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女装出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飞奕轻声问:“这些饭菜也没问题。”
“暂时我还没找原因,只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刁洛思量着说:“我们现在是防不胜防,不如待会趁着夜色离开,你看行吗?”
飞奕想了想,发现这种情况还是听见识广泛的刁洛比较好,于是答应了一声,只是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刁洛忽然眼神一凝,看着餐桌,伸出手用力擦擦然后闻闻味道:“平常人家怎么会用镇龙木做餐桌!”
“镇龙木?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飞奕思量着。
“这种木头会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气息,有迷魂的效果,只要人和动物靠近它就会被迷住。”刁洛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这种东西可是难得,看来有人花了大血本。”
飞奕伸出手抚摸着明显是新做的桌子,若有所思。
“走!”刁洛低声说着,一手抱起飞奕便扑向窗外,另外一只手手指间闪过一道银光,只听到一声闷响,血花四溅。
“虽然一般的迷药对我们没用,但是这种木头只怕我们无法幸免……”刁洛低声解释着。
飞奕听了心中担忧,却没有言说,真是狼狈,竟然被逼到这种情况……
刁洛解决了窗户边看守着的人,便一路小跑朝树林中行去,只是头渐渐昏沉起来,身子也有些不听使唤。
不多时,刁洛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歪又撑住了,无法用内力就无法用轻功,真是要命唷,刁洛模模糊糊地想着。
这时候一群人已经围住他们两人,刁洛勉强撑着意识,扫了面前虎视眈眈的人,调笑道:“逃跑失败。”
中了迷魂,没有内力,身边还带着个伤着腿的女子,所以刁洛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放弃了挣扎,将飞奕轻轻放到地下,然后终于晕倒了。
飞奕头昏昏沉沉的无法动弹,意识却没有完全失去,她能感觉到人们在说着话,然后将她搬动到一个有些阴湿的地方,最后是落锁的声音。
不知道等了多久,飞奕能感觉到手指的存在了,然后慢慢地全身都恢复正常。
这种镇龙木迷住人之后,竟然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感觉,飞奕不禁想着这种木头如果能当做药材用效果肯定不错。
这时候,刁洛那边传来一丝动静,飞奕转过身子,蹲在他旁边,正对上一双笑意吟吟的眼睛。
“你在想什么?”刁洛含笑问道,一边坐起来活动筋骨。
“镇龙木。”飞奕给他按住几个地方揉了揉,刁洛被搬进来的时候是侧着睡的,时间长了,身子肯定有些酸疼。
想到镇龙木,飞奕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有些低沉。
刁洛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
飞奕回过神,叹道:“处境莫测呵。”
刁洛轻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总有办法的。”他的目光落到牢房外出现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道光。
这时候,余呈青已经出现在牢房外面,他将看守的人派出去,站在牢房外面踌躇半晌才说道:“我不是有心害你们的,你们不要怨恨我……”
刁洛轻轻蹙起眉,我见犹怜,盯着余呈青的眼睛,幽怨地说道:“余庄主何曾是那种人,想来也是不得已。凤雅不怨庄主,只怨那背后使手段的人。凤雅和孟小姐一路走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惹着人怨恨,竟然将主意打到庄主身上,这么穷追不舍赶尽杀绝……”
“凤……凤雅……”余呈青只觉心中一悸:“我不擅长打理马场,爹卧病在床之后,马场中的事情便糊涂成一团糟。我本以为马场撑不住了,谁知道前段时间忽然来了个人说,只要我帮他把你们抓到,他就会给几笔大生意,帮助马场渡过难关……我能不让马场败在我手上……所以答应了……”
“庄主是情非得已,只可惜凤雅……”刁洛妩媚的眼睛中染上了雾气,哽咽着说不出话。
余呈青情不自禁地走近两步,握着刁洛的双手:“凤雅……你相信我,我会去求那人找个解决办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穷追不放……”
“余郎……”
两人靠近得很紧,余呈青闻着女子身上散发的幽幽香气,望进那双妩媚的眼睛,勾人心魂,让他心动得离不开眼,只想与之共度良宵,从此缠绵不休。
飞奕对于媚术的了解多是从古书中习得的,这次亲眼看见刁洛用媚术迷住余呈青不由大为惊诧。她看到余呈青痴迷的眼神,心中不由琢磨起来。
《异闻志》中记载:玉女善神术,媚人流连。只是这媚术究竟是何缘故,古书中众说纷纭,有说是迷香有说是巫术蛊虫,却都没有考据。
在这时候,刁洛正笑得很妩媚,忽然瞥见在一旁的飞奕,心智一清,便改变了主意,伸出手点住正痴迷着的余呈青。
飞奕站起来,淡笑:“我还以为你可以用媚术来让余呈青失去心智,领着我们出去呢……”
刁洛含笑道:“怎么可能?媚术不过是勾人心魂,引发他人内心欲望的把戏罢了,以后和你详说,现在赶紧走吧。”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牢门的锁给打开了。
第8章 争风吃醋
刁洛抱起飞奕轻手轻脚地走出牢房,趁着看守没注意的时候,手中一道银丝闪过,血花便溅到地上。
“我现在是内力被封,要不然那些伤口绝对可以完美到不流下一丝血……”刁洛轻笑。
飞奕沉默不语,虽然她不喜欢杀人,但是这种情况下不是别人死就是他们亡,如果是平时她会让刁洛不要伤人性命,只是刁洛现在内力无法使用,要想不伤人性命地逃脱,只怕是更加困难。作为被保护者的她并没有指责的权利!
只是心中还是有些沉重……
此时已至午夜子时,两人趁着夜色逃离,一路走来偶尔会遇到一些巡视的人,亏着他们没有防备,刁洛出手又是狠辣利落,往往都是一招毙命,因此一路走来还算顺利,飞奕手中的银针也没有用武之地。
期间飞奕很想说那只是马场的人,他们是不相干的人,用不着下毒手,最终还是没有说。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肯定不会放他们走,而刁洛也没有办法在不伤害人命的方式下保证两人安全离开。
刁洛顺手牵来一匹马,两人一路快赶到了城里。马场是在偏远的郊区,离城镇很远,两人到了城中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只觉又困又乏。
刁洛抱着飞奕转进一个巷子,进了一个后门,说:“这里是清月楼,是我的地方。我们暂时便在这里歇息吧。”
他将飞奕送进一个名为浅秀阁的屋子中,问道:“这间屋子行吗?”
飞奕明白这里是青楼,其他地方都是奢华艳丽,这间倒是清雅的很,屋子里熏着的是淡淡的紫莲香,想是刁洛特意挑选的房间,便笑笑:“挺好。”
待刁洛走后,她便屏退侍候着的侍女,沐浴更衣后便躺在床上歇息,翻来转去半晌不由叹了口气,从衣袖中摸出一个白色的瓶子闻闻,然后便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飞奕刚坐起床,便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紫衣女子带着两个小丫鬟走了进来。
紫衣女子看见她坐在床上要下床,便快步走过去扶住她:“姑娘千万当心,姑娘是大夫想也知道自己的状况,这伤腿可不能再折腾了!有什么事情就让下人们做。”
“罗姑娘。”飞奕微微诧异,罗浅葛不是待在上次那个青楼吗?怎么会出现在清月楼。
罗浅葛看出她的惊讶,便笑道:“这一片地方都归浅葛管。平时是哪里有要紧的事才去哪里。这次主子来了这里,浅葛自然应该随同服侍。”
飞奕笑笑站起身来说:“罗姑娘不用担心,我的腿多休息就没大碍了,做些日常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既然如此,浅葛便随姑娘了。”罗浅葛笑眯眯地说:“姑娘有什么药要熬,需要什么的就直接招呼下人。”
飞奕应了一声。
罗浅葛笑道:“这屋子还住得惯吗?”
“挺好的。”飞奕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罗姑娘的招待了。”
“哪里的话,姑娘且先住着,有不满意的就着人改改。主子还在歇息,想来是累坏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浅葛还得替主子处理楼中事情,这就先走了,姑娘有什么事情就叫下人来叫浅葛。”
飞奕笑笑,便将罗浅葛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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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光,飞奕将窗户打开,坐在窗子面前一边翻阅着罗浅葛送来的医书,一边照看着小炉上在煮的药材。
彭地一声,门忽然被人撞开,一个明丽娇艳的锦裙女子冲冲地走了进来。
女子执着团扇,围着飞奕转了两圈,昂着尖尖的下巴说:“我说是什么人让主子这么关照呢?我霓茜瞧着也不过如此,倒不知道为什么主子和罗姐姐都对你这么上心。”
飞奕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沉默地低下头继续看书。
“书是罗姐姐替你搜罗的吧?你使的什么妖术,让罗姐姐为你办事,让主子对你关照?不如也教教妹妹。”霓茜说。
飞奕抬眼打量她一番,然后叹了一口气:“从你的骨相看来,你起码也是双十年纪,你的年纪应该比我大。”
霓茜脸顿时就青了,啪地一声把团扇拍在桌上:“贱人!你这什么态度?别以为仗着主子喜欢就可以得意妄为!现在主子对你还有个新鲜劲,几日之后,你就等着哭吧!在这清月楼里,我瞧你还能得意多久!到时候可别怨着我霓茜没提醒过你!”
飞奕将茶壶中溅出的水渍擦干净,含笑看着霓茜:“谢谢你的忠告,辛苦了。”
霓茜怒急,一巴掌便甩了过去,还没有打上飞奕,便觉得腕上一痛,然后手连同整个手臂都麻木了,没有任何知觉。
飞奕将刺入霓茜穴道的银针取了回来,放在眼前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对不住,我忘了针上抹了天麻散,放心,没大碍,半天大概就能恢复正常了。”
霓茜又惊又怒地瞪着飞奕:“你等着!妖女!我不会放过你!”说着踹到一边的椅子,怒气冲天地摔门出去。
飞奕将在外面装聋作哑的侍女叫进屋子,让她们将房屋整理干净。之后,她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将药喝了,又将伤腿换了药。将一切整理妥当之后,便倚在软椅中,熏起香,煮着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医书。
这天下午都是风平浪静,直到飞奕用晚饭的时候,一个柔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可以进来吗?”
飞奕抬眼一看,是个温婉的女子,身姿纤弱娇柔,小巧的瓜子脸,面容是难得的秀美,衣着一袭荷叶色的浅纹纱裙。
她和之前的霓茜可以说是天壤之别,霓茜是张扬跋扈的娇艳,而她是柔和温婉的美丽。
这次是示威,这次是什么呢……
对于女子礼貌的询问,飞奕没有回答,低着头专心吃饭。
绿裙女子在外面站立了好一会,轻蹙眉头,最终还是迈步走进房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对不起,姑娘,我想找您说说话……我叫绿堰。”女子执着手绢,迟疑地说。
“我知道这么前来打扰,实在是冒昧了,只是……”话语间,绿堰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泪水已经顺着她姣好的面容滑了下来。
“只是,我心中非常不安。”绿堰擦拭着泪水,悲伤地说:“我是八岁进的清月楼,那时候的清月楼还不是他的,当时的幕后老板和嬷嬷对我们很狠毒,不是打就是骂。主子接手清月楼之后,我们一干姐妹才能过得好些,那时候,我对主子心中很是感激,只是主子很少来这里,常年也见不到一次。后来,主子出现了,那次是出艺,我至今还记得他出艺时候的风华绝代,当场的人无一不为他的风情所倾倒……”
飞奕抬眼看向泪水涟涟情深意重的绿堰,没有言语。
绿堰明显已经沉浸在往事中:“从那日起好长一段时间,主子都是待在清月楼,他似乎很消沉,整日沉溺于酒色。背后开始有人说主子荒淫无度,可是绿堰明白主子是心中烦闷,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主子在风光的背后也会烦心也会消沉。”
“青楼里的姐妹都有着不幸的曾经,主子想来也不例外,绿堰知道不能替主子解忧,能做的便是陪着主子递茶倒水,侍奉周到。”
“主子待在清月楼的那一年,经常召绿堰侍奉,他曾经说绿堰是温婉的解语花……”绿堰凄然道:“绿堰心中明白,主子是个无情的人,是遗落在清月楼的凤凰,怎么会为凡间花草止步。绿堰有自知自明,平生的心愿也就是侍奉着主子,当牛做马也是可以的……”
“姑娘!”绿堰忽然上前一步跪下,泪眼涟涟地对飞奕恳求道:“主子从来没有带着女子同行的前例,绿堰知道姑娘在主子心中是不同的。绿堰不敢妄想,也不求别的,但求他日如果姑娘和主子在一起的时候,能容下绿堰服侍你们。”
第9章 风波未歇
飞奕将最后几口饭菜吃完,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淡淡说:“绿堰,绿堰,绿衣驻堰边,绝妙的名字,也是绝妙的人,只是你的脑袋怎么这么不灵光?”
绿堰停住哭声,愣愣地看着她:“姑娘……姑娘,您的意思是?”
飞奕让侍女将饭菜撤下去,然后说道:“我很讨厌别人在我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你不会察言观色吗?”
绿堰一愣,不由幽怨地叹了口气:“姑娘岂是常人,绿堰怎么看得出姑娘的神色……”
飞奕的面容上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绿堰实在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但是不能就这么作罢。绿堰恳切地看着飞奕:“姑娘……”
飞奕悠悠地说:“起来吧!这种事情与我无关,你找刁洛跪去。”
绿堰牙一咬,朝飞奕磕头道:“姑娘仁义,就答应绿堰的心愿吧!来世绿堰愿为姑娘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姑娘不答应,绿堰便没脸再起来了。”
飞奕似乎有些烦恼,迟疑了一会,绿堰屏住呼吸等候着飞奕的回复。
半晌,飞奕叹了口气:“我很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