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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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槿扶桑-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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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猛地一紧,脑中顿时闪现出昨日我渡药给他的情景,更是紧张得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只顾着死死捂紧自己的心口,就怕稍不留神,心就会蹦出来。

似是察觉到我的局促,耶律阿保机双手环抱住我,并将下巴轻轻抵在我头顶之上,带着一丝笑意问我道:“为何不答我?还是我该问,你正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我猛吞了口唾液,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了这几个字,可声音却低得连我自己都有些听不真切。

就我这反应,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加大了抱我的力度,顿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扶桑,昨日又委屈你了!粘睦姑她……”

“她对我挺好的,我也没受什么委屈,你别听知古瞎说。”心里明白他要说什么,可我偏偏不愿再说那些,忙抢白道。

他见我如此,倒是没再坚持,拥紧我沉默了片刻,才对我轻轻耳语道:“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试过清晨睁开眼睛时身边有人的感觉,今天,你倒是叫我真切地体会到了。”

我不由得怔住,脑中瞬间浮现出月里朵的脸,遂难以置信地缓缓抬头看了看他,却见他望着我无奈地苦笑道:“你觉得不可思议,对吧!?”

不置可否,气氛渐渐转变,我闷闷地将头缩回他怀中,一言不发。

轻抚我头,他继续说道:“我知道这很难想象,然而却是实情。成亲后,我和月里朵虽有过夫妻之实,但一直以来,我从未与她同眠过,因为我很清楚,我和她,毕竟只是两个心灵无法契合的人。而且,我光是想想身边躺着一个人,就已经难以入睡了,又如何能忍受身边有人一整夜!?不过很奇怪,偏偏在你身边,我就能心境安然。”

他的口气很是漠然,仿佛他口中所描述的事情,与他完全无关一般。而且,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谈到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心里感觉怪怪的,一时还有些转不过弯来,也不知道该为他这番话感到窃喜,或是难过?!

我当然很清楚,他与月里朵成亲这么多年,膝下又已经有了一女二子,若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况且,以他的身份地位,哪怕曾经与月里朵之外的女人经历过男女之事,应该也算正常。可我毕竟只是一个平凡女人,面对这样的一个事实时,心里总免不了有些酸涩难言。

想着这些,我脑中立即混乱不堪,该有的沉着冷静瞬间消逝。

担心自己的错乱会被他看穿,我闭上眼睛深叹了口气,有些抑郁地离开他怀抱,径直坐起身来,不忘替他掖了掖毛毯,闷声道:“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出去一下。”说罢,我作势便要站起身,谁知他又一把拉住我的手,急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听他如此关切的语气,我回头看了看他仍有些疲惫的脸色,稍觉自己仿似有些无理,可依旧无法坦然自若,只得勉强对他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胸闷。”

他随即微微一怔,略一沉吟,捏了捏我手沉声道:“你在在乎那种事情?”

暗自心惊,我尴尬地愣在当场,无言以对。

他却是没放开我手,继续说道:“如果我说,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再也不曾碰过任何女人,而且日后也不会,你可相信?”

“……”

“扶桑,除了你,日后我是断然不可能再与别的女人有牵扯,你必须清楚这一点!”

心怦然狂跳不止,看着他干净清澈得如同晴朗天空的双眸,我深吸一口气,对他淡然一笑道:“我知道,我,我不是在乎那个。”

“可是你分明在在乎!”

“……”

“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消除你心中的郁结,可是我没办法让自己回到过去,回到认识你之前,然后将那些一笔勾销!不过,我可以做得到的有一件事——扶桑,等我伤愈之后,我立即按你们中原的礼仪,迎你过门。”他眼中闪过一丝暗沉之色,语气坚决地盯住我。

心一颤,我忙猛摇头,对他说道:“不行!这件事情,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

与此同时,他已然撑起身子扣住我后颈将我猛地往下一拉,我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他便已经用他异常温柔的唇封住了我所有的话,辗转流连,悸动缠绵。

暖热直冲脑顶,我已忘言。

一瞬间,甜蜜的味道充溢满胸,脑中一片空白。

他的颤动,我的颤动,滚烫的两颗心纠缠在一起,无可遏制。

我闭紧了双目,拼命冲破所有阻在我们之间的屏障。

在这一刻,我只想用尽此生所有的爱去回应他,然后守护他,不惜一切代价!

……

结束了漫长的一吻,还来不及回味,我猛然想起他腹上的伤,慌忙揭开他身上的毛毯一看,绷带上竟是早已洇红一片!

“不好,定是伤口裂开了!你这傻瓜,都不知道喊疼吗?不行!你好好躺着,我马上叫人去!”

看着他愈加苍白的脸,心一阵刺痛,我急匆匆地替他盖好毛毯,慌忙起身,不想,他竟是死死拽着我的手不放,目光灼灼地紧盯着我,决然道:“我还有话没说完,你先别走!”

“可是你的伤……”

“我要你答应我,与我成亲!”

“我……”

“扶桑,我已经无法再忍耐了,我只想每日清晨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

再度一阵悸动,我深呼吸,微笑着轻扣他心口,佯嗔他道:“我心知你意,可是,我分明早就已经是你耶律亿的妻子了啊,难道,你这里不是这么以为的吗?!”

他怔住,蹙眉道:“可是……”

伸手轻掩他嘴,我情难自禁地俯下身去吻上他的眉心,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答应你,从此以后,我都会无条件相信你!而且,无论你去何方,我都再不离你左右!伤痛,亦不会再让你独自承受!”

他痴傻了一般看着我,眉目渐舒。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后再来看一遍。。。某田被自己写的一句对白雷了一下。。。所以马上修改了。。。默。。。

耶律大叔的亲妈某田在此祝亲们七夕快乐,,,爱情幸福。。。

第十九章

自那日之后,粘睦姑突然间就销声匿迹了,据她父亲萧延长老之言,她是出去散心去了,可我看他的神色,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劝自己少疑惑,多宽心。

而后,为了稳定军心民心,耶律阿保机的伤还未痊愈,他便执意要回临潢城去,我虽然担心这一路上他的身体的会吃不消,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特地嘱咐阿辛备了一辆还算舒适宽敞的马车,然后和韩知古一起守在他身边,倒是没想到,还未到城楼,就听阿辛来报,耶律倍来了。

想想,自从回契丹后,就得知耶律倍随使臣出使渤海国(见附注)去了,一直都不得相见,时隔大半年不见,也不知这孩子怎么样了。

“父汗!”马车还未停稳,耶律倍清亮的嗓音便已穿透了进来,再待我打开马车门一看,他端坐在马上,俨然还是那个微笑着让我早点回来的孩子,一丝一毫都不曾改变。

一眼瞥见我们,耶律倍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微笑着翻身下马,走上前来,欣喜地说道:“韩哥哥,扶桑姐姐你们也都在呢!扶桑姐姐,我才一回来就听母亲说你也回来了,便打算迎回父汗就去找你来着,不想在这里就见到你了!”

心生暖意,我冲他会心一笑,正欲开口,却只见韩知古忽然起身下了马车,一把将耶律倍抱起,还猛地用手指刮了他鼻子一下,笑道:“你这傻小子,可学到什么厉害的玩意儿了?耍来给我们瞧瞧可好?”

耶律倍“嘿嘿”笑了两声,随即调皮地用手轻轻挤了挤韩知古的脸颊,一把搂住他,笑道:“韩哥哥你是不知道,这一次去,我可长见识了!早知道那里那么好,我就该硬让你也去的!”

听到这句话,我忽见身旁的耶律阿保机眼睛一亮,稍稍动了动身子,表情和缓地对耶律倍说道:“倍儿你上来,仔细给父汗讲讲你的见闻。”

“好!”说着,耶律倍便和韩知古一起坐了上来,紧靠在韩知古身前,微笑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耶律阿保机,遂侃侃而谈道:“父汗,依倍儿之见,渤海国那里的民风和韩哥哥所描述的中原极其相似,尤其是他们的京都忽汗城(今黑龙江省宁安市东京城),走进去,我还以为是到了书中的长安城呢。听说,他们的祖先从建国开始便处处仿效唐国,农业、手工业、商业、文学、艺术、宗教等等全都如是……”

耶律倍还在继续描绘他所看到的一些情境,言语之间满是赞赏,可我却是有些疑惑了——以前我也听父皇对我说起过渤海国的一些事情,可和耶律倍口中所述,大不相同不说,更是完全相悖。

“倍,你说的可是东边的那个渤海国?”耐不住好奇心,我趁耶律倍停顿的瞬间,忙问他道。

耶律倍一本正经地冲我点点头,说道:“对啊,就是东边的那个呀!扶桑姐姐,那里可真算得上一个安居乐业的好地方呢!唉,要是我们契丹也能那样就好了!”

“那就怪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忍不住小声自言自语道。

耶律阿保机把头转向我,问道:“怎么了?”

我想了想,沉声道:“我记得父皇说过,渤海国乃鱼龙混杂之地,烧杀抢掠时有发生,治安混乱,人人自危,与倍口中所描绘的,就好似是两个国家一般。所以,我觉得有些奇怪了。”

我话刚落音,韩知古竟是撇了撇嘴,接话道:“这个并不奇怪啊,想想中原某些唯唐独尊的文人所作的诗篇歌赋,哪一个不是直指外族番邦是愚昧落后的,你父皇农民军出身,又没亲自到过渤海国,道听途说,无知地以为渤海国乃荒蛮之地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知道韩知古一向对我父皇的所作所为有成见,也早已习惯他对父皇的微辞,可始终还是会有些难以接受,遂噤了声,不再言语。

韩知古见我如此,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忙碰了碰我手,赔笑道:“扶桑,你也知道我这人多嘴,说话不分场合,不过,我可不是刻意针对你父皇,你别介意啊!”

我看着韩知古有些尴尬的神色,忙摇了摇头,正欲开口化解他的不安,不想这时,耶律阿保机却是握住我手,沉声对我说道:“渤海国前些年确实经历过一段内乱,想必你父皇对你所描述的,正是那段时期的状况。”说完,他微睨了韩知古一眼,说道:“中原的文人虽然有许多都是唯唐独尊,可那毕竟也是一种情操,而且他们的诗作,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

韩知古努了努嘴,不屑道:“那是愚忠不是情操好不好!?唐末皇帝个个都腐朽无能,使得战火纷缭,民不聊生,可那时候,那些唯唐独尊的文人骚客又在做什么?除了一味地借笔墨维护唐室,他们又可曾为苦难的百姓做过什么?!哼,现在看来,朱温取唐皇而代之,兴许还是一件值得称颂的事情!”

且听他们聊起这些似乎已经离我很遥远的事情,我心中顿觉五味杂陈,只想尽快避开这一类话题,遂闷闷地叹了口气,拉住耶律倍的手,转而问他道:“你年纪这么小就离家这么远,在外可还习惯?”

耶律倍对我微微一笑道:“起先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慢慢的就好了。”说完,他把头转向耶律阿保机,笑道:“父汗你若是有空,真得去那里看看,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耶律阿保机随即轻抚他头,浅笑道:“看来,你此行确实受益匪浅!好,待回汗庭之后,你再细细说与我听,若有值得借鉴之处,便是我契丹之福了。”耶律阿保机定定地看着耶律倍,眼神之中,满是宠溺之情。

耶律倍笑着点头应声,幸福快乐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这对父子亲密无间的互动,我心中没由来地生出伤感之情来,脑中忽然就闪现出孩提时父皇看我的眼神——同样的宠溺,同样的温暖。只可惜,如今我已长大成人,已经远离他的庇护,自行展翅高飞了,而那样的情景,怕是很难再有机会重现了。

“扶桑!?”一句低唤拉我回神,我定神一看,韩知古正张开手掌在我眼前乱晃,笑言道:“你在沉思默想什么呢,我叫你几声才反应过来。”

我忙收起感伤,勉强地对他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怎么,叫我有事?”

韩知古道:“马上就到临潢城了,我是想问你,你是跟我一起回你那去,还是随可汗大叔他们去汗庭?”

想都没想,我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回去!”

可是我却没想到,我刚落音,韩知古随即欢呼道:“你看!我就说她不会跟你们去汗庭的吧!?倍,怎么样,愿赌服输哦!从明日起,你就必须任由我差遣一月!”

耶律倍一听,嘴立即就撅得高高地,满脸委屈地直瞅着我看。

不禁一怔,我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俩,又看了看耶律阿保机,正欲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耶律阿保机已经悄然凑了过来,在我耳边小声道:“今晚等我。”

雷击一般暖流袭遍全身,身子猛地一颤,我忍不住有些痴傻地看着一脸故作镇定的他,脸滚滚发烫,心怦怦狂跳——他那四个字,实在是太能让人浮想联翩了!

在城楼下与他们父子二人分别后,我脸上的臊热怪异地未减半分,惹得韩知古好奇心大作,坚持不懈地追问了我一路,我被他一逼,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我自以为就要解脱了,可才走进正厅,许是因为不用再顾忌路人,韩知古追问得更凶了,实在拿他没辙,我索性跟红裳只打了个照面,就立即隐入自己房中,将门锁上。

“扶桑姐,你怎么了?”我才刚缓过神来,门外又响起红裳的声音。

顿了顿,我走过去将门打开,拉她进来,笑道:“没事,只是被韩知古逼得无奈了。对了,他人呢?”

“说是要亲自去下厨给我们做一顿饭,就跑开了。你别理他,他就那样,时而幼稚得叫人气结,时而又成熟得叫人无语。”随我一起在窗前倚窗坐下,红裳笑嗔道。

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我不禁失笑,捏了捏她的手,说道:“你呀,真该去拿镜子照照你如今这模样,真是堪比花娇!”

她微微一怔,顿时明白过来我话的意思,脸唰地一下通红,急道:“你,你怎么变得跟他一样爱捉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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