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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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禧-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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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教训的是。”肃顺面色恢复正常,眼睛里却含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愤恨:“微臣必将把娘娘的赐教牢记在心,以图后报。”

“威胁我?”我心里嘀咕,面上却冷冷一笑:“赐教倒不敢当,本宫只不过想着肃大人年纪大了,这娶小妾一事必要慎重,若是被女色掏空了身子,大清国可就少了您这中流砥柱,委实让人惋惜啊。”

“微臣多谢娘娘关心,为国家尽忠一向是做臣子的责任,微臣既食朝廷俸禄,自当为皇上效力分忧,微臣日后必将更加竭尽全力辅佐皇上,也请娘娘务必保重玉体,以免幽思过重伤及身心啊。”

“这点……肃大人就不必担忧了。”我微微一笑,笃定的说:“为了大阿哥,本宫也一定会好好保重身子长命百岁的。”

我和肃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眼看这一场争斗已拉开了序幕,无法避免了……

第 61 章

经过几日的颠簸,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避暑山庄,咸丰帝这几日如惊弓之鸟般与留守北京的恭亲王日日急件往来,生怕出现什么国破家亡的意外,在这般焦虑担忧中,咸丰帝的身子愈见不堪起来,太医虽每日请脉时仍说“无妨,只春天时便可大安了”,但明眼人看去无不心知皇上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想来,怕是已过不去这年了。

眼看咸丰帝大限将至,朝中政权面临重新洗牌,私下里不免开始暗潮汹涌起来:新帝登基,年纪尚幼,必然要有人在这段时期内辅助新帝朝政,这可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绝好时机。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朝中重臣中肃顺无疑是最受咸丰帝信任的人,但近日恭亲王奕欣又重入朝堂开始参与政事,并且办理的正是与洋人的外交事务,这样看去,恭亲王背后站着的是大阿哥的生母懿贵妃和洋人,最终鹿死谁手恐还是个未知之数,这宝……可万万不能压错方向啊。

就在朝中大臣判断政权走向的时候,肃顺正积极的向皇上建议把大阿哥放到皇后名下抚养:“中宫膝下犹虚,而大阿哥作为国之储君若能被中宫抚育,则身份更为尊贵,将来更能服众,此众望所归也。”

肃顺的话一经传出,咸丰帝还未说什么,皇后却断然拒绝了:“母子连心,大阿哥是兰儿妹妹怀胎十月才产下的骨肉,本宫怎么可以夺人子女呢?何况,兰儿妹妹身为贵妃,位份尊贵,完全有资格抚育皇子。本宫日常和兰儿妹妹情同姐妹,若真如此做,本宫日后还有何颜面见她呢?”

其实,以皇后之尊,无论大阿哥是不是她所出,都会叫她一声“皇额娘”,将来无疑是稳坐太后宝座的,何苦因为这个借口而让我心底埋下怀恨的种子呢?当然,无论皇后此番话是真心或是假意,都成功的让肃顺闭嘴,为此,我自然也是亲临中宫表达了无限感激,顺便也忠心的表示:“大阿哥平日深受皇后抚育培养,妾身感激不尽,日后定当教导大阿哥一定要把姐姐当做亲身母亲一样孝顺。”

在咸丰帝的日渐衰弱中,我和肃顺的争斗不可避免的逐渐进入白热化,各自煞费苦心的安置筹谋,而我和恭亲王的往来沟通也日渐频繁,紧急事件用信鸽,日常消息传递则使用奕欣派人沿途秘密设下的驿站。

在这段焦灼的日期里,为了安抚咸丰帝的神经,后宫开始了盛大的祈福仪式,一应后妃都在自己住的地方设置了临时佛堂用以参拜,祈求佛祖保佑大清国能够渡过这一劫难。当然,对于这一行为,我是很混的,谁让我的顶头上司是阎王他老人家的,这马屁可不能随便乱拍,所以,为了表达我对阎王殿下的坚贞,我只象征性的随便找了个小菩萨供起来,并且毫无悬念的把参拜的时间一多半花在了偷懒睡觉上,谁知就在今日,我却在无意中参破了一个长久以来一直困扰我的悬念……

午饭过后,我照例在佛堂“午睡”,正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间几个贴身丫鬟在低声议论,想想,自从荣儿到年纪被放出宫后,我身边就少了一个得力的人,顶替她位子的宝珠性子活泼,一空下来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幸好说话的尺度掌握的还不错,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然我就真的要把她退回内务府去了。

宝珠的声音低低的响起:“燕儿姐姐,这后宫中的所有娘娘都在拜佛,你说,这菩萨真的能管用么?”

“阿弥陀佛,你也不怕有报应,这话可不敢乱说。”燕儿慎重的答:“菩萨是最灵验的,只要你诚心祈求,一定能够实现。”

“可……可我上次向菩萨求……求的事怎么到现在都没实现呢?”宝珠弱弱的开口,带了一丝不甘。

“你以为你随便求求就行啦。”燕儿不屑的说:“祈愿的规矩多着呢,要戒荤腥,要戒酒,更要戒……淫。”

“什么?要戒什么人?”宝珠的声音迷惑的响起。

“笨啊,我说的不是‘人’,是……是‘淫’。”燕儿急道:“这个……你现在还小,不知道,等以后……自然有人告诉你。”

“好姐姐……”宝珠的话还没说完,就立刻被燕儿打断了:“主子还在里面拜佛呢,快别乱说了,当心被主子听见了……”

屋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心里却忽然浮现出关于丽嫔那一直未解开的结界之谜,刚才宝珠的话倒是很好的提醒我了,那偷听到的“戒什么人”会不会是“戒淫”呢?这两个字发音如此相似,怕是经常会被误听吧。

一念及此,我不禁跃跃欲试起来,虽说现时的丽嫔现在还关在紫禁城的冷宫里,对我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我毕竟是从她那里吃过瘪的,这个谜题不解,我还是挠心啊,而现在,不正是一个实验的好时机么?

“小安子!“我扬声叫道。

“奴才在。“小安子迅速出现在我面前,躬身听我吩咐。

“小安子,丽嫔娘娘在冷宫住久了,听说身子可不太好,本宫准备找个御医去帮她调理调理,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记住,要不得声张的私下去办……本宫看,这御医的医术怎样倒在其次,关键是要风流倜傥些的,会知情识趣的安慰人……”

“娘娘的意思是……”小安子听我这么说不禁有点茫然,试探的问我。

“心病还需心药医治,丽嫔娘娘不就是因为缺少皇上的恩宠所以才得了这相思病的么?如今,本宫给她送个男人过去,可不正好顺了她的心意,这病么……也就好了……”

小安子微微思索了一刻,立即换上恍然的笑容,赞美道:“还是娘娘手段高明,这丽嫔娘娘若真出了此等丑事,那可真是死罪难逃啊……可是,娘娘为何要如此费事,趁着紫禁城现在正人手稀少,直接找个人……”

我冷笑一声,不由低声轻叹:“若想彻底摧毁一个人,就要先毁掉她的意志,这种游戏自然要愿者上钩才好玩,找人□这种事于我的身份来说岂不是太没品了?小安子,你要记住,同样是耍心机用手段,能让人心甘情愿的自我毁灭才是高手,哪怕是做坏事……也要做的有格调,知道了么?”

小安子默默咀嚼了一番我的言论:“还是娘娘高明,奴才只有仰望娘娘的智慧而终不可及啊。”

“噗。”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猴崽子,快去办正事吧,这奉承话说的……本宫还以为是笑话呢。”

小安子有丝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奴才没文化,又让娘娘见笑了……”说完,灰溜溜的跑出去按我的吩咐办事去了。

我唇角的笑容还未消失,门外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通风报信:“贵妃娘娘,大事不好了,奴才刚从皇上那儿听来的消息,说是英法联军打进北京城了,把圆明园烧了不说,还准备攻打紫禁城了!”

“啊……”事出突然,我被这消息惊的不由愣在当场,嘴里低喃着:“果真……要亡国了么?”

第 62 章

“火烧圆明园”的消息仿若给整个避暑山庄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人心惶惶,一片动荡不安。到了晚间,我收到了奕欣从京城传给我的密报,我忍着剧烈的心跳,抖着手拆开了那用火漆封好的信笺,急急的读了起来。

等我一目十行的把信读完,不由疲惫的抚了抚额,原来……事实的真相竟是这样,我低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思索着下步究竟应该怎么办。

奕欣在信中说,英法联军的总指挥约瑟夫不顾他一再取函要求和谈的请求,直接率军攻入了圆明园,一番抢掠之后直接放火把园子烧了,现在还到处宣称要继续攻打紫禁城,明显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好给以后的赔款增加筹码。再者他们此次行径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料定我们不会和他们开战,只会低姿态的求和,如此一来,他们抢夺珍宝的无耻行径非但不会被追究怪罪,更是为私底下中饱私囊找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那英法联军已被圆明园中的珍宝耀花了眼睛,估计此次紫禁城怕是也难逃一劫了。

我灰败着脸色不声不响,哀痛着那如画般美妙的园子的消亡,想来从康熙帝始,历经几代皇帝的心血才造出了这样一个巧夺天工的皇家园林,尤其是我前世的男人胤禛,自从康熙把这园子赐予他之后,他亲自参与了这园林的设计督造,园中的一草一木,一楼一阁无不渗透了他的热爱他的心血,没想到……却在今日……毁于咸丰帝这个后代手中,我想象着胤禛若得知此消息后那悲愤欲绝的神情:“实乃大清国之耻辱啊!”

“约瑟夫……约瑟夫……”我在口中默默的低喃着这个名字,隐隐觉的有一丝熟悉,蓦地,我想起我是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了:“约瑟夫……不正是那京城名妓赛金花的洋人情人么?”

国难当头,我也顾不得再计较那赛金花的身份问题,起身到桌旁以牡丹春的名义给她写了一封亲笔信,请求赛金花能够看在大家同为大清国百姓的份上不要让国家受此劫难,以致生灵涂炭。

我把信封好,写明赛金花的地址以方便奕欣转交,事到如今,也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想来这大清国居然沦落到需要一个妓女的枕边风才能挽救的地步,真是让人可悲可叹啊。

咸丰帝经此打击彻底卧床不起了,身体极具恶化下去,每日里昏睡的时间超过大半,就是清醒的时候也是咳血咳的厉害,连说一句话都要断断续续的分个两三次才能讲完,皇后招来御医仔细问了咸丰帝的情形,对我哀叹道:“总不过这几日了,要用的东西……现在就开始准备了,别到时候……来不及。”

咸丰帝仿若也知自己大限将至,清醒的时候不分昼夜的就把肃顺等人叫到身边秘密商议,这几日,还特地升了肃顺、载垣、端华等八人的爵位,明显是准备把这几人做为自己死后的辅政大臣了,就连皇后那里也在某日一个时辰的密谈后得到了皇上钦赐的“御赏”印章,从而奠定了她不可动摇的太后之位。可令人奇怪的是,我做为大阿哥的生母、咸丰帝曾经最宠爱的女人,从皇上一病不起到现在,却连一次单独召见也没有,更别提什么御赐的信物了。

“难道……我的太后之位有变?”我私下里也焦灼异常,生怕事到临头出现什么意外,导致自己辛苦多年的筹划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心底虽然不安,但面上却不曾带出分毫,依旧一派坦然平和:“若皇上果真要把我撇了开去,我也自有对策,我的字体和咸丰帝的比起来几可乱真,只要我先写好密旨,再偷潜到御书房盖上玉玺,这太后之位还是跑不掉的,不过是在人前不像皇后那样有御赐的凭证可寻,终归是差了一点,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还不想这么做,这之前,倒还有一个方法可试上一试。”

有人曾说过:“招不在新,管用就行。”托梦这一招虽然已被我用过若干次,但奈何效果着实不错,在这关键时刻不由再次派上了用场。

我在梦里和咸丰帝一起回顾了我和他曾经历过的那些美好岁月,郎情妾意,也是恩爱缠绵无限,这梦好的回顾成功的让咸丰帝忆起我曾是他最宠爱的女人这个不容置疑的事实。醒来后,我又及时让李福增替我献上了那道让我华丽丽复出的“鱼戏莲叶羹”,并交待李福增按我吩咐的去说:“皇上,这是懿贵妃亲手为您做的羹,娘娘未经传召不敢擅入,但又实在挂心皇上的身子,这才亲自下厨做了这道您爱吃的汤羹觐上,请皇上务必用些。”

“兰儿……”咸丰帝呆呆的看着那道熟悉的汤羹,再回忆起梦里和兰儿初见时那清越的歌谣,不禁潸然泪下:“这个女人毕竟也曾是我真心爱过的人啊……”咸丰帝一念及此,终是不忍就这样冷淡的抛下她:“无论怎样,她都是大阿哥的生母,有功于社稷,朕不能伤了她的心……”

咸丰帝长叹一声,下了最后的决心,吩咐李福增道:“传旨,宣懿贵妃见驾。”

我听了咸丰帝的旨意后,心内不由暗喜:“皇上毕竟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心内虽喜,但面上却不露分毫,急急整肃衣冠随李福增去了。

到了内室,眼见咸丰帝那瘦弱的皮包骨头的样子,我不由哽咽的叫了一声“皇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咸丰帝被我那一声呼唤也迫的内心哀恸不已,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阵嘶声大咳打断,我见此急忙上前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良久之后,咸丰帝方缓过劲来。我从桌上倒了一杯温水喂他服下,咸丰帝喘息良久方开口对我说道:“兰儿,朕对不起你,你……别怨朕……”

咸丰帝虽瘦削,可另我惊奇的是他的眼神却一片清明,褪去了长久以来沉溺于酒色的那种昏然,现在的他,眼眸深处反而隐隐透出一股了悟与透彻。

我心下一惊,不由强笑道:“皇上这是说哪里话,好好的,臣妾怎么会怨皇上呢?”

“兰儿,朕以前曾经说过,你若身为男儿,必是定国安邦之才,只可惜……你却身为女子,唉,朕也是万般无奈啊。”

咸丰帝说完这段话,又低喘了一阵,才接下去道:“兰儿,你想必听说过,当初汉武帝立刘弗陵为太子却杀掉了他的母亲钩弋夫人,正是因为太子幼小而太后却年轻力壮,若是太后专权则无人可以管束,而今,兰儿你智慧才能不输男子,为了防止后宫干政有违祖训,朕……不能不为皇儿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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