目的地,此时晴鸢的大哥星辉正因为母亲的病而告了假在家中陪着,闻听她到来的消息,立刻便大吃了一惊,赶紧迎出门来。
看着妹妹挺着个大肚子万分艰难地从马车上下来,他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上前见礼,说道:“不知四福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四福晋恕罪。”
晴鸢抚着肚子,辛苦地站着,笑了笑说道:“大哥请起。自家人不必那么客气,我是来探望额娘的,她老人家现在如何了?”
星辉心惊胆颤地看着妹妹,生怕位高权重的雍亲王的嫡福晋在自家家中除了什么意外,万一母子有个什么好歹,怕是这一大家子的脑袋全保不住了!他不敢怠慢,急忙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妹妹向里走去,一边走一边给她解释姜佳氏的病情。
却原来是前几日给她祝寿的时候,因为老人家高兴,便比寻常多玩了些时间。偏生那天来的客人又特别多,大多都是冲着胤禛和晴鸢的面子来的,费扬古家的几个儿子们心中也是得意非常,便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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