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的主角陈寻,此刻正倚着篮球架呆呆地席地而坐着。
脑海中玄影圣使的血腥之举以及那一句句口吻强硬的话语依旧是挥之不去。陈寻端详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心中的疑问好似赶集的人流一般将胸口填得严严实实:
“你能告诉我,那样做正确吗?对罪恶以杀戮,对暴力以血腥,这是真正的正义吗?虽然我认为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残忍太极端,可是却又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原则性的错误。罪恶不该被打击吗?暴力不该被制止吗?就像第一次把那只怪兽解决了那样,我是不是也在做着和玄影圣使相同的事情呢?
突然,一个篮球结结实实地砸中了陈寻的脑袋。陈寻下意识地捂着脑袋转头望去,却看见尚瑜正堆着一脸歉意的笑容向自己跑来。
“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一个三不沾。”尚瑜向陈寻道歉道。
“没事,我自己也没有注意到。”陈寻微笑着摇了摇头。
“陈寻同学精神好像不太好呢。”尚瑜关切地看了看有点恍惚的陈寻问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陈寻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对罪恶以杀戮,对暴力以血腥,这样真的是正义吗?”
尚瑜诧异地看着问出这样问题的陈寻。
而陈寻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他连忙补充道:“最近看了些比较极端的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以暴制暴,以牙还牙。呵呵……”
“那样不是蛮好的吗?”
尚瑜的回答让陈寻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外表开朗的尚瑜竟然会同意这样的做法。
“施暴者仗势欺人,不正确地使用着自己的力量压迫着无辜的受害者。如果不对之加以更加强大的力量,他们还会盛气凌人地为非作歹。难道陈寻同学愿意看着更多无辜的人沦为暴力之下的牺牲品吗?
“……我……”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吧?”没等陈寻说完,尚瑜便继续说道,“真正的正义,要像是佐罗的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要像是基督山伯爵的快意恩仇,绝不应该是所谓的‘最高贵的复仇就是宽容’。你难道可以否认佐罗和基督山伯爵的正义之道吗?
“尚瑜同学说得很对啊!”
就在这时,殷铭也加入了陈寻和尚瑜的谈话。
“施暴者是绝对不会因为正义的大纛而乖乖就范的。一定要施加以比之更加强大的力量才能去制服罪恶,使得正义真正地得以伸张。力量是用来创造和捍卫幸福的,不是吗?”
陈寻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殷铭所说的话,几乎和玄影圣使的话语如出一辙!
“力量……是创造和捍卫幸福的。”陈寻寻思着,不知不觉地念出了声。
“那句是一位网上作家的警句啊,陈寻同学不知道吗?”尚瑜问道。
“啊?哈哈……是这样吗?”陈寻敷衍地笑了笑。他的心中依旧被一种不可名状的不安所笼罩着。
“这两位同学…………”
市区公园。
阳光明媚的日子,外出游玩的好天气。公园内游人如织。人们或是三五好友成群游玩嬉戏,或是牵儿带女举家出游,又或是小俩口牵着手儿漫步在林荫路上。明媚的阳光洒在了公园的地面上,照出了一个个欢乐的人影。
突然,地面的光影被一个巨大的阴影慢慢地遮盖……
一个、两个……人们陆陆续续地抬起了头,继而一个个都露出了或是惊讶或是喜悦的神情。
天空上,飘下了一张张纸币!
就好似一群无头苍蝇看见了带着鲜血的肉一般,人们从四面八方向广场中央涌来。理智和道德的堤坝终究是抵不住利欲的冲动,一双双贪婪的手伸向了这从天而降的象征着财富的薄纸。人流化作了出闸的洪水。人们争先恐后地争抢着,将秩序踩成了碎片。咆哮、尖叫、推搡、甚至是大打出手。在这里,欲望被剥去了神圣的外衣,贪婪与占有欲完全地被暴晒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们疯狂地争抢着眼前的纸币,殊不知在他们头顶上空,一个亮澄澄的圆环从云端的背后悄悄地露了出来……
“A140,Z139,市郊公园,使者出现确认!请求‘拉斐尔’出击。另外,由于地处公园内,人流密集,请求‘青龙’部队一同前往!”确认了怪兽的出没地点,孙明向“拉斐尔”以及“青龙”下达了命令。
“青龙”部队是“拉斐尔”的直属部队。专司对受灾人员的疏散和救援工作,确保“拉斐尔”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作战。“拉斐尔”是一个规模庞大,纪律严明的地球防卫组织。与“青龙”性质相同的,两栖特战部队“白虎”、海军编制的海洋防卫军“玄武”以及特战别动队“朱雀”均为“拉斐尔”直属部队,与“拉斐尔”一同在不同的环境和状况下并肩作战。
接到了出击命令,“拉斐尔”和“青龙”的各位队员迅速做好了战前准备,搭载着各自的载具直奔怪兽出没的地点。
“拉斐尔”和“青龙”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
原来,那一张张纸币是虚灵魔兽穆戈尔的陷阱。利用了人类贪婪的特性,把人们聚集在公园内,然后准备一击击杀。此时穆戈尔的颜色由原来的白色变作了攻击状态的红色。一个红色的光球已然在圆环的中心形成,目标直指着还蒙在鼓里的人们!
“拉斐尔”见情况不妙,赶忙发射了激光进行攻击。穆戈尔吃到了痛,赶忙向后退却了一段距离,红色的光球射到了一旁无人的树丛中。
听见了剧烈的爆炸声,还在忙着捡钱的人们迷茫地抬起了头。不一会儿,人群由疑惑变作了惊骇。那你推我挤的次第毫不亚于不多久前捡钱时的疯狂。“青龙”队长吉敬轩带领着队员们来到了现场。透过护目镜,吉敬轩看着慌乱的人群,又看着一边散乱的纸钞,又好气又好笑。他暗暗叨了一句“素质”,然后便举起了扩音喇叭高声喊道:
“我们是‘拉斐尔’直属救援部队‘青龙’,请大家不要惊慌,按照我们的指示有序地撤离!”
在“青龙”疏散着人群的同时,“拉斐尔”和穆戈尔的激战在千米的高空展开了。
那些纸钞露出了它们的庐山真面目——穆戈尔的符灵。它们从地面上漂浮到了穆戈尔的身边。穆戈尔的符灵是类似浮游炮的武器。它们正按照着它们主人的意志,拼命地攻击着“拉斐尔”的队员们。
“队长,这样下去不行啊!”秦翔一边勉强地闪躲着穆戈尔的进攻一边向梁军喊道。
“嗯……”看着队友们和自己一样都陷入了苦战,梁军果断地下令,“各机,启动代号‘神龙’!”
三架战机按计划排开了三角梯阵。接着,梁军的指挥机展开了合体的电磁系统和粒子引擎模式。另外两架战机在强大的引力的吸引下迅速地向梁军的指挥机靠拢,并在这一过程中完成相应的变形与接口对接。这一过程,理论上只需要短短的十几秒时间。
然而,穆戈尔是意念的怪兽。意念绕世界一周的速度,可是只需要短短的千分之一秒的!
一道符灵直冲向正在变形的三架战机。受到了对手攻击的干扰,变身不得不被紧急中止。受到了强磁力的斥力,三架战机一下子失去了控制栽向了不同的方向。
穆戈尔乘胜追击,符灵带着死亡的讯息直朝着三架战机冲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闪过!
“是那个家伙!”秦翔兴奋地喊道。
只是轻轻的一剑,穆戈尔的符灵便被忠青化作了碎片。
然而,符灵是意念的产物。不一会儿,更多的符灵便围绕在了穆戈尔的周围。
忠青微微地后撤了一步,唤出了圣盾。眼前的穆戈尔由白色转成了红色,符灵规律地在它的周围转动着。
一声惊雷骤响,一道耀眼的电光喷薄而出,气势汹汹地直取忠青。忠青随即高举圣盾,接下了这强力的一击。闪耀的电光与圣盾的辉耀迸在一处,激发出了灼目的闪光。
闪光渐渐褪去,缓缓放下了圣盾,忠青凛然的目光直视着符灵乱舞的穆戈尔。
一道青光划过,正清之剑出现在了忠青的右手上。只见其举起剑,剑锋一指,继而奋力向后一收。
噬魂杀!
穆戈尔的身体开始扭曲,符灵也陆陆续续化作了白色的磷火,最终与它们的主人一样,消失在了万里晴空之中。
筋疲力竭的陈寻有气无力地倚在一棵榕树旁,黄豆般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渗出。
“看见了吗?你想要守护的人类……”
冰冷的声音,绝对错不了,玄影圣使一定在附近!
陈寻打了一个冷战,然后强咬着牙站起身,警觉地环视着四周。
没有!
“‘示罪录’,已经开始了。你就亲眼看一看,你为之作战的,是些什么样的角色吧……哈哈哈哈哈…………”
冰冷而神秘的余音,回荡在惊愕的陈寻的耳畔……
4。第一卷 示罪录…第四章 迷茫
祖天翼拉开了“家”里的灯。
其实,所谓的“家”,不过是天桥底下搭起的一个木棚。里面除了一盏灯炮一张地铺,便再也没有什么了。
祖天翼蜷起身子坐了下来,琥珀色的瞳孔掠过说不出的疲惫和愁苦。他把木吉他倚在了木板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只剩下一半的、有些发霉的面包,小口小口地撕咬了起来。
那把他赖以生存的木吉他基本上已经陈旧得没有了什么光泽。不少的地方有着不同程度的磨损。它无声地靠在凉凉的木板上,俯视着在它跟前的一个装满着零零星星碎钱的一个有着凹坑的碗。
十二块五角七分,祖天翼总共数了三遍。这是他一天的收入。
突然,祖天翼的衣兜里传出了呆板而单调的单音铃声。
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他那最昂贵的私人财产——一部过时了不知多久的黑白手机。是一条短信。祖天翼熟练地摁下了“打开”键,凝视着屏幕上的字幕。
琥珀色的眼睛,泛出了晶莹的泪光。
短信很短,只有六个字:“孩子,你还好吗?”
两条街远处的公车站旁,便是祖天翼卖艺求生的地方。
一只碗,一块牌,行乞者标准的行头。祖天翼抱着吉他,倚坐在公车站牌旁,弹奏着一首首忧伤的曲子。牌子上用黑记号笔大大地写着“为救绝症母亲,断送大学梦。”
从早到晚,形形色色的路人或是行色匆匆地从祖天翼面前路过,或是驻足小憩,等候着公车的到来。面对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卖艺少年,人们或是摸摸口袋扔下一枚半张;或是皱起眉头不屑地走开。但大多数的,是一脸的若无其事,好像席地而坐的只是一尊石像,毫无表情地绕过,然后离开。
确实,太多的无志之徒好逸恶劳行乞为生;太多的不法之徒利用人们对行乞者的同情心控制乞丐行乞;又有太多的可怜的家伙装病装残编理由找由头在路边摇尾乞怜!
所以,也许只有祖天翼自己知道。那牌子上看似由头的黑字,正是如今让他日日夜夜风雨无阻地在这儿不顾他人的冷眼相待厌恶唾骂而在这里卖艺的缘由!
低沉的音诉说着一段段道不明的忧伤,夹杂在汽车的笛声与行驶声中。祖天翼低着头,琥珀色的眼眸凝结着无尽的忧伤。
那只有着凹坑的碗里静静地躺着几枚零碎的一元硬币。还有一两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恓惶地蜷缩在一边。
突然,一双白净的手攥着一张崭新的十元纸币,将纸币轻轻地放在了祖天翼的碗里。
飞舞着的手指不禁停顿了一下,祖天翼抬起了头。
“你是……”
“学长!”
映入祖天翼眼帘的,是陈寻惊讶而错愕的脸。
“陈寻……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祖天翼掩饰不住内心的尴尬,把头本能地扭到了一边。
“今天双休日去买书,路过这儿……”不难看出,陈寻也略带一丝尴尬。他一边挠着头,一边回答道,“学长为什么会在这里?”
祖天翼深吸了一口气,长长地一叹:“唉——一言难尽!”
“这么说,伯母真的……”
听完了祖天翼的叙述,陈寻不禁大吃一惊。
祖天翼冷着脸,毫无表情地扭过了头:“你也不相信,是吗?”
“不,学长,你误会了。”知道自己的话稍微有点失礼,陈寻连忙解释道,“去年伯母还好好的,怎么……”
“哎!世道无常,命运一向如此……”祖天翼绝望地低下了头。
“那,学长为什么不打工挣钱呢?总比在这里挨白眼强啊!”
“我的身体本来就很弱,根本没有雇主要我。思前想后,只有这样,才能为母亲筹钱啊!”
“可这样一天能赚多少?万一你自己也……”
“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这样也聊胜于无吧?”
“……”
望着祖天翼失落的眼神,陈寻抿紧了嘴唇。良久,他开口道:“那么学长,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祖天翼依然低着头,他轻轻地吐出了一句:“谢谢。”
“希望伯母早日康复。”
陈寻走远了。祖天翼仍旧深深地埋着头。一颗颗泪水,打湿在那张崭新的十元上,扩散了开来。
街灯初上。
祖天翼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家”的路上。
二十四元六角,一天的收入,医药费的零头还不到。
一张张毫无表情的路人的脸,像快进一般掠过了祖天翼的脑海。
那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绕过,只当其是块无足轻重的石子,连眼角的一个余光也没给他留下。
一百万的医药费,何年才是个头!
而母亲,又等得了几日!
祖天翼又一次深埋下了头。他的双肩剧烈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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