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的客人进王府门口。大皇子此言明显不合规矩。”朱理冷冰冰的声调没有一丝变动。
“我说你——”朱汶的脸,霎时好像变了下,接着,脸上对朱理露出既无奈又委屈的表情,“理儿,你怎么越来越像你哥了,顽固不化的,石头,砖头,都没有你这么硬,你好歹怜香惜玉一点,否则以后怎么娶妻生子讨女子欢心?”
“理儿这点肯定不需要大皇子操心。理儿兄长,疼妻宠妻,闻名遐迩,名扬海内外,兄长都如此,理儿将来肯定也是如此,何须要顾虑?”
朱汶当真是有种吞了苦瓜的感觉:“我败给你了,你去找你八哥!”
这话,朱汶其实是对着朱湘怡说的。
朱湘怡赶紧奔到八爷的轿子旁,可是八爷坐的轿子却先她一步抬了起来,穿过王爷府大门了。
当负责做间谍的紫叶,把门口发生的这有趣的一幕,都一五一十告诉给李敏时,屋里那些丫鬟婆子一个个快忍不住笑了。
李敏轻轻咳了两声,才让她们都勉强地收住了笑声。但是,从这里足以可见,这位宁远侯府的四小姐,真是在外面都不得人心的。
尚姑姑走近两步,对李敏说:“看来,宁远侯府贿赂的对象是大皇子而不是八爷。”
“他们想贿赂八爷谈何容易?八爷缺人吗?”李敏淡淡地望着窗户外挂起的灯笼说。
八爷是不缺人。哪怕八爷缺人,八爷那个性子,从来都不喜欢自己送上门的人,更喜欢自己找猎物的目标。即是,只有八爷拉拢人的份儿,谁想拉拢八爷,没门。
相比之下,大皇子朱汶不同了。首先,这个曾经做过太子,享受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待遇的人,骨子里是很自傲很清高的,几乎从来没有受过委屈,哪怕被万历爷发放到了宫外去。要让朱汶拉下面子来求人,说是天方夜谭的幻想还差不多。倘若朱汶真求人了,那必定是朱汶快死了,才有这个可能。
宁远侯是不是在八爷那里碰过软钉子不说,但是,宁远侯肯定是也想过这两个皇子显著的不同点,求大皇子容易些。大皇子自尊心高,肯定会说这种小事不在话下,不就是把一个女子带进冬至宴嘛。当作自己女伴也行。护国公府管得了这种小事吗?
偏偏,护国公的铁板是很硬的,根本不顾任何人的情面。
只能说,朱汶到底是离开京师太久了,还不太懂京师里的人情世故,更不知道早年和他一块玩的同伴如今不止长大成人,是骨子里都面目全非了。
论聪明人,那肯定是八爷不是大皇子,这种吃力不讨好,并且很容易起矛盾和丢面子的案子,不接!
大皇子现在自己处理不了,混乱时想把烫手山芋扔给八爷,八爷能接受吗?大皇子真当自己是说一不二的老大了。
可是他忘了,弟弟们要的老大,是老八和老三这种,哪怕是懦弱的太子,都知道怎么为弟弟承担责任,不给弟弟包袱。老八和老三在兄弟中人气高,不是没有理由的。反观而言,朱汶回来京师以后,也有数月了,到至今,仍然是孑然一人。可以想见,所有的弟弟都对他失望到底了。
“大皇子没有变,八爷也没有什么变。”李敏不由轻声一笑,“这对王爷真是个利好的消息。”
最怕这些皇子之间反而拧成了一股绳。不要说她老公怕,怕是皇上都怕吧。
紫叶就此吞了吞口水,想的是该不该把魏香香到来的消息说出来,毕竟所有人都在说朱汶说的那句笑话,说魏香香如此受到朱隶的款待,是因为快要进入王爷府给朱隶当小妾的节奏。
刚好,院子里传来通报声,说是有客人来了。
原来魏香香见过她老公以后,由公孙良生亲自带着,上她这里来了。
躲在李敏院子门口,往里头偷窥的孙婆子,既是惊讶又是不免得意地捂住嘴巴:真的是,这个李敏也有这样一天了。
朱隶让最可靠的谋臣把魏香香带到李敏的院子里,不就是想尽法子想说服李敏同意纳妾吗?
人进来以后,李敏使了个眼色,尚姑姑利落地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了,关了屋门亲自守在屋门口。
因此,孙婆子跑回去给尤氏回话时,略带得意:“大少奶奶怕是自个儿丢了脸,要把这事儿捂着,好和王爷继续私底下谈判。这不,把屋门都关紧了,不给任何人看。”
尤氏一听,目光烁烁,佯作镇定地说:“隶儿终于听了本妃的话,能为护国公府的香火着想,本妃这就放心了。”
屋里,李敏端详着眼前这个女子。
魏香香对着她福了身以后,小声说:“隶王妃,之前民女给隶王妃添了不少的麻烦。”
☆、【205】任何时候痴心妄想都是妄想
“常在,坐吧。”李敏指着自己身旁那把椅子,微笑地说,“何必客气,你我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互相来往两句话,揭示了玄机。公孙良生含笑垂手立在旁边,清楚不用再和李敏多做解释了。
魏香香面含那抹的笑容还是微露了些微的忐忑,小步移动到李敏指的那把椅子上,冲李敏再福下身,再敢坐下。
桌上摆放的茶水,是尚姑姑出去前给他们三个准备好的。
魏香香不敢拿茶。
李敏看着她,心里是有想过,这么安静的,好像小兔子的性格,是这人的本性呢,还是假装的。不管怎么说,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这个人给任何人的印象似乎都是小兔子那种懦弱的性格。所以,是人都猜不到吧。如此胆小怕事的一个女子,竟然可以在皇宫里潜伏了那么久,在皇帝的地盘上不动声色地上演最高等级的间谍计。
要知道,她所在的锦宁宫,是皇上最爱的妃子容妃的寝宫。容妃这个人,被六宫各位娘娘评价为心计最深的那一位。
现在这个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了,或许之前的某些疑问,她可以就此问一问。老公把这人送到她这儿,目的之一不就是这个吗?
“回来多久了?”李敏像是拉家常一样打开了话题。
听着这幅宛若亲人的口吻,魏香香不由心里脸上都一松,道:“回王妃,民女受到王爷的庇护,从京师回到北燕,有数十日了。”
数十日,岂不是比她还更快回到了燕都。不过,魏香香口里所说的,得益于她老公的庇护,庇护这两个字,够意味深长的,只要想想同在锦宁宫里另一位正主儿的结局。
应该怎么说呢?说容妃傻吗?一开始护国公都和容妃说了,只要容妃心是护国公的,护国公无论如何都会给容妃保驾护航,让容妃一生衣食无忧,尽享尊贵,什么事儿都好,背后都由护国公挺着。或许皇上和容妃也说过这样的话,可显而易见,对皇上来说,容妃算不了什么,可以言而无信。护国公待人却不是这样。
从魏香香如今平安在燕都里出现,享受护国公恩赐的荣华富贵,可想而知,容妃押错的这个赌注,是差的离谱。
容妃为了爱情,才选择了皇帝。那么,眼前这个女子,又是为了什么,愿意为护国公铤而走险地进宫。单纯只是魏府与护国公的君臣关系,恐怕不至于吧。
“民女回到燕都以后,是先在王爷布置的郊外山庄,修生养性,毕竟回到燕都以后,和京师里是不太一样了。”魏香香解释自己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李敏明白,老公肯定是要让这人在合适的时机才出现,好比皇帝要在这个合适的时机才让老八和大皇子出现一样。
“离家这么久,不想家吗?”李敏记得自己没有弄错的话,这人入了宫以后肯定是从来没有回过家的,好几年的时间,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见上一面,这种难耐,如果没有个信念支撑几乎办不到。
“回王妃。”魏香香当然能听明白她话里的含义,说,“民女回到燕都以后,确实,和家已经近在咫尺,但是,没有回家,没有见父母兄长,而是听从于王爷的安排。或许常人不可理解。但是,王妃应该听说民女母亲的事了。”
说到那魏夫人,巾帼英豪,为了掩护自己的主子怀圣公,死在了战场上,成为了千古佳话。是魏府的人,好像都该为护国公忠心耿耿的,死而无憾的。听起来是一代忠臣,让人赞赏,但是,实际上,圣人都有私心,这个魏府的人,难道都比圣人还圣人?
魏香香说:“王妃可能只是听了魏府的忠义,却没有听说护国公对于魏府的所作所为。”
“对于魏府?”
“对。怀圣公,曾经搭救过民女四哥,以及民女的小命。民女从小就听母亲说,说俺这条命倘若不是护国公早就没了,所以,民女这条命当然是属于护国公的。民女母亲为怀圣公而死,民女倍感为母亲自豪,民女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一样要为这场战争付出性命。因为,怀圣公和母亲,都是因为那个狗皇帝而死的!”
李敏眯了眼,见恨意明显地写在了眼前这个女子的脸上。
原来是恨,那个狗皇帝害死了她最亲爱最敬重的两个人,她怎么能不奋不顾身,无论如何都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
“皇上,终究会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魏香香牙齿间透出丝丝的寒气说。可见,她对万历爷的恨,是恨之入骨,痛不欲生的恨。
李敏抓起了旁边的茶杯,揭开茶盖,见里面泡的是养颜的红枣。这个尚姑姑是越来越有心思了,恐怕自己私底下也是和徐掌柜讨教了不少药理,希望不被她这个主子笑话。
“五姑娘。”
魏香香在魏府里排行老五。
“其实,本妃心里尚存一些疑问,现在五姑娘出现在这儿了,本妃想问一问,希望五姑娘不会介意。”
“王妃请说,民女肯定是有问必答。”
“五姑娘在皇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肯定是耳濡目染了许多皇宫里的事儿。本妃想问,在你眼里的容妃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和容妃住在一个宫里,应该对容妃最为熟悉。”
魏香香点头:“容妃娘娘,心思慎密,做每一件事儿,几乎都是密不透风。说真的,刚开始那几年,民女是无从下手,甚至有过怀疑,是不是王爷和民女一样,都想错了。”
想错了容妃其实不是那样心肠邪恶的人,不是害死怀圣公的罪魁祸首。
“后来怎么想不是想错了呢?”李敏又问。
“那都是王妃来了以后。”
李敏眉尖儿拧了一下。容妃的破绽,原来是在自己老公假死的时候,才暴露出来的吗?
“王爷假死的时候,其实那时候,民女也不知道王爷原来是假死,在宫里可是哭了好久,一时也有过彷徨怀疑。虽然王爷有对民女说过,不管外面发生任何事情,肯定会为民女留条后路可以离开皇宫可以回家。可是,民女既然发了誓言必定要在皇宫里找出那个内鬼,找出皇上的破绽,所以,民女做了最坏的打算,死也要死在皇宫里,如果不能找到真相的话,绝对不离开皇宫。”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不是跟随过靖王妃,到容妃娘娘的锦宁宫拜见容妃吗?”
李敏想了想,对了,那天她好像是见了容妃以后,和容妃说过话,说的,当然首先是一个大夫说的话。因为当时,由于尤氏的话,她还想着这个容妃和他们护国公府是一伙的,所以,给容妃建言不要再吃泻药装病伤身了。
这事儿,后来引发什么事儿了吗?
“王妃并不知道。容妃娘娘在王妃走了以后,不久,皇上晚上到容妃这里过夜。皇上静悄悄来的,没有多少人知道,只有我们这些久住在锦宁宫的人。皇上和容妃那晚上说了些什么。民女不敢靠近去窃听。但是,就这件事儿,引起了民女的怀疑。以前,皇上来找容妃娘娘,似乎都是顺理成章的,皇上对容妃的宠爱,因为全皇宫都知道,所以没有人怀疑到皇上和容妃娘娘之间另有其他事儿。可是,只要想想,王妃你一来,皇上马上后脚来到容妃这儿商量了一晚上。可想而知,皇上对护国公府有图谋,对王妃你有心计。而容妃娘娘如果为了护国公府的话,本应惹得皇上不高兴才是。不可能和皇上说待一个晚上。”
“等等——”李敏不是很确定她这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皇上在容妃那儿没有过夜吗?”
万历爷在锦宁宫里过夜了,但是,没有宠幸容妃。
魏香香说的,是这个事儿。本来这么好的气氛,一男一女在屋里,又是老婆老公的,本应该发生性关系吧。但是,没有。这不是让人觉得很奇怪吗?
万历爷肯定不是老态龙钟了,之前还宠幸过不少后宫里的年轻女子。
问题出在容妃身上。
容妃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除了身子一直病弱,不怎么好,难以怀上孩子,或者是怀了孩子容易流产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万历爷不是不知道不让女人生孩子的方法。
可能从这个时候起,万历爷起疑心了,认为她老公可能没有死,所以,没有在容妃已经病开始好的情况下,重新宠幸容妃。
容妃一样没有这个胆子向皇帝撒娇要孩子,原因很简单,她也担心这事儿办砸了,朱隶没有如他们所愿死了。
这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一晚上,不在床上,还能津津乐道了一晚上,不觉得枯燥,不是同谋能是其它吗?
“王妃把皇上以及容妃的计划全给打乱了。”
魏香香这句话,让李敏不禁又抱了疑问,她只不过提给王妃一个建议而已,万历爷和容妃怎么就变成了草木皆兵了?
“王妃的医术甚是高明,这点后来在皇宫里发生的大小事情中,表现的益发瞩目。皇上那会儿,和容妃一样,因为王妃卓越的医术感到了潜在的威胁。或许,那个时候,皇上还没有察觉王爷死了没有,可是皇上也担心,王妃会不会因此察觉到皇上和容妃在王爷身上做过的事儿。”
嫁过去即变成了寡妇,是人,都想知道是什么人害死自己老公的吧,如果有这个杀人凶手的话,揪出来报仇也是应该的。这就是万历爷和容妃的想法了。
说实话,当时她李敏,都还没有真正踏进这趟浑水里面,哪有想到这么多,为老公报仇?她和老公都没有见过面,虽然后来事实证明其实他们夫妻俩早已经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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