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伟人:周恩来26年总理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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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伟人:周恩来26年总理风云-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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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后,毛泽东于11月2日率中国代表团赴莫斯科参加十月革命四十周年庆典,并出席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
  在莫斯科期间,毛泽东亲自审改、批发了两篇《人民日报》社论,论点直指反冒进。
  在莫斯科期间,毛泽东听到赫鲁晓夫的豪言“我们15年后可以超过美国”后,也以同样豪迈的语言回应:“我们15年后可能赶上或超过英国。”毛泽东的情绪又一次被调动了起来,他觉得在社会主义制度下,中国可以进一步加快建设速度,把群众充分发动起来,生产就会出现大跃进。他在从莫斯科打回北京的一个电话中说:1956年的“反冒进”是不对的,以后不要再提“反冒进”了。
  毛泽东从莫斯科回到北京后,便进一步着手在全党遏制反冒进之风,掀起全民生产大跃进的高潮。
  1958年1月1日,这天《人民日报》发表的元旦社论,从题目上就让人感到有些特别:《乘风破浪》。它的内容,完全是毛泽东的想法:
  人们的思想常常落后于实际,对于客观形势发展之快估计不足。……
  苏联两颗人造卫星发射成功,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的莫斯科会议,在几十天中间,把整个世界的面貌改变了……
  目前全国农业已经掀起了空前的生产高潮。各地党委必须积极地妥善地领导这个高潮,争取1958年农业生产的大跃进和大丰收。……
  让我们乘风前进!让我们乘压倒西风的东风前进!乘压倒右派、压倒官僚主义、压倒保守思想的共产主义风前进!
  进入1958年,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像一艘迷航的巨轮,乘风破浪,势不可挡。
  进入1958年,主持经济工作的周恩来,一度陷入被批评的境地,在一段时间里失去了经济工作的发言权。
  1958年1月2日至4日,周恩来在杭州出席毛泽东召集的部分省、市委书记会议。借谈1958年国民经济计划草案的报告和第二个五年计划的修改问题,毛泽东对周恩来等主张反冒进的人的批评,是直截了当的:“你们那个时候,不仅脱离了各省,而且脱离了多数的部!”
  随后,毛泽东在召集一系列更大范围的会议时,继续批评周恩来等人。
  1月11日至22日,毛泽东在广西南宁主持召开了有部分中共中央领导人和华东、中南等地区九省二市领导人参加的工作会议。
  南宁会议开始的时候,周恩来仍在北京,可谓日理万机:1月11日,他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原则通过国务院《关于工人职员退休处理等问题的几个暂行规定(草案)》;1月12日,他接见了三批外宾:与印度驻华大使谈中英关系和尼赫鲁总理访华,与罗马尼亚驻华大使谈罗政府代表团访华,与柬埔寨经济代表团谈援柬项目……
  正忙碌着的周恩来,开始并没有估计到南宁会议在批判反冒进方面火药味那么浓。
  参加会议的代表都接到了会上分发的12份作为批评对象的材料,这些材料,都是反对冒进的,许多都与周恩来有关。
  南宁会议一开始,与会者就更为清楚地感觉到毛泽东对反冒进的不满,他在八届三中全会上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
  会议第一天的晚上,毛泽东单刀直入地说:
  不要提“反冒进”这个名词,这是政治问题。首先是没有把指头认清楚,10个指头只有一个长了疮,多用了一些人(工人、学生),多花了一些钱,这些东西要反。当时不提反冒进,就不会搞成一股风,吹掉了三条:一为多快好省;二为四十条纲要;三为促进委员会。
  毛泽东做事,不做则已,一做到底。在他看来,反冒进的思路必须打掉,“反冒进”这个词都是极不入耳的。12日上午,毛泽东进一步从“政治问题”上来清算反冒进问题:

  “跃进”年代(3)

  1955年夏季,北戴河会议“冒进”,想把钢搞到1500万吨(第二个五年计划),1956年夏季北戴河开会“反冒进”。人心总是不齐。……
  右派的进攻,把一些同志抛到和右派差不多的边缘,只剩了50米,慌起来了,什么“今不如昔”,“冒进的损失比保守的损失大”。政治局要研究为什么写反冒进的那篇社论,我批了“不看”二字,那是管我的,所以我不看。那篇东西,格子没有划好,一个指头有毛病,九与一之比,不弄清楚这个比例关系,就是资产阶级的方法论……
  攻击一点,不及其余。
  毛泽东讲这番话的时候,周恩来不在场。周是13日飞抵南宁出席会议的,但毛泽东的话很快就传到了他的耳中。本已万事缠身神经高度紧张的周恩来,一到南宁,精神顿时更为紧张起来。
  毛泽东没有因周恩来的到来而对他有所客气,毛并不想降低批评反冒进的调子。
  毛泽东指责:1956年的反冒进使6亿人民泄了气,是方针性的错误。
  16日上午,毛泽东公开地在会上点了周恩来的名,他拿着中共上海市委第一书记柯庆施写的一篇鼓动大跃进的文章——《乘风破浪,建设社会主义的新上海》,严肃地对周恩来说:“恩来,你是总理,这篇文章,你写得出来写不出来?!”
  在毛泽东的直接迫问下,周恩来只好答复:“我写不出来。”
  毛泽东继续往下说:“老柯这篇文章把我们都比下去了。上海有100万无产阶级,又是资产阶级最集中的地方,工业总产值占全国五分之一,资本主义从上海产生,历史最久,阶级斗争最尖锐。这样的地方才能产生这样一篇文章。”
  毛泽东以扬柯庆施来贬周恩来,其中的意思,敏感的周恩来已经察觉。
  与毛泽东相呼应,康生、柯庆施等人在会上也大批周恩来等人的反冒进。
  参加会议的薄一波后来这样回忆:
  这次会议,毛主席对总理批评得很厉害。毛主席说:“你不是反冒进吗,我是反反冒进的。”
  会上,康生是得彩的,柯庆施、李井泉是很积极了,对总理的批评其态度很是使人难堪的。
  会议整整开了十几天,大会小会,非常紧张。
  既然是“方针性错误”,是与右派“只剩了50米”的错误,周恩来只得当面向毛泽东和中央工作会议的代表们作检讨。为准备检讨,周恩来从到达南宁的那天起,几乎天天约请参加会议的有关人员谈话。
  薄一波看出来,周恩来的思想并没有真正转过弯来,但组织原则驱使他不得不作检讨。薄一波后来回忆:
  周总理不得不在这次会议上自我检讨,我说这个检讨呢,叫做不得不检讨,应该打上括号。
  1月19日晚上,心情沉重的周恩来在会议上开始作检讨性的发言。
  在他的检讨中,总的精神是不得不认错,把毛泽东所说的反冒进这个“带方针性的动摇和错误”的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
  周恩来认为:这个“错误”的产生,是由于没有认识或者不完全认识生产关系变革后将要有“跃进”的发展,因而在放手发动群众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表现出畏缩,常常只看见物看不见人,尤其是把许多个别现象夸大成为一般现象或者主要现象。是一种右倾保守主义思想……
  一些主张反冒进的同志从周恩来的许多话中,听出了违心的成分。周恩来说:
  反冒进的结果损害了三个东西:促进委员会、四十条、多快好省,使1957年的工农业生产受到了一些影响,基本建设也减少了一些项目。
  这个方针,是与主席的促进方针相反的促退方针。
  这一反冒进的错误,我要负主要责任。
  他们理解,在会议的紧张气氛下,周恩来除了这样做以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顾全大局,相忍为党,主动承担责任,是他的一贯作风。
  在南宁会议上,周恩来能不能进一步抗争呢?应该说,抗争是有可能的,但却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在方针性的问题上,公开暴露他和毛泽东之间的分歧,甚至在毛泽东思路明朗化的情况下,与毛泽东顶着干,效果肯定会适得其反。

  “跃进”年代(4)

  周恩来也不是不清楚,如果迁就毛泽东的思路,必然会助长南宁会议的反“反冒进”之风,以至促进党内急躁冒进思想的进一步膨胀。但是,由于党处在特殊的环境中,组织生活又不健全,他只能如此。
  1月23日,周恩来返回北京。但换了个环境却并没有减少他心中的郁闷。
  南宁会议以后,党内反冒进的呼声被压了下去,实事求是、积极稳妥地搞建设的思路被搁置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全局性的“左”倾思路,是“大跃进”的建设方针。
  当然,在艰难的处境中,周恩来也不是任凭事态的发展而无事可做。
  在审改李先念将于2月初向一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作的《关于1957年国家决算执行情况和1958年国家预算草案的报告(草稿)》时,周恩来在原稿“为了在15年内在钢铁和其他重工业产品的产量方面赶上和超过英国”一句中的“15年”之后,增写了“或者更多的一点时间”9个字;还在“为了在今后10年或者更短的时间内实现全国农业发展纲要”一句中,删去了“或者更短的时间内”8个字。一增一删,表明了周恩来建设思路中固有的实事求是精神。
  南宁会议后,为掀起“大跃进”的高潮,毛泽东并没有放松对反冒进的批评。
  2月23日,在北京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反冒进又一次成为会议的主题。按毛泽东的说法,谁要是再反冒进,谁就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1958年3月,刚刚60岁的周恩来在考察完长江三峡后,来到成都出席3月8日至26日由毛泽东召集的中共中央工作会议。当着与会的中央有关部门领导人和西南、西北、东北地区各省、市委书记的面,毛泽东再一次直截了当地批评周恩来。
  毛泽东把周恩来1956年11月在党的八届二中全会上发言的基本观点概括成两句话:“成绩是有的,肯定是冒了。”
  由此毛泽东给冒进和反冒进问题定了性:其实冒进是“马克思主义的”。反冒进是“非马克思主义的”。究竟采取哪种?我看应该是“冒进”。我们没有预料到会发生打击群众积极性的反冒进事件,它给右派猖狂进攻以相当的影响。今后还要注意有人要反冒进。
  在成都会议上,周恩来有三次大会发言的机会,一是19日作关于外交问题的报告,二是23日作关于三峡枢纽工程和长江流域规划的报告,三是25日谈反冒进的经验教训。
  25日的讲话,周恩来再一次对反冒进的“错误”作检讨。他说:
  我负主要责任提出的反冒进报告,就是对群众生产高潮这个主流泼了冷水,因而不是促进而是促退,不是多、快、好、省而是少、慢、差、费,四十条也被打入冷宫,这就是问题的本质。
  反冒进的错误主要在于将1个指头当作多数指头,没有给群众高潮撑腰,想办法,而是重重限制、层层束缚。但是,我当时却没有这样认识,以后才逐渐认识这是在社会主义建设问题上方针性的错误。
  周恩来把反冒进的错误归为认识问题。但毛泽东所指,并不是周恩来的认识论,他不愿意听周恩来谈认识问题,也不愿意听周恩来讲责任。因为论责任,毛泽东对任何建设上的失误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毛泽东随后提醒周恩来:
  关于“反冒进”的问题,我看以后不需要谈很多了。在我们这样的范围,就是谈也没有好多人听了。这个问题,不是个什么责任问题。在南宁会议上我们都听了,在北京也听过了。如果作为方法问题的一个例子来讲,那是可以的。
  毛泽东之所以引导周恩来从方法问题上去讲,是因为毛把杭州会议和南宁会议讨论的结果写成了《工作方法六十条(草案)》,2月份刚印发党内讨论。草案中至少有两条直接针对反冒进,其中说到:
  要使干部学会善于区别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或者多数指头和少数指头。九个指头和一个指头有区别,这件事看来简单,许多人却不懂得。要宣传这种观点。这是大局和小局、一般和个别、主流和支流的区别。我们要注意抓住主流,抓错了一定翻跟斗。这是认识问题,也是逻辑问题。……

  “跃进”年代(5)

  “攻其一点或几点,尽量夸大,不及其余。”这是一种脱离实际的形而上学的方法。……好人犯个别错误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采用这种方法,所以好人也要研究方法论。
  至此,周恩来更加意识到,无论在建设思路还是在思想方法上,他都很难跟上毛泽东。这一感觉,不仅周恩来有,刘少奇也有。在成都会议上,刘少奇也作了自我批评,说自己思想上有跟不上毛主席的地方,以前对建设速度估计不足。刘少奇还说:“急性病是超过实际可能性的问题,慢性病是落后于运动的问题,人们往往容易看到急性病,而忽视慢性病的危害,应当认识慢性病所造成的损失,绝不亚于急性病。”
  经过一番反“反冒进”,达到预期的效果后,毛泽东认为召开中共八大二次会议的时机已经成熟。
  3月底,周恩来等人回到北京后,中共中央政治局便开会决定召开党的八大二次会议。
  这期间,毛泽东的心情开始舒畅,而周恩来的心情则极其苦闷。
  经常去周恩来那里的人们发现,一向最为忙碌的周总理和总理办公室,开始有了一些明显的变化。
  当时去过西花厅的国家计委的梅行后来回忆道:
  有一天总理办公室给我打电话,说总理有事情找我,叫我去布置一下工作。我就马上去了。总理正在打乒乓球,他见我去了以后叫我等等,一会儿把我带到他办公室去,跟我谈工作,十几分钟就完了。谈完以后我就很奇怪,我从来没有看到总理打乒乓球,也没看到他做其他活动,我就问总理办公室的许明:总理今天怎么打起乒乓球来啦?许明表现出心情很难受的样子,她说: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南宁会议以后,总理的中央财经小组组长的位置被免了。总理因为做惯了工作了,没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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