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得自己今早那个电话已是有些得罪了余自在。他必须拿出更足的诚意,这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他心中知道,作为上流社会的人,可千万不能在做生意这方面小气啊。
那余自在只是淡淡一瞧胡从良手中的公文袋,不动声色的模样,说道:“胡老板倒是有心了。”
胡从良讪讪笑道:“只要余老板带上我一块儿发财,这点小钱又算得了什么!”
并且,把公文袋推到余自在面前。
余自在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不动声色的将公文袋塞进了西装内侧口袋。显得鼓鼓的。随即,递上了昨夜赶制的临时合同,自然是原先沈卓航准备的那份数目不对。
余自在笑着说道:“胡老板。你拿回去慢慢看。不急。”
这回,胡从良倒不莽撞。视若珍宝的收进了公文包中,并没有打开来看。他笑着说道:“那合同自然是要看实在的。真是劳烦余老板了。”
“胡老板不必着急。”余自在喝着咖啡,翘着腿,笃定的说着。这合同对他而言,实在是没多大的意义。
“两位倒是早啊。”说话的是孟归。
那余自在想是做梦都没料到,这孟归竟是会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自己与胡从良约见的咖啡馆中。他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悦,却只是一瞬间,很快是被公式化的笑容所遮盖。
余自在笑道:“哟。威克汉先生。你倒是挺早的。”
孟归淡淡一笑,道:“做生意的,怎么会晚呢。怎么,两位在这儿签合同?”
他将眼光看向胡从良。
胡从良拍了拍公文包,笑道:“余老板拿合同给我。”
说话间,孟归招来了服务员,点了杯咖啡。随即将眼神看向余自在,说道:“倒是真巧了。我来给余先生送签好的合同。”
随即,他将一份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交递到了余自在面前。那笑中,分明是蓄藏着笑意的。就连余自在一时间都是不知如何反应,说不出的窘迫。他本就做贼心虚,如今见着这双清澈的蓝眼珠子,更是不知该说什么。
因紧张,他口干舌燥,不小心将手中的咖啡洒了出来,他下意识的整个身子往后一缩,另一只手捂住了胸口处内袋的位置。看在孟归眼中,只是奇怪的好笑,说道:“余兄,怎如此不当心。”
递上了自己的手帕。(未完待续)
正文 第四十五章 老谋深算的不止一人
说到孟归为何会突然出现。这并不仅仅是巧合而已。
一早,他便遵循了沈卓航的意见想要先去找余自在。可接连几个电话,余自在都没有应答。一个两个可能是偶然,多了便值得叫人怀疑。他又是想起沈卓航叫自己提防余自在的话。孟归也并非是笨人。九点不到,他便是主动到了余自在下榻的酒店。询问了经理,知道余自在并未出门后,更是觉得蹊跷。
他想,按兵不动总是对的。
之后,更是见得余自在打扮的十分精致,仪表堂堂的离开酒店。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他倒是想看看,余自在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来到了咖啡馆,他仍旧是守在门口。直到胡从良出现,并且拿了厚厚一叠的东西给了余自在,他这才大致能推算出个所以然。却还不太肯定。直到自己露面,余自在那颇有些惊慌的反应。孟归这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
此时,他实在庆幸,自己听了沈卓航的话。
因为有胡从良在场。孟归并不能表现出什么。所以,直到余自在提出要走,孟归仍是没有单独的机会。随即,他想着,或许这件事情应该找沈卓航商量一番。毕竟,自己只是个做事的。
余自在估计着,孟归是要提议用小轿车送他们走的。正当他在心中盘算如何婉拒之时。却不想,孟归倒是叫他们慢走,自己还有事情,就不能相送了。这一方面,让余自在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却又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这个严重的问题。
他自己不是笨人。被抓了个现行。沈卓航那边该如何交代?虽她是一个女人,可说到底能用这样狠辣的方式去整治胡从良,必定是他不可小觑的女人。
如今,余自在处于被动的状态,这叫他十分不好受。细一想,自己临阵算计同伙,也实在不道义。顶着胸的十万块钱也好像不再是香饽饽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沈卓航也没个电话。直接找到了余自在。
两人坐在酒店的咖啡厅中,余自在观察着沈卓航的一举一动,仍旧如初见时那般的笃定。他想,沈卓航如今在上海滩能占得一席之地,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待着咖啡端上后,沈卓航又是细细的品位了一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了一眼余自在,说道:“余先生怎不喝咖啡。”
余自在面上仍旧是自若的,笑道:“口不渴。”
他在等着沈卓航的动作。
沈卓航心中也没有多大的气愤。毕竟都是生意人,她既已让孟归盯着点余自在,便已做好了他有异心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他行动如此之快罢了。
沈卓航用手绢轻轻擦了擦嘴角。说道:“余先生。听说嫂子即将生养?”
余自在笑着回答:“对。沈老板倒是消息灵通。”
沈卓航淡淡说着:“我实在是消息闭塞。到昨天,才知道的。”
这一语双关,余自在自然是听的出来。尤其是沈卓航放下咖啡杯后,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嘴角仍旧是带着笑意,可却就是叫人感到那般的压力。
少顷,余自在一摆手,叹了口气,说道:“沈老板今日造访必定是有些事情的。有话不如直说?”
沈卓航笑道:“明人快语。我想说的是,若是余先生不满意我们先前说好的。是否也可以这样明确的同卓航说?”
余自在嘴角一扬,道:“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谁不喜欢钱。”
沈卓航笑道:“原先的基础上,我再给先生增加十万。你觉得这笔账如何?”
随即又补充道:“昨日那件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涉及的任何问题,也自当是意外。”
这一下。倒是余自在愣愣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起初。他以为沈卓航是来找他算账的。却没料到她仍旧和善。而到了此时,她不仅不叫自己难堪,甚至还追加了合作金额。他看着眼前这弱女子。顿时只觉得自己是不仗义的那一个。
心中亦是算了一笔账。原本说好的是十万,如今再加十万,那便是二十万。再加上沈卓航后头补充的那句话。意思很明确,她不要自己吐出胡从良给的十万。加在一起,就是三十万。
良久,他松开原先皱着的眉头,轻轻一拍桌子,说道:“好!眼瞧着内人也快生养了。我想我是不该再留在上海了。”
沈卓航笑道:“正是此意。”
“可你们少了我,成吗?”
此时,余自在倒是担心起了原先的计划。
沈卓航却是淡淡一笑,道:“这就不该是余先生该担忧的层面了。就是要麻烦您,再配合多留一日。”
余自在坚定的说道:“好!这回是我不仗义。难得沈老板仍旧这样信任我。一点儿都不追究。我没什么好说的,全听你的吩咐!”
沈卓航笑着端起咖啡,说道:“那可要多谢余先生了。”
之后,孟归也是问过她,为什么不追究余自在,反而还要多给他钱。沈卓航却只是淡笑不语。这便是生意经。除非他叫你无路可否,否则永远不要逼急了一个同伴,即便他在暗地里捅了你一刀。
后一日。余自在在华懋饭店订了一桌。宴请了胡从良与孟归。
三人酒足饭饱,又是依样规划了一番他们将来的大计。说到底,这是他要唱的最后一晚大戏。今后,便是要交棒给孟归了。
三人碰着杯。看得出,胡从良亦是难得的好心情。他心中只知道,自己离着发财已是很近很近。那余自在又是承诺两人,只要是动工了,那半年内,必定是有第一笔的收益。随后的,更是源源不断。
同时,他有表示。自己要先行会山西,与其他合伙人见个面商榷具体事宜。并且自己的夫人也即将临盆。上海这儿的一切事宜,全权授予孟归代理。换而言之,之后负责行骗的便是孟归。
胡从良自然没有异议。他自当孟归与余自在是合作了多年的良友。不管谁跟他签合同,交收钱财,到底是赚了钱的,便好。他想,反正铁矿是在那儿的,自己这份利益还能少了。更何况,相对于余自在,他更喜欢孟归一些。他心中总是当余自在是大老粗,而孟归不一样,英国贵族,若是这次跟他好好做一回生意,下回赚钱路子还会少?
余自在离开,是在第二天的早晨,坐船走的。那胡从良一早便会冒着绵绵细雨到了码头特意的送一送自己这位‘合伙人’。
躲在暗处的沈卓航,嘴上带着不可言喻的笑容。看着胡从良这巴结讨好的模样,谁能猜到,仅仅是一个礼拜后,他便将是一无所有。
而在这一无所有前,胡从良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掏空了梁氏。而掏空梁氏却有两个人的签名,是他必拿不可的。一个是赵明月。另一个,则是梁林秋。
赵明月那儿,他是轻而易举的。如今,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便是梁林秋的签名。
这一点,自然也在沈卓航的意料中。他既然能出得了一百万的价钱。就说明了,他已想到了梁老爷子生前的私人财产。这一笔钱,向来是要赵明月与梁林秋的签署文件,才能得以动用的。
于是,她早早的,便是撤了那个在梁林秋身边守卫的人。沈卓航知道,胡从良就要动手了。他们只需要配合他便是。更何况,梁林秋心中愧疚,定是会依足了胡从良的话的。
那日一早。梁林秋将将起身,便是听得了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正是气势汹汹的胡从良。一见到梁林秋,他便是阴沉着脸,重重的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梁林秋踉踉跄跄的往后倒着。这么意外见到胡从良,他是想都没有想过的。心中既是害怕,又是紧张。
梁林秋哭丧着一张脸,弱弱的说着:“你……你想干什么。”顺势想爬起身来,将他赶出去。
胡从良此时来势凶猛,怎可能那么轻易就要人给赶出门了。他恶狠狠的说道:“我想干什么?!你梁大少爷倒是让我们一番好着啊!明月都被你给弄瘫了。我要你跟我去负荆请罪!”
并且一把抓住了梁林秋的手臂。梁林秋本就觉得自己有愧与赵明月。便唯有跟了他,离开了这待了好几个月的屋子。他想,他要完了。
胡从良一路将他带到了医院。先前已是遣开了所有的医护人员。所以到达病房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显得十分的空档。
那赵明月听得动静,是睁大了眼睛,一见胡从良,更是全身瑟瑟发抖。牙关忍不住发出‘依依呀呀’害怕的声音。可梁林秋不知道啊,只以为她是害怕着自己的。
胡从良用尽力气一把将梁林秋扔了过去,大声说道:“看看你做的好事!”
梁林秋此时一个踉跄趴在了赵明月的床边,眼神正巧是对上了她一对乌黑的眼神,鼻子中充斥着骇人的药味,以及一股腐朽之气。他一时间,吓得双腿颤抖,不能自已。竟是哭了出来。
胡从良见状,嘴角得意的扬起了微笑。(未完待续)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计中计
梁林秋此时仿佛全身被定住了一般。眼前的赵明月头发都已经稀稀拉拉,毫无以往的光泽。更别说当日那张美貌的脸庞,如今早就已经不似一个真真的人了。
他心中是恐惧。又是犹如几千万根针一块儿往身上扎那样,叫他莫名的疼痛不已。可却始终挪不开步子。
胡从良又是从后面,一把按住他的脑袋。叫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赵明月。
他带着哭腔,凶狠的说道:“你看看!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妻子啊!你怎忍心,叫她变做如此模样?!”
说着,他自己亦是留下了眼泪。他一拳拳重重的落在梁林秋身上。又是一记记用力的踹着他。直到梁林秋蜷缩在角落放声大哭。这胡从良都不肯停下手来。
梁林秋也不求饶。他只当这是自己应得的。
“你还躲!你还躲!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躲了这几个月!明月错过了多么良好的治疗机会吗!现在总算让我找到你了!我要打死你!”胡从良边哭,边踢。
梁林秋只觉得自己的黄疸水都要被打出来了。可赵明月有治愈的机会?他很肯定这话是从胡从良嘴里出来的。他十分肯定!
随即,也管不得那拳脚相加。他猛地一把抱住了胡从良的双腿。大声问道:“月姨有治愈的机会?!月姨真的有治愈的机会吗!?”
胡从良此时亦是停下了手脚,他大口喘着气,凶恶的说道:“怎么?!你还关心她是不是能再站起来?!”
梁林秋仍旧是抱着胡从良的大腿,哭丧着说道:“我当然在意。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知道我自己做错了。更不该逃的。你告诉我,怎么能治愈月姨。只要做得到的。我一定能做好。”
胡从良此时定定的看着梁林秋。表情是严肃的。且不论心中怎想,如今这戏是唱的越来越精彩了。他亦是数不尽的各中能手。
良久,他深深叹了口气,眼泪是正巧落在了梁林秋的脸上。
胡从良拉起梁林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为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又是倒了杯茶。这样的变化,叫梁林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光却不敢再看这房内的任何人。
胡从良说道:“前段时间。有个德国医生来看过。他说。上海的医疗水平相对还是偏低的。在德国,曾经有过治愈的例子。只可惜……”
说话间,他又是卖了个关子。直晃着头。
这一招,便是兵法中的欲擒故纵。胡从良此时此刻,那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果然,梁林秋立刻俯过身去,紧张的问道:“可惜什么?可惜什么?我月姨能否治愈?!”
胡从良吸了吸鼻子。用手绢抹了抹眼泪,说道:“本是可以治愈的。可那权威医生已回德国去了。”
梁林秋追问道:“为什么不叫他留下来。你为何不叫他留下来呀!”
胡从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大喘着气,语气不善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留下他又有什么用!我们上海没有先进的硬件设备!”
梁林秋皱眉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送月姨去德国?!”
“我当然想!我怎么可能不想我自己的妻子站起来!说到底,还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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