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窦雅采歪着脑袋笑道:“懿,你能不能做到派高手潜入吴府,然后将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到吴佑添的枕头底下,而不让他发现呢?嗯……放个三四天,三四天就足够了,行不行?”
夏侯懿狐疑看着她,又看看掌心里的纸包,放在鼻端闻了闻,什么味道都闻不到,心里更是好奇:“你到底想做什么?雅儿,你可不要胡闹啊!”
“谁胡闹了?人家正经问你话呢,你只管回答就好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嘛!”
绊倒吴家(一)
绊倒吴家(一) 绊倒吴家(一)
夏侯懿凝眸看了她半晌,才答道:“可以做到,这东西要派个高手去的话,在他枕头下面放十天,他都不能发现,但是,我想知道,这里头是什么,还有,你想要做什么?”
窦雅采却不答他的话,只将那纸包从他鼻端拿开,重新放在他掌心,笑嘻嘻的道:“你最好不要看,这里头是很厉害的毒物,我可没有准备解药,至于我想要做什么,暂时还不能跟你说,因为说破了到时候就不灵了,你只管让人去做就是了,反正是好事。适铪碕尕”
见夏侯懿望着那纸包将信将疑的模样,生怕他追根刨底的问,便又道,“懿,你说过你信我的,你要是信我,就不要问了。”
其实之前她跟上官泰献计,那只是个引子而已,真正的计策其实在这个纸包上面,但是这纸包里的东西现在却不能说破,只有到了合适的时候,合适的时机拿出来,才能一击绊倒吴家。
夏侯懿见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便将纸包收起来,不再问了:“京墨轻功最好,明日让他去送,丞相府里杀手挺多的,别人去我也不大放心,还是让他亲自去一趟吧。”
窦雅采这才一笑:“如此甚好。”
二人便一路从络玉阁回了正殿,刚梳洗完了,两个人脱了衣裳都穿着中衣坐在床榻上,夏侯懿刚要吹熄灯烛,便听到了殿外急匆匆的跑步声,他刚拧眉,紧接着,便听见殿门吱呀一声被人扑开,有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进来,直接扑到窦雅采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他浑身凝聚起来的气势在看清那黑影的一刹那就散尽了,闯进来的不是贼人,是他的儿子夏侯沅。16607573
夏侯懿眉眼寡淡,望着急匆匆跟进来,而看见他又止步的芯香,抿唇淡道:“你出去吧,世子无事。”
芯香见瑞王和瑞王妃都在,也不便强留,担心的看了夏侯沅一眼,到底还是依言抿唇退了出去。
夏侯懿这才一叹,走回床榻边,站在那里,垂眸看着在窦雅采怀里哭的厉害的夏侯沅,眼底隐有一丝叹息,半晌,伸手抚上夏侯沅的头,轻抚两下:“沅儿,在府里哭也就算了,去外头可千万别哭。”
“呜呜呜呜……娘……呜呜呜呜……父王……皇太孙他……他没了……他还给接进宫里去了,越叔叔不让我跟着去,他也跟父王你说一样的话……让芯香看着我,不许我哭,不许我在路上哭,让我忍着,说是……说是要哭的话,只能看见娘才能哭……呜呜……”
夏侯沅从小到大,自从懂事以来,从没有哭的这么厉害过,窦雅采看他这样哭不免有些心疼,夏侯沅小时候跟在她身边,从没有什么玩伴,后来进宫去给上官恪做伴读,虽说只有两个月而已,但是在夏侯沅的心里,只怕已经把上官恪看做很好的朋友了,如今上官恪骤然离世,夏侯沅能不伤心么?
“沅儿,你想哭便哭吧,但是你只能在娘和父王这里哭,若是出了这个殿门,你不能哭,知道么?因为娘和父王在做一件大事,而皇太孙的事情还是保密的,不能让人知道,你这几日就待在府中,让芯香陪着你,不要出门了,好吗?”
这几日她和夏侯懿要忙着对付吴家,上官恪已死,又被接进宫中去了,夏侯沅自然是不能跟着去的,他这么伤心,看来短期内肯定是难以恢复的,因此让他不要出门就是了。
夏侯沅哭的哽咽,半晌才点头道:“……唔,好……”
夏侯懿尚了床榻,叹息着将夏侯沅和窦雅采都一并搂在怀中:“行了,雅儿你别说话了,沅儿也别哭了,时辰不早了,睡会儿,明儿早起,就好了。”
侯她但手看。他拉了被褥过来,将三个人一齐裹住,被褥本就暖和的很,其实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即便夏侯沅伤心欲绝,但是抵不过困意,都一起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起时,夏侯懿早就上朝去了,根本不在屋中,天光照进床榻中,窦雅采见夏侯沅还在熟睡,便小心翼翼的起来,撩起床帏出来,艾叶已经端了热水进来了。
“小姐,今日还要进宫么?”艾叶递了热帕子过来,低声问窦雅采。
“嗯。”
她献计给上官泰,不去盯着怎么行呢?
临出门前,瞧了一眼还躺在榻上睡着的夏侯沅,那红肿的眼让她又心疼了一下,“艾叶,一会儿你去跟芯香说一声,让她这几天小心伺候沅儿,让她警醒着点,别让沅儿出门去,也别让他乱哭乱说,另外你一会儿去一趟桑枝那里,跟她说说,就说沅儿这几日心情不好,让她带着玉竹过来陪着沅儿说说话,玩一玩,看看书,分散一下注意力都是好的。”
“小姐,小王爷又不是没有分寸,他自己知道的,只怕比芯香还懂事呢,只是,”
艾叶顿了一下,才又道,“只是这事儿让桑夫人知道好么?小姐不是说,不要外传的?”
“沅儿不会说,桑枝更不会问的,你还不知道她么?上次的事情,如果我不说,她也不会问的,她这个人,更是知道分寸的,不该说的话,她一句也不会多说的,让她陪着沅儿,我放心的很。”
既然窦雅采这样说,艾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便嘱咐了芯香几句,她便跟着窦雅采进宫去了。
——
事情确如窦雅采所料,她去了东宫给上官泰瞧了病,晌午之后,吴氏便请旨进宫来探望吴佳慧了,只是她怕被人发现,所以这次没有去偷听,实质上,上官泰没让任何人去偷听,既然他们已经撒下了网,就该放心的等着鱼儿上钩便是了。
吴氏见到吴佳慧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亲妹妹越发华贵美艳了,从前在府中时,她就觉得吴佳慧模样俏丽可人,如今看她从女孩到了女人,又做了太/子/妃,衣着更比从前华丽,看看她,再看看自己,心里没来由的有些自卑,只是她性子淡,这一抹自卑隐藏的很深罢了,旁人根本看不出来。
“姐姐!”
亲姐姐进宫来瞧她,吴佳慧自然是高兴的,她午睡才起,正在更衣,也不要侍女服侍了,直接让宫女们都下去,只想跟亲姐姐两个好好的说说话。17Go5。
吴氏看吴佳慧在妆台前梳头发,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从她手中将那木梳拿过来,一下一下轻柔的替吴佳慧梳头发:“慧儿,太子待你好不好?”
这话一问,镜中的吴佳慧脸颊红透,羞涩垂眸,轻轻一笑:“姐姐怎么问这个?自然是好的,殿下说,他喜欢我,而如今终于跟我成婚,实在是如愿以偿了。”
吴氏站在她身后,瞧着她面似红霞的害羞神色,唇角勾起笑意,眼底也的温柔也终是铺开了:“殿下待你好,那才是好的,慧儿,你性子单纯,在这宫里可比不得在府中,如今你贵为太/子/妃,身份虽尊贵,但是你好歹要有防人之心,别什么人都相信,你在宫中好好的,父亲和母亲才能放心呢!”
她到底还是疼惜她这个亲妹妹的,这次进宫来,就是想来看看她好不好的,昨夜母亲说的话,她都记在心里了,慧儿跟她不一样,她有心计手段,慧儿可没有,虽有吴家撑腰,但是在宫里,凡事还是要靠她自己的。
声音低了些,“另外,慧儿,殿下只怕撑不了多久了,你总是要快些怀上子嗣才好,母亲让我给你带进来的妆盒里,就有那生子秘方,你记得照着那方子吃药,很快就能有的,你总得为你自个儿的将来打算呀,这些话,出嫁之前,姐姐也与你说过的呢!”
吴佳慧本不爱听这些话的,可是吴氏说的句句在理,她也不能不听着,上官泰的身子她也看到了,就算她想骗自己也没有用,上官泰确实是撑不了多久的,她再喜欢他,仍然是要为自己打算的,心里一叹,到底还是母亲和姐姐为她想的周到。
她顿了一下,踌躇半晌,才道:“姐姐,那如果……如果我还没有怀上孩子,殿下就……那怎么办呢?又或者……我怀上子嗣,生下来是个女孩子,那……那怎么办呢?”
她就算再傻也知道,如果上官泰死后,她没有遗腹子的话,那她这个太/子/妃也等于在宫中失去了地位,那别说是她的一片痴心,就连父亲姐姐的一片良苦用心也都白费了,她知道她嫁进来,不只是自己如愿以偿的,她还是为了整个吴家,如果她不能生下皇太孙的话,什么都是枉费了。
吴氏听了这话,放下木梳,慢慢蹲下来,温柔疼惜的凝视着吴佳慧的眼眸,道:“慧儿,你且放心好了,殿下若离去,你还有父亲母亲,你还有我,我们断不会让你受苦的,之前不说这个是怕你有压力,如今却可以与你明说,你将来所生的,一定是儿子,你没有子嗣,我和父亲拼尽全力也会让你剩下子嗣的,我说的这么清楚,你听懂了吗?”
“慧儿,你且只管放心好了。”
绊倒吴家(二)
绊倒吴家(二) 吴佳慧垂眸,跟吴氏对视良久,才慢慢的道:“姐,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没有……或者是个女儿的话,你们会替我换成——”
“嘘——”
吴佳慧的话还未说完,嘴巴便被吴氏给捂住了,“你心里知道就好,你不要说出来。适铪碕尕”
“可是,可是这是在骗人呀,姐,你们怎么能这样做呢?”
吴佳慧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她觉得这是欺骗,如果东窗事发的话——她简直不敢往下想了。
吴氏微微一笑:“骗人?慧儿,你不要天真了,你觉得如果你没有儿子的话,你在这个宫中还能活下去么?不用姐姐跟你明说,你自己应该能想到你日后的处境吧,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你心里清楚的很,我们这样做,不单单是为了吴家,也是为了你啊,你的荣辱已经跟吴家的荣辱结合在一起了,你心里知道,就不该再逃避,你该成熟一些了,慧儿。”
吴氏的一番话,到底触动了吴佳慧的心念,她想起昨夜上官泰搂着她说的一番话,沉默半晌,才拉着吴氏的手道:“姐,我明白,我知道的,昨夜殿下还跟我说,只要我生了儿子,他就册封我的儿子为皇太孙,他说我的儿子才是尊贵的皇太孙,如果他……到了那时,也不存在伤害还是不伤害殿下了,如果我没有留下子嗣,那就请父亲和姐姐帮我好了!”
吴氏一听这话,心中一喜,面上却仍是淡淡的,望着吴佳慧微笑:“对,你这样想就对了,到底也不枉费父亲和我为你筹谋的一番心思了,不过太子爷也真是有心,他既然如此承诺你,你也要争气才好啊!”
“嗯!”
吴佳慧复又高兴起来,松开了吴氏的手,自己又眉眼含笑的拿了木梳梳头。
吴氏刚要站起来,眸光一扫,却忽然看见吴佳慧戴在手腕上的珊瑚手钏,霎时眸光一变,一把抓住吴佳慧的手腕,死死攥住,连声音都变了:“这手钏是哪里来的?”
这手钏不是被杜太后烧毁了吗?怎么戴在自己亲妹妹手上?
而她换掉的那个手钏,不是已经被当夜值守的宫女毁掉了吗?
那宫女临死前一直都说手钏毁掉了,怎么还有有一条呢?
吴佳慧被攥的手疼,却又挣脱不了,更不知道吴氏怎么了:“姐,你干什么呀?你抓疼我了?”
“这手钏怎么了?你干嘛这么激动?”
吴氏自知失态,忙放开了吴佳慧的手,她跟父亲一起谋害上官恪的事情,吴佳慧是不知道的,所以这会儿她的反应在吴佳慧眼里自然是很奇怪的,她自己也知道,而且她已经跟父亲母亲商量过了,这件事最好不告诉吴佳慧,所以她尽量掩饰自己的惊讶和激动。
“是这样的,慧儿,这手钏我瞧着很像是故人之物,我那位故人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东西自然也不在了,所以看见你带着我就很惊讶啊,一时还以为是我那位故人的东西呢!慧儿,你这手钏,是怎么得来的?我记得你带来宫中的首饰里,没有这个呀,而且,你好像也不大喜欢珊瑚手钏呀,是不是?”
吴佳慧听了吴氏的问话,抿唇一笑,垂头将那珊瑚手钏褪至手腕,然后拿下来,递给吴氏:“这是昨夜殿下送给我的,说是皇后娘娘从韩地带来的,很珍奇的手钏呢,他觉得我肌肤雪白,戴这个红珊瑚手钏很好看,所以就求了来给了我,作为新婚夜的礼物呢!姐姐,你瞧瞧,很像你那位故人之物么?可这个肯定不是你那个故人的东西,这是皇后娘娘的东西呢!”17Go5。
吴氏起先没言语,将吴佳慧递过来的珊瑚手钏拿在手中细看,越看越觉得像是金氏的那串珊瑚手钏,她跟金氏好了几年,金氏喜欢珊瑚她是知道的,这珊瑚手钏是金氏一直珍藏的,根本没舍得戴过,后来送节礼时找她来商量,她便知道了金氏要送这珊瑚手钏给上官恪,因此这心里头就有了主意,想了这调换之法,如今瞧着手里的手钏,像是金氏之物,又像是她自己重新照着做的那一条,可听了吴佳慧的话,又拿不定到底是不是,心中只有狐疑不定。
“想必是我一时晃了眼,错认了也未可知呢,既然是皇后娘娘的,慧儿你好好收着,这也是太子爷待你的一片心呢!”
吴氏不能确定,只能将手钏还给吴佳慧,又看着吴佳慧脸上那含羞笑意,只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草木皆兵了些,金氏已死,手钏已毁,上官恪更是快死了,他们已经成功一半了,根本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接下来的事情才要更加隐秘才是,之前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有人发现的,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天底下的珊瑚手钏那么多,而韩地本就出珊瑚,皇后娘娘跟金氏有一样的手钏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