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要是我肯定不要。”云别后仰着头避开看黑猫。
黑猫也摇摇头。心道自己要也用不上。黑猫连字也识不清几个。
“放心,我又不是买给你的。”筱雅没好气跟他笑闹,忙让掌柜装盒子,并叮嘱掌柜用蓝纸打包。
“那你买给谁?”云别不过是无意的问一下而已,可她闷不吭声,装着没有听到,一脸老神在在的看着镇纸被收进盒子里。
似乎是提起不该提的往事,她神情里有淡淡的相思。云别撇嘴,望身侧的黑猫。
黑猫了然于心,却缄口不言。他拿出钱袋,准备付账。
镇纸,一般的书房用物,绝对不会是送给女的。
有这么一个人还未来得及提起,情绪就开始沉静如水,陷入思念当中,无可自拔。云别当真想知道是谁埋葬在她的心里,偶尔让她的笑靥里带上愁丝。
“小曾,不是因为我说它丑,送出去没人要,所以你没敢寄出去吧?”云别挨着走进她身边打趣的问。
“才不是。”筱雅对他吐舌,利索的回了三个字,说完就完。盒子再次被收进背囊的侧袋里。
云别见她不想多说什么,瞄了几眼悻悻然地走开。
第二天初八,他们走走停停,慢慢悠悠竟然比预想的还要早两天到达凉花。不过行程神马的一切尽在筱雅的掌握中就是了。
他们走过的路程和相处的时间不短不长,整整有八个白天七个夜晚。跟筱雅在一起的这一路,云别觉得特别放松,心情愉快,他不得不反省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旅途。虽然他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找到很多节目,丰富独处的时间,但跟她在路上,他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生活意义。一种不为奢侈、不为享乐。不为炫耀,亦不是逃避,而是平静如水,内心充实的生活。
到达目的地就要分开,分别前的晚上云别开始辗转,心底不安份的因素激荡着,让他彻夜难安,跟他第一次离家的时候那份心情有几分相似。是一种不舍得,而硬要割舍的感觉。
不同的是,家没有温暖。驱使他离去。这里却有一个人让他,恋恋不舍。
离去,云别多少又感觉释怀。他自觉对她过分的在意。正在蚕食着自己的心性。分别可以快速地让他冷静一下吧?
“小曾,黑猫,本来你们到凉花城来,我应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一下,不过我手上有点比较刺手的事。说来真的很抱歉……”云别一面不好意思的解释,一面又不太敢看眼前那张清秀的脸。
“没事,范大哥别愁,我们也有事,等忙完了肯定去找你叨唠。”筱雅笑的姣好。
“我们暂且分别,你若想买地。随时可以来找我。”云别依恋的看了她一眼。
“呵呵,我预感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若真是就太好了。”云别松了一口气,最后是笑了。他举起手。筱雅会意的跟他击掌,然后轮到黑猫。云别握黑猫的手,鼓劲般的紧了紧。
筱雅挥手看着他潇洒的离去,用胳膊撞身边的黑猫,示意他快点跟上。他们得找间舒服的客栈住下,这一住可能住很多天。直到她把云别的地装搞到手。筱雅咧嘴笑了笑。黑猫见状撇撇嘴,不禁为云别的伤别感到惋惜。云别还被蒙在鼓里?过两天不是又要见面。嘿嘿。
凉花城是一个好的地方啊。清凉的五月。筱雅扬起脸,尽情呼吸迎面清风。青石板的街宽敞干净,灰墙红瓦飞檐,民生和乐,小河横亘,杨柳依傍,桥上走着红衣绿裳,好不美丽古韵的城。
“你要在这个城里做什么生意?”黑猫问出盘踞心底的疑惑。筱雅是个生意人,黑猫一直不信,跟着她走了这么一段,发现她对事对物有着强烈的敏锐,她的商业判断精准而且独特。更离谱的是,她超能砍价!
“服务业之类。”
“不能再详细讲讲吗?”黑猫头顶掉了几根黑线,追问。
“等地方买下来再说不迟,不过现在也有很多事情要着手准备。”筱雅加快了脚步,向前面看起来很不错的客栈前进。黑猫颠了颠身后沉重的背囊,默默跟上。
云别回到他在凉花城的云间小别院,他在凉花城有几门生意,一回来匆匆喝了口水,就有管事接连二三的向他汇报情况,案台上堆满文件,都是等着他阅览并作出指示的。说实话每年他在凉花城呆的时间算是最多的,要处理的事务还是堆的最多。
两年前云别顺手在城西买下了几千亩荒地,大力整饬过一番,建了简单的民居住房,还修了路。此次得知有人要购买他手中这部分土地,云别很重视。他报了价给对方,对方没有正面回复,但约定了见面时间再作商谈。近来他手上的生意确实需要一笔资金周转,那时说不缺资金,只是顺口隐瞒筱雅的。别问他为什么天南地北到处跑,很多时候都是生意上的事啦。
当时筱雅邀请他一道上路的时候,云别犹豫了一下,一来是没有心理准备,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二来生意上问题让他比较忧心。现在云别坐在一堆文书的桌子前面,脸苦着,回想和筱雅黑猫一起的时光,心底感怀,幸好当时答应下来,让他度过了一段愉悦放松的日子。小曾,呵呵。云别想起她便忍不住傻傻的笑了起来。
不过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现在他还是不得不摆在眼前,堆成小山的文书,残酷的现实。
首先他得理一下关于城西那千亩地的资料,准备两天后的商谈。
正文 零一八同行同游
继原卓景因为徐铁安的事生气后,杨漓漓回去后发过脾气,第二天依旧不懈的出现在可晖园,杨漓漓亲自端来了早饭,人走到晨辉堂正要往原卓景卧房的方向走去,被晴羽拦了下来。晴羽冷然的说王爷晨练没有回来,并且说什么也不退步让杨漓漓再跨进里头院子半步。焕儿对着晴羽放肆的张牙舞爪,嘲弄讽刺,晴羽翘着唇角垂着眼,对其不屑一顾。杨漓漓忍着上前再给她一巴掌的冲动,退到晨辉堂去。
“本王妃就坐在这里等王爷回来,你还有意见吗?”杨漓漓下巴高高昂起,鼻子哼哧着气,睥睨的看着晴羽。
“奴婢没有意见,香儿上茶。”晴羽面色平静,转身吩咐下去,便施施然的退去。杨漓漓咬牙愤愤不平的坐下,自从打了这个晴羽后,她对自己的态度可谓更嚣张了,要不是她是王爷身边的人,杨漓漓今天怎么能忍下这口气。呜呜……王爷现在人又在哪里?
杨漓漓对着门口张望,脖子都伸长了,还是不见原卓景的身影,不免垂头丧气。原卓景大清早到空地练剑,回来的半途,被子扬碰到,便跟他一道出去,杨漓漓怕是要等到晚上了。晴羽显然是故意不提醒她啊。
子扬和良辰他们说好今日一道到江边游玩,大家商量过觉得应该把怀安王爷也邀请出来。虽然原卓景一直面相冷酷,可几次相处下来,良玉觉得他一点都不可怕,是一个只要用心真诚的就能相处下来的人。以前没有机会认识怀安王爷,又因为筱雅的缘故,对怀安王爷有所偏见,大家才以为可怕而已。这里的大家包括于吟和宜翠。
他们几人仿佛是气味相投,一来二去相处的很融洽。良玉、童铭本不是傲慢的大小姐。宜翠的性情直且真,聊聊戏曲很容易便与她们讨论在一起。于吟随性,本来就是和任何人都能一拍而和的性格。他们六个人一道走在一起,俊男美女,相得益彰,赏心悦目,风评一时在都城传开。大有貌美少女十里街头围堵他们,一睹才俊芳华。良辰温文,子扬张扬,于吟风趣。又有书生才子伫首感喟。少女三人,容貌各异,风华气韵。兼顾所有。良玉爽朗,童铭羞赧,宜翠率性。
原卓景与他们走在一道,不免感到不适。他们谈笑风生,唯独他面带冷色。显得格格不入,在众人中一枝独秀。说实话,原卓景往他们中间一站,光华占尽。
在外头他们都叫他景哥,不过眼尖的人一下就认出他不是别人,正是怀安王爷也。怀安王爷这频繁的出现在大众视野。一改疏离冷淡面目,一时成了全城热语。
子扬不免啧啧纳言:“景哥,如果现在不小心笑一下。往后再也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是啊。”良辰掩嘴笑着认同,怀安王爷不笑,不管男女眼光都他被吸引住,倘若笑起来,那不是万物失色。谁还会惦记他们六人的风言风语。
良玉也是频频点头认同。她最近对原卓景的认识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以前她坚决不会靠近原卓景半步,嘲笑着杨漓漓痴情于原卓景。认识筱雅后会为筱雅伤心委屈,但现在她不免理解杨漓漓的痴心,为杨漓漓感到哀伤。怀安王爷不是冷血孤傲的存在,怀安王爷是美好的,值得任何人真心的人去爱,只是那个人是谁呢?杨漓漓吗?显然不是。杨漓漓是可怜的。怀安王爷在等待筱雅姐。
筱雅姐,心里真的有别人吗?良玉从子扬那里了解到怀安王爷和筱雅存在的隔膜后,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在良玉眼里,她看到的明明就是筱雅爱恋着怀安王爷的表象。良玉在心中认定,筱雅姐非常耐心、努力着却无法靠近怀安王爷半分。可现在告诉她是筱雅拒怀安王爷千里之外,这完全颠覆了良玉的想法。当然也是完完全全颠覆着他们所有人的想法。
竟然有人会舍怀安王爷而去?
重新认识过原卓景,良玉一再惋惜,一心希翼着他快点与筱雅姐重逢。
七人聚在大船的船头,围了一桌,头顶暖阳,面迎春风,开怀奢侈的用着午饭。旁边站着青瓷和于于。
“景哥,你说的是真的吗?”良玉摸着眉头不可置信的问,她话中之意指的是,筱雅姐真的女扮男装创了一番事业?筱雅姐把自己画的浓眉大眼,粗鄙蛮野的样子?
一旁的宜翠扑哧扑哧的忍笑。筱雅那番模样她亲眼看过,跟怀安王爷描述的没差。当时第一眼看到筱雅她根本没能认出来。
“是真的,良玉。景哥的手下调查的一分没差,筱雅的确是做这样的打扮,所以小曾哥一定是筱雅了。”于吟为良玉释疑道,两人姓名相称,没有一点不适宜。只是良玉每回听到于吟叫他都难掩心头喜色,脸颊微红。
“哈哈,于吟你就不厚道了,怎么能这么小心眼把这么重要的线索瞒下来。没想到筱雅变装技巧这么好,连你们面对面也认不出来。”子扬大笑的嗔怪于吟,而后不免对筱雅赞赏起来。“筱雅一向有出其不意的本事。”
良辰颔首赞同子扬最后一言。
“现在线索断了吗?小曾哥南下,行踪不明?”良玉问。
“不会断的,一定会找到的,只是时间的问题。”子扬放心的说。
“没错,而且我感觉到筱雅似乎没有刻意的隐藏了。”原卓景提高筱雅嘴角翘着温柔的弧度,看得大家心跳加速。
“何以看出?”良玉望着心情激荡的问。童铭和宜翠眼睛不消一眨。
“她上个月在林家镇的动作完全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看似有所隐藏,其实是故弄玄虚。对我们来说,一眼就得很明白。”
良玉点头。“景哥说的是。”
“筱雅已然不怕景哥会找到她,景哥你好像被筱雅小看了。”子扬此语风笑一出,在座内心震惊。除了子扬,他们都不敢这般放肆的跟景哥说话也。
“她一直把我琢磨透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原卓景只是无奈笑,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难堪和愠怒。他知道,她总是自以为是,但她的确了解他。他的卧室软榻边厚厚的放着一叠的纸稿,他可以从中读取她曾经对他默默的关注和无暇的思念,这让他感到幸福,心田充实。
良辰无可置否低头淡淡地笑了笑,原卓景此时此刻的表情,带着对筱雅的点点怀念和宠爱,看得他心头酸涩难挡。
“唉唉,希望快点有筱雅姐的消息,我们干杯吧。”良玉突然觉得很愉快,她的内心似乎已经预见到景哥和筱雅姐的美好未来。
“好啊,干杯。”子扬一并鼓动着气氛。
于吟噙笑,伸手扬杯,环顾一圈,闷头就干了,干脆利落。子扬连忙拍手叫好。原卓景也噙了依稀笑意,心感,如此这般,真不错。筱雅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这样的我们。
原卓景这般念想,心情激动,在他们面前更放开了一点。谁知一个月之后,再次面对他们的喜悦,唯独他被遗落,殷实的心情又开始一点一点走向失落。
“约了几点见面?”忙碌了半天的云别从账房走出来,伸着懒腰问走到身边的许管事。云间小别院,精致的庭院,月牙白的玉石堆起来的假山在阳光底下如梦如幻,流水潺潺,绿荷点缀。
“回少爷,是花间楼晚宴时间。”许管事温厚的回答到。
“哟,看来来的人蛮会享受的吗?”花间楼或许不是凉花城最豪华尊贵的酒楼,但绝对是最奢华静雅的酒楼,晚宴时间更是凉花城乃至全国出了名的特别时段。从你踏进楼里第一步开始,便可以感受到如沐春光,百花绽放的美妙舒适的感觉。花间楼讲究的是花的千姿百态。实物花当然不在话下,人儿、装饰、细致的服务和温情让人流连忘返,宾至如归。
“良辰没到这里来看看真是惋惜了。”筱雅进到花间楼大堂顿时就被里面的摆设震撼的无语伦次。乱花渐入迷人眼说得正是花间楼感觉。从地毯到横梁,从桌布到鞋尖,从上菜的盘子到侍女的画眉,无一样不精致,绝伦,趣意丛生。
大堂寥寥坐着低声交谈的客人,筱雅跟着侍女上楼,回望大堂的布局装潢,回味无穷。通过冗长的繁复的过道,来到了她早前定下的包厢,话说她是提前一个月才定得这个时段的包厢。想来无比尊贵的客人都在包厢享受着,她得幸成为尊贵的客人之一。筱雅不免得意。
“黑猫,感觉怎么样?”
“第一眼真的很不错,就怕华而不实。”
“呵呵,难不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且让我们品尝一下所谓的晚宴时间。”筱雅屈膝坐下,地面铺就的是真丝坐垫,有衣着美观繁复的侍女坐在一旁弄琴的、倒茶的、摆扇的。筱雅喝了一口茶,砸吧着嘴回味。确实不错。这银子算是砸的值了。与云别分离两天而已,今晚初十,非常守约的,他们又要见面了。生意人讲究诚信。
“不知云别看到我做何感想?”
“怕是认不出来。”黑猫直言。他自己是吓了一跳的。
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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