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记得你今天说的这番话,回头别因为受不了那边的艰苦哭鼻子啊!”
胤祯一下就毛了,怒道:“十三哥,你小看我!我一定会坚持给你们看看的!”
胤也不说话,就在一旁笑看着弟弟们拌嘴,心中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送走了胤祥和胤祯,他突然无比想念晴鸢。想着已经好几天没见着她的面了,心中就像是无数的蚂蚁在爬一样,痒得难以忍受。难得有一次他放任感情凌驾了理智,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叫小林子牵来了马就骑着直直向雍亲王府跑去。
回到家里,他蹬鞍下马,目不斜视地一口气冲进了晴鸢的房里,看到那个有些愕然的熟悉的面容一股浓浓的幸福和满足感油然而生,仿佛已经分别了无数年,他的心中充满了激动,不假思索冲上前去,一把将她紧紧抱进怀中。
他无法想象,自己这几天怎么居然忍受得了!忍受着与她分别,忍受着见不到心爱的人儿,这时他才发现,即使胤祥和胤祯不去开解他,他其实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她之于他,就像是水之于鱼,离了水的鱼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晴鸢确实处于一头雾水之中。
这些天跟胤冷战,她的心情也不好,下人们更是动辄得咎。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改变这种状况,让自己平静下来。而若是自己不能平静,便是去找胤也是浪费时间,他们是绝对谈不到一块儿去的,说不定还会继续吵下去。如此,倒不如就先这么冷着吧,让时间来抚平彼此心中的怒火,消除心中的不甘,或许,等时间久了,她们可以慢慢自行调整好心态。
好不容易她才做好了心理建设,开始尝试着用别的事情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却没想到这还没坚持多久呢,却被他这么突然地冲了进来,没头没脑地保住,之前做多的心理建设全都打了水漂,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愣愣地愣在了当场。
良久,胤终于抱够了,这才放开了她,看见她的愣怔,不由失笑。
“还在恼我?”他贴着她的耳边,轻声细语道。
晴鸢看了他一眼,微微低头,道:“妾身不敢。”
他不由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在桌边坐下,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叹息道:“你看看你,都瘦成这样了。就算是与我怄气,总也该注意着自个儿的身子才是……可需要召太医来瞧瞧?”
晴鸢吓了一跳,忙道:“不,不必了,爷,妾身只是没怎么休息好……爷这么早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她实在忍不住疑惑。
胤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想瞧瞧你······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不该跟你生气的。这些天没睡好,是伤心了吧?”
晴鸢听了这话,不由眼圈一红,却是没有回答。
胤心中一痛,忍不住再将她揽进了怀中,喃喃说道:“抱歉都是我不好······我不会再跟你生气了,你说的,我答应就是。”
“什么?!”晴鸢一愣,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鹉学舌一样反问道,“爷·……您答应了?!”
胤看着她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戏谑道:“怎么,我就不能改变主意么?”
“不······当然不是只是……”消息来得太突然,晴鸢一时之间都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了!
胤一向一言九鼎,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少有改变主意的时候。更何况他的意志坚定,本就不是会轻易被人说服的,若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允,那基本上就是再无回转的余地所以晴鸢当时才会如此灰心颓丧,以为自己的努力终究成了一场泡影。
可现在她听到了什么?他居然真的改变了主意,答应了?!
胤看着她震惊的眼神不由又是一叹,愈发抱紧了她,说道:“你说得对,我有些反应过度了。老八既然都已经开了口,我该给他一次机会才是的。我只是···…只是有些不忿你处处为他说话,心中不舒服,才会刻意忽略了某些事情,一心只往不好的方面想,结果·……委屈你了。”
晴鸢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眼眶又是一红几乎就滴下泪来。
“爷不必这么说,是妾身有些自以为是、理所当然了。爷自有爷的考量,却是妾身思虑不周,会惹恼了爷也是自找的。”
她这话说得真心。事实上,回头想想,她之所以会这么一腔热血地推动这件事情不过也就是心中的愧疚感作祟。这么多年来的袖手旁观,看着无数人起起落落,连她自己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个冷血动物了。可没想到胤祯的告白和表态给了她太过强烈的震撼,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这压抑了多年的情感就一次性爆发了出来,才会有了这么一次难得的多管闲事之举。仔细想来,他们之间的争斗又怎么可能是她几句话便可轻易消除的?胤和胤都是那么强势的人,又怎会听了她的话后就乖乖就范?而她又有什么资格、以什么身份去要求他们放弃对皇位的追求?她实在太高看自己了!
所以,这场冷战还真就是自找的,也是这么多年来所积累的各种负面情感的爆发,才会如此难以释怀,让她不知所措。
胤却显然并不这么想,还以为晴鸢说的是气话,并没有相信自己,不由得苦笑着说道:“晴鸢……你是知道我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从不会因为某些人、某些事而强迫自己去做欺骗人的事情。何况我骗你作甚?你是的我的妻子,我的所作所为你最终都会知晓,若是我骗了你,或可得到一时的平静,可万一以后你发现了真相,不是给我们之间埋下了不安的导火索吗?我又怎会做那种事情!”
晴鸢知道他误会了,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明,只得干脆顺着他的话说道:“爷,为何您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妾身以为,您还是对八爷存有疑虑的吧?”
胤果然松了口气,笑了笑说道:“我对他存疑,他又何尝不是对我也存疑?否则也不会提出要我保证他们的安全这样要求了!只是存疑并不代表全然的否定,今儿个十三和十四去找了我,我们商量了一下,倒是觉得不妨一试。”
晴鸢恍然大悟。
难怪胤会破天荒改了口,原来还有胤祥和胤祯的作用在里头。她便看着他,问道:“爷打算如何一试?”
她可不认为他们会毫无条件地接受胤的要求。这两方本就是互不信任之极,能够好言好语相谈已经是难得,绝不可能一夕之间便做到推心置腹。
胤赞赏地看着她,笑道:“老八提出的要求,我可以答应,只要他肯放弃,我承诺不会伤害他的人的性命。但他也应该知道,他那些人是绝对不能聚在一起的,否则就算他有心退出,却被有心人这么一搅合,怕是又会掀起风浪来。所以我的条件就是,我放他们生路,他们也必须各散东西。一旦我发现他们擅自聚集在一起,那这个承诺就作废了!”
晴鸢想了想,倒是并不奇怪他会有这样的要求。胤的疑心真的是很强的而且身在他这个位子上,也容不得他有丝毫的错误判断,宁愿谨慎一些,也好过将来后悔莫及。
因此她便点了点头道:“爷说的是,这个要求很是合理,相信八爷也能够理解才是。”
胤笑了笑,有些冷淡地说道:“若他真的有心退出,自然可以理解。可若他不过是虚言搪塞、拖延时间的话,就未必了。”
晴鸢没有说话。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确定,胤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她宁愿相信他是真的相信他不会欺骗自己,虽然这么做有些自欺欺人的嫌疑,却也多少可以安慰一下自己。
她微微一叹,道:“爷的意思,妾身会转告八爷,之后····…就是你们两位爷的事情了,妾身再不会参与。”
胤心疼地抬起她的下颌,在她的红唇上轻轻一吻叹息道:“你呀,就是太重感情了!我们大老爷儿们之间的事情,你本就不该傻傻地掺和进去徒自弄得自己伤心又伤神!今后你还是乖乖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就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了!”
他特意加重了“相夫教子”这几个字的语调,晴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叹道:“是啊,我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或许,是这些年的平稳和顺风顺水助长了她的骄傲吧?以为自己很厉害了,却不知她终究不过是沧海一粟。
她的声音很小,小得胤几乎听不清楚,不由追问道:“什么她回过神来,嫣然一笑道:”没什么…···爷,已经中午了,您打算在家里用过午膳回去,还是回去再用午膳?“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端正了自己的心态,现在她的心情十分舒畅脸上的笑容便也透出了几分轻松自在。
多久没见到她这样的笑容了?胤有些着迷地看着,感觉上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笑容已经是百年前的事,禁不住深深地沉迷下去,俯下头,深深地吻住她的唇、她的笑容。
”不急,好久没有好好跟你相处了,让我先仔细瞧瞧你······“他喃喃地说着,不住地加深着这个吻。
然后,他便一直”看“到床上去了。
良久,晴鸢无奈地躺在床上,看着身边那个一脸舒畅的男人,很是有些无语。
他不是冷静自持的雍亲王吗?他不是一向自律律人的四阿哥吗?怎的这会儿做出这种白日宣淫的事情还如此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今天没有公务需要处理吗?
”爷······“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明显有些忘形了的王爷,”您……下午不用回衙门吗?
“不去了。”胤懒散地说道。
其实在衙门里还有如山的事务函待解决,可他现在只想放纵一下自己,任自己沉溺在温柔乡中,这也算是对他前些日子禁欲的自虐生活的一种补偿吧!或许,也是出于一种补偿的心理,他冷落了她那么久,便是多花些时间陪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听了这话,晴鸢彻底无言了。
她绝不相信他没有事做,所以才会窝在家里。可既然连这个工作狂人都能把旷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于是她便不再多想,笑了笑说:“就算不用回衙门,爷还是起来用些午膳吧。说起来,爷也很久没跟孩子们一同用膳了吧?难得今儿个爷有空,晚上妾身就把孩子们都叫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如何?”
胤欣然点头,道:“如此甚好。”
晴鸢于是起身披衣下床,叫了丫鬟们进来伺候。
早在胤冲进来时,秋玲就很有眼色地让丫鬟们都退了下去,此时得到召唤了才敢进入。她们身为晴鸢手下的人,看到两人和好如初,只有高兴的,不由个个都面带笑容,秋玲和漪欢还大胆地揶揄地看着她,直看得她面红耳赤,几乎就要翻脸了,这才乖觉地收起了笑容,正正经经地做起事来。
晴鸢自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责怪她们,但却并不代表就不迁怒于胤,忍不住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直瞪得他莫名其妙-,不知哪里又惹到了她,只能在心中暗叹:“女人心,海底针!”
不过便是这般的幽怨嗔怪,都好过前几天的冷冷冰冰、不闻不问。便是晴鸢再恼怒一些,他也甘之如饴!
第二天,晴鸢便又来到了胤家中。
她事先并没有告诉琪歆自己要来的消息,所以很是令琪歆手忙脚乱了一阵,急忙亲自出门去将她迎了进来,在客厅中坐定,这才有些揣测地看向她,问道:“四嫂,怎么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啊!你瞧现在这样子,弄得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真是丢脸死了!”
看着她像个小女孩似的嘟起了嘴,晴鸢不由好笑,看着她道:“以你我的关系还需在乎这么多吗?”
琪歆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噗嗤”一笑,道:“也是。跟四嫂之间,却是无需太多客套。”她上上下下又打量了她一番,笑道,“看四嫂今儿个这样子,春风得意、人比花娇,跟四哥之间的怄气应该结束了吧?”
晴鸢瞥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道:“我家的事情你倒是清楚!”
她也不掩饰,理直气壮地笑着,说道:“咱们这些家里头,谁家不知道谁家的事儿啊?四嫂,我想,应该是四哥先低头的吧?”
晴鸢看着她一脸的促狭,无语地看了看天,无奈地说道:“好了,别在这儿八卦了!我今儿个来是有事要找八爷,他在么?”
琪歆的笑容微微一敛,略微有些自嘲地说道:“在,怎么可能不在?自从那年皇阿玛削了他的差事,他便一直赋闲在家,最多就是出去吃个酒、骑个马,其余时间又哪有不在的道理?”似乎发泄了一通,她又看着晴鸢笑道,“我这就派人通知他去,四嫂请先等等。”
晴鸢点了点头,看她派了一个小太监去找胤,自个儿则在这客厅里,一边喝着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琪歆聊起天来。
不一会儿,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胤的身影便出现在二人面前琪歆急忙起身,叫了一声“爷”,胤点了点头,走进来,对晴鸢揖了一揖,说道:“四嫂来了,有失远迎,还望四嫂莫要怪罪。”
晴鸢站起身,笑道:“冒昧来访,八爷太客气了!”
琪歆看了看他们,识趣地说道:“爷,四嫂是专程来找您的,妾身就不多打搅了,先行告退。”
胤点了点头,看见琪歆走出了客厅,又挥了挥手,周围的下人们也都退了出去,很快,客厅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胤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像是有些放心,又有几分酸涩,淡淡一笑道:“看四嫂这样子,应该是已经与四哥重归于好了,这便好了!我还担心,因为我的缘故,要让你们二人离了心,那我的罪过可不就大了?”
晴鸢无奈地看了看她,对这两夫妻如此关心自己与胤的生活颇感有些无语,却也没说什么,只笑了笑道:“八爷不必想的太多,便是我跟四爷吵架了,也是我们自己的原因,与八爷无关的。”
胤眼神复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