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耀真的很好,率直儒雅,待她也很好,只是……她不喜欢,她看着越子耀的时候没有心动的感觉,她只是把他当做好兄弟,好哥哥,她不能因为年纪到了就随便嫁人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
所以,她不能嫁给越子耀,而来提亲的所有人家的公子,不论什么样的出身或者家世模样,她都一概没有兴趣,她就是不想嫁人而已,又或许,这些人,都不是她心目中的良人,她心中期盼的究竟是怎样的人,她心中其实一点概念也没有,她只是知道,她现在还不想嫁人,还不是嫁人的时候……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她努力说服她爹娘让她出去做游医的时候,太后一道懿旨就下来了,因为她爹治好了太后多年痼疾,太后娘娘一高兴,与窦太医多聊了几句,得知窦太医有女初长成,只是还未出嫁,于是就恩赐了婚事下来,将窦太医之女,嫁给圣水国威名赫赫的瑞王爷做侧妃!
瑞王夏侯懿,她只是听说过这个男人的传言,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个战功赫赫威名远扬被誉为圣水国大英雄的男人,她一样不感兴趣,所以,即便当时只是大将军的夏侯懿得胜回朝,她也没有去看他的凯旋而归。
而就是在那一年,丙辰二十五年,她被赐婚,嫁给夏侯懿,夏侯懿也在那一年,因为战功赫赫被册封为瑞王。
那一年,她十六岁,他二十岁……
太后赐婚,尽管她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得不嫁去瑞王府,她在穿上嫁衣的时候就知道,她想去行医天下的梦想断了,而她更知道,此生所期盼的一世一双人的梦也断了,早在半年前,瑞王府中就已经有了两个女人,一个是丞相之女,一个是永安侯之女,在夏侯懿册封为瑞王的同时,这两个女人也一起成了侧妃……
她实在是不愿意再去回忆拜堂时的混乱了,偏偏今夜被夏侯懿那一席话勾起回忆,脑中画面频闪,缩在床脚抱膝坐着,脑中控制不住的想起当时的场景……
十六岁的她穿着红艳艳的嫁衣,披着盖头不知所措的站在喜堂里,瑞王没有回来,没有人跟她拜堂,吴侧妃和金侧妃在喜堂上冷嘲热讽,两个人还偏偏装出一副亲热的模样来,说她这样不拜堂不行,竟着人牵了一只公鸡来跟她拜堂,她忍了这被人摆弄的婚事,忍了两个聒噪女人的讥讽,忍了瑞王全程都不出现的成亲礼,难道连这拜堂都要被人摆布吗?
年少气盛,自然忍不下这口而起,当即就生了大气,好歹她也是太后赐婚的啊,就算地位低微只是个太医之女,难道就没有自尊的吗?岂能任由她们胡乱摆弄……
性子一上来,她便掀了红盖头,冲上去八光了公鸡满身的毛,公鸡暴走,在喜堂里乱飞乱撞,混乱中抓花了金氏和吴氏的脸,两个人惊叫连连,喜堂里鸡毛乱飞,公鸡抓狂,混乱不堪,而那时,就应该是三个人结下冤仇的开端了……
窦雅采想起当时那场景,喜堂里一片混乱,她穿着大婚喜服叉腰在一旁看着,当时只觉得解气的很,如今回想起来,还觉得好笑的很,唇角微微上扬,竟轻轻笑出了声来。
夏侯懿一直都盯着她看,见自己说了那话之后,她便是一脸的纠结,眉心微蹙,且越皱越紧,很显然他是说到了她的痛处,让她想起了从前的那些事情,他眸色泻出浅浅冷意,她不让人说,明明就是在逃避,明明就是自己忘不掉,还非要装作已经忘记了,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
见她这会儿虽还皱着眉,却轻扬唇角笑起来,夏侯懿微微沉了眸光,低声道:“笑什么?”
只这低低的几个字,就打断了窦雅采的苦中作乐,听见他微带着冷意的话,想起之后的事情,她的唇角又瘪了下去,没有回答他的话,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笑?哪还笑的出来呢……年年下大陶。
她本以为,既然瑞王不回来,拜堂也没人跟她拜堂,那自然洞房花烛夜也是她一个人了,这样一想,反倒是轻松了,可谁知道,就在喜堂里最混乱的时候,夏侯懿却带着一身风雪寒意出现在喜堂门口,戎装铠甲都未曾脱去,就那样沉沉的站在门口,黑甲披身,冷声问她们在做什么。
他得知原委,冷声训斥了吴氏金氏一番,遣散喜堂众人,也不拜堂了,直接扯着她去了洞房,然后,他就……
窦雅采想到这里,身子猛地一颤,她一直以来都不想记起那天的洞房花烛夜,偏偏每一个画面都深深的刻在脑海里,这会儿回忆到此,即使她心里不愿意自己再想下去了,可脑子根本不受控制,满脑子都是夏侯懿当时对她所做的事情,即便时隔五年,她还是一想起那些事儿,就心口乱跳,又羞又气。
“你一直都欺负我……当时你就欺负我了……夏侯懿,你跟我才第一次见面啊,怎么能……怎么就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
她想过无数种质问夏侯懿的场景,独独没有想过是在眼睛看不见的情况下质问他的场景,那满腔的怨愤因为看不见而少了几分底气,多了几分幽怨,听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像是在质问他。15174090
只是话已出口,又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收回也是不可能的了,她只得紧紧咬着下唇,脸颊发烫,又羞又恼。
夏侯懿等了半晌,却等来她这样的一句质问,偏偏声音还有些颤抖,禁不住低低的笑起来,沉沉的笑意使得胸膛都有些轻微的震动,因为整个人斜倚在床榻上,平日里倾覆一身的清寒冷意都卸去不少,俊美的面容带了几分慵懒的魅笑,眸光落在她咬的快没了雪色的红唇上,轻笑出了声。
“欺负你?大婚之前,难道没人告诉你洞房要做些什么?本王千里迢迢赶回来跟你成亲,你不会以为本王当真什么都不做就完了吧?还有,谁说是第一次见面的?”
夏侯懿挑了眉,漫不经心的道,他当时还是大将军,后来那一仗打赢了,皇上下了圣旨,他被册封为瑞王,他当时赶回来接受册封礼,后来离开不过是替皇上巡视京城边防去了,太后懿旨就是在他离京期间下来的,拿到懿旨的那一刻,他望着那名字冷笑,豆芽菜?
什么玩意儿啊?这女人叫这个名字还能娶么?
心里,到底是存了一分好奇的,命人寻了窦家女儿的画像来瞧了,模样儿倒是真不错……所以,也不算是第一次见面了,他至少知道了她的样貌,只是,他又不是躲在深闺里的女子,为什么她说是第一次见?
挑眉,问道:“小豆芽,本王那几年时有凯旋而归的时候,你怎的说没见过本王?”
因为他之前调笑的那几句话,她本来还在想着那成亲之前,她娘拉着她悄悄说的那些成亲之后要与夫君做的那些羞人的事儿,她虽是花朵儿一样的年纪,可情窦初开时却无人寄托春/情,一概杂书也没看过,但是那些医书里却会偶尔提到这些事儿,她渐渐大了,也就渐渐明白,也不过将夫妻之道当做寻常事看待,可这事儿真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她却还是会害羞的,所以她娘说的那些话,她也没听进去多少,即便是听了,真做起来,她还是会害羞啊……
他的话打断了她的臆想,羞意稍淡,觉得自己反击的时候到了,当即扬眉道:“你以为你英姿飒爽,全京城的女孩子都要迷恋你,去城楼去街上看你么,我偏偏没去,一次也没去过,要不是太后下旨赐婚,我知道你瑞王是谁啊!”
夏侯懿将她脸上的红晕尽收眼底,眸光一闪,慢慢坐起来,倏地大手一捞,将她一把拉在怀中,倾身压住她不许她动弹,沉沉的一字一句的道:“你现在,可知道本王是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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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要她的,不是不要
他是要她的,不是不要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之后,脸上都是他热热的鼻息,他沉沉的压在她身上,不容她动弹,她蓦地想起那日洞房之夜,他也是这般沉沉的压在她身上……
蓦地烫了脸颊,不肯再想,别了脸,一手推拒他:“夏侯懿,你起来!”
他沉了眉眼,听出她话中的抗拒,此刻倒是想起之前回来时,她瞧见自己大胜而归时的神情,俏脸上神色复杂,但是瞧得出的情绪不少,心念一转,扯唇没笑,低声问她:“小豆芽,你心里究竟在别扭些什么?”
从他一回来,她与他说话就没有和颜悦色过,每次瞧见他,她眼中都有藏不住的厌恶和愤怒,好似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而且每次对于他的靠近,遇见他,她都会表现的很紧张,整个身子都会绷起来,他一直都想问的,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她看不见,许是缺乏安全感,倒是不那样防备他了,这话也就自然而然的问了出口。
窦雅采心口一颤,他身上温凉的气息传过来,她浅浅的呼吸有些乱,甚至都不敢太大力的呼吸,只是躺在柔软的被褥上,他沉沉的压着自己,她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脑子里却不断的回想五年前的场景,心中思绪万千,却什么都不肯说,就那样用牙齿咬着下唇,咬的唇瓣血色失尽。
夏侯懿也不着急,只是唇上带笑看着她,鼻端都是她身上清淡的药香味,很是好闻,他倾身过去,埋首颈间轻轻嗅了一下,感觉到身下女子的轻颤,又轻笑出了声。
窦雅采听到他在耳边带着逗弄的轻笑,微有些恼意,咬牙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恨你不喜欢我又要了我,要了我却不好好待我,把我丢在瑞王府里五年不管不问,还对沅儿不闻不问,你说,你这样不招人恨吗?”
又面露讥讽,嗤笑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你那时候忙着谋反,忙着筹划你的事情,忙着打仗,哪有闲心管府里的事情呢!”
见她承认了,夏侯懿微微扯唇,大手抚上她的脸颊,细细摩挲她光滑白希的脸颊:“吴氏和金氏也跟你一样在府中五年,她们可没有这么多怨念,瞧你这模样,好似深闺怨妇一般,你既然这么恨本王,为何那五年间不逃走不离开,非要等着本王回来了再走?”
“我跟她们才不一样!”
她恨恨的答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声音好似太大了,顾及夏侯沅还在睡觉,声音稍稍低了一些,“我才没有那么傻!那五年我爹还在太医院里,我要是跑了,他必然受到牵连,可如今不一样,他已经告老回家了,再说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也不会牵累他老人家!当然了,我一开始想的有点简单,我以为只要有你印玺的休书就够了,没想到等了这么久的机会根本没用,都怪那该死的太后懿旨!”
她不知道是怪自己一开始想的太简单,还是怪夏侯懿给她使绊子,还是怪计划赶不上变化或是人算不如天算,这筹划的几次逃跑都不如人意,一提这个她就不高兴,撇撇嘴,又道,“不过我心里也知道,其实我跟吴氏金氏,有些地方还是一样的!”15174106
“嗯?”
夏侯懿听到这里,笑意淡去,稍稍挑起眉尾,沉声道,“什么地方一样?”
窦雅采抿唇,觉得他的手在脸颊上摩挲的有些痒,微微别了脸,哪知他的大手又落在颈间,轻抚着她的耳垂,指尖传来的俱是逗弄的轻佻,偏偏她不能动,心头颤了几分,嘴上却道,“我虽然是太后赐婚的,但是我只是个太医的女儿,家世上比不得吴氏和金氏,自然也没有她们能算计会手段,你既然志在天下,自然在你眼里,吴氏和金氏都是你的棋子罢了,她们背后的势力才是你看重和可以利用的,自然你对待她们,想要便要,不想要便弃了,全无半分感情,而我在你眼里,本来什么也不是,就跟那些养在金丝笼里的鸟雀一样供人玩赏逗弄罢了,可我却生了你唯一的子嗣,于是,我就从玩物变成了你可以传宗接代的工具,有了沅儿,再加上我的医术,你才会三番两次算计我替你自己谋取私利,所以,我才说,在某种程度上,我跟金氏吴氏是一样的。”
这番话说的夏侯懿沉沉的笑出了声,一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辗转半晌,才放开她,在她唇边低喃道:“小豆芽,你的脑子里每天都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你不觉得累吗?难怪你恨本王,这五年,你没少胡思乱想吧?怪不得人家都说女人就是麻烦,你每天净瞎琢磨些什么呢……”
她皱眉,不喜欢他这般放肆,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恨声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明明就是这么做的。”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本王只是随心而为,想如何便如何罢了,至于你说的把吴氏和金氏当做棋子,这倒是不必,本王还不至于利用女人来谋取私利和江山吧?要她们,不要她们,全在本王一颗心罢了,从前相处时日不长,本王不知她们为人,如今算是看清了,自然不会再放纵她们,而且,本王不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要是都像你这般有什么说什么,那才是好的。”
夏侯懿难得说这么多的话,若是往常,他是绝不会跟她说这么多的,也是因为这些日子,看她纠结憋屈的实在难受,况且五年前的旧事,也总要有个了结的,也算是一个交代,这些话他从没有跟吴氏或是金氏说过,也是懒得与她们说,她们不在意这五年的冷落,那自然也不在意他这个人,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而怀中这个女人,对五年前的旧事这么念念不忘,在意他或是说在意那个洞房之夜在意到这样的程度,说明她心里有他,看透了这一点,夏侯懿还是很高兴的,自然肯与她解释了。
“哼!”
夏侯懿的一番话,只换来窦雅采的冷哼,“你怎样那是你的事,如今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我的心思你也完完全全知道了,我肯定是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的,也不会妨碍你夺取上官家的江山,要不是为了惩治金氏,我也不会要这个瑞王妃之位!索性咱们今儿就把话说开了,从今往后,你去夺取你的江山,我不管;我还要继续做我的事情,而且你说过的,我逃跑你不会插手!咱们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谁也不欠谁的了!”
这话说的他微微沉了眉眼,寒眸带有一丝冷意,冷冷勾了唇,大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慢慢的道:“小豆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