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淑妃娘娘却不过唐天宁,只得跟他换了。唐天致见此,便不再多言。
众人这才举杯,王倾君眼见唐天致和孙淑妃闹了这一出,抿了一口酒,终是不敢咽下去,只吐在手帕上,一抬头,却见孙淑妃脸色突然变了,嘶叫道:“天宁……”
孙淑妃才嘶叫一声,唐天致也已吼道:“天远……”
同个时刻,陈皇后也惊怒交加,抱住唐天佑,回首下死力喊道:“来人,快来人,快宣太医,快!”
千金公主也尖叫一声,上去探看唐天佑,跟着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一众声音中,费公公猛的推倒了唐若龙身边的曾公公,把他踏下高台,高声喊道:“不好了,大殿下毒杀二殿下三殿下和四殿下,快来人啊!”
只那么一瞬间,孙淑妃突然就放下唐天宁,一头撞向唐天致。唐天致抱着唐天远一闪,伸脚狠狠一踏,孙淑妃无力闪避,一头撞在桌角上,倒在地下一动不动。
王倾君惊呆在当地,眼见费公公喊了一声,众侍卫跑上赏月台要去捉拿唐天致,她这才醒过神,快速跑到皇帝身边。这会儿如果妄动,定然会被杀死,只有蹲在皇帝身边才安全。
费公公一心在唐天致身上,倒没理会王倾君,只是一手指定唐天致,喊道:“大殿下毒杀兄弟!”
事起突然,唐若龙也有些防不胜防,待要阻止费公公,却已没力气说话,一时从怀里摸出一块乌木牌递在王倾君手里,指了指殿外。
王倾君再顾不得自己有孕,捏了牌子,一个箭步跳下赏月台,往殿门外冲去。堪堪出殿,一回头,却见众侍卫已是制住了唐天致,千金公主已是拿起一个酒壶去砸唐天致。
陈皇后孙淑妃等人今儿进三清殿,近身服侍的人皆被拦在殿外,连陈文安都不能进殿。陈文安深知陈皇后的手段,且三清殿内又有费公公接应,倒也沉得住气。站在另一侧的叶素素却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些不安,因难掩心头的焦躁,又怕被人看出不对来,便走近葡萄和莫嬷嬷,借着和她们说话,掩饰自己的情绪。
莫嬷嬷抬头看月亮,暗暗计算王倾君进殿的时辰,也有些不安,正要说话,突听一个脚步声匆匆,转瞬到了殿门,看模样,正是王倾君。只见王倾君手举一块牌子道:“皇上有旨,殿门外的侍卫入内听使唤。”
殿门外挂着的灯笼极亮,映得王倾君手上的牌子清清楚楚,正是皇帝唐若龙特赐的乌木牌子。
众侍卫一见,“轰”的应了一声,除了四个守殿门的,其余全进了殿。
葡萄张着嘴,还没说话,却见王倾君风速一样过来,一手拉起她,一手拉起莫嬷嬷,说道:“快走!”
陈文安和叶素素见得众侍卫进殿,心头突突乱跳,也想跟了进去,却被四个守殿门的拦住了道:“皇上有旨,非召不得进。”
叶素素知道自己不过宫婢,不比陈文安有法子,也不敢硬闯,一个转念,已是飞一般去追王倾君等人,追了一段路才追上,一个旋身去拦住王倾君,问道:“王贵人,殿内发生什么事了?淑妃娘娘可安好?”
一瞬间,王倾君忆起小时候和叶素素一起玩耍的情景,忆起两家长辈曾有的交情,稍停了脚步,低声道:“淑妃娘娘和四殿下都死了,你跟我们跑吧!”
“啊?”叶素素脑袋“轰”的一响,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着声音问道:“是皇后娘娘害死她们的?”
“葡萄,拉了素素一起走,尽快出宫。”王倾君一边说,一边吩咐莫嬷嬷道:“嬷嬷,你熟悉宫中的道路,由你领路。”
莫嬷嬷心知出了大事,一听说孙淑妃和唐天宁死了,也惊得说不出话来,知道大变在即,若不快走,性命难保。
叶素素被葡萄拉着走了一段路之后,终于醒过神来,颤声道:“对,必须出宫,到孙府报讯,不能让淑妃娘娘和四殿下白死。”
莫嬷嬷之前在奚宫局时,凭着过人的毅力活了下来,值此生死关头,跑的一点不比王倾君等人慢。四人很快到了司马局。叶素素仗着常在孙淑妃跟前出入,司马局的人认得她,一进去就吩咐道:“备一辆马车,要结实耐用,不用挂标志。快,急用!”
司马局的人不认得王倾君,却认得叶素素,一时以为是孙淑妃吩咐叶素素办事,自然不敢怠慢,不过片刻功夫,就让人备好了马车,正要安排车夫,却听叶素素道:“不用车夫。”说着自己上了驾位。
王倾君也不客气,一按葡萄的手臂,率先上了马车,这才拉了葡萄和莫嬷嬷上去。
马车很快到了宫门,王倾君掀开车帘,探出脸来,拿了乌木牌举起,扬声道:“奉旨出宫!”
王倾君手里拿着的乌木牌,一共只有五块,守宫门的侍卫自然认得,但一见她们四人,三人是娇滴滴的美人,一人是年过四十的嬷嬷,皆神色惊惶,终是免不了疑惑,少不得盘问几句。
莫嬷嬷急中生智,低声喝道:“狗奴才,我们主子领皇上密旨,出宫办事,要你多问?若是误了事,你可担得起?”
今儿八月中秋节,略有资格的,多数调休,只让一些新来的守着宫门,正盘问王倾君的,就是一位新来的,这会让莫嬷嬷一喝,不由自主让开了身子。另几位侍卫见他让开身子,也不再多问。
马车出了宫门,叶素素一双手抖得不成样子,回头跟葡萄道:“葡萄,你会不会驾马车?”
葡萄点点头,一掀帘子出来,和叶素素交换了位置。叶素素钻进马车里,问王倾君道:“王贵人,究竟怎么回事?”
“出了宫,我不再是贵人,你喊我倾君吧!”王倾君惊魂未定,一掀帘子,“哇”的吐了出来,却不让葡萄减慢速度,哑声道:“快走快走,不能慢下来!”
“往哪儿走?”葡萄不由问了一声。
“往义庄的方向走,天亮出京城。”王倾君白着脸跟叶素素道:“素素,料来皇后娘娘已是控制了皇宫,你不能回孙府,若回去反会拖累其它人。”
莫嬷嬷早掏出手帕子给王倾君擦了擦嘴,只忧心地看看王倾君的肚子,暗暗叹气,这么颠簸,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胎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忙,赶不及更新。今天早早更了哟!
☆、一线生机
“王贵人,你们走不掉的!”荒野中,突然传来陈文安的声音。
“这么快就追来了?”王倾君大惊失色,掀开车帘一看,清淡的月色下,陈文安一马当先,身后跟着数位密卫。
“跑不掉了!”莫嬷嬷叹口气,自己一行四人,主子身怀有孕,自己老太婆一个,叶素素和葡萄虽晓得武功,究竟不是高手,哪儿是密卫的对手?
王倾君从三清殿出来时,陈文安已知不妙,待他硬闯进三清殿,恰好见着唐天致打晕千金公主,踏飞几个侍卫,疾冲出殿,他一时也不及拦阻唐天致,只上去扶起陈皇后,抱起唐天佑,探得唐天佑还有气息,忙喊侍卫急召太医。
费公公趁混乱之际,已是一剑刺死了曾公公,然后守在皇帝身边作保护状,待见陈文安进来,知道大局已定,这才低头去看皇帝,眼见皇帝受此惊吓,已是晕厥了过去,不由假装惊慌喊道:“皇上,皇上!”
皇上晕厥,孙淑妃惨死,两位皇子中毒身亡,千金公主倒在地下,唐天佑生死未明,陈皇后分寸全失,当此时候,陈文安却是沉着,待见得陈皇后的心腹进殿,便吩咐他们出宫到陈府报讯,让叔父陈平将军派兵捉拿唐天致。一时见得太医进殿,为唐天佑和唐若龙诊脉,千金公主也醒了过来,这才问了千金公主几句话。
陈皇后毕竟不是常人,很快咬牙站了起来,吩咐陈文安道:“文安,你亲领了兵去捉拿王贵人,死生不论。”
今晚三清殿之事,王倾君是证人,绝不能活着。只要王倾君死了,纵使唐天致有一百张口,也无法自辩成功。
陈文安自明白陈皇后的意思,二话不说,领了几位密卫迅速出宫,很快就追上王倾君一行人。
明明是姣好的月色,为何这会觉得凄清无比呢?王倾君抬头看看月亮,紧紧攥着车帘的手渗出汗来,只那么一瞬间,已是闪过好几个念头,开口道:“陈司业,我已怀有龙脉。”
王倾君的声音娇娇柔柔,落在陈文安耳中,却如惊雷。唐天远和唐天宁已死,唐天佑生死未明,唐天致逃出宫,这当下,王倾君身怀有孕,意味着什么?且这孩子……。自己怎能忍心杀死自己未出生的孩子?
见得陈文安的神情,王倾君心中大定,缓缓道:“我要葡萄、莫嬷嬷和叶素素在身边服侍,若她们有事,我心中惊忧,就怕保不住胎儿。”
不过两个宫婢一个嬷嬷,有什么打紧?陈文安点点头,跳下马,示意葡萄让开,上了王倾君所坐的马车充当车夫,朝密卫道:“回宫。”
密卫听得吩咐,牵了陈文安的马,护在马车后面。马蹄声声,朝皇宫方向前进。
大唐国天平十六年八月十五中秋节,大皇子唐天致毒杀二皇子唐天远并四皇子唐天宁,毒伤三皇子唐天佑,踏死孙淑妃,惊忧皇帝,连夜逃出宫,不知所踪。陈皇后派兵追辑,全城戒严。
八月十六日,宫中传出喜讯,天平皇帝一名宠妃王贵人诊出喜脉,确认怀孕一个多月。
八月二十五日,天平皇帝病重驾崩,三皇子唐天佑继位,改国号为元象,加封陈皇后之弟护国大将军陈平为永平侯,升陈文安为正二品侍中,加封各有功之臣。
唐天佑继承皇帝,登上宝座,陈皇后晋位为太后,多年心愿得偿,却一点儿喜悦也没有,只召陈文安进殿,低声道:“皇儿的命虽暂时保住了,但太医言道,毒性潜伏在体内,根本无法根除,怕寿命不长。”
眼见不过两月功夫,陈皇后已是苍老了不少,陈文安自然知晓她心中所忧,半晌方道:“王贵人身怀龙脉,待她产下皇儿,皇后娘娘抱到身边养就是。”
若是唐天佑不幸毒发,想隐定人心,隐定朝局,并保住陈氏一族在东魏朝的地位,只有抱养王倾君的儿子,扶王倾君的儿子继位一途而已。
陈皇后点点头,轻声道:“若是生下儿子,去母留子。”
陈文安声音微微苦涩,轻声应道:“是!”隔一会道:“侄儿府中有三位仆妇怀有身孕,到时自会安排妥当,请姑母放心!”
若是王倾君产下女儿,那么,便须抱了仆妇所产的儿子,调换王倾君产下的女儿,充当皇子,养在陈皇后膝下。
莫嬷嬷在宫中多年,熟知陈皇后为人,叶素素十岁进宫,跟在孙淑妃身边历练多年,也能猜测出陈皇后留着王倾君不杀的原因,两人于夜深时分,和王倾君悄语道:“主子怀有龙脉,不能坐以待毙,须得想法子才行。”
王倾君点点头,小声道:“前日李太医来诊脉,我已交托他联系镇守边关的司徒将军。若司徒将军念着旧情,让他儿子司徒元进京,太后娘娘自然不敢冒然下手。陈文安的叔父陈平虽镇守着京城,论兵力,却不如司徒将军。且蛮族虎视眈眈,皇上年小,又随时毒发,朝廷还要靠司徒将军保家卫国,这当下必不肯得罪于他。”
叶素素低声道:“李太医可靠吗?还有,防守如此严密,他真能递消息出宫?”
王倾君一笑道:“能!”
现时皇宫防守,全是陈文安一手操办,陈文安既然让李松柏来为她诊脉,自会放任李松柏递消息出宫。
隔日,李松柏再次来诊脉,果然悄声道:“消息已递了出去,若没意外,司徒将军很快便会知晓……”他停了停,终于低声道:“自会知晓太妃娘娘在宫中的处境。”
李松柏走后没多久,宫女来禀道:“太妃娘娘,陈侍中求见。”
陈文安进了玉阶殿,屏退了众人,静静看着王倾君,半晌道:“你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王倾君冷冷问道。
陈文安站了起来,背着手道:“我母亲,并不是正室夫人。”
“嗯?”王倾君疑惑地看看陈文安。
陈文安叹口气,回过头道:“父亲当年娶的是出身京城大族的严氏夫人,严氏小产数次,后来经太医诊断,不能再生育,便挑中身边一位美貌侍婢,让侍婢代为服侍父亲。待侍婢产下一子,严氏夫人杀母留子,对外号称自己产下一子。父亲从江南回京,听闻严氏夫人产子,喜不自胜,给儿子命名为文安。”
王倾君惊愕的张了张嘴,很快又合上了。
陈文安看了看王倾君的小腹,眼光柔和,隔一会又道:“大概是六岁左右,有一晚假睡,无意间听到严氏夫人和一个心腹婆子说话,这才知晓了真相。之后,因四处惹祸,父亲便送我出京,至福州少林寺,挂在主持名下当了一位俗家弟子。十三岁时,听闻严氏夫人病重,父亲身体也不好,我才回京。不管如何,我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得到生母的疼爱。”
王倾君怔怔听着,隔一会道:“为何不送我出宫?”
陈文安摇摇头,“出宫,便是死路一条。只有留在宫中,才有一线生机。”
司徒元是年底进京的,他进京后,先向新帝请安,又表达忠诚之意,未了另有一事上表,说是父亲司徒将军故旧王启无后,唯有一女进宫,正是现下的王太妃,王氏族人想求得恩典,准其过继一人为王启之子,承继香火。
陈太后见得司徒元之表,心知他这是为王倾君撑腰,一时召陈文安进见,道:“司徒将军和王启本是好友,司徒元折子一上,倒不好动王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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