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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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皇帝-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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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龚尚书龚芝麓,名叫鼎孳,原是江淮合肥人士。他有两位夫人,第一位童夫人因为受过明朝的诰封,便将清朝的诰封让给了第二位夫人顾媚。这顾氏也为秦淮佳丽,与柳如是同为姐妹,生得庄妍淡雅,还画得一笔好兰花,署款自称横波夫人。 
  龚鼎孳和钱谦益同朝为官,颇负盛名,除了评议朝政纵论时事而外,常常流连在秦淮河畔的河房里,与众多的旧院歌妓素有来往,一来二去,便各自与秦淮名妓柳如是和顾横波结下了百年之好。不曾想大清的豫王多铎对此事知道的一清二楚,非要他二人谈什么感受! 
  “豫王爷,据卑职看来,这秦淮两岸的女子身份又有不同。河南是属于南曲儿的,姑娘们除了请歌侑酒,陪侍筵宴而外,尚能保持玉洁冰清之气节。倘有了如意的郎君,才肯以身相许,并要举行一种仪式以向众人说明是名花有主了。而河北一带的妓院叫北曲,又名朱市,未免显得乌烟瘴气了些。” 
  “那依你看,这南曲里可还有妙龄的色才双馨的歌妓了?”多铎的眼珠子里眨着光,声音里透着迫切之情。 
  “这个……”钱谦益顿了顿,捋着颌下的一撮精心修饰的短胡子。他已快六十岁的年纪,保养得当,脸上红润,只是胡须有些花白了。 
  “要说这金陵时下最著名的,莫过是金陵人艳了。可她们,她们都已是名花有主了,豫王爷来迟了一步。” 
  “那,你说说看,这金陵八艳都是谁,也许我多铎还有机会?” 
  “士大夫们在生活上追求浪漫,又过着一掷千金的生活,所以很多人征歌逐妓,迷恋声色。就连我俩人也不例外,不过,他们评判的标准也不一定恰当。”钱谦益干咳了几声,看着龚鼎孳。 
  龚鼎孳知道钱谦益在促催自己给他解围,于是陪着笑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卑职可以理解王爷的急迫心清,英雄爱美人,自古如此嘛,更何况王爷正值年少,风华正茂,功高爵显,真不知哪一位女子能有这个福气呢。” 
  “若是普通的女子便也罢了,不瞒你二位,无论是那蒙古女子,还是朝鲜女子,是温文尔雅的,还是粗俗不堪的,只要我一时兴起……现在,本王想玩一些高雅的了。你们不见范文程那老头儿也弄了个雏儿?还有那吴三桂,竟把色艺俱佳的陈圆圆据为己有!你们也看见了,我多铎年方三十出头,我兄弟多尔衮如今是大清国的摄政王,这天底下,谁人能与我相比?为什么我就不能弄个秦淮名妓来享受一番呢?” 
  “是,是,王爷所言极是。且让咱们仔细想想,怎么着也得让王爷弄一个称心如意的呀!”钱谦益陪着笑脸,掰起了手指头:“时人誉为金陵八艳的有贱内柳如是,龚大人的爱妾顾横波,马湘兰、陈圆圆、寇白门、卞玉京、李香君和董小宛。八人当中,马湘兰在前,年纪最大,早已不在金陵了,而小宛最稚,今年才一十五岁。” 
  “这么说,这董小宛她还是个雏儿?”多铎连忙问道。 
  龚鼎孳趁多铎不注意连连朝钱谦益使眼色。原来,董小宛虽说初出道不久,却很得柳如是和顾横波这些“大姐大”的照顾,加上她人又聪明伶俐,姐妹之间情同手足,很是投缘。现在,钱谦益只顾如数家珍似地说着这“八艳”,岂不是要把董小宛往多锋那里推吗?小宛虽然年少,但却生性倔强,孤高自傲,对许多狎邪子弟和卑鄙龌龊的达官贵人总是冷眼相待,万分厌恶,这一点龚、钱二人都清楚。现在看来,这大清的豫王爷似乎也不是个善良之辈,怎么能让董小宛受到这种人的凌辱呢? 
  钱谦益也发觉自己只顾了讨好豫亲王而犯了一个错误,这下子又给多铎问住了,该怎么回答呢? 
  “王爷,这董小宛虽说也被列入了八艳之中,可据卑职看,这小女子并无什么长处,况且身子单薄瘦弱并无诱人之处……” 
  “嗯?莫非,你还想纳妾不成?你已经占了一个,还要霸道吗?哼哼,董小宛,本王现在就要会一会她!你二人立即陪本王前往秦淮河的南面,那董小宛住在什么地方?” 
  钱谦益心里后悔得要命,这事若爱妾柳如是知道了不会与他罢休的!“回——王爷,董……小宛住在钓鱼巷。” 
  多铎眉开眼笑,立即让随侍太监帮他脱去了战袍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外套一件宝蓝色的闪光缎子马夹,戴一顶嵌着蓝宝石的狐皮帽,果然是一表人才。其实知道多锋的人都知道这个鼎鼎大名的王爷不过是绣花枕头一只! 
  钱谦益自知闯了祸,惴惴不安。龚鼎孳也愁眉苦脸地站在一旁。唉,如今已是山河破碎,自己都做了贰臣,还能顾上别人吗?这世上出污泥而不染的恐怕寥寥无几,更何况一个柔弱的女子?随它去吧。 
  正在这时,一名卫兵进来叽哩咕噜朝多铎说了几步满语,多铎闻听双眼放光,忙走到后院,过了半晌才命人传话过来,让钱龚二人先行回府,去游秦淮河一事以后再说。 
  钱谦益这才如释重负。俩人一前一后出了豫王府,四目相对,神色黯然。钱谦益重重地叹着气:“我们此举保全了金陵百姓免受像扬州城的暴行,可又有谁人能体谅我等的苦心呢?国破山河在,南明的唐王、鲁王还在号召着天下,而我们却变节成了贰臣。真是愧对列祖列宗哪。还有,贱内柳如是也不体谅我,你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龚鼎孳安慰道:“木已成舟,后悔也没有用了。你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能为百姓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唉,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走走,咱们去忻城伯赵之龙那里吃酒解闷去。这馊主意是他出的,咱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了。” 
  两位花甲老人垂头丧气地上了马车,朝闹市驶去。 
  豫王多铎为何临时改变了主意?原来,他手下的将土侍卫们素来知道主子贪恋女色,一到南京,便四处掳掠美妇献给豫王。虽经战乱,但这些江南女子却仍出落得细腻柔媚,风情万种。经过一番梳洗打扮之后,四五十名美妇粉白黛绿地站到了多择的眼前,喜得多铎摸摸这个的脸儿,捏捏那个的手儿,满眼的绝色佳人令他眼花缭乱,也顾不上去找那个“又小又瘦”的董小宛了。 
  “咦,你为什么低着头,侧着身子?”多铎伸手抬起了这女子的下颌,只见她眼泪睫晕微赤,如晓花含露一般,多铎心里一荡:这妇人光华腴润,顾盼生姿,不是貌如仙女,便是洛水神妃!我原想花去千金,买他一个秦淮名技像花瓶似地放在府里,可听说那一班美人虽个个墩柳娇花,惊才绝艳,但已是名花有主了,奈何?眼前这妇人姿色绝佳,若她肯依顺了我,不也是好事一桩吗? 
  “好了,你们全都退下,本王要与这位娘子说话!” 
  这妇人姓刘名三秀,夫已早殁,一女已嫁,自己为明总兵李成栋所掠,后遇战乱被选到此。多铎得了半老徐娘刘氏竟如宝贝般宠着,人参啦,珠宝首饰啦,衣服绣品啦,山珍海味啦,络绎不绝地赏赐,到后来竟将朝廷给原配福晋的金凤花冠、一品命服也都赏给了刘氏。豫王得此艳福,大清史上又多了桩艳事。 
  多铎在金陵日日灯红酒绿乐不思蜀。多尔衮在京师也偷香窃玉,与豪格的福晋容儿打得火热。肃亲王豪格已被他封为靖远大将军,奉命去了汉中和四川,与衍禧郡王罗洛浑、贝勒尼堪和平西王吴三桂等统领清军全力对付张献中的大西军。 
  随着中原的逐步稳定,取得的功绩越来越大,多尔衮也越来越狂妄和傲慢,作为一个有实却无名的天下之“主”他觉得窝火了,凭什么要他每天对着狗屁不通的小皇帝三跪九叩地行大礼?凭什么不允他自由出人紫禁城?如今满朝文武,几乎都是他睿王的亲信和死党,他惟一所缺的便是“皇帝”的名号了! 
  “启奏摄政王殿下,靖远大将军豪格已经得胜回朝,现在五凤楼外等候召见!” 
  “豪格这么快就回来了?”多尔衮已经听说了豪格立下了战功,击败了大西军,射死了张献忠并夺据了四川。这本是喜事一桩,但多尔衮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豪格一来,自己与容儿的事情便会暴露,这可如何是好呢? 
  “宣!”不等多尔衮发话,小皇帝顺治已经大声下旨了:“肃王豪格劳苦功高,朕要重重赏赐于他,宣他立即进宫晋见!” 
  “慢着!”多尔衮一声断喝。顺治吓得一哆嗦,心想:叔父摄政王今天的声音怎么这么冲?谁又得罪他了? 
  “冷僧机,本王听说你有事要禀报?” 
  “嗻!有人密报肃王豪格违抗圣旨,克扣将士粮饷,又冒功领赏,扰乱军心,如此估恶不俊之人,不可复留,罪证确凿,请摄政王爷和皇上明察!” 
  “一派胡言!我皇兄冒险入川,出生入死,何罪之有?定是有小人陷害,一经查出,严惩不贷!”顺治一拍御案,双眼圆睁,显得怒不可遏。小皇帝看来发威了。也难怪,自他当了傀儡皇帝之后,皇兄豪格就跟着倒霉了,一会儿被贬,一会儿被罚,这会儿又要治他的罪,这不明摆着要煞他小皇帝的威风吗? 
  “皇上,想不到你也会发火呀。”多尔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福临:“你可知罪证确凿是什么意思?肃王这个人目中无人,太狂妄太自负,本王就是要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老老实实地做人!来人哪,立即除去肃王豪格的顶戴花翎,削爵幽禁,让他面壁思过!” 
  “喳!”一等侍卫冷僧机瞟了顺治一眼,高声答应着退出了大殿。 
  “你——欺人太甚!”顺治忍无可忍,一拂袖子将御案上的一摞公文扫到了地上。十岁的小皇帝已经有了自尊和逆反心理,面对这个飞扬跋扈的叔父摄政王,顺治实在是受不了了。 
  “既然这朝中大事由叔父摄政王大人说了算,那朕从此就不临朝了。吴良辅,咱们走!” 
  “慢着,皇上,微臣还有要事要禀报皇上。”郑亲王济尔哈朗上前一步恳求道。 
  “摄政和硕郑亲王,有事请讲吧。”顺治对唯唯诺诺的济尔哈朗口气倒还和蔼。 
  “是,是这样。”济尔哈朗看了多尔衮一眼,高声奏道:“现在国家已定,四海升平,这都是依赖皇叔父摄政王多尔衮的功劳。为了大清的今天,他呕心沥血,日夜操劳,两腿落下了风疾。这些日子,喜报频传,佳节连至,皇叔父王在皇上面前一次又一次地行跪拜大礼,如今,他的双腿实在是吃不消了。跪拜事小,倘若皇叔父王勉强行礼,劳体伤神,将会耽误国家政务事大呀!因此,臣等恳请皇上免去皇叔父王的跪拜之礼,为大清社稷江山着想,皇叔父王的身体健康是最最重要的。请皇上明察。” 
  多尔衮心里一阵冷笑:“济尔哈朗,总算你有眼力说对了话,不然,豪格的下场就是你的榜样!” 
  顺治帝一听竟愣住了:这是哪朝哪代的王法? 
  大殿里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一言不发的小皇帝,“孩子,你得记住,这大清的江山是你十四叔打下来的,当初若不是他竭力保驾,你能登上龙廷吗?凡事暂且忍着,现在满朝文武都已拜倒在你十四叔的脚下,胳膊拗不过大腿,孩子,你得学会忍耐呀。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高,大丈夫得能伸能屈呀。我们孤儿寡母的也只有仰仗你十四叔了,只要他还尊你是皇帝,就暂且由他去吧。咱们母子虽身在后宫,近在咫尺,但却难得见面,孩子,你渐渐的大了,你得学会保护自己呀!” 
  母后孝庄的话在顺治的耳畔响起,一想起母后那语重心长的叮嘱和爱莫能助的目光,顺治握着的小拳头又松开了,和颜悦色地说道:“郑亲王言之有理!摄政王理应如此,此后凡有行礼的地方,跪拜之礼,摄政王永免!” 
  “谢幼主隆恩!”多尔衮朗声道谢,却没有再叩头,言罢便堂而皇之地坐到了顺治的旁边。自此以后,多尔衮与幼主顺治帝平起平坐,已无君臣之别。他与群臣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而与皇帝之间的距离却越拉越近,他在等待着一个适当的机会,堂而皇之地摘取顺治头上的那顶皇冠。 
  所有这些,都使住在慈宁宫的孝庄太后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乌兰,近来我的右眼总是跳个不停,似乎要出什么乱子;明儿个去请萨玛太太来宫里跳神吧,我心里总不踏实。唉!” 
  “您总是这样,整日为八阿哥担心,现在他身后总围着一班子宫女和太监,可威风呢。” 
  “这孩子只知道玩,日后可怎么办呢?海中天,那吴良辅为人处事究竟怎么样?人品如何?” 
  “这个……奴才可不敢乱说,奴才只觉得这个人很机灵,八面玲珑,况且,他在宫里呆了十多年了,很圆滑,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么个人。” 
  “唉,真不知睿王爷是怎么想的,偏偏让吴良辅去伺候福临,我总觉得这个人尖嘴猴腮的心术不正,福临还小,跟着这种人能学好吗?近墨者黑呀。看来还得找机会跟睿王爷说说,还让你在福临身边陪着,否则我实在不放心哪。”孝庄太后轻轻地叹着气,颇有些无奈。 
  海中天和乌兰互相看了一眼,乌兰连忙低下了头。他俩人入宫多年,从十来岁便跟着孝庄太后,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了。要说这海中天身高足有一米七之上,长得白净端正,隆准口阔,也称是个美男子了。他心地善良,对主子庄妃即现在的孝庄太后忠心耿耿,除了练了一身的武功之外,他还写得一手好书法,平常衣衫整齐,笑容满面,在宫里上下很有口碑,尤其是乌兰,从一开始就没拿他当个太监看。一来二去的,俩人心里便都有了那种念头。 
  其实,海中天虽然自幼就成了小太监,但在太监堆里早就接受了潜移默化的熏陶,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仍旧很感兴趣,见了漂亮的宫女照旧有性欲。这恰是一种逆反心理,越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就越是怕被人看贬了,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由于太监的欲望受到压抑,而得不到正常的发泄,在宫里便有了一种常见的通病,即宫女与太监、太监与太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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