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出来,还惹的她慷慨激昂的说了那样一番陈词,如今想想,只是觉得好笑。雅雅我撇自。
出来溜达一圈,时辰也差不多了,夏侯懿收敛心神,复又一脸的冷清,刚准备转身,却被人拉住衣袖,转头一看,原来是被她攥住了,微微拧眉,寒眸噙着一丝邪笑,带着点点疑问。
“嗯?小豆芽,你舍不得本王走?”
窦雅采松了手,瞪了他一眼:“我不是要说这个!你之前不是说,今夜这宴席有好戏看吗?我又没有得罪太后,怎么好端端的,太后要命我来献舞?是不是太后要借着这个意思告诉我,她虽然让我当了瑞王妃,但是我还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我还是要作为一颗棋子听她的话?”
她跟艾叶讨论良久无果,方才心念一闪,忍不住就想问问他,兴许他知道呢?
夏侯懿听了这话,嗤笑一声:“豆芽,你的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呀?这该好好儿想清楚的事儿你糊里糊涂的,这不用多想的事儿,你反倒是想的比谁都要多,这事儿哪有那么复杂啊,这宴席之上,除了整人看戏就不能有点儿别的事儿了么?宴席,也得有个宴席的样子嘛,太后命你跳舞,倒是出自真心,宫里的舞跳来跳去也是那样子,她让你跳舞,费心替你筹备舞裙,也算是你抬举你了,至于旁的事,有本王在,无需你想那么多,你只好生去跳便是了!”
见她还有些懵懵的样子,夏侯懿挑了眉头,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反身噙笑出了门,只留下一声轻笑:“真是笨死了……”
“你才笨死了!你们全家都笨!”
不甘心被人骂,她冲着他的背影吼起来,结果一抬眼人没了,反倒是她又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艾叶进来的时候,只看见窦雅采拽着领口坐在地上,裙摆散落铺了一地,她一愣,忙上前把窦雅采扶起来:“小姐,你怎么了?王爷他——”
艾叶视线一落下,话便戛然而止,她一眼就看见窦雅采那凌乱的领口里,白希皮肤上的点点暧昧红痕,这心里头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扶着窦雅采站起来,趁着窦雅采不注意她还悄悄检查了一下窦雅采的衣裙,发现衣裳倒是完好的没有被脱掉的痕迹,这心里头便放了心。
还好还好,瑞王爷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小姐做什么……不过就算做了,时间也是不够的。
艾叶一叹,还不如忍着回府去做时间更充裕些……
当然了,她也只敢这么想,根本不敢说出来。
“小姐,你来坐好,这会儿时间不多了,我给你梳头发啊!”
不等窦雅采回答,艾叶直接将她带到妆台前,摁着她坐下来,将她有些乱的头发用手拢了拢,然后便开始麻利的梳头发。
窦雅采怔怔的坐着,这会儿看见镜中的自己,才稍稍回了神,被胸口那些暧昧红痕刺的心口一热,皱着眉头将领口整好,这合欢长裙确实如他所说的,领口高些,将她的幽深沟壑遮住了,也遮住了他种下的暧昧红痕,对于这一点,她还是很高兴的。
她方才坐在地下,骂完之后便是怔忡在那里,她是真的没想到他竟突然抽身离去,她实在是弄不懂他的心思,历来便是想怎样便怎样,想吻便吻,想撩拨便撩拨,别人恼怒生气,可他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仿若制造事端的那个人不是他,他还在轻笑问你怎么了……这人果然便是薄情的很,一切随心,反倒是着恼的人多心了。
只是不知道,她方才说的一番肺腑之言,他听进去了几句?
她也猜不透他的神情,看不透他的心思,他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她一概未知。
“小姐,好了!”
她一番沉思,艾叶却已经替她梳好了朝云近香髻,还略略施了粉黛,比起之前的浓妆艳抹,她还是喜欢现在清丽雅致的妆容,在镜中瞧了瞧自己,觉得都已经打点妥当了,窦雅采抿唇一笑,将心里头的杂念全部清空,想起他走前说的那一句话来。
他说,要她好生跳,他等着看。
微微撇嘴,她确实是要好生去跳,且不说是他等着看,皇上太后一干人也都等着看,她可不能跳砸了。
她之前跟艾叶讨论没有结果的事儿,趁着他要出门,还是忍不住扯着他问了,如今沉下心来细细的想一想,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许是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反倒是她想的太复杂了而已,听他说了之后,也不知是不是那句有本王在无需担心的话起了作用,她倒是真的不担心了,搁了这个心思,一门心思的想着好好跳舞便是了。
最后又整了整合欢长裙的水袖,才带着艾叶出了屋子,门一打开,外头寒风刺骨,吹的窦雅采打了个哆嗦,艾叶忙反身去拿了衣架子上的披风来给窦雅采围上,出来一瞧之前那领路的宫女已经好好的站在门口了,见她们出来,忙迎上来,看向窦雅采的一瞬间,眼底有藏不住的惊艳。
窦雅采刚进宁寿宫正殿,便将披风解下递给艾叶,艾叶忙拿着披风退到一边去,窦雅采拢着水袖站在殿前,清水样的眼眸淡淡的看着殿中诸人,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大殿在她来了之后,竟安静了下来,众人都侧头瞧着站在殿前的她,在看清她的装束之后,俱都神色各异。
但是每个人眼中都藏着一抹惊艳,不只是惊艳这舞裙的清丽脱俗,更是惊艳穿上这合欢长裙的人,竟是这般容色无双身姿婀娜,就好比窦雅采之前是一颗星星,而如今,拿掉了盖着星星的黑布,原来这星星还能这般耀眼夺目。
夏侯沅正慢条斯理的学着大人的模样吃菜,忽而感觉到殿中静了下来,忙好奇的抬眸张望,一眼看见殿门前站着的窦雅采,眼眸发亮,感叹道:“娘可真是好看呀!”
夏侯懿听了这话,垂了眼皮,端起酒盅,微笑饮了一口热酒,低声问坐在旁边的夏侯沅:“沅儿可见过你娘跳舞?”
“没有,”
夏侯沅摇摇头,悄悄看了夏侯懿一眼,眸底含着窃笑,却一本正经的道,“越叔叔就看过娘亲跳舞,真是好可惜啊,父王没有看过呢!”
夏侯懿微微眯了眼眸,捏着酒盅的指节微微泛着青白,低沉了声:“他什么时候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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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不醉人舞醉人
酒不醉人舞醉人 夏侯沅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眸光灵动,一眼就瞧见了夏侯懿捏着酒盅泛白的指节,心中暗笑,嘴上却道:“娘跟越叔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啊,当然能常常看到啊,越叔叔常常去外祖父家,我以前听艾叶说起,娘在嫁给父王之前,在窦府是常常跳舞的呢!”
话音还未落,夏侯懿的一张脸就比锅底还黑了,沉沉的眸光从殿前落到了席末的越子耀身上,见越子耀也转眸望着窦雅采那边,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越子耀的后脑勺,冰眸浅浅泻出一丝沉意,眸光凌空掠到了窦雅采身上,却看见窦雅采朝这边笑了一下,微微眯眼,唇边嗤笑才出,却又隐没在唇边了。
该死的!
她根本不是对着他在笑,那是看着越子耀笑的……夏侯懿心中戾气渐浓,她看着越子耀那笑容,亲昵的很,可见夏侯沅说的都是真的,他心中撩起滔天怒意,只觉得越子耀比任何时候都要碍眼,表面上沉抑端正的坐在席间,其实他眸中撩起的千丈汹涌,足以席卷一切了。
一旁移到窦雅采的位子上坐着的夏侯沅,偷眼瞧着夏侯懿的神情,捂着嘴嘻嘻一笑,然后四处瞧瞧,发现没人注意他,忙又正经坐好,小身子端端正正的坐在席间,闻着那杯中残酒极香,便趁着夏侯懿不注意,抱着酒盅偷偷喝光了,再又悄悄放回去。
窦雅采见众人都痴痴看着自己,这样被人注目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又一眼瞧见上官麟也静静的望着她,眸中也分明带着一点点凝望,她心里忽而有一丝得意,也总算是能够体会到上官麟惊艳到众人的感觉了,原来这种感觉是极好的。
正想着,见席末的越子耀静静的看着自己,她忽而想起从前在窦府的日子,每逢落花时节,她兴致来了丢下医书便在庭前起舞,有时候也没有什么特定的舞步,也不知自己跳的是什么,只是觉得高兴,便随兴舞了几段,那时候,越子耀也是这般沉静的注视着她,就如现在一样。
她想到这里,心头一暖,五年了,许久未曾跳舞,如今还能看见他这样的眸光,实在是难得的很,忍不住抿唇,对着他弯了眉眼笑起来。
太后见窦雅采换好了那合欢长裙,水袖飘飘,裙带飞扬,站在那里清丽动人,唇角不由得噙了一丝笑意,她就知道窦雅采穿了这身衣裳好看,当年她看了她娘陈氏一舞,确实是好看的紧,所以这次设宴,便动了想让窦雅采献舞的心思,索性整人之余,还能小舞怡情,也没什么不好的。
微微一笑,“既然衣裳换好了,那便开始罢。”
太后只这一句话,那边伴奏的宫中乐师们便已做好了准备,窦雅采敛眉,定了定心神,迈着小碎步走向殿中,长裙上那密织金线的合欢花儿随着她的走动轻轻荡漾,惹的众人觉得那花儿栩栩如生,美艳动人,到底是移不开视线了。
众人本就被窦雅采此刻的模样给惊艳住了,不经意间,又似是从远处而来的一缕极缠绵缱绻的筝声,咿呀作响,乐声一起,就如同天上的一轮春月启开了宫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殿中诸人俱都望着窦雅采,尽管神色各不相同,但却都不再说话,甚至慢慢的,都停止了饮酒,停止了夹菜,俱都静静的。
只有那乐声清泠于耳畔,踏地而歌……
窦雅采听见那乐声,眉间神色便不再那般内敛了,眉宇间不自禁的便溢出轻喜娇俏来,她除了爱看医书,其实也是很喜欢跳舞的,从小被训练的身姿柔软,即使许久没跳了,如今水袖一甩,那乐声一起,她就好似找到了那个自由自在的小姑娘,那个心里藏有美好梦想的小丫头……
她已完全沉浸在乐声之中了,抬腕敛眉,轻舒云手,柳腰轻,盈盈素靥,水袖轻摆,合拢复又散开,她就像一朵盛放的合欢花儿,在殿中舒展自己的娇柔美丽;又像一朵雨后的新荷,在尽情的展现自己的娇嫩,好似等待有心人的采撷……
流云行水间,如那筝弦一般,转、甩、开、合、拧、圆、曲、龙飞若凤舞,微笑闭目,渐次旋转,琴声流动间,美目顾盼,裙摆绽放,远比嫦娥,近似神女,殿中淡香浮动,窦雅采水袖轻摆,香肩半敛,拧腰向左,抛袖投足,一殿的乐声中,她尽情的舞动她的美丽身姿……
一旁的乐女随着踏歌乐声轻轻吟唱着——
君若天上云
侬似云中鸟
相随相依
映日御风
君若湖中水
侬似水心花
相亲相恋
与月弄影
人间缘何聚散
人间何有悲欢
但愿与君长相守
莫作昙花一现
……
一舞罢了,窦雅采拢着水袖站了下来,胸口起伏的厉害,许久没跳了,一舞罢了她觉得累得很,只是水眸中都是亮亮的艳色,能这样尽情的舞蹈,她是极其高兴的,眉眼之间飞扬的皆是神采。
夏侯懿从头至尾,都未曾移开过视线,他不是没有见过别人跳舞,跳的比窦雅采好的大有人在,可是他看着她跳的时候,却生怕错过了一点点,连视线都舍不得移开,就那样凝望着她,酒盅一直捏在手中,热酒放成了冷酒,他一口也未喝,可看着窦雅采一舞罢了,冷眸却添了几分醉意……15236690
酒不醉人舞醉人……
从此以后,只怕他再要看见合欢花,看见水影红的衣裙,看见那满天飞雪,看见郎中,哪怕……哪怕看见一个医字,只怕总会想起她来吧,今夜一舞,只怕从此之后就深深的刻在他心上了,无论如何都抹不去了……
夏侯懿敛着幽深的眸光,深深的看着站在殿中的女子,忽而很想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不是无论看见什么,都会想起这个人呢,他这么多年都在疆场上厮杀,早就练就冷情寡淡的性子,从未试过将一个女子放在心间,窦雅采,还是他第一个这般上心的女子,甚至她的一嗔一喜,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弦,而今夜这些扰乱心绪的感觉,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很,但……他也不是那般厌恶。11VL4。
这样的舞,他也愿意天天看,紧抿薄唇,也许看上十年八年都不会厌吧?
在他所不知道的心底,对于越子耀产生了一丝丝的妒意,那个男人,陪了她的年少岁月和情窦初开时,比他先看见她笑,比他先看见她跳舞,想想真是让人气闷的很。
“好!”
上官泰带头鼓起掌来,这一声好打断了众人的遐思,皆都回过神来,上官泰望着窦雅采深深一笑,“好一曲踏歌舞啊,看不出瑞王妃原来是才色兼备的啊!侯侯外竹双。
窦雅采撇撇嘴,才色兼备,这词用的,真是不好说,不过仍旧是福了一福,眉间轻轻敛着笑意:“太子爷过誉了。”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上官麟吟词罢了,眼眸一扫,望着窦雅采勾唇笑起来,“瑞王妃这一曲踏歌舞,倒是跳出了些许新意,确是比宫中舞姬强了许多,本王看着很喜欢呢!”
上官麟一笑,比那百花盛开还要明灿,窦雅采看着上官麟的笑容又是一怔,脸一热,抿唇带着些许羞意道:“四王爷过奖了,妾身拙劣一舞,不过是宫宴助兴罢了。”
这含羞带怯的模样,连坐在席间的夏侯沅都看出问题来了,眸光忽闪片刻,忍不住低笑道:“娘对着四王爷害羞个什么劲啊,父王你说是吧?”
一语未了,就听见夏侯懿冷哼一声,敛尽了寒眸沉意,复又倾覆了一眼的云淡风轻,却将手里的酒盅重重的搁在面前的桌案上,紧抿薄唇,长长久久的注视着窦雅采,眸色喜怒难辨。
“哈哈哈!朕素闻踏歌舞清丽雅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瑞王妃这舞甚是精妙啊,”上官桀抚须大笑,“春江月出大堤平,堤上女郎连袂行。唱尽新词看不见,红霞映树鹧鸪鸣——”
“新词婉转低相传,振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