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汉从袖中取出一卷画轴,抬手一扬,画轴轻盈落入寒清止手中,叶文汉拢袖一笑道:“寒宫主,你要的东西莫过于此,又何必与我再做纠缠,更何况,取了我的性命,你岂不是永远都无法知道你想知道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很赶很赶
☆、第五十二章 真实身份
寒清止展开画轴,已有些泛黄的画纸上女子笑颜依旧明朗,他眼神微滞,凝视片刻,随后收起画轴,放入袖中,寒清止此刻心绪不宁,一心只牵挂着雨儿身体,不欲多作停留,他侧身不经意道:“想来叶丞相误会了,我并无想知道的事情,至于你的性命,我也无丝毫兴趣,就此别过。”
叶文汉似乎并未死心,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些许焦急神情,他忙道:“寒宫主密谋多年,从程可安追到我这里,难道不是想要报仇么?”
“报仇?”寒清止低声重复,双目微眯,隐隐一丝戾气,“丞相这一席话倒让寒某困惑了。”
叶文汉见他驻足,心中一喜,笑道:“当日言阳城外多有得罪,还望寒宫主海涵。”
寒清止沉声一笑:“多亏丞相提醒,寒某险些忘了丞相大人是要取寒某性命,不过也多亏了令千金,否则我又怎会知道这另外半幅万子图……是在丞相手中呢?”
叶文汉但笑不语,他微抬双眉,眸光之中露出复杂神情,他轻叹一声,缓缓道:“当年先皇出兵征战羌周国,程可安统帅大军,要查他自然不难,老夫虽作为监军同行,但除了高级将领,罕有人知。老夫与程将军不过也是为他人做嫁衣,临到头了,做个替死鬼罢了。”
寒清止侧目瞧他,见他此时并无丞相高傲之态,反倒满是疲惫神情,寒清止反复琢磨他这一番言语,便觉意味模糊,倒似暗含所指。
寒清止转身道:“陈年往事,两国交战,与我无关。”
叶文汉微愣,转而哂笑:“也是,幼年国破家亡,故国对于寒宫主,理应无多少留念。”
叶文汉语毕,侧身举目远眺,深谷中腾起几缕清风,周遭倏尔沉静。
“寒宫主一心只为这万子图,想来是因为此乃胡适之亲手所作。”叶文汉突然道。
寒清止不知他意欲何为,眉头一皱,并不答话。
叶文汉大笑一声,意味深长道:“此图纵然价值连城,不过俗物而已,自然入不了寒宫主的眼,寒宫主为的自然是胡适之这个人。”
寒清止闻言猛然一怔,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僵在脸上,他目光忽而犀利,沉声问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叶文汉轻笑一声道:“因为比起寒宫主,有人更想取我性命,而普天之下,也只你遗尧宫宫主能与那人抗衡,老夫何不与寒宫主做笔交易,你护我一命,除掉那人,我告诉你胡适之究竟在哪?”
寒清止指尖微动,只觉心中腾起一股异动,搅得他难以凝神,一瞬之间仿佛焦躁不安,他略定心神,问道:“你说胡适之还活着?”
叶文汉语气平淡,丝毫不觉诧异,道:“自然还活着,并且还好好的活着。”
顷刻间,仿佛沉入冰窖,寒清止久久不能回神,他心中纠结挣扎:本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没想到居然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他怎么可以一个人心安理得的活着?
寒清止胸口冒出积蓄多年的怒气,他双眉一沉,杀气迸现,冷冷道:“好,你说他在哪里?”
叶文汉微露得意之色,轻轻摇头又道:“寒宫主稍安勿躁,与其问他究竟在哪?不如说他究竟是谁?”
“你的意思是……”
“胡适之不过是个化名而已,他其实是……”峰顶忽然一阵冷风而过,阴寒刺骨,一抹亮影闪动,叶文汉的声音顿时卡住。
寒清止察觉异样,凝神向后一跃,待到他站定身形,目光一扫,叶文汉此刻脸色紫青,双眼翻白,口中哆嗦不能言语,再往下只见五根修长手指从后方死死的扣住叶文汉咽喉,因着力道狠劲,指尖青白,只消多施力一分,叶文汉只怕当场就被扭断脖颈。
寒清止大惊,右手轻轻抚上剑柄,警惕的瞧着叶文汉身后。
“呵呵。”一声冷笑响起,叶文汉身后露出一双飞扬凤目,眸光妖冶异常,“丞相大人,你难道不知道,这人呢……知道的越多,自然也就死的越快。”
手指一松,叶文汉僵硬的身体砰然倒地,一动不动,早已断气,叶文汉原先所立之处,一人长发披肩,直垂而下,火红纱衣分外明艳。
寒清止冷冷一瞥,道:“风门主?”
风门主闻声轻佻一笑,举止闲适,他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方绸帕,左手执帕,却依旧隐于袖中,他专注垂首,仔细的擦拭着右手五指,眼神中透露出嫌恶之色。
“若不是寒宫主约了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我还不便冒然出手。”风门主扬起他那诡异尖细的声音,唇角似笑非笑。
寒清止默不作声,心中暗忖:此人想来早已藏于附近,只怪自己今日思绪不宁,竟然未有察觉,他身形变幻急速,此人武功不容小觑。
见他不答,风门主诧异抬头,妖娆五官脂粉厚重,眉心朱砂更为刺目,他微蹙眉角,不喜道:“你可在埋怨我打断你们谈话?”
风门主话语一顿,目光倏尔狠辣,唇边尚未退去的笑意如厉鬼一般阴森,“不急不急,等你到了地府,你们二人再作详谈,可好?”
语毕,风门主骤然跃起,纱衣随风而动,如影如幻,转瞬之间已飘至寒清止身后。
寒清止一怔,急忙转身拔剑,剑光一闪,只听绢袍撕裂声起,他身躯一颤,背部刺痛感浸满全身,他咬牙一跃,额上冒出冷汗,他目光一时涣散,强忍着背部疼痛,横剑于胸,冷冷的望着前方。
风门主侧眸一笑:“走神可是会送命的。”
他扬起左臂,衣袖顺着手腕滑落,露出隐于袖中的左手,寒清止一见双目直瞪,与其说是一只手,更像是杀人的兵器。
风门主左手寒光森然,并无一块肌肤,而是一只钢爪,指尖锐利,尚残留着新鲜血液。
寒清止冷冷一笑道:“风门主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可还是在计较当年我杀你门内二十余名高手之事?”
风门主倾身上前,神情淡漠,目光之中只有浓浓的杀气,他举臂一挥,利器相击之声震耳,寒清止执剑挡住他钢爪攻势,冷汗顺着眉角滑过脸颊。
风门主收住笑意,言语生硬无丝毫情感流露,他余光滑过寒清止眉眼,脸色顿时阴沉,刹那之间扬起狂躁神情,他冷冷道:“当年没能杀了你,今日你只怕难逃一死!”
寒清止收剑侧身,脚步一转,长剑横扫而去,右臂施力,不慎扯动背部伤口,他吃痛倒吸一口冷气,动作稍缓。
风门主见他剑势袭来,足尖一点,身子向后腾起,避开剑招,冷光晃动,斩落一角艳丽衣摆。
寒清止冷眼盯着风门主动势,不敢丝毫大意,向前一步,长剑随之递出,欲要逼退身前此人。
他手中长剑舞动,一旁随意道:“风门主如此执着,到让寒某受宠若惊。”
风门主脚步左右晃动,难以锁定,他招式本就诡谲略显凌乱,加之衣衫艳丽轻柔,随着一举一动而迎风起舞,更让人眼花缭乱。
风门主左手探出,迎剑而上,口中道:“怪只怪你长着这副容貌!”
此话一出,风门主眼神漂移,寒清止认准他一时恍惚,举剑直劈他左手钢爪,风门主被大力一震,双腿微沉,无奈那长剑正巧卡在钢爪两指之间,竟让他移不开脚步。
寒清止低头一笑,身姿逼近,抬眉神色魅惑,轻声道:“这么讨厌我的容貌,让你仔细看看可好?”
话音未落,寒清止递出左掌,直击在风门主胸口,长剑顺势抽出,寒清止收剑后跃几步,风门主被掌力震得连连后退,胸口气息翻滚,一口鲜血涌出。
寒清止眼神一凝,见状趁机提气,转身施展轻功而去。
寒清止不敢多做停留,屏住一口气直奔下望都峰,此刻他发丝早已浸湿,他伸手在背部一摸,立马染满鲜血,那钢爪劲道好生狠戾,他咬牙向峰顶眺望,心道:姓风的虽硬承了自己一掌,但伤势定然不如自己背上严重,想必不消片刻便会追上来。
寒清止斟酌须臾,脚步一转,朝洛安方向而去。
偏僻小巷中少有路人,寒清止倚靠在灰墙上,目光逐渐涣散,烈日当头,他一身血迹,定然不能光天化日之下行走于主街上,他隐于阴影之中,探头查看,只见一熟悉身影,当下大惊:姓风的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寒清止急忙后退,强撑着意志,欲要逃走,身后却未有脚步声响起,他心中生奇,顿住脚步,贴着高墙望去。
风门主此刻立于街边,似乎那一掌并不碍事,他周身几名侍卫垂首而立,循着风门主眼神而去,一顶精致官轿缓缓落地,其后跟着一队佩剑侍卫,从衣着可辨应是皇宫禁军。
风门主面色罕见一柔,靠近官轿,垂首恭敬一礼。
官轿侧帘掀起,瞧不清轿内何人,片刻,只听一男子稳重的音色道:“怀莲,你受伤了?”
闻言,风门主浑身一震,面带喜色回道:“小伤而已,并无大碍。”
那人似乎略微放心,带着笑意道:“你别总是忙忙碌碌,要多休息才是。”
寒清止暗暗诧异,正待贴近,却觉背部撕裂的疼痛贯穿全身,他两眼一黑,再无力气支撑。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活过来了……
☆、第五十三章 奈何别离
周身香气萦绕,是女人独有的味道,寒清止身下贴着柔软的绸缎床单,被胸口汗水浸湿的有些粘稠,他神思尚有些迷糊,微微挪动身子,背部一阵凉意,这才惊醒。
朦胧中室内光线昏暗,眼前粉色帘帐搭下,他低头一看,上身□不着一缕,却细致的裹着绷带,寒清止略微一愣,抬眼打量一番,嘴角浅笑:女子的闺房么?
他撑着身子勉强坐起,华丽丝被面上绣着腾飞的凤凰,粉帐内却是陌生的脂粉香气,透过薄帐,隐约可见屋内端坐一人,寒清止欲要撩起帘帐,屋内那人清浅一笑,道:“你醒了?”
“凤鸣楼么?”听出是陆之柔的声音,他反倒有些惊讶。
窗扇紧闭,屋内燃着淡淡熏香,陆之柔斜倚在贵妃榻上,绢扇轻摇,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寒清止翻身下床,不慎扯动伤口,浑身一颤,他微皱眉头,静默片刻,起身顺手一捞挂在一旁木架上的丝袍。
陆之柔低眉把玩着手中绢扇,面上神情淡然不惊,口中却道:“究竟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若不是我碰巧路过,你只怕早就没命了。”
寒清止缓步走近,胸襟微敞,纵然身负重伤,依旧不减慵懒神情,他摆手笑道:“这次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可多亏了小柔。”
语毕,他微微颔首,便转身欲走,刚步出几步,胸口气血上涌,寒清止步伐一晃,急忙扶住一旁立柜,身形剧烈起伏,一阵猛咳。
陆之柔瞧着他一举一动,也不加阻拦,柔声道:“伤的不轻呢?你想去哪?”
寒清止神情中浮起焦躁,道:“什么时辰了?”
陆之柔侧眸道:“你是想问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么?不久,一日而已。”
“一日?”寒清止猛一转身,脸色瞬间苍白,“不行,我得回去!”
“回去?去哪?”陆之柔笑意盈盈,柔美细致的面容上依旧是温和神态,她不疾不徐道,“丞相大人曝尸荒野,凶手潜逃,恐怕现在洛安早已全城通缉凶手,不消几日,消息便会传遍大俞四州,你如今的身体,只怕还未出洛安城,便身首异处了。清止你啊,怎会如此冲动?你遗尧宫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无关紧要,偏偏会对朝廷命官下手。”
寒清止闻言沉默不语,半晌,淡淡道:“不是我。”
陆之柔起身靠近窗边,轻轻拉开一扇窗户,探身打量几眼,又紧紧关上,她轻叹一声,道:“可谁知道?整个丞相府只道他们家老爷是被你约出去的,你只能百口莫辩了。”
寒清止眉角一扬,笑道:“我还怕了他们么?”
陆之柔微微一愣,掩唇笑道:“你是不怕,可你家丫头呢?”
话音一落,寒清止神情一怔,他皱眉迟疑道:“她……”
“你身负重伤却不回去,反倒逃进洛安,不正是怕牵连她么?”陆之柔一字一句语气平淡,却深深落入寒清止心中。
“何况……”陆之柔话音一顿,又道,“那丫头情形也不大好吧?皇都第一名医都素手无策……”
寒清止面色一惊,哂笑道:“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陆之柔本是容貌秀丽,举止神情又颇为端庄温柔,极有大家闺秀之风,此刻却俏皮一笑,嗔道:“你求我办事,我自然要查的清清楚楚,论起我凤鸣楼的老板娘本事,你那妙竹可比不上。”
见他不语,脸上却难掩焦虑,陆之柔眸光一转,没了先前漫不经心的神态,严肃道:“而且,你前不久托我查的事……方不笑的下落我也查到了。”
“他在哪?”寒清止神色一变,脱口而出。
陆之柔从袖中取出一枚书信,道:“这是留给你的,不过我派去的人似乎去晚了,方不笑那老头好像回去守着徒儿生孩子去了。”
寒清止丝毫不在意她的话语,一把扯过,紧张的展开书信,目光所到之处,都似要被灼烧,陆之柔欲要出言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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