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奕没有同情心地笑笑:“作为一个医者,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个奢望。”
宋翎悲愤地瞪着她:“你们这些女人从小就嘲笑我,我要跳河自尽去。”说完便身影一闪,向远处窜去,剑直指向前方逃窜的黑影。
“找个清澈的河,不然死后会很臭的,到时候又黑又臭,那就是茅坑里的石头了……”飞奕喃喃说道。
第6章 心思难平
宋翎一去便没有了消息,第二日早晨的时候还没见到他出现。
刁洛用饭的时候,轻笑着问道:“昨日那少年郎呢?需要等他吗?”
“不知道,只是这行程耽搁不得了。”飞奕微微皱皱眉,给落日马庄的老庄主用的药只能撑到这几天,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实在不能再耽搁了。
“你不担心吗?”刁洛咬着竹筷,柔声问道:“也许他有危险哦。”
飞奕低下头喝了一口汤:“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宋翎装疯卖傻,看着有点不靠谱,但是能力却不容小觑。
刁洛轻笑不语,眼中却带上一丝阴霾,是吗?他这么有本事?
飞奕虽然说是不担心,但是这两日走在路上,心中总有些不妙感觉,眼看着已经到了繁闹的城镇,再走一日路便是落日马场了,她的心中愈发有些心神不宁,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刁洛看出她的担忧,脸色开始有些难看,话也少了一些。
傍晚时分,两人住在一家客栈,飞奕为刁洛针灸过之后,便开始按照现在的病情思量着用药。
“你的朋友到现在还没出现,不会出什么事吧。”刁洛含笑着说。
“我不知道。”飞奕淡淡地说道。
“会不会丢下你了?”刁洛继续说道。
“他不会。”飞奕感觉刁洛说话很是刺耳,不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刁洛妩媚地笑了:“如果他出事了到现在还没有来找你,要么就是他很安全,但是却丢下你了,毕竟你这一路可不安全。可别不信呵,我瞧过的男人多着去了,他可不一定如你心中所想的那般可靠。”
“莫名其妙!”飞奕一听心中也有些发怒,她虽然性情平淡,但是这几日总有些担忧,心中有些焦躁难平,又被刁洛这般挑衅,心中也是不悦,摔下手中的药草便出去了。
屋中一片死寂,刁洛站在那里半晌,然后蹲下身子,伸手一根根地捡着药草,眼中是微微的黯然,他知道,他是动心了。
是啊,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这么灵秀的女子,仿佛是花中独秀的梅花。很清雅很舒服的女子。
喜欢看着她微微笑着的面容,偶尔面无表情地说出俏皮话,整理药草时那认真专注的表情。
可是,飞奕对他总是带着一份疏离,全然不像对宋翎的那份亲密。
这两日,她在焦躁不安,是为了宋翎。
他并不想去惹恼她,可是看着她为别人担忧的表情却又忍不住。
到底意难平。
他刁洛在她的心中,只是个擦肩而过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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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奕出门后,走在街道上,想着既然出来了不如买一些需要的东西带着上路,于是便沿着街道看看四边摆着的货摊。
“那是不是曲姑娘!”飞奕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她不由愣了一下,她对外有两个名字,一个是飞奕,不想别人知道她是飞奕时候就叫做孟小飞,也因为这个原因,宋翎看到刁洛在场时便称呼她为孟小飞,很少有人知道她姓曲,叫做曲菲。
她转身一看,有点眼熟,是宋翎的师傅身边的两个人。她曾经在雾隐山待过一段日子,也曾见过。
“曲姑娘,果真是您。”两人笑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见到宋翎了吗?”飞奕暗思,看来宋翎这次下山只怕也要忙些什么事。
“几日前就没见着师兄了,我们想着凤城是最大的城镇,师兄喜欢热闹,指不定会来这里,于是也就来了。”
“如果你们见着宋翎就告诉他我先行一步了。”飞奕礼貌地说道。
“我们一定转告师兄,我们还有事情,暂时别过了。”其中一人回道。
飞奕点点头,心中明白他们和宋翎这次下山肯定都带着任务,于是便与两人告辞。
和几人话别之后,飞奕便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四下一看,便往城外走去。此地地处丘陵,山林众多,这对她倒是便利,她常年进山采药,走惯了山路,绕起来比别人肯定要容易。
可是今日却有些不同,绕了很久也没甩掉跟踪的人,飞奕心中升起一股警觉,只怕跟踪她的不止一班人马。
天渐渐黑了,她匆匆转进一个阴暗的山林,只觉脚下一空人已经掉了下去,随着闷响只感觉腿部正跌倒一块尖锐的石头上。
飞奕倒抽了一口气,半晌才缓过神来,看样子左腿的骨头肯定伤着了。这时候听到外面簌簌几声,是追来的人。咬着牙屏住呼吸等了良久,才摸索着撕下衣角把伤口包扎了。
这个坑很深,飞奕伸手摸摸旁边的洞壁,幸好是泥土的,到时候可以在洞壁上挖出几个搭脚的地方,只是现在自己的左腿无法使力,看样子歇息一阵再见机行事了。
死寂的坑中,飞奕仔细回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忽然一个激灵,想通了一些事情。
这一路跟踪追杀的人不断,飞奕原以为那些暗地中的人是追杀刁洛的,现在却明白过来也许那些人的目标是她。
暗地中的人不止一方,究竟是什么人呢?飞奕忽然觉得很迷惑。
还有刁洛他充当的是什么角色呢?从遇到刁洛开始,跟踪追杀的人就源源不断。很少有人能够找寻她的踪迹,一方面是有如意阁的阁主项意替她掩盖踪迹,一方面她自己行事低调经验丰富。
暗地中的人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为了项意?
飞奕忽然很想念项意。
项意很聪明,也善于算计,但是他心底不坏。他为她铺路,让她可以放心地行走南北。可是最近事情很不对劲,几股力量都出动了,只怕项意最近也不会顺利。
项意,好好活着!
思量了自己的处境,飞奕渐渐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忽然惊醒了,头依然有些昏沉,抬眼一看,坑顶的掩饰已经被掀开了,抬眼便能看到微亮的天空。刁洛正坐在一边,看着她,眼眸幽黑,深不见底。
“醒了?”刁洛回过神来,开口道。
飞奕试着动动腿,沙哑着声音说道:“嗯,你可真有本事,竟然能找到我……”
刁洛静静地道:“对不起,伤着你了。”
飞奕瞟了他一眼,嗤笑道:“没关系,这种程度的伤还是无碍的。”只是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刁洛看着她,眼神不明:“有人重金寻你下落,找到了我,你说怎么办呢?”
飞奕看向他,为他的坦白困惑,却不动声色地说道:“这要看你的想法了。”
刁洛托腮叹道:“有些事情真是莫名其妙,也许自己都不清楚,可是如果走错一步也许会悔恨一生……”
“这就是所谓的直觉?”飞奕漫不经心地回道。
“千金难买美人笑。”刁洛转眸笑道,抱起她:“况且我的伤还得靠你,怎么着也不能惹你不高兴,是不是?所以我们回去吧。”
“谁请你的?”飞奕撇撇嘴,问道。
“来相谈的人都没见着正面,这倒还真是不清楚,不过我瞧那人是势在必得,只怕你得躲躲了。”刁洛含笑道:“放心吧,这交给我来办。”
飞奕倒也没推辞,点点头,放下心后便昏昏沉沉地晕过去了。
刁洛轻抚她发烧得染上红晕的面容,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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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奕醒来的时候,却是在一家青楼。
刚睁眼便看到有一青衣女子守在一旁,女子看到飞奕醒来后,掩去眼中的审视,笑道:“姑娘醒了?”
伤腿看样子已经包扎好了,飞奕淡笑道:“这是哪里?”
“此处是明研楼,主子吩咐了姑娘可以在这里安心养伤。姑娘既然醒了请先喝些汤药,奴婢先去禀告罗姐姐一声。”秀玉招来几名小丫鬟送来汤药,便行礼下去了。
飞奕随遇而安,喝了汤药,便退了丫鬟,检查了一番伤口。
“姑娘醒了?伤口还疼吗?”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飞奕抬眼一看,来的是个女子,一袭明丽的散花裙,面容娇美,入艳三分,只是眉眼间带着一丝淡淡的沧桑,是个看不透的女人。
“不疼了。”飞奕看向她,淡道。
“奴家罗浅葛。”罗浅葛微微笑:“主子出去了,稍后便会回来,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下人。”
这个女人进来的时候飞奕没有丝毫觉察,想来是个练家子,飞奕朝她笑了笑,答应道:“我知道了,多谢你了。”
罗浅葛嫣然一笑:“姑娘是主子看重的人,浅葛自当尽心。”
飞奕不以为然地笑笑:“我着急着出去,能麻烦姑娘帮我拦一辆马车吗?我这里有银两。”
罗浅葛一愣,然后笑道:“姑娘如果这样走了,浅葛也不好向主子交待,姑娘好歹要和主子只会一声。不如这样,姑娘先用饭,浅葛这就着人去通知主子一声,等饭用好了,主子想必也知道了姑娘的意思。”
飞奕正好肚子也饿了,对于她而言绝对没有委屈自己肚子的道理,于是莞尔一笑,同意了。
“我这就着人送来些粗茶淡饭,姑娘且将就吃点。”罗浅葛嫣然一笑,轻轻地退出去了。
饭菜看起来很雅致,飞奕虽然吃相文雅,却一定也不慢,她一边吃着饭,一边满足地地想着小心思:这里的饭菜果真不错,不知道能不能把厨子挖回家去孝敬老爹。
一袭红衣妖娆的刁洛倚在门口看了好一会,不由含笑道:“我怎么觉得这是一个千金小姐落难了三日的景象。”
“既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又有疾风扫落叶的速度。”刁洛继续调笑道。
飞奕放下银筷,没有理会他说的话,而是问道:“我急着离开,这里有马车吗?”
“断筋伤骨一百天,你还是多休息吧。“刁洛挑眉说着,眉眼间还有褪不去的风情在流转。
空气中有隐隐约约的脂粉味,飞奕抬眼看看他眉角的风情,不由叹道:“如果想身体安康,还是不要再用媚术吧,不仅伤身还伤神。”
刁洛微微一怔,然后含情地叹息:“活命的本事,可是有很多用处的,现在不能用内力,只能如此了吧……”
他的叹息轻不可闻,所以飞奕并没有听见,她只是察觉到刁洛眉眼间那一丝黯然,便转开话题说道:“落日马庄的事情耽搁不得,我今天就得动身了,只是你的身子还没有治好,你看怎么办最好?我配几副药,过几日我再过来如何?”
刁洛挑眉笑道:“这么麻烦做什么,我随一起走吧,留在这里未必是最好的。”
飞奕想想也是,刁洛这段时间的内力被封住了,不能用内力的他只怕处境不妙,不如抓紧时时间早点治好。
第7章 处境莫测
落日马庄坐落在城南郊外北坡之上,飞奕和刁洛被人请进去之后,是少庄主余呈青接待的。
这个面相周正的青年似乎被保护得太好,现在老庄主病重,他独自主持整个落日马场独挡一方,便有些手忙脚乱,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狼狈。
对于余呈青的照顾不周到,飞奕也没介意,将药引拿出去熬了药给老庄主喝了之后,又摸了一把脉,说道:“余毒是清了,只是老庄主年岁已长,经过这一折腾,起码要休养半年才能康复,这些就是你们做的事情了。这半年中,多准备一些滋补的食物,不过千万记住不要用那些虚热的食物。”
收了诊金和药钱,飞奕便带着刁洛向余少庄主告辞。
余呈青正忙得手忙脚乱,一听他们要走,有些惊慌地说道:“啊?这就要走了?”
飞奕说:“剩下的都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了,而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刁洛朝余呈青抛了个媚眼,笑吟吟地瞅着他。看得余呈青脸腾地红了,呆了一呆。
余呈青定住心智,红着脸说道:“孟姑娘,我多花点钱,你留下来为家父调养身体,好不好?”
飞奕淡淡地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而且我腿伤着了应该好生休息。”
“那……那你在这里……这里歇息几日吧!”余呈青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你救了家父,就是我的恩人,让你奔波到现在,劳你受伤,好歹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带你们看看这秦南之地的风光。”
飞奕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太客气了,你已经用银两酬谢我了。我需要进城一趟,不能多耽搁。”
余呈青闻言,忙说道:“这里偏远,现在赶路只怕没到城中天就黑了,不如这里住一宿,明日我用马车送你们进城。”
刁洛笑吟吟地接口:“这样也好。”
“凤雅姑娘,那,那我带你们去客房。”对上刁洛的笑颜,余呈青脸又红了。
刁洛答应了,飞奕也不好拆台,等到进了房间,她问道:“怎么同意了?我还想着去城中配一些药材呢。”
刁洛含笑着说:“你这伤腿,还是不要急着赶路吧!明日有马车送,不是更好,伤着你,心疼的可是我。”
他的眉眼间都是笑意,飞奕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他招过来,诊断一番,有些疑惑地说:“你的身体怎么没有丝毫好转,反而似乎差了些?”
“难道是因为你用了媚术的缘故?媚术伤身伤神,你以后还是不要用了吧。”飞奕思量道。
刁洛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两人谢绝了余少庄主的宴请,只是在房间内摆了几样清淡的菜肴,两人相对吃了起来。忽然刁洛的眼睛一沉,看向门外。
飞奕微微疑惑地看向他。
刁洛凑到她的耳边,表情亲昵:“有些不对劲。”
“你是女装出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飞奕轻声问:“这些饭菜也没问题。”
“暂时我还没找原因,只是总觉得有什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