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们这客人都已经走了,没有你要找的人,赶紧回去吧。”
“可是明明约好是在你们茶楼碰面的呀。”瑾芸有些不相信,伸着脖子往里四处找寻,想看看谢晋鹏是不是在里边。
“真没有,或许你等的人没等到你,所以先回去了。”
没有看到人,瑾芸有些沮丧,只好从茶楼出来,站在街边,看着人来人往,灯火辉煌,她有些失神地看着,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办。
要是走回去,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瑾芸根本不记得怎么回家,每次出门都是马车,她也没有记过路,身边没有熟悉的人,瑾芸开始不安起来,开始往回走,准备再回金银街看看是不是能找到语桐他们。
跟来时候相比,再折回去的时候,瑾芸明显觉得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她一路走着,总会时不时碰到人,慢慢的,瑾芸发现自己似乎被什么人给盯上了,她注意到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那些人明显想靠近她,察觉到这个,瑾芸整颗心都绷紧了。
乞丐们慢慢缩小与瑾芸的距离,而瑾芸也试图从他们的包围圈中慢慢突破,只可惜那些乞丐好像早有预谋抑或者是对于围攻势力单薄的人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很快,瑾芸被十多个高矮不一的乞丐团团围住,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并没有人察觉到有人陷入危险之中。
“你们想做什么。”瑾芸心底非常不安,这些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瑾芸都不清楚,但说这话的时候,却极为冷静,且目光很犀利地扫视着这些乞丐,看上去似乎丝毫没有害怕之意,反倒是让那些乞丐有些没底,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其中最高个的乞丐。
高个子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蓬头垢面,十分干瘦,想来平日没少挨饿。
瑾芸的反应让他们有些意外,高个子盯着瑾芸看了许久之后,道,“看小姐一个人在街上来回走了好久了,小姐可是跟家人走丢了么,要不要我们护送小姐回家,到时候小姐赏我们一顿饭吃就好,我们可都是好几天没有吃饭了。”说完,朝那些乞丐摆了摆手,那些人立马又靠近瑾芸几分,瑾芸完全被这些人围住。
高个子这话一出,瑾芸更加紧张了,原来自己早就被这群人盯上,心底想着是不是自己进当铺的时候被他们盯上,然后看到自己一直是一个人,所以想下手抢劫银子。
一想到这里,瑾芸更加警惕起来,但依旧克制自己不能慌张,要是自乱阵脚,到时候只会更被动。
“我哥哥还有府里的家丁都在前面,我走快一点自然就能跟上,不需要你们护送,不过你们都好几天没有吃饭,不饿么,要不你们拿着钱去买点好吃的吧。”瑾芸说完,从只放有零钱的钱袋中掏出几块碎银子递给那高个子,希望能将他们打发走。
那高个子看到瑾芸拿了银子,毫不犹豫地伸手接了过去,然后看了其他人几眼,那些人开始散开,准备撤走,瑾芸还未来得及松口气,突然有个戴着破帽子的乞丐说道,“她那衣服和头上戴着的头饰肯定都很值钱,够咱们过年了。”
这话一出,那些人立马又围了上来,瑾芸将目光移到高个身上,想着他都拿了自己的钱,不会真的还想打劫她吧。
那高个乞丐看到瑾芸看向自己,连把头偏向一旁,与瑾芸的目光错开,明显是不想与瑾芸的视线相遇,显得有些心虚,瑾芸见状,看了看四周,一咬牙,朝最矮小的乞丐方向冲过去,然后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乞丐们也没有想到瑾芸会突然来这么一招,待他们反应过来,瑾芸已经冲出他们的包围圈,而周围不少人听到呼叫后,也循声朝这边看过来。
“咱们追上去,她肯定跑不远。”说话的依旧是破帽子乞丐,那高个乞丐见好多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还没来得及阻止,他的那些伙伴早就朝瑾芸追过去,他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往前追。
“站住,你别跑。”
后面的乞丐一边追一边喊话,瑾芸听到更是拼命往前跑,想着谁那么笨会停下来等着被他们抢劫呢。
也许是那些乞丐真的好几天没吃饭,跑起来速度也快不了,又或者是瑾芸被逼得到了极致,所以速度非常快,因而十来个乞丐在后面追,也未能追到瑾芸,不过差距却一直不大,若继续跑下去,瑾芸毕竟只有六七岁,到后面怕还是会被追上。
到了一个是十字路口,人群显然少了起来,瑾芸这一路是越来越慌张,她不停地呼喊救命,可就是没有一个路人出来帮她,眼睁睁地看着十多个乞丐追着她一个人跑。
瑾芸几乎是慌不择路,朝一个看着人多的路跑过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辆马车正朝她这边跑过来。
“快让开啊!”
听到有人朝着自己大喊的时候,瑾芸这才注意到马车,整个人吓得脸色惨白,双眼只盯着那匹马,恐惧顿时紧紧包围着瑾芸。
“啊——”瑾芸失声大叫起来,而与此同时,瑾芸的右眼突然闪出一抹光,原本快速奔跑的马好像被什么挡了一下一般,突然朝着天空嘶吼一声,前蹄在半空中高扬,然后马车停止了前进。
第三十九章 再起事端
马车突然止住,马车里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从座位上摔下,直接撞到车门上,吓得车夫脸色惨白。
听到马车内的一声闷哼,车夫额上直冒汗,壮着胆子问道,“少,少爷,你没事吧。”
瑾芸原想着去跟马车里边的人道个歉,若非自己跑得急,也不会慌不择路地差点撞到这马车,只是,后面的追兵在短暂的停歇过后,又开始追上来了,敢情是真的发现瑾芸是独自一人,是好打劫的肥羊。
眼看着后面的乞丐要追上来了,情急之下,瑾芸咬咬牙,直接朝那马车跑过去,然后喊着,“你们快跑啊,后面有乞丐要抢劫的,十多个人了。”
那车夫还处于惊慌失措中,而赶来的小厮一听到有人说抢劫,立马朝后面的家丁大喊道,“你们赶紧过来,有人抢劫,保护好少爷。”一边说着,一边慌忙地打开车门,想看看里边的人有没有伤到。
听到外面乱哄哄的,穆鸿熙从马车里推开车门,对外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言语间有些怒气。
看到马车里出来的人竟然是穆鸿熙,瑾芸一时有些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直接朝穆鸿熙跑过来,想着老天对她还是不薄的,关键时刻有熟人出现,瑾芸此时也顾不得自己对穆鸿熙的芥蒂与不喜,直接朝他跑过去。
“表哥,见到你真好。”
看到气喘吁吁,头发因刚才的追跑而变得凌乱的瑾芸,穆鸿熙有些意外,连道,“谢妹妹,你怎么还在,一个时辰前,晋鹏表弟可就跟我道别说要跟你回家的呀。”
“我跟我哥哥走散了,遇到一群想要抢劫的乞丐。”说到这,瑾芸非常迅速地跑到穆鸿熙身后站着,然后指着不远处因着意外驻足停步的乞丐们。
“胆子还真大,竟然抢到谢家妹妹身上。”穆鸿熙一摆手,身后的家丁立马朝那些乞丐跑去,乞丐们见势不妙,连忙四处散开,瑾芸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遇到表哥,不然今天可惨了。”危机解除,瑾芸脸上浮出几分笑意,见她这样,穆鸿熙忍不住说道,“看到谢妹妹笑了,我也放心了,还以为谢妹妹对我有什么成见,两次看到谢妹妹,谢妹妹都恨不得要吃了我的表情。”
瑾芸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连道,“怎么会呢,表哥是不是看错啦,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了,我哥哥找不到我,怕是以为我回府了呢。”说完,瑾芸转身就走,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很是紧张,想着往后还是得多多注意自己的情绪,不能轻易露出来,要是被人察觉了,怕是会惹上不少麻烦事。
“谢妹妹等等。”听到这话,瑾芸只好停住脚步,转过身去,努力扯出一丝微笑,道,“表哥还有什么事么?”
“还是我送谢妹妹回家吧,现在天都黑成这样,谢妹妹一个人可不安全,那些乞丐现在是跑了,万一又再回来,谢妹妹岂不是危险。”
“这,这个……”瑾芸有些犹豫起来。
眼前这人,虽然此时看着文雅得很,与瑾芸记恨着的人看着完全像是两个人,可瑾芸还是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集。
“好了,别犹豫了,赶紧走吧,不然若是晋鹏表弟先到家,发现谢妹妹还没回,他们会更加担心你的。”说完,穆鸿熙走过来,伸出右手想拉瑾芸回去。
在穆鸿熙手刚刚碰到瑾芸手臂的时候,瑾芸几乎是反射性地抬手把穆鸿熙的手给打了回去,只听到穆鸿熙“啊”的一声,他连用左手托住自己的右手,紧咬着牙关,皱着眉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瑾芸一时愣住了,想着自己力气并不大啊,怎么也不会伤到穆鸿熙才对,但很快就发现穆鸿熙右手手肘处衣袖破了,渗出的血也慢慢染红了衣袖,她这才反应过来,穆鸿熙是刚才马车突然停下时,他撞到马车车门受的伤。
听到穆鸿熙的惨叫,穆鸿熙的小厮连小跑过来。
“少爷,你受伤了。”说完,他很是不满地瞪了瑾芸一眼,道,“要不是你,我家少爷才不会受伤,他好心要送你回去,你却还打我家少爷,谢小姐还真是恩将仇报啊。”
“给我闭嘴,你不说话没人会说你是哑巴,谢妹妹可别放心上,这奴才向来说话都不讨喜。”
被穆鸿熙这个一呵斥,小厮低下头,没敢再吱声。
“谢妹妹,还是先上车吧。”
瑾芸有些不好意思,穆鸿熙受伤确实是被自己牵连到的,他送自己回家也是出于好心,于是点了点头,跟着穆鸿熙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两人面对面坐着,瑾芸看着穆鸿熙脸色苍白,有些过意不去,便开口道,“表哥,要不先去医馆找个大夫看看你的伤吧,都流血了。”
“没事,只是皮外伤,回头擦点伤药就好了。”
穆鸿熙这么一说,瑾芸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两人也没有再说话。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瑾芸坐在马车内极为不舒服,时不时挑起车帘看看外面。
“少爷,谢府到了。”
听到车夫这句话,瑾芸只觉得如同天籁,迫不及待地打开马车,赶紧下来。
穆鸿熙也跟着瑾芸下了马车,他们刚站稳,就听到一道哭声传来。
“小姐,真的是小姐。”
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语桐,瑾芸循声望过去,正好看到也是刚下马车的谢晋鹏他们。
“芸儿,你怎么跟表哥在一起。”看到瑾芸,谢晋鹏倒是完全松了一口气,但有些意外穆鸿熙送瑾芸回来。
“说来话长,总之就是我找哥哥的时候没找到,遇到表哥,然后表哥就送我回来了。”
“下次再也不让你一个人走,今天可是吓坏我了。”谢晋鹏有些责备地看着瑾芸,瑾芸嘟着嘴回望着,也不说话,谢晋鹏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水啦,走水啦,赶紧救火啊。”
隐约间,听到里边有人在呼喊,而暮色之中,滚滚浓烟和不断蹿高的火焰格外引人注目,看着那起火的方向,瑾芸和谢晋鹏两人对视一眼,顿时大惊,立马拉着对方的手往里跑去,但瑾芸很快又折回来,对语桐道,“你先带穆少爷去擦药。”说完,又转头去追谢晋鹏。
瑾芸和谢晋鹏猜测得没错,起火的正是西院。
还未到西院门口,远远就看到一个婆子背着华氏出来,护卫家丁们都拎着打满水的桶去救火,场面显得极为混乱,瑾芸和谢晋鹏急忙朝华氏跑过去。
第四十章 损失惨重
火越来越大,瑾芸和谢晋鹏直奔华氏身边。
“娘,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少爷,小姐,这里太危险了,赶紧离开这,太太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潘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被背着的华氏,脸上有些焦急。
回头看了看那气势滔天地大火,瑾芸心底一骇,有些不可置信,心想着,这个不应该出现的才对,怎么会起火呢,她的记忆中可是没有半点关于大火的信息。
“妹妹,赶紧走吧。”看着瑾芸还站在原地不动,谢晋鹏连折回来拉着瑾芸离开。
火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大家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从厨房那边开始烧起来,在祭灶之后,烛火却没有熄灭,下人们也没注意,然后开始扫尘,在各院开始打扫,没曾想,风将还未熄灭的纸钱吹散,慢慢将厨房给点着了。
冬日天干气燥,又恰好是大风,这厨房一着了,连着的耳房,堆着杂货的杂货间都烧起来,耳放接着游廊,然后是华氏的西院的正房。
因着年关,出去采买的采买,各院都忙得不可开交,而华氏因着身子不适,用了午饭就躺在床上歇下了,屋子里有丫头守着,可都在内室,外边的洒扫丫头,粗使婆子也都躲一处玩闹去了,都没人发觉这边西院这边着火。
若非是潘妈妈去请大夫过来把脉,怕是火把屋子全都烧了,也没人知道。
西院这边起火,谢府上下也都受到不小的惊吓,眼看着过年了,却遭遇这般横祸,不过虽如此,其他几房也不乏幸灾乐祸之徒,等着看戏。
大伙一路烧过去,待大火扑灭,西院早就被毁得面目全非,待华氏情绪稳定过后,抱着瑾芸一顿哭,说道,“芸儿,娘给你准备的嫁妆这下全都烧了,怎么办?”
一想到外祖父大半辈子的积蓄全都被大火烧为灰烬,瑾芸若是说不心疼,不在意那倒是假话,不过想起前世那些盯着这些嫁妆,然后谋害自己和亲人的事情,瑾芸又突然觉得这个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这些钱财就是祸之根源也说不定。
“娘,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娘没有受伤就好。”
“可是芸儿,没有了身外之物,往后可要吃苦头的。”华氏以为瑾芸人小不懂事,想着自己若非能有那么多嫁妆,就凭她的出身,这府里还不知有多少丫头都敢踩在她的身上,如今没了这些,往后还能如果过活呢。
对于瑾芸而言,银子没了,可以慢慢赚,她想着凭借自己右眼和能看透赌石的能力,全家衣食无忧是完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