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愕然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那眼熟的红色紧身超短裙——“啊,那个谁,你出院了?”
——那、个、谁?李妙彤顿时感到了赤果果的轻视!!
桑宁只能无奈地笑一笑,对她来说对李妙彤真的不熟悉啊,连她找自己的麻烦都感觉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何况在她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找麻烦这点小事真心不算什么。
不过她也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就脱口而出,现在她真的想起来了,但是看起来李妙彤也已经很生气了。
然而李妙彤瞪着她,却突然半嘲半讽的笑了——
“你能得意的也只有现在了,你应该还没听说吧——内部消息,卢教授因为私吞文物和诬陷华助教,已经被警方带走了。做了这种事,这个教授他也当不成了吧。你们组这回要怎么办呢?”
李妙彤一脸的幸灾乐祸,再让卢教授不要她却让那个桑宁进组,这下子连组都没了,看他们还怎么办。
桑宁该说是意外还是不意外呢,事情既然已经挑起来了,自然得有个解决。这黑锅不能华助教来背,自然就卢教授自己担着。但是她是不是要开始担心自己的学分问题了——
想到这里桑宁也没心情上课了,应付一句:“学姐你没事就好了,那我还是赶紧去上课了,学姐再见。”
她忙绕开李妙彤就走,却没去课堂,直接往考古组去了。
一推门就看到组里大部分人都在,连牧文心都来了,她朝牧文心凑过去,“文心你出院了?身体没问题了吧?”
牧文心一脸“又是你啊”的表情,摆摆手——远点远点,别凑这么近。
桑宁正色说:“文心,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的小伙伴,不要这么生疏啊~~”
牧文心默,她一点也不想当无话不谈的小伙伴!!
“那个……卢教授真的被带走了?”
“是啊,”厉盈无奈的说,“警察来办公室的时候我们刚好看到了,卢教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歇斯底里起来了,嚷着所有的成就都是他的,让华助教消失什么的,说了很多不得了的话呢——他这样,等于是在警方面前承认自己诬陷华助教了吧……”
“真没想到卢教授会这样,强占华助教的成就,还过河拆桥!这下子卢教授是别想在大学待下去了。”
卢教授也算自作自受,虽然桑宁不懂那种拿着别人的成就是种多压抑的心情,为什么就能让人失去理智到那种地步。但这下也就谈到她最关心的问题,“那我们组会怎么样?”
显然大家都在为这个问题愁云惨雾着,牧文心分析说:“往好的情况想,我们的组不会解散,学校会聘请另外的教授来接替。但是考古专业的闲职教授又不是说聘就能聘到的,还不知道要晾我们多久。所以比较可能的大概是把我们分插到其他教授的组里。”
屋里顿时沉默下来,比起桑宁这个确确实实走门子进来的,这件事对他们这些靠实力抢名额的尖子生显然打击更大。半路插在别的教授组里,面对的都是那些曾经抢名额输给自己的同学。
最后还是马师兄开了口,“既然学了考古,这种事就算没见过还能没听说过吗,总不该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可是学考古的,就算能毕业,如果连挖掘的机会都没有,一辈子就没有出头机会只能给人当帮手清理文物整理资料干那些琐碎而麻烦的事。
屋里的气氛太沉,桑宁坐不住就干脆跑出来。想找华助教却听说他去了警局,桑宁转身准备去警局,迎面看到桑正信从走廊另一端走来。
她顿时停下脚步,急忙看了看四周——走廊上没有其他人,从窗户可以看到楼下的人但那一点也不能给她安全感……
——最坏的打算是打破玻璃跳窗吗?
桑正信在十几步之外停下,并没有再靠近的意思,那张看起来十分端正的叔脸让人有种正直和善的错觉。
他对桑宁笑一下,“别担心,我不会在学校里对一个学生做什么。而且,实际上我并没有真的伤害过你对吗?为什么怕我?”
介于对方这么和善这么开门见山,桑宁也很想放弃掉打破玻璃跳窗这种自残行为,不自觉地稍稍后退一点找到一点底气,问,“你到底是我的什么人?”
桑正信对这个问题显得有点意外,又不是那么意外,“看来你在下水道时听到我说的话了?”他大概只是没有想到桑宁这么直接的当面问出来。
不过这的确比较符合桑宁简单的性格。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比较想让你自己找出来,这么快揭开谜底就没意思了不是吗?不过既然我是你的‘什么人’,那你不觉得比起华玉盏,你更应该跟我站在一条阵线上吗?”
“跟一个连是我的谁都不肯说的人?还把一条蛇放进我的脑子里?如果你没打算做什么,能让我走了吗?”
桑正信无所谓的笑笑,“当然,不过你迟早会到我这里来的,桑宁。”
他慢慢退开,转身,虽然很想无视他的话,但桑宁心里却莫名忐忑起来。等他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就迫不及待要离开走廊,然而紧绷的神经松将要懈下来的一瞬间,走廊上的玻璃突然龟裂散落,楼下顿时一片惊呼。
桑宁脚下顿了顿,回头看着满走廊空空的窗框愣了一下,下一刻决定立刻离开这里免得被人看到冤枉是她砸了玻璃替桑主任背黑锅。
跑出学校跳上公车,闲闲地看着车窗外时才想到今天没有见到霍阳师兄。他今天不用上课的吗?卢教授的事组里的人都知道了他也不来关心一下?他是真的打算在天师这个职业上投注兴趣,连学业都不关心了?
一走神儿,报站声响起来她才匆匆跑向车门,差点被门夹了脚。刚心惊肉跳地落了地,拍着胸口顺口气,那刚开出几步远的公车整车的车窗都突然像是炸裂开来,惊叫声再次此起彼伏。
桑宁愣愣回头看着,一扭头快速往警局跑去,甚至还没想过要怎么进去的问题就一头往大门里栽,直接栽进正在往外走的人胸前——她刚闷头说声对不起就想继续往里走,却被那人拉住,“喂喂,你这是在急什么,警卫瞪着你呢。”
那个声音让她停住,虽然算不上熟悉却也并不陌生,温润的听起来很舒心的声音。
桑宁抬头,看见脸上带着微微疑惑和微微微笑的曲小路,她敏感的神经实在不能坦然的接受什么巧合,下意识挣开他的手后退两步。向警卫的方向看一眼,果然人家正奇怪地看着她这个不去登记就闷头往警察局闯的,随时准备过来的样子。
似乎有警卫在的关系桑宁的心才稍稍定了一点,一点都顾不上她才是那个“可疑人物”。刚刚心里一乱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哪儿还记得警察局可不是说进就进的。
她抬头看着曲小路僵硬地笑一下,但肢体语言还是充分说明着她的警戒,“曲律师……怎么在这里?”
曲小路好像对她这个问题很不解,半是微笑半是好笑的反问:“——我是律师,来警察局很奇怪吗?”
——是不奇怪,只是她现在略嫌脆弱的神经什么意外和巧合都接受不了。
“那你呢?怎么跑到这里来?”
“我……我找人。”
曲小路像是随口应着,“哦,你有朋友在这里工作?”
“不是,是华助教,他来这里协助调查……”
“哦,”曲小路露出微微的了然,却说:“但是我恐怕这个理由门卫不会让你进去啊。”桑宁一愣,才想到华助教也算是访客,那她就成了访客的访客,人家当然不会随便放她进去。
曲小路看着她的表情笑,“我正好都忙完了,我带你进去吧。”
“嗯,谢谢啊……”
桑宁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曲小路这个人长得挺人畜无害的样子,斯文干净清秀,正是最近人的类型。可是桑正信也很道貌岸然啊,她只是什么也不敢去轻信,就算曲小路是爷爷找来的人……
他只是个委托律师,爷爷“足不出户”那么久了,对他就真的了解吗……
胡思乱想地跟在曲小路身后,看起来他对这里倒是很熟,随便打听了一下就带着桑宁去找人。
他侧目看一眼桑宁,只闲闲淡淡地说:“没想到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桑宁骤然听到这句话差点就要一蹦三尺远全身心警戒起来——为什么这么多来“认亲”的啊!!她知道她是月见转世,也不用每个人最后都变得跟前世有关吧吧吧吧!!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一说这句话从此就不再简单了啊!!
桑宁顿时哭丧着脸,像是认命似的问,“说吧,你又是谁啊?”
曲小路因为她的表情噗嗤一声轻笑出来,“喂喂,你这是怎么了?不记得也不用沮丧成这样吧?其实你认不出来倒也不奇怪,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不过你听到我的名字也没有反应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桑宁听到这句感觉似乎有什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他的名字?曲小路这个名字吗?难道他跟前世没有关系?
桑宁谨慎地问,“那……你……是谁啊?”
曲小路似乎半是好气半是想笑,伸手在她头上弹了一下,弹得很轻也不怎么痛,只是桑宁忍不住伸手捂了脑袋。
“——亏你小时候还在我家住了那么久,怎么说我也算你半个哥哥,就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桑宁捂着脑袋顿时愣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是——是——”
她的记忆是模糊的——虽然曲小路大概不会明白。
她能想到的也只是在内心里看到的那三个没有脸的人影,那只是内心的幻象,但这三个人却是真实存在的——
她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该高兴的,只是突然就找到了跟自己儿时有关的联系,胸腔里一时满满的几乎要涨得堵起来,想笑,脸上的肌肉却不受控制——
曲小路伸手拍拍她两边的脸颊,“你这是想哭还是想笑啊?我还以为能有个感人的重逢,你喊着小路哥哥来给个拥抱呢。行了,你可别真哭啊,最多咱不抱了昂?”
他是个邻家哥哥型温柔和煦的人,桑宁听着他的话几乎都能够想象得到自己跟在后面喊他小路哥哥的模样,可是她心里真的好堵,好乱,她的人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起起落落,一下子被变成一个没有家的孩子,一下子没有了唯一的亲人,一下子却又找到了自己儿时的所在——
“你——你为什么——”
“为什么会当你的律师?——我上大学是你爷爷补贴的学费,是他建议我学法律,一毕业我就接手了你的事务——所以看起来,我算是为了你而当的律师吧?是不是个好哥哥?”
桑宁有些怔然,没想到爷爷居然把一切安排得这么仔细。所以他才会这么放心的把一切交托给她的律师,他也就能安心了。
曲小路又拍拍她,“好了,这下子你不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了?不过你到底是为什么那么紧张?最近你好像出了不少事,跟那些有关?还有那个华助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桑爷爷让我放心把你交给他——?”
他的一堆问题顿时又让桑宁紧张起来,这些她根本没办法对普通人的曲小路解释。当律师的人一定很聪明,她也不想他发现什么而把她当成怪物。
于是她忙打断他的问题,“那个,我真的有急事找华助教,我们还是先找到他——”
曲小路轻叹,一脸的女大不中留,虽然他也知道毕竟分开这么多年了,也不能期待一见面她就把他当
第六一章
“桑宁?你怎么会来这里?在学校里出什么事了?”
华玉盏看到桑宁就迎面走过来两步,桑宁回头时曲小路已经不在那里;他只把她送到走廊就离开了。
确定他不在桑宁这才忙问:“有没有什么东西跟着我?能看到什么吗?”
华玉盏对她的问题很疑惑;“为什么这么问?有什么不对劲吗?”
显然华玉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桑宁只是没有办法不在意玻璃破碎的问题。第一次在学校发生时她自然地当成那是桑正信做的;是想给她警告也好;展示力量也罢;那肯定是他做的——可是在公车上再一次发生;她就再也不能肯定了。
所以剩下的解释就只是有人跟着她;学校和公车上的玻璃是随便什么跟着她的东西打破的——她只能这么解释,否则;打破玻璃的人就只能是她。
因为没有别人在了。
可是她没有任何异常的感觉啊——就算在梦里的时候她拥有过一些自我感觉无所不能的力量,但那只是梦里,而刚刚的两次她都没有任何感觉。
搬块石头还得用力呢;打破玻璃那种事怎么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
桑宁揪毛,这算不算自欺欺人什么的,就算她真的不相信那是她自己做的。
华玉盏正疑惑地打量着她,确认过桑宁手腕上的平安扣戴得好好的,突然拿起她另一只手,指甲在她指肚上一划,桑宁还没来得及喊痛,手指就被按在平安扣上,渗出的血珠却像是渗进了玉里不见踪迹。
“——这东西本来应该是这么用的,如果你遇到什么灵异力量,平安扣会有所反应。只是无害的东西反应微弱得可能连看也看不出来,你没事可以多留意一下。既然你打算继续上学,总会和桑正信见面的,我也不可能时时都跟你呆在一起。”
桑宁对华玉盏的时而亲近时而疏远已经很习惯了,虽然她隐约觉得今天似乎比平时格外严重些。华助教的心情看起来不怎么样,她不确定是因为她要去上课吗?但华助教一直也不反对让她念到毕业好拿文凭啊。那是因为桑正信了?
她看看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的玉坠,再看看自己还在渗血的手指——手边又没有创可贴,她要不要含一含?可是她刚从公车上下来,手上细菌很多哎……
看她正盯着自己的手指头纠结,突然伸手把她的手拿过去,微微低头含进嘴里——温温湿软的触感让桑宁脊梁上瞬间白毛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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